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格尔号：重塑人生之船

撰文/莫知

贝格尔号：重塑人生之船

撰文/莫知

「开拓之船」

正是贝格尔号，帮助达尔文完成了一个从博物学家到科学进化论奠基者的华丽变身。

正是郑和的宝船，开辟了中国航海史上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令中国人有了一段关于海洋的自豪的记忆。

正是“挑战者”号、“决心”号以及“地球”号等等这些大洋科学考察船不断进行叩问地球深层的探索，才使人类有可能在脑海中逐渐丰富了海洋的样貌。

它们都是英勇的“开拓之船”。

贝格尔号的到来，引起了当地土著的惊诧

造物主终究会在人生和世界之间勾画出一些连接线，从而使一些人被历史的巨浪推到巅峰。那么，你是否正在等待一艘像贝格尔号这样的船？

今天人们能记住贝格尔号，几乎完全是因为达尔文。但是当时在船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算是老几，甚至没有人正眼瞧他——似乎和今天初来乍到的大学毕业生遭遇一样。

1831年10月末的一天，一艘长近30米的近海帆船停靠在英国的普利茅斯港。这艘貌不惊人的船隶属于英国皇家海军，叫做贝尔格号。不过这次，贝格尔号整装待发并非执行军事任务。

水手们正忙忙碌碌地在船上上下穿梭，他们加劲儿地把船捆扎得更牢固，同时也把一桶桶面粉和朗姆酒运上船藏进货舱，一派做好长途旅行打算的场面。甲板上堆满了木箱子，木箱里放的是垫满了锯末的实验用钟。这些钟会在本次航行过程中被测试，未来它们将为海军服务，因此能否精确计时是对其的最大考验。事实上，贝格尔号本次出航是要进行一次历时5年的环球航行，在此过程中它将执行一系列科学考察任务。

贝格尔号的船长是罗伯特·菲茨罗伊，27岁，出身于一个贵族家庭，这是他作为贝格尔号船长的第二次出航。他是在1828年23岁的时候，当上了贝格尔号的船长。这艘船的前任船长在试图测绘火地岛的时候，遇到了很多烦心事儿。其手下患上了坏血病，地图之误又害得他在海上来回兜圈子，绝望之下，这位船长在航海日志中写下“这个人的灵魂死了”，之后便开枪自杀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长途旅行，菲茨罗伊希望能够有一个人在整个航程中与他相伴，他希望这会是一位绅士，能与他优雅地交谈，排遣孤独。前任船长自杀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的心头，无独有偶，菲茨罗伊一位做政客的叔叔，也因仕途落魄而切喉自杀了。因此，在他的内心深处，难免不受到此类危险情绪的影响，他时时为此感到担忧——仿佛注定好了似的，大约30年后，悲剧再次发生，由于对自己海军生涯的失败深感沮丧，菲茨罗伊也割喉自杀了。

菲茨罗伊将寻找旅伴的事情拜托给了远征的组织者弗朗西丝·蒲福，他们同时也希望这个旅伴以一个非正式的博物学家的身份登船，来记录贝格尔号航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生物。蒲福为此联系了他在剑桥的朋友亨斯罗。

1831年8月31号，查尔斯·达尔文收到了剑桥大学亨斯罗教授的来信，推荐他参加贝格尔号的环球考察。当时，达尔文刚刚从剑桥大学预科毕业，并参加了著名地质学家亚当塞吉威克组织的北威尔士地质考察。当时他所想的就是在今后成为一名牧师之前，能亲眼看看南美的热带地区。于是这位年仅22岁的大学毕业生登上了贝格尔号。航行前，菲茨罗伊船长把自己的一本《地质学原理》（莱伊尔著）借给了他。

今天人们能记住贝格尔号，几乎完全是因为达尔文。但是当时在船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算是老几，甚至没有人正眼瞧他——似乎和今天初来乍到的大学毕业生遭遇一样。达尔文曾在普利茅斯写信给家人说：“我的主要工作，是登上贝格尔号船，尽量努力表现得像一名水手。还没有证据显示我被男性、女性或者孩子所接受。”

贝格尔号第二次出航的目的，主要是继续上次未完成的工作，对南美洲南部进行水文调查。在那个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还基本上处于到处是空白状态的年代，这次科学考察的意义非凡。而这一点，在后来确实也得到了证明。在贝格尔号出航前，没有人能预测到此次漫长的航程会对生物进化理论产生多大的影响。而在我们今天看来，正是这艘船，帮助达尔文完成了一个从博物学家到科学进化论奠基者的华丽变身。

事实上，在航行的过程中，达尔文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陆地上度过的。

当达尔文于1831年10月到达普利茅斯的时候，他的行李箱中塞满了书籍和科学仪器，脑子里也填满了他对与地球和生命的种种想法。航行一开始并不顺利，经过了数周的维修、拖延和半途而废的起航，直到12月7日，贝格尔号才出发。在海上，达尔文又严重晕船，每天最主要的活动就是呕吐。甚至在后来的5年航行过程中，达尔文也未能克服晕船的毛病。而贝格尔号对于达尔文来说也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事实上，在航行的过程中，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陆地上度过的。

贝格尔号终于第一次停靠在了佛得角群岛，达尔文在圣杰戈下了船。他跑到椰子树下仔细察看岩石、植物和动物。此时的达尔文正痴迷于《地质学原理》。他意识到，这本书不仅提供了关于地球历史的观点，而且提供了在现实世界中检验它的方法。达尔文在自传中写到：“我检查的第一个地点，也就是佛得角群岛的圣杰戈，向我清晰地展示了赖尔处理地质学的方式的极大优越性，比我那时候读过和后来读过的人和其他作者的书更优越。”

贝格尔号上的一次聚会

1832年2月底，贝格尔号到达了南美洲，并在里约热内卢停了3个月，然后继续向南航行。在巴西，达尔文住在丛林的小屋中，完全沉浸于生物乐园。在巴塔哥尼亚，他一次用了几个星期骑马穿过内陆，又努力及时赶回贝格尔号进行下一段航程。他记录下了遇到的一切东西：萤火虫、山脉、奴隶和牛仔。他的标本罐开始装满数以百计的奇异新生物。

1832年12月，贝格尔号绕着火地岛航行，这可以说是菲茨罗伊船长此行最重要的一站。在返回时他抓获了几名当地部落的印第安人，并试图用文明的力量影响他们。菲茨罗伊还试图在沃亚湾建立一个传教馆，并给传教馆装备了葡萄酒杯、茶盘、盛汤的盖碗和精纺白色亚麻布。然而几周之后，当贝格尔号再次停靠沃亚湾时，他发现火地岛的印第安人毁掉了一切，船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用蚌壳拔掉传教士的胡子取乐。

1834年下半年，菲茨罗伊沮丧地让贝格尔号驶过合恩角，朝着南美洲西海岸进发。达尔文借这个机会爬上了安第斯山脉。贝格尔号从瓦尔帕莱索出发向北行驶，达尔文在那里重新登上了船。在1835年1月的一个晚上，奥索尔诺山爆发了。

如果不是达尔文，贝格尔号应该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艘名垂千史的船；如果不是贝格尔号，达尔文也应该终老于牧师这个大有前途的职业。

大地远没有停止它的猛烈活动。2月20日，达尔文在瓦尔迪维亚镇附近的森林散步，然后决定休息一会。他躺下时，感觉身下的地面坚不可摧，但就在这时地面震颤起来。

“它突如其来，持续了2分钟；但是时间显得更长。”达尔文在地质环境宁静的英格兰长大，之前从未经历过地震。“站直倒不困难，但是震动让我眼花缭乱。这有点像一条船在小小的横波中的运动，或者更像一个人在薄冰上滑冰，体重会把冰压下去。”

数天之后，达尔文再一次穿过了安第斯山。在环绕乌斯帕亚塔山口的山峰上，达尔文认出了一些相同的岩层，几个月前他曾在东边更低的平原上看到过。这些岩石最初是由海洋沉积物形成的。在山口，他看到一片森林化石，很像在巴塔哥尼亚发现的化石。“这些树木，”他在给姐姐苏珊的信中写道，“被数千英尺厚的砂岩和岩浆流覆盖着。这些岩石是在水下形成的；然而很明显，这些树生长的地点必定曾经在海面之上。因此可以确定，由于自上而下存在的水沉积物很厚，陆地一定被压下去了好几千英尺。”

1835年4月至10月间，当海岸勘察结束之后，贝格尔号向北边的利马进发，然后又向西，完全离开了南美洲。在经历了火地岛的大风和安第斯山的寒冷之后，达尔文期待去热带。旅行的第一站是加拉帕戈斯群岛。加拉帕戈斯群岛注定是一个神奇的群岛，它因成为达尔文进化论的诞生地而享誉天下。但是直到访问结束两年之后，达尔文才意识到这一点。“这个群岛的自然史非常引人注目，”达尔文后来写道，“岛的内部似乎有一个小世界。”他是想说，这个世界和那个更大的世界大不相同。

如果不是达尔文，贝格尔号应该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艘名垂千史的船；如果不是贝格尔号，达尔文也应该终老于牧师这个大有前途的职业。但是很难分辨清楚，究竟是达尔文成就了贝格尔号，还是贝格尔号成就了达尔文。造物主终究会在人生和世界之间勾画出一些连接线，从而使一些人被历史的巨浪推到巅峰。那么，你是否正在等待一艘像贝格尔号这样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