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隐喻的认知功能*

陈永斌

(咸宁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5)

浅谈隐喻的认知功能*

陈永斌

(咸宁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5)

隐喻不能简单的看作是一种修辞手法，而是具有重要的认知功能。隐喻的基本作用是用另一种事物来理解或体验某一事物，能够帮助人们更好的理解某些抽象的概念。隐喻不但是人们观察世界和认识世界的主要途径，而且能创造出新的意义，表达新的思想。本文以黑人诗歌《母教》为例，旨在说明隐喻的这一重要的认知功能。

隐喻;始源域;认知域;认知

一、引言

亚里斯多德认为隐喻字是把属于别的事物的字，借来作隐喻，或借“属”作种，或借“种”作“属”，或借“种”作“种”，或借用类比字［1］。由此可见，隐喻最初是作为一种修辞手法提出来的，隐喻在修辞学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亚里斯多德认为隐喻使言辞清晰，富于魅力，别出一格，这是别的手段办不到的，也是不能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对于隐喻的本质，在传统的修辞学上存在着“比较论”和“替代论”两种观点，前者以Kovecses为代表，他认为隐喻是一种修辞手法，即通过把一事物说成是另外一事物，从而把一事物比作成另外一事物。后者以Way为代表，他们认为隐喻就是用隐喻式的表达法来替代相对应的直白的表达法，隐喻式的表达完全可以被直白的表达法所替代。

现代人们对隐喻的研究则主要从认知学的角度来研究。“我们的概念系统，无论是我们的思维和行动，在本质上来说都是隐喻的［2］。”在他看来，隐喻具有普遍性，隐喻不但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而且还普遍的存在人们所使用的语言中，更深深的植根于人的思维和行动中。人们对隐喻的本质认识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隐喻的实质就是把一个事物的始源域的某些特征将推理类型投射到另一事物即目的域的认知过程［2］。隐喻的基本作用是用另一种事物来理解或体验某一事物，能够帮助人们更好的理解某些概念，也就是说隐喻具有认知功能，而不仅仅局限于达到某种艺术或美学目的。

二、概念隐喻的分类

传统意义上的隐喻叫做语言隐喻(linguistic metaphor)或者传统隐喻(conventional metaphor)，是指用具体的事物来表达抽象的概念，是抽象概念的隐喻化和具体化。而概念隐喻则是抽象的，它和抽象的概念相联系，它存在于人们对客观世界认识的概念体系当中，一个抽象的概念隐喻可以用不同的语言隐喻来实现。按照认知功能来分，概念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可以分为三种:结构隐喻(structural metaphor)、方位隐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和本体隐喻(ontological metaphor)。其中，结构隐喻是指将始源域的结构映射到目的域的结构，这种方式可以帮助人们用人们熟知的一域来理解另一域。方位隐喻是指参照空间方位而组建的一系列隐喻概念［3］。它与我们把经验空间化的方式有关，该隐喻大多与人的基本空间方位相联系。比如:上－下(up－down)，里 －外(in－out)，前 －后(front－back)，中间－边缘(center－peripheral)等。方位隐喻赋予一个原本抽象的概念一个具体的空间方位，比如:HAPPY IS UP，“高兴”这个抽象的概念总是与“上”这个方位相联系，英语中用“I’m feeling up today”来表示高兴，汉语中也有类似的表达方法，比如“高兴的跳起来”。本体喻是把事件、行为、情感和思想等人类的经验看作是实体或物质以达到将它们范畴化或量化的目的，比如:Inflation is lowering our standard of living．在这句话中，inflation(通货膨胀)这一抽象事物被看作是一个实体，从而便于被识别、被谈论和被量化。又如，It will take a lot of patience to finish this book．There is so much hatred in the world．在这两句话中，patience和hatred分别使用了a lot of和 much数量词来修饰，使得“耐心”和“怨恨”原本抽象的概念变得可以被量化。

三、隐喻的认知功能

认知是心理活动的一部分，是与感情、动机、意志等心理活动相对应的思维过程，是大脑对客观世界及其关系进行信息处理从而能动的认识世界的过程［4］。认知是不同于感觉的范畴，它包括推理、选择、判断、想象等较高层次的心理活动。人类的认知模式从低级到高级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包括概念的形成阶段、范畴的形成阶段和隐喻的思维模式阶段，这三个阶段的划分是依据人脑的不同发展阶段密切相连的。按照这一划分，隐喻是人类认知发展的高级阶段和重要的认知方式。隐喻的认知功能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隐喻是人们观察世界的途径;第二，隐喻能创造出新的意义，表达新的思想。人们主要依靠语言这一重要的图式来认知客观世界，而语言在很大程度上又是“隐喻化”的，隐喻化成分在语言中占很大比重，据统计，语言中有大约70%来自于隐喻或隐喻概念。隐喻是指人们借助一个概念领域结构去理解另一个不同的概念领域结构，这就是隐喻过程。概念领域结构分为始源域(source domain)和目的域(target domain)，这两个域之间的关系是一套系统的对等关系或映射(mapping)，也就是说，始源域的组成概念成分与目的域的组成概念成分相对等。目的域的建构必须依赖于始源域，其概念中的许多成分源出于始源域。相比较而言，始源域比目的域要具体和清晰，而目的域比较抽象，下面我们以《母教》这首诗为例，分析其中使用的隐喻、始源域和目的域。

Mother to Son

Well，son，I will tell you:

Life for me ain’t been no crystal stair．

It’s had tacks in it，

And splinters，

And boards torn up，

And places with no carpet on the floor—

Bare．

But all the time

I’se been a － climbing’on，

And reachin’landin’s，

And turnin’corners

And sometimes goin’in the dark

Where there ain’t been no light．

So，boy，don’t you turn back．

Don’t you set down on the steps．

Cause you find it’s kinder hard．

Don’t you fall now—

For I’se still goin’，honey，

I’se still climbin’，

And life for me ain’t been no crystal stair．

始源域(source domain)爬楼梯 目的域(target domain)人生钉子(tacks)种族歧视刺(splinters)不公平断裂的地板(torn－up boards)通往成功道路上的障碍没铺地毯的楼梯(floor without carpet)黑人面临的艰巨任务楼梯的平缓地段(landings)黑人生活中短暂的舒心时刻拐角(turning corners)既定目标过程中取得新进展没有光线(dark and lightless staircase)黑人未知的未来

在这首诗中使用的概念隐喻life is staircase climbing(人生就像爬楼梯)属于结构隐喻，因为楼梯有它自己的结构，它包括:钉子，刺，地板，拐角和平缓地段。黑人母亲把人生比作成爬楼梯，黑人母亲每天都要爬楼梯，爬楼梯已经成为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她对楼梯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熟悉，楼梯上有钉子和刺，有些木板已经断裂，楼梯没有铺地毯，光秃秃的，一点光线也没有。由于自己的孩子年幼，对人生的认识还很肤浅，更无法真正的体验到生活的艰辛。在西方社会里，黑人的社会地位卑微，由于自身的贫困和受到白人的歧视，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年轻的黑人母亲不希望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继续在下一代身上重演，她恰到好处的选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每天都要爬的梯子来教育孩子。她希望孩子能够坚强起来，不要灰心失望，对生活要充满信心，要勇于面对包括贫穷和种族歧视在内的一切困难。在这首诗中，始源域是爬楼梯，目的域是人生或者生活，黑人母亲用爬楼梯这一具体的概念领域来帮助孩子理解人生这一抽象概念领域。始源域和目的域存在着系统的一一对应的关系，始源域中的“钉子”对应着目的域中的种族歧视，“刺”对应着不公平和歧视，“断裂的地板”象征着通往成功道路上的障碍，“没铺地毯的楼梯”隐喻为黑人面临的艰巨任务，楼梯的“平缓地段”对应着黑人生活中短暂的舒心时刻，楼梯的“拐角”对应着黑人迈向既定目标过程中取得新进展的阶段，“没有光线”对应着黑人未知的未来。“好的隐喻是在不同事物之间发现和创造相似性”［1］，黑人母亲把爬楼梯隐喻为人生或者生活，这是前所未有的，她发现并创造出了爬楼梯这一具体事物和人生抽象概念之间的相似性，一方面有助于自己的孩子对于人生有了一个感性的初步认识;另一方面，也为我们理解人生这一抽象事物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认知视角。

四、结语

隐喻不能简单的看作是一种修辞手法，隐喻具有重要的认知功能，它是人类认知发展的高级阶段和重要的认知方式。隐喻不但是人们观察世界和认识世界的主要途径，而且能创造出新的意义，表达新的思想。随着人们对客观事物认知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加深，一事物会不断的隐喻为另一事物，新的隐喻不断的涌现，新的隐喻一旦被人们广为接受，原来的旧隐喻会逐渐的丧失其隐喻地位。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使用语言的过程就是不断创造新隐喻的过程。

［1］谢之君．西方思想家对隐喻认知功能的思考［J］．上海大学学报，2007，(1)．

［2］George Lakoff，Mark Johnsen．Metaphor We Live by［M］．London: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3．

［3］李诗平．隐喻的结构类型与认知功能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3，(1)．

［4］赵艳芳．认知的发展与隐喻［J］．外语与外语教学，199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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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5342(2011)01－0067－02

2010－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