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了家的统治者
2011-10-25张恒
□张恒
回不了家的统治者
□张恒
夫妻: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没有遇到胡安·多明戈·庇隆,伊萨贝尔可能会一直留在舞台上,做一名舞蹈演员,那曾是她最大的梦想。可在1956年,她见到了比自己大30多岁的阿根廷流亡总统庇隆,然后嫁给了他,成为了人们熟知的庇隆夫人。接下来,她又成为世界上第一位女总统——同样,也是全世界第一位流亡的女总统。
当时的庇隆,虽然流亡国外,远离祖国阿根廷,但是依然被阿根廷政府当作一块心病,他走到哪里,迫害就跟踪到哪里。但庇隆夫人始终追随自己的丈夫,不离不弃,她也因此从庇隆那里,学到了许多政治经验,为以后执掌国柄做了准备。流亡期间,庇隆夫人曾数次潜回阿根廷,为庇隆的回归做准备。
1973年,庇隆回国参加了总统大选,庇隆夫人也加入到这场选举中,参选副总统一职。最终庇隆顺利登上总统的宝座,这是他第三次当选,而庇隆夫人,则成为拉美地区第一位女性副总统。
第二年,庇隆去世,按照宪法规定,副总统庇隆夫人成为阿根廷新总统,自此,世界上出现了第一位女性总统。
就职后的庇隆夫人,依然延续了丈夫的治国理念,希望能够将国家带上正轨。但一方面,她与军方的关系日益恶劣,反对派别对她的女性身份耿耿于怀;另一方面她实施的经济政策也未能提振国民经济;加之国内腐败依然。国内对庇隆夫人的反对声音日涨。
1976年3月24日凌晨,军队领导人决定用武力发动政变,推翻政府。坦克和装甲车开到了总统府门前,负责谈判的军方代表抵达总统府逼宫。庇隆夫人眼看大势已去,决定乘飞机逃跑,却被军人拦截下来。在一段时间的软禁后,庇隆夫人被告上法庭,因侵吞公款之罪,被剥夺政治权利,不允许再担任公职,继续被关押。
1981年,在阿根廷当局默许下,庇隆夫人流亡西班牙。当年被丈夫培养起来的政治激情,就此消失,她彻底对政治失望。
在政治上,庇隆夫妇成为一段佳话;但在秘鲁,稍晚于庇隆夫妇执掌一个国家的藤森,最终却与他的妻子走上政治陌路。
1989年,名不见经传的藤森准备竞选秘鲁总统,以“廉洁、技术、勤劳”为口号,吸引了大批选民。201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里奥·略萨也参加了那年的选举,但是最终被藤森打败,1990
当选前,藤森和他的妻子关系甜蜜,颇具传奇色彩。他妻子苏珊娜和他走在一起时,因为门第观念,屡遭家庭阻挠,其父更是公开宣布剥夺她的财产继承权。但这依然没有拆散两个人。甚至在藤森变卖家产、进行竞选时,苏珊娜都鼎力支持。
可以共艰苦,但却未能同富贵。当选后,藤森夫妻的关系竟走向破裂。苏珊娜不仅不满藤森拈花惹草,也因为藤森许诺选民让百姓过上更好生活的愿望没有实现,但是他自己和亲戚的荷包却越来越鼓,苏珊娜对此意见很大。且藤森重用自己家人,却忽视了苏珊娜的弟弟和妹妹。
1992年开始,苏珊娜多次在公开场合批评藤森家族贪污腐败,甚至挪用灾民的救济物资。藤森在民众间的形象因此恶化。二人关系的裂痕也越来越大。1995年的总统选举中,苏珊娜也站出来竞选,和庇隆夫妇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夫妻二人不是搭档,是对手。
虽然妻子的指责和批评未能阻止藤森的政治前程——他连任三届秘鲁总统,创造了秘鲁的历史——但国内对他的不满之声也日益增多,直到2000年9月15日,一盘录像带成为压垮藤森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盘长达58分钟的录像带,记录了藤森的政治亲信公然收买反对党议员,要求其支持藤森的一幕。这让一直以来流传藤森选举舞弊的传言有了证据支持,国内民众的抗议和骚乱持续出现。
当藤森看到这一幕时,“感觉脸上就像中了导弹”一样。虽然他极力与当事人切割,但始终未能平复国内反对自己的浪潮。11 19走日本,在东京宣布辞去总统的职务。三天后,秘鲁国会拒绝了他的辞职,进而将其罢免。
结局:只把异国作故国
对于许多统治者而言,除了少部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人,许多统治者一旦选择流亡,就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如果能回去,当时就不用跑了。
对他信而言是如此,虽然他富可敌国,在《福布斯》发布的泰国富豪榜中,排名第23位,资产3.9亿美元;虽然他对国内仍拥有不小的影响力,但依然不得不在海外漂泊4年,难以回家。对他的国家而言,他信是带罪之人,是逃犯。如果回去,是要接受审判的。
就像藤森一样,时刻处于被逮捕的阴影之下,并最终于2005年在智利被捕,被引渡回自己的国家,接受审判。2009年,他被判有期徒刑25年,那时候,他已经71岁高龄了。
伊萨贝尔·庇隆,去国20年后,仍然成为被阿根廷通缉的对象。今年她已年近八旬,能否再回阿根廷,还是未知数。
最幸运的当属柬埔寨太皇西哈努克。他两进两出之后,终于看到国内政治趋于平稳,自己的儿子也坐上王位。只不过,这些都显得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把本是异乡的中国,当做了自己的故乡。
这些或者年过花甲,或者年近耄耋的老人,因为一个共同的原因,权力,结果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漂泊。萨义德曾说过一句话,“流亡是最悲惨的命运之一”,这句话本来不是针对这些人而说的,但此刻,用在他们身上,是那么合适。
(摘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