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安哥拉石油合作探析

汪 峰

(上海师范大学非洲研究中心,上海 200234)

中国与安哥拉石油合作探析

汪 峰

(上海师范大学非洲研究中心,上海 200234)

安哥拉石油资源丰富,是世界重要的石油生产和出口地区,也是中国主要的石油供应国与合作伙伴。目前中安石油合作成果显著,得益于两国良好的政治关系、经济上的互补性。但安哥拉国内特殊的政治、经济环境,西方国家的责难,以及中国石油公司自身的缺陷也使合作面临严峻的挑战。对中安石油合作的现状、优势及存在的问题进行系统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有助于深化中安关系,维护中国在非洲的石油利益。

中国;安哥拉;石油合作

安哥拉地处非洲西南部,是南部非洲幅员最辽阔的国家。自20世纪50年代发现油田以来,以石油为主的采矿业逐步成为安哥拉国民经济的支柱。但由于葡萄牙长期的殖民统治、频繁的战乱(1961—1975年的独立战争、1975—2002年的内战)以及国内落后的基础设施等不利因素,其石油资源的开发被严重制约。2002年安哥拉内战结束,政府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吸引各国投资安哥拉的石油勘探与开发,以推动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中国与安哥拉1983年正式建交,两国在政治、经贸、文化等领域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合作。2008年,中安进出口贸易总额达253.11亿美元,在非洲国家中位列第一。[1]中安石油合作发展迅速,成绩喜人,但也面临诸多挑战。对中安石油合作的现状、优势及挑战进行系统的分析,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有助于推动中安关系全面、深入的发展,维护中国在非洲的石油利益。

一、安哥拉的石油资源与早期勘探开发

(一)安哥拉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

石油是安哥拉最重要的能源矿产,其出产的原油多为低硫含量的中轻质油,质量很高。据《英国石油公司(BP)世界能源统计2010》数据显示,到2009年底,安哥拉的石油探明储量为135亿桶(折合18亿吨),占世界总储量的1%。同时,安哥拉的石油产量也大幅提高,从1999年的74.5万桶/日,激增到2005年的140.5万桶/日,2009年达到178.4万桶/日,占世界总产量的2.3%①,见表1。安哥拉已超过尼日利亚成为撒哈拉以南非洲第一号产油国。[2]安哥拉的油田主要集中在卡宾达、扎伊尔三角洲及罗安达地区,分为陆地(罗安达地区)、近海(扎伊尔三角洲)、深海和超深海(卡宾达海域)四种类型。近年来,随着勘探、钻井技术的提高,大量深海和超深海油田得到开发,安哥拉石油探明储量和产量大量增加,它在国际能源格局中的地位显著增强。2007年1月,安哥拉加入欧佩克组织,成为非洲首屈一指的欧佩克产油国。

表1 安哥拉近年来石油日产量 万桶

(二)安哥拉石油的早期勘探开发

葡萄牙殖民统治时期,安哥拉的经济收入主要来源于咖啡和钻石生产,但其石油勘探的历史也可谓源远流长。早在 18世纪 90年代,甚至更早些,安哥拉的石油样品就已拿到了里斯本,1922年安哥拉石油公司(以里斯本为基地的一家石油勘探公司)建立后,开始勘查当地石油蕴藏量。[3]然而,到1956年商业性的石油开采和生产才真正开始。20世纪60年代中期,美国卡宾达海湾石油公司(CABOG,今谢夫隆-德士古公司)在安哥拉的卡宾达发现了储量巨大的近海油田,其石油产量陡增。1973年,石油已取代咖啡成为安哥拉的首要出口产品。[4]国家独立后,安哥拉政府直接介入石油的勘探和生产,1976年成立安哥拉国家石油公司(Sonangol),后又将葡萄牙、美国在安哥拉石油公司的多数股份收归国有,并给予国家石油公司在海岸地区勘探和开发石油的特许权。同时,安哥拉政府也重视吸引外国公司投资本国的石油资源。1978年8月出台《石油法》,规定外国石油公司在安哥拉发现新油田,可以从该油田所生产的原油中得到25%～30%的产量,并对钻进最多、产量增加最快的外国石油公司实行奖励。[5]在此政策鼓励下,英国石油公司、法国道达尔公司(Total)、意大利阿吉普公司(Agip)、美国谢夫隆-德士古公司(Chevron Texaco)等石油巨头与安哥拉国家石油公司签署合作协定,纷纷参与安哥拉的石油勘探和生产。因此,独立后的安哥拉虽屡遭内战破坏,但石油业仍然保持发展。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一批深海与超深海油田的发现,已探明的原油储量从1987年的20亿桶增加到1997年的39亿桶,2007年达90亿桶。②正是依赖石油收入,安哥拉政府才得以从残酷的内战中生存下来,而战后安哥拉的重建计划也是以石油出口为主要支撑。总之,未来相当长的时期内,安哥拉的石油勘探和开采会继续扩大,与各国公司的合作也将越发频繁、密切。

二、中国与安哥拉石油合作的现状和优势

(一)安哥拉是中国主要的原油供应国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国内石油供不应求的现象越来越严重,石油缺口已成为制约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瓶颈。2009年,中国原油进口量连续第8年上升,全年进口量首次突破2亿吨,达到20379万吨,比上年增长13.9%,原油进口依存度(原油净进口量占炼厂加工量的比重)升至53%。[6]对中国而言,扩大海外原油的供应已迫在眉睫。中安自20世纪90年代初就在能源领域开展合作。1992年中国开始从安哥拉进口原油,进口量为20.38万吨,1993年增至122.45万吨,此后,安哥拉一直是中国在非洲最大的原油来源国。2002年内战后,中安石油贸易发展迅猛。短短数年间,安哥拉对中国的原油出口增长了7倍多,在安哥拉原油的出口对象国中,中国所占比重从9.3%激增到30%左右,仅次于美国,位列第二;而在中国进口原油的国家中,2004年安哥拉已超过伊朗成为第二大石油供应国[7]。近10年中国从安哥拉、沙特、伊朗进口原油情况见表2。据中国海关总署的数据显示,2010年第一季度安哥拉向中国出口原油68.8万桶/日,总量达848万吨,同期沙特阿拉伯向中国出口818万吨,安哥拉已超过沙特成为中国第一大原油供应国[8]。由此可见,中安石油贸易发展势头强劲,两国合作已取得了丰硕成果,但仍有广阔的拓展空间。

表2 中国从安哥拉、沙特、伊朗进口原油量万吨

(二)中安石油合作的新方式

当前的安哥拉处于恢复和发展经济的新时期,但27年的战乱致使其基础设施破坏殆尽,外债高筑,发展资金严重短缺。为此,安哥拉政府实施依靠石油资源吸引更多外援和外资的政策。中国政府与企业把握时机,大举投资安哥拉,尤其是尝试了一些新方式,扩大中安间的石油合作。首先,是著名的“安哥拉模式”。2004年,经两国磋商,中国进出口银行向安哥拉提供20亿美元的低息贷款,用于建设铁路、公路、农业灌溉、医院、学校等公共服务设施,安哥拉在17年内每天为中国提供1万桶原油(后增至4万桶),这种以资源还贷的方式即“安哥拉模式”。[9]27该合作既满足了安哥拉政府对资金的迫切需要,又保证和扩大了中国从安哥拉的石油进口,可谓一举两得。2002—2006年,安哥拉共获贷款55亿美元,其中58%来自中国,中国已成为安哥拉的第一大援助国。[10]159其次,是两国石油企业的合作。目前投资安哥拉的中国公司多为国有企业,主要集中在石油、基础建设等领域,其中以中国石化集团与安哥拉国家石油公司的合作最为抢眼。2006年双方合资组建中石化-安哥拉石油国际公司(Sonangol-Sinopec International),中安分别拥有75%、25%的股份。该公司拟投资30亿美元在洛比托建炼油厂,预计原油处理能力将达24万桶/日[9]49-50,这将大幅提升安哥拉的炼油能力,降低其每年进口成品油的巨额费用。此外,中石化还通过该合资公司在安哥拉的第15、17、18石油生产区块握有20%、27.5%、40%的权益。[10]1682009年中石化、中海油又共同出资13亿美元收购了马拉松石油公司在安哥拉第32区块20%的权益。[11]依靠充裕的资金,采取联合参股的合作方式,中国石油企业实现了“走出去”的战略,在安哥拉的油气勘探和生产领域占据了一席之地。

(三)良好的政治关系是两国石油合作的保障

中国和安哥拉相隔万里,但传统友谊深厚。两国都有着被殖民侵略的历史,尤其是中国澳门与安哥拉都曾长期遭受葡萄牙的殖民统治。相近的历史遭遇,使得澳门成为连接中安双方的特殊纽带。长久以来,中国与安哥拉在许多国际事务中相互支持、彼此合作。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政府就旗帜鲜明地支持安哥拉的独立运动,安哥拉也在中印边界争端、中国核实验、中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等问题上站在中国一边。1983年1月,中安正式建交后,两国关系发展顺利。中国坚决支持安哥拉政府的统一运动,为推动和平进程,在联合国安理会投票赞成制裁安哥拉反政府武装“安盟”。而安哥拉政府也在台湾问题、人权问题上给予中国很多支持。安哥拉内战结束后,中国政府慷慨援助安哥拉的重建工作,两国高层互访频繁,在重大国际问题和地区事务中的合作更加密切。2008年12月,安哥拉总统多斯桑托斯访华,两国领导人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安哥拉共和国合作框架协议》等文件,为未来中、安关系的友好发展指明了方向。总之,中安长期是好朋友、好伙伴,这种良好的政治关系是许多西方国家无法比拟的,这为双方的石油合作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四)中安石油合作具有互补性

安哥拉石油资源丰富,但缺少勘探、开采所需的资金和技术,急需外国石油公司的援助。而中国石油工业资金雄厚,拥有大量专业人才和先进的技术设备。更重要的是,安哥拉的石油下游工业落后,急需提升本国的石油提炼能力。当前,安哥拉仅有一座建于20世纪50年代的罗安达炼油厂,生产能力有限,远远不能满足国内对成品油日益增长的需要。据美国能源资料协会(EIA)的数据显示,安哥拉的石油消耗量已从2000年的2.93万桶/日升至2009年的6.50万桶/日。[12]安哥拉政府每年不得不花费巨额资金输入成品油,这与该国递增的原油产量形成鲜明对比。西方石油公司在安哥拉坚持只采油、不炼油的政策,不愿帮助其建设炼油厂,试图维持安哥拉经济对西方的依附性。但中安间的石油合作打破了这种局面,如前所述,两国合资的中石化-安哥拉石油国际公司就计划建造大型的炼油厂。这既有利于增强安哥拉经济的独立性,又能树立中国企业真诚帮助非洲的良好形象,为日后更广泛、更深入的合作打下基础。可见,中安石油合作前景广阔。中国作为石油进口国需要加大对外投资,建立稳固的海外油气供应基地,保证石油进口安全,尽快建立石油战略储备;安哥拉作为石油输出国则需引进外资,提高石油的勘探和生产能力,寻找稳定的出口对象。两国的合作具有很强的互补性,是互利共赢的好事。

三、中国和安哥拉石油合作面临的挑战

(一)安哥拉产业结构失衡,经济发展存在不稳定性

安哥拉经济属于资源输出型经济,国家长期依赖于石油、钻石等矿产资源的出口。内战后,在石油出口的带动下,安哥拉经济保持高速发展,1998—2008年的GDP年均增长率为11.2%,其中2005、2007年高达20.6%和20.3%。[13]但这种资源产业的繁荣是以牺牲其他行业为代价的,安哥拉的农业、制造业、服务业的发展已严重滞后。据世界银行统计,1998—2008年,安哥拉的农业、制造业、服务业占GDP的比重分别从13%、6.3%、31.3%降至6.6%、4.8%、25.7%,而同期以石油业为主导的工业所占比重从55.7%升至67.8%。[13]显然,安哥拉的单一经济结构越来越固化,国家基本依靠石油赢利,而石油收入的多少取决于国际市场上的供求变动,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其国民经济的脆弱性已暴露无遗。上述问题若不能妥善解决,势必影响到安哥拉经济的持续发展,危及在安哥拉投资的外国公司。中国石油企业在大力开拓安哥拉石油市场的同时,应密切关注其内外经济形势的变化,规避可能出现的风险。

(二)悬而未决的“卡宾达问题”

卡宾达是安哥拉本土以外的一块飞地,周边海域石油储量非常丰富。自20世纪50年代发现油田以来,该地石油产量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几乎占全国总产量的70%,各国石油公司的投资也多集中于此。但卡宾达一直是块是非之地,冲突至今未止。早在安独立战争时期,当地部族就组建起“卡宾达解放阵线”(KLEC),该组织拒绝与安哥拉本土的民族主义组织合作,而是追求建立所谓的“卡宾达共和国”。安哥拉内战期间,它坚持与中央政府为敌,不断进行破坏活动。2002年后,安哥拉政府出动重兵镇压了卡宾达的分裂活动,KLEC退入山林进行游击战,武装人员仍有数千人。2006年该武装领导人本贝与政府达成协议,参加和平进程。但大量武装分子拒不接受招安,坚持谋求飞地的独立,加之近年众多深海油田在卡宾达海域发现,而当地民众没有从增加的石油财富中分得好处,不满情绪迅速滋长,卡宾达的局势依旧紧张。KLEC针对安哥拉军事人员和相关设施、外国石油公司及建筑工人的袭击事件时有发生。2010年1月,KLEC就曾对在卡宾达参加非洲杯的多哥足球队发动枪击,造成2死9伤的惨剧。[14]目前中国投资的第15、17、18等石油生产区块均靠近卡宾达海域,该地冲突不断,这将直接威胁到中国石油企业在安哥拉人员及设施的安全,给中安能源合作的长远发展蒙上了阴影。

(三)西方国家对中安石油合作的污蔑

欧美是安哥拉石油的传统买家,由于石油安全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经济安全,也涉及政治、军事安全,因此掌控石油产地和运输线路一直是大国所追求的战略目标。随着中安石油交易量的逐年飙升,西方察觉到安哥拉的原油出口正越来越多的从欧美转向中国,一些西方国家、媒体、个人开始诽谤中国,破坏中安石油合作,最典型的就是形形色色的“新殖民主义”。例如,有欧美学者指责中国在非洲搞“外科手术式的殖民主义”,即以最低限度的破坏攫取非洲的自然资源。甚至将中非间的合作与16世纪葡、西殖民美洲以及19世纪英、法、德等国瓜分非洲相比较,认为中国只是在方式上更加温和而已。[15]4-5,8-9此外,西方还批评以不干涉内政为原则的“北京共识”,说它破坏了以建设良政和改善人权为条件的“华盛顿共识”。理由是2004年中国给予安哥拉的巨额贷款,致使安哥拉政府拒绝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援助,而该援助正是以石油收入透明化、建立廉洁政府为前提的[15]5。西方反复鼓吹中国在安哥拉所关心的只是石油,一切投资和援助都是为掠夺资源,中国在该国的存在将加剧腐败、恶化人权状况。这些丑化中国形象、破坏中安合作的诽谤早已被有识之士戳穿。美国中非关系问题专家德博拉·布罗伊蒂加姆指出,中国在非洲不是无偿的捐助者,但认为中国对非援助会破坏稳定、恶化管理、加剧贫困的观点是错误的,中国向非洲提供贷款、机器设备、建筑服务,非洲则用石油和其他资源偿还,这是一种双赢的合作。[16]2006年10月,安哥拉财政部副部长爱德华多·莫赖斯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也表示,中国在安哥拉的国家重建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安中两国的合作是建立在平等、互利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的。[17]

(四)中国石油企业自身的经营压力

虽然中国石油公司已经打开了安哥拉市场,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但依然面临许多问题。首先,中国公司进入安哥拉油气领域的时间较晚,在技术、规模、经营管理方面与西方石油巨头存在差距。目前,安哥拉发现的多为深海和超深海油田,要求较高的海上勘探开发技术,这恰恰是中国石油企业的软肋。2006年5月,中石化竞标安哥拉7个石油区块中的3个油田开发特许权时,安哥拉评标委员会就认为中石化深水油田开发技术还不很成熟。[18]其次,包括石油公司在内的驻安哥拉的中国企业都倾向于雇佣中国工人。原因是中国工人与安哥拉人相比,工资水平较低,旷工率低,有熟练的技术,且一人能身兼数职。[10]174-176但是,不雇佣当地人引起了安哥拉民众对中国企业的不满,许多人认为他们并没有从中国石油公司的投资中获得实在的好处,而安哥拉政府对此做法也颇有微词。再次,是语言障碍。有调查显示,中国企业在安哥拉的最大挑战是语言问题。[10]177安哥拉的官方用语是葡萄牙语和本地的奥温本杜语,只有少数受教育的精英才会讲法语和英语,多数人对汉语基本没有概念,而中国石油公司在海外的工作人员一般以英语作为第二语言。这使双方的交流存在严重障碍,影响到企业的合作与生产,同时也加剧了中国石油公司与周边环境的隔阂,使其难以融入安哥拉社会。

四、加强中国和安哥拉石油合作的对策

中安能源合作具有坚实的基础和广阔的发展前景,但也面临诸多挑战。在中国石油进口形势日益严峻的背景下,需要总结经验教训,发挥优势,规避风险,探讨中安石油合作的长效机制。

(一)坚持不干涉内政的援助原则,加强中安政治关系

中国对非援助与西方国家的主要区别在于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欧美向安哥拉提供援助往往以人权、民主化改革、建立良政为前提,实为将西方的价值观念和发展模式强加于安哥拉,但中国政府一直尊重安哥拉政府和人民的选择,双方是平等互信的关系。中国援助安哥拉从不对其内政指手画脚,这也是赢得安哥拉好感的重要原因。不干涉内政是中国外交的制胜法宝,中国在安哥拉开展石油外交必须坚持这一原则。

(二)坚持互利互惠的合作方式,回击西方国家的责难

西方跨国公司已在安哥拉开发石油几十年,采取的是掠夺式的经营方法,片面追求公司利润的最大化。中国石油企业一开始就避免走西方的老路,实行平等互利、互惠共赢的合作方式,深受安哥拉政府好评。以后,中方应该加紧培训当地的技术人员,更多地雇佣当地员工,帮助安哥拉发展石化工业,提高其石油加工精炼能力,这些正是安哥拉所迫切需要的。此外,中国石油公司可以拿出部分资金设立教育培训基金、减贫基金,支援地方发展,让当地民众感受到实惠。通过这些利民措施,不但能在安哥拉国内树立中国企业的良好形象,也是对国际上相关指责的有力回击。

(三)加强与当地石油企业、西方跨国石油公司的合作

实践已经证明,如果中国与安哥拉的石油企业合作,建立合资公司,就能争取到更多石油生产区块的权益,毕竟东道国企业具有本土优势。另外,在安哥拉开发石油不单纯是中安合作的问题,更是大国间的合作博弈。当前,安哥拉对外开放的油田多为勘探难度高、前期投入大的部分,单凭某一公司难以完成,这为各大国石油企业的强强联合提供了可能。通过与欧美石油公司的合作,可以分担中国企业的投资风险,在合作中,中国企业可以学习欧美石油公司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技术,尤其是海上勘探开发技术,为竞标安哥拉的深海和超深海油田做好准备。

(四)深化中安文化交流

中国石油公司在安哥拉遭遇语言障碍,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两国文化交流的缺失。中国企业要扎根安哥拉,必须解决语言问题,消除文化隔阂。中方一面要加紧培养葡萄牙语人才,另一面也可以在企业内部定期举办中文培训班,向安哥拉员工传授汉语,这对促进中安员工的磨合有积极作用。中国石油企业应与当地政府、群众合办一些文化娱乐活动,以宣传和介绍中国文化,增进彼此间的好感与信任。2008年11月,中国路桥公司曾在罗安达举办“中安友谊之桥文化节”,取得了良好效果。[19]不仅仅是企业,政府间的文化交流也需要跟进。根据《中非合作论坛——沙姆沙伊赫行动计划(2010—2012年)》的精神,可以适时召开中安文化论坛,加强政府文化部门的定期磋商;制定和执行中安文化人士互访计划,加强文化艺术管理部门及文化艺术界专业人士的交流与合作;在安哥拉增设中国文化中心,使中安文化交流常态化,便利公众了解和研究等。[20]

五、结语

综上分析,未来数十年内,国际能源供求依旧紧张,中国对海外油气的依存度将持续上升,拓展中安,乃至中非石油合作,实现中国石油进口多元化具有战略意义。目前中安在石油领域的合作正处于蓬勃发展期,两国良好的政治关系、经济上的互补性是推进合作的基础。但随着中国在安哥拉影响力的增强,西方大国的疑虑将越发严重,中安石油合作面临的挑战也更加严峻。中国应将扩大本国利益与促进产油国的长远发展相结合,辅之以相应的文化外交,实现互利互惠、共同发展的目标。而面对欧美的有力竞争,中国更要探求合作经营的可能,向对方学习,取长补短,提升中国石油公司投资海外的能力。只有如此,中国在安哥拉及非洲的能源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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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中非合作论坛—沙姆沙伊赫行动计划(2010—2012)》[EB/OL]. (2009-11-12).http://www.focac.org/chn/zxxx/t626385.htm.

注释:

①参见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2010.

②参见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2008.

[责任编辑:张岩林]

Strategic Study of Oil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Angola

WANG Feng
(Center of African Studies,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200234,China)

Angoa is abundant in oil resources.It is not only an important oil production and export region in the world,but also a major oil suppliers and oil exploitation partner for China.Now,oil cooperation be tween China and Angola has made great achievements based on favorable political relation and Economic complementarity.However,the oil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Angola is facing a lot of severe challenges,such as the special political and Economic environment in Angola,the West’s calumniation and Chinese oil companies’defects.Analyzing systematically the current situation,advantages and the problems of the bilateral oil cooperation,and then giving the counter measures are helpful to further China-Ango la relations and protect Chinese oil interest in Africa.

China;Angola;oil cooperation

F407.22

A

1673-5595(2011)01-0007-06

2010-08-28

汪峰(1985-),男,江苏南通人,上海师范大学非洲研究中心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发展中国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