浅析商派唱腔——越剧泰斗老生商芳臣唱腔风格特点

■徐素英

艺术的风格或流派，是艺术家个性的体现，艺术个性愈鲜明，表达人物情感愈强烈，就愈具有动人的感染力，愈受人喜爱。

越剧著名老生表演艺术家，商芳臣老师的演唱是在保留传统唱法的基础上，广泛吸收，博采众长，其特色鲜明，自成一格。她在唱腔中吸收融化了很多京剧和绍调和其他姊妹剧种的音乐元素，创立了独特的商派演唱艺术。其激越高亢如怒海狂涛，清脆嘹亮似鹤唳青霄，跌宕处仿若泉声咽石、轻柔婉转处不失风趣潇洒。

商芳臣老师通过塑造文天祥、刘彦昌、刘公旦、孙安等人物形象，能用动人的唱腔表达不同角色的不同情绪。声腔跌宕起伏，旋法维妙变幻，带给观众很高的艺术享受。

商老师天赋一条好嗓，音质浑厚、音色明亮、音区宽广，她勤奋好学，反复钻研、善于思考、发扬擅长。刻意求新、练唱喊嗓、长期坚持，从不间断。她的起调落腔、发声科学、气息上下通贯，她的吐词咬字五音清晰、有力铿锵。

一.音域宽阔 起伏鲜明

一般流水式的旋律结构，是指越剧唱腔音符音节间的往复而言。普通演员的自然唱法音域只在5—5八度之间，5音也不多用，音符间也没有大的跳跃，虽较通顺、质朴，但显过于平稳，很难适应剧情和人物感情的多种变化。但商老师音区宽广上至#F，下达a计12度。根据自己的嗓音特长，在塑造清正廉明、刚正不阿的人物时，改变了一般流水式结构。而善用起伏多变的旋律来表现男性的刚毅、奔放，拉宽音区，大跨度跳跃、移宕转调，起调高亢、落腔丰富，有长有短、有柔有刚。牢牢把握表现剧情中人物的神韵和复杂的内心世态。吸纳其他剧种的音乐因素，融化到自己声腔创作中。在《孙安动本》、《文天祥》等剧中，均采用了京剧【高拨子】，然而商老师在力度、节奏及唱腔形式上作多方面不同处理，而变换成新的音乐形象，较好地表现了孙安与文天祥各自的复杂心理，旋律风格又和谐统一。腔美字正、曲美情深。

商老师在表现人物情绪激昂时常引用绍调中 【二凡】、【流水】，她巧妙地吸取绍剧名家筱昌顺、陈鹤皋的某些唱法，化为具有鲜明越剧风格的老生唱腔，运用高腔、低音、颤音、顿音、长音拖腔等手法，使唱腔层次分明、重字突出、刚劲有力。在《二堂放子》、《孙安动本》、《血泪荡》等剧中均有精彩【二凡】、【流水】唱段。

二.乐汇丰富 变化多端

在越剧老生行当中，大段成套的【旋下调】唱腔并不多见，而商芳臣因扮演以老生为主角的剧目较多，为了准确表达人物情感，她经常演唱【旋下调】，如《生死牌》三女抢板后，黄伯贤对亲女秀兰的一段唱，从起调一声“儿呀”接着六句【弦下调中板】；“三人义烈时间希，人要哭来鬼要泣，春霄无情近四更，私放玉女已来不及，何况贺兵来围困，纵然插翅也难飞呀，五更若无死囚见，反害全家受浩劫。忍挥热泪把秀兰叫，成全我儿把死替.”唱得悲壮凄凉，催人泪下。商老师在扮演现代戏《江姐》中双枪老太婆，《巫山燕》中的科学家，《剑岭红灯》的老大娘中，也设计了大段【弦下调慢板】唱腔，旋律丰富，板式多样、韵味浓郁、风格独特，是商派唱腔重点特色之一。

三.运腔圆润 恰如其分

戏曲唱腔的旋律是骨骼，小调是血肉，要使曲调丰满动听，必须掌握好润腔本领。商派的行腔运调，圆润流畅，能依字音趟势，根据人物性格特征，感情需要，掌握气息、声腔位置和音量收放，只有感情深入、技巧熟练，才能达到音色圆润、声情并茂，才会耐人回味，余音绕梁。

越剧【中板】是越剧唱腔板式中的最基本形态，节奏放慢，旋律加花，伸展为慢板，速度加快，旋律速简则为快板，戏曲音乐板腔体基本如此。【中板】唱腔一般旋律起伏相对较小，变化较少，常为简单的上下对仗句，属流水式的旋律结构，一般多用于叙述性的唱段。对于有功力的演员往往更喜爱演唱善于抒情的慢板唱腔。商老师在《二堂放子》、《孙安动本》、《巫山燕》等剧中均有大段慢板演唱，用动人舒缓的声腔准确、形象地塑造人物是商派的擅长。但在《南冠草》一剧中，剧情赋予刘公旦角色不可能大段的【慢板】吟唱，而更多的则是【中板】，这流水似的【中板】经商老师的精心处理，竟使其创变为一段段起伏跌宕、层次严谨、性格鲜明，赋予个性的动人唱段。商老师对刘公旦这个人物的完美塑造，让我们领略了他在创腔演唱艺术上的功力非凡。商派唱腔艺术是对越剧老生行当的丰富和发展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时代在前进，越剧要发展，流派应创新，青年演员在继承学习流派传统时，应认真研究分析，总结前辈科学的特点和方法，借鉴老一辈艺术家在越剧唱腔上的功力，练好演唱基本功，在字、声、气、腔、情五方面去琢磨、去探索，纵横吸收、勇于创新，在继承的基础上去创新发展。现越剧商派艺术已在绍兴越乡获批为联合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列项，商派传人正一代又一代延续，商派唱腔又有了新的发展，我们深信，经过努力，流派纷呈的越剧之花，在我国戏曲艺术百花园里，将会更加绚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