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的自在
——朱以撒论
2011-10-16张家壮
文/张家壮
难为的自在
——朱以撒论
文/张家壮
朱以撒是以心持身且以心应世者,心性简净而胸怀莹豁。本乎此,便有了他在生活中的通脱超然,也有了他为文、为学时的自在真诚。
简净素朴;自在生活;自在书写
我喜欢清澈的东西,我追求简单。——让·斯塔罗宾斯基[1]
以文字为朱以撒写照,是我久有的愿望,但我顾虑极深。我不属于那类手握点睛之笔的人,倘不能“传神”,该当如何?肤廓不切的漫论,于人于己都不免是一种难堪。孔夫子“患不知人”的教诲里,不正提醒我们知人之难吗?对朱以撒进行阐释的困难,由我看来,主要因了他精神世界的丰富,以及其对艺术生活乃至生活的艺术度越常规的认知、表达方式。无论是读其书(书法)、诵其文,抑或是面接其人,总能在世俗感知习惯之外获得别样的启迪。如果以一种惯常的思维读解朱以撒,那不免是要失败的。我并不自信就能走进哪怕是走近朱以撒,但我仍想试着描绘他,描绘那个我由其日常、由其作品中认识的朱以撒——那富于魅力的性情里,对我正有着难以言说的诱惑力呢!
2009年岁末的一天,朱以撒住进了濒临闽江的“观邸”新居。这个新居所,显然让朱以撒感觉惬意,他在《闲笔》那篇散文中说:“从我居室的多个角度,可以看到大片的水域,终日湿漉。我不满足于高处远眺,还是走下楼去,临水迎风。一切都松弛下来,如水轻柔……”[2](P40)。行至水穷而坐看云起,字里行间满是怡悦之情。观邸中的居户并不都像朱以撒那样,乐于将自己化入这片杳渺空阔的境域里,“相看两不厌”。朱以撒由梅海园迁到这里,多半因了此处宜于坐品宁静,很可以免去一些闹市交响的倾轧。这个地方的舒闲和易、简净豁然,也确乎像是朱以撒的秉性。那么,就“无事此静坐”吧!
王摩诘说“晚年惟好静”,而朱以撒的“好静”,还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在他拜访海上书家洪丕谟的那一幕里,便由洪氏一眼识得:“他(朱以撒)静如处子。”[3](P1)。那时的朱以撒还不到三十岁吧!同样见诸长者之记述,在俞元桂先生一篇题作“我与以撒”的文章中,再次写到了朱以撒的温厚沉静。[4](P120-123)接下来的印象,你完全可以经由他自己每年所发表的那一篇篇有如自我写真的散文里获得:从他触笔处流溢而出的情绪特征,从那里头包蕴着的心理内容,乃至是从文章的节奏形式,你都不难想见朱以撒其人的从容恬豁。试尝鼎一脔:
黄昏对我来说是最轻松的时刻,用不了多久,暮色来临,夜色来临,一切就尽在迷蒙之中了,可以有白日不曾有过的身心舒展。黄昏前的劳作,总是使人精神紧张以至倦怠,迎受不断扑来的世务。只有黄昏到来之际,劳作宣告结束,像落日一样卸去重负,安然地缓缓沉落。我相信很多人在这时,会感到如期而至的安宁,这是安息的前奏。不过,当这个晚秋一日又一日加深浓度时,在远离秀色南方的这块土地上,黄昏时带给我的还有一丝淡淡的惋惜。
——《古寺黄昏》[5](P104-105)
这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文字,也是用再简单不过的方式组织起来的,兴到为之,若不构思。当此之际,用以结构这文字的正是朱以撒的心情意绪。不务求奇崛,也没有刻意要典雅,俗常的“黄昏”,经了他“情绪”的轻轻点染,倒让人觉得霭若春云。有人以为朱以撒的写作“殚精竭虑”,仅由这一点上说,就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殚精竭虑”,在过去容或有之,但似乎已不是他现在的写作状态。他曾说到过自己的写散文,是“以遣兴自适为怀——有兴致时,我就信笔写一点”[6](P366),又说一个人的散文“更贴切的是能写出自己的情调来”[7](P315)。朱以撒使自己与他人相区别的,正在他的“自己的情调”,一种融合了内容与形式的沉静而闲适的情调。在不同的作品里,不管朱以撒面对或选择的是怎样的题材,他乐于捕捉的差不多总是对象所提供的气息、韵味或是氛围,而凡诸种种,又无不统一于他的情绪的心理的过程。朱以撒散文最堪玩味处,我以为正是体现在对笔底对象之“意味”的情绪性把握上。这“情绪性”,并非浅层次的审美直观,而是融合了理致的本体感悟,因而在“情绪性”的背后,朱以撒散文自然而然地也就处处闪耀着智性的光芒。
关于朱以撒的散文,这里并不打算专门展开更细致的论说——自从《兰亭情结》一文于1995年《散文》第十期头条刊出之后,这位声誉已隆的书法家便又开始在散文创作上长时间吸引着人们深情的关注,十余年来,援笔而论者可谓多矣!而以“典雅”、“沉静”、“厚重”等充盈着古典意蕴的词汇来解释朱以撒散文的基本格调,也一直是最普遍而少有争议的。这大约正是朱以撒散文让人心仪的地方。但使我心仪的,远不止于由散文呈露出来的文字里的意蕴,更在他那将传统精神融入日常的有如他的散文一般的整个生活方式。
就像写散文崇尚随性自然、喜欢从古典传统中采撷资源一样,日常生活里,朱以撒对简约素朴的生活情调总有着浓厚的兴味。在一次报社记者的访谈中,他就说:“日常生活说起来十分简单。首先我要完成学校的课程,余下的时间看看书、临临帖、写写书法文章、写写散文,一日里有所侧重。或者到外地游历,感受一些陌生的情调。还有不多的应酬。……一日下来,简单带来了悠闲乐趣。”[8]处身在夸父逐日似热烈奔竞的今天,朱以撒却如此属意于平常,从不讳言自己日常生活的简单乃至是对简单的偏嗜。他像晚明文人那样,将亲近山水景物作为生活的重要内容。朱以撒的散文集,无论是早些的《古典幽梦》、《俯仰之间》,亦或是近时的《纸上思量》,你信手翻开,无不记录着他游览山水的经历,透露其乐赏山水的心态。因而,剪修得过于齐整的江滨园林有时候也还不能使他餍足,这时,朱以撒会带上几个学生,往城市的近郊,感受野性一点的生机,看那些飘落下来的红叶、黄叶。“这是多么有意味的飘落,更没有必要被勤快的笤帚扫起。草坪上多一些落叶,萧疏清旷就出现了。”[2](P40)这一类游赏,范围虽小,不比古人的裹粮远游、长途跋涉,但回归自然,享受山水,心境却丝毫不逊于长距离的游历。生活情境如同山水,俯仰之间,而天人合一,当此之际,朱以撒与他所迷恋的古风之间,庶几会有一种化合之感吧!
我想起了沈从文的一句话:“接近人生时,我永远是个艺术家的感情,却绝不是所谓道德君子的感情。”[9](P116)这像也合于朱以撒。在朱以撒,人生态度即是审美的。正因为此,你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深植传统文化所释放出的精神魅力。也正因为此,即令是在课堂,面对着学生,朱以撒所关注的仍然是“审美情趣”,绝不让道德说教凌驾于审美情感之上而搅扰了他对学生审美情趣的培养。事实往往是,朱以撒的审美情感统摄着他的道德情感、伦理意识。你有理由相信,一个人,他热爱从山水自然中讨消息,那的的确确会是进德之一途,这也就是古人常说的得“江山之助”。且看他于《向上心情》中所写:
我的体力未必过于同行者,速度也不快,只是不愿意停下,渐渐就升到了高处。我对陌生的高处有一种好奇,它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存在的呢?这一点,只有亲见才能解悬,也就不能吝惜自己的脚力。这使我向上的心情里充满喜悦和期待,从未怨艾山势陡峭山径狭隘。……那些平地的寻常情绪如薄雾般退去,而那种如朝阳升起时的豁亮,突然充满了胸腔。我看到许多迎着秋风摇曳的植物,由于土壤贫瘠,沙石颗粒中不管是灌木还是葛藤,显出峥嵘兀傲品相。
……
登顶之后,人才松了一口气。许多无名山岭,顶峰的确无瑰奇风光可睹,只是山风清冽,气息清幽,异于平地。齐鲁大地已经卸去了万千重负,现在,是无数的青青麦苗,探出了土层,对于越发坚硬的秋风和未来的霜雪,迎了上去。……由于站在这个高度,俯视下方,清晰朦胧,常态异态,都已得到充分享用。
这无疑是对我持有的向上心情良好的奖赏。[10]
引得有点多了,但这确是一段值得深味的文字。在朱以撒的“向上心情”里,是一往浩然的气象,整个登顶的过程,让我们真切感受到“坚持”的难能可贵。朱以撒反复向读者暗示,正因了“坚持”,才有他之后的渐臻佳境。这又岂止是乐赏山水而已,人格的养护也在山水审美的求索中自然达成,这是美与善亦即艺术与德性的合一。
还是上面我们曾提到的俞元桂先生,这位对朱以撒而言有着知遇之恩的长者还这样评价过朱以撒:“这个沉默寡言的年青人,其内心竟如此深沉而热烈。”[4](P121)我不禁惊诧于他眼光的犀利,这真可谓是会心之评。时至今日,你由朱以撒的“向上心情”里,不仍能强烈感受到其人的一颗始终热烈的心吗?笃静而不枯索,热烈却不张扬,中国传统“士”的精神走向与执着的生命力,在朱以撒这里表现得极为完备。至此,你当能明白,好静在朱以撒,绝非耽空守寂之谓,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善于在静中得力的人。
明末大儒刘宗周说:“学者静中既得力,又有一段读书之功,自然遇事能应。”[11](P1575)我想蕺山先生这里所谓遇事而“能应”,大概并不指俗常处事的圆滑善变,其言下首肯的当是知识者临事时的那份持重以及依乎本心的坚执吧!谈朱以撒,不能不说的,我以为就还有这“应事”一层。
拙于应事——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这么看朱以撒的。后来渐渐觉得这当中不免有些误解。在我所认为的“拙”里,其实有很大程度是他的“有所不为”,如他自己所说,“我凡事化繁为简,以简了断,不喜悬念、牵扯。”[8]朱以撒不喜与人周旋,尤其不屑为经营时人所谓之“人脉”而作乡愿式的交游。他甘愿自处于钝、自处于淡,这样一来,倒可以不为权使、不为艳迁了。朱以撒的可贵,就在未必不通世故,却仍能亢爽无累,一派斩截洁净。也因而朱以撒尽管为此摊上了孤傲不群的名声,但较之许多浑身都在闹场中波流茅靡而不能自主者,他却得以保有一个远为完整的个人世界,从而也就保有了他在审美活动中感觉的纯粹与清晰。这种纯粹与清晰的感觉状态,大概正是许多从事创作的人所希冀却又难于达到的。人在日间的闲言语说多了,闲人客见多了,都不免是在对“感觉”造成某种戕害,使之日渐混沌模糊,以至对象世界在创作者眼中再难洞然,清晰把握更几乎变成不可能。正如杜甫诗里所咏,需“于事少凝滞”方能“秉心识本源”吧!朱以撒也正是这样的不滞于事,一片通脱,以是而转入艺术实践,才有气象的阔大。我由此首先想到的是近来朱以撒引发了热议的当代书家批评。
当代书家批评因了对象的当代性而不易措手,也因了对象的当代性而极易衍成书法界关注的“事件”。由乎此,每一次批评下来,其展现的就不单是批评主体关于书家品鉴的精神与气脉,里头还包含着当事者处事的姿态,亦即上面所说的遇事如何应的问题——在这里,我正有心透过朱以撒关于当代书家的批评来谈他“应事”的风范。
阅读过朱以撒关于当代书家系列批评的读者们不难发现,朱以撒从事的是一种本体论批评,他不以收集书家生平资料的考据“传记式”批评为尚,眼光注视的是作品,只在作品中分析其意义,作品之外的因素则很少去考虑。是的,唯有作品才是书法活动确立不移的中心,“注意书法家有什么用?要注意他们的作品”[12],“再也没有什么比作品更能说明问题的了”[13]。由《书法报》“当代中青年女书家十批评书”到“兰亭诸子批评榜”再到“直击名作”诸批评专栏,你突出地感到,朱以撒确乎善于就作品展开细读并由此来勾勒书家的创作个性。朱以撒的细读往往包含两个方面:作品的外部构成——以笔墨技巧为中心,以及作品激起的审美感情,它的内在意味。在这些批评里,朱以撒总能对一件作品,甚至是一件作品中某个细小的局部,作出详细的不惜篇幅的分析品鉴。古人尝有言曰:“天地间有大法手,有正法眼,大法手作者是正法眼观者。”[14]朱以撒正是立足于自己创作能力的深厚基础之上,凭借着对技巧以及技巧与审美意味的关系足够深入的理会而辨其美恶。建基于此,目光自是如镜一般洞然!
……其单字具有动态,前倾后倾,却如同摆积木,明显安放得刻意,看上去就难以成篇,犹如一架长龙破碎后鳞甲四散。……似乎只是以笔尖行,在纸上刮动,根本就没有入纸。……隶书可用瘦若枯禾来形容,没有丰盈的血肉、筋脉,以至瘦而弱,可与褚遂良细而不弱作比较来观之。……如果说审美感觉,亦如同古道西风、枯藤老树、破屋残照,颓废感深重。[15]
此评从细部入手,由“形”入“味”地展开,其烛照之微,真可谓有茧丝牛毛之精,这一类的例子在朱以撒的批评文字里俯拾即是。你由此也可以看出,文字劲练,见解深刻,往往道他人所未道、所不敢道,这就是朱以撒的批评风格。爽朗的文風背后,是作者真诚的态度,用他自己的话讲,是“不装饰也不掩饰”。清人方东树说:“君子取人贵恕,及论学术,则不得不严。大声疾呼,人犹不应,况于骑墙两可,轻行浮弹以掣鲸鱼、褒衣博带以趣敌场、菖阳甘草以救沉寒大热之疾乎?”[16](P50)今天我们许多的所谓“批评”,“轻行浮弹”者在在可见,那里头浮光掠影、避实就虚的毛病已经太深,而朱以撒的方式正可提示我们该怎样去认真,批评才能有一点切实的意义!
同样值得注意的还包括:进入批评对象时,朱以撒从不自以为超然,倒是随时在审视自己看取对象的眼光:
此前读到一篇评刘云泉书法的文章,满纸锦绣,可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且见解差距如此之遥。那么,究竟有没有一个常规的标准和依凭?如果没有,那就只有各自言说,留待诸位评判了。[15]
书法作品流通于社会渠道,有抑必有扬,决非一个人可以定音。[13]
不错,正如其它任何一种批评,书法批评要完全客观是不可能的。没有谁敢宣称自己对作品的评说已无可挑剔。对此,朱以撒有清醒的认识。但倘若你以为朱以撒就此否认了批评该有的标准与依凭,且自弃其标准与依凭,那又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误会。朱以撒的审慎之后,自有其自信在,“以中正之眼光,行批评之职事,无偏无党,不激不随”(1),正是他在从事批评时引以为座右铭的。唯其有此内心自觉,他才可能突破批评为世俗心理所囿的瓶颈,一改过去习见的批评范式与叙述方式,从而激活书法批评疲弱已久的生命力。
至此,你不妨把围绕朱以撒所写一系列批评的那些议论找来看看。你会发现,某些武断而过甚其辞的论调,是怎样让情绪纠结遮蔽了理性思考:不是作一些连表面公正都不顾的恣意攻击,便是莫须有地歪曲朱以撒批评的所谓“用心”。这当然不是说朱以撒的批评全无可斟酌之处,也不是说反对其批评者旨在存心找碴。只是辩解立场如果未经自觉的反省与检讨,就不可能平心静气地辨别其得失。轻薄与轻率的做法,终究只会与批评的精神背道而驰,是难以真正实现“争鸣”的价值的。我无意于夸大批评双方的对立与紧张。对立与紧张在朱以撒那压根儿就不存在——“行批评之职事”时,朱以撒何尝想要与谁过不去,又何尝想要“打倒”谁?(2)因而,也如他日常生活的化复杂为简单,面对时或有之的无端责难,朱以撒从未想要辩驳一番,尽管不少读者一度这么期待着。“人被谤而辩者,由自信自修未至。苟其自信之真,何必与人辩?苟其自修之力,何暇与人辩?”[17]果然较起真来,那只会不胜其纷纭吧!就像陈简斋说的,“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18](P133)一个人行事,怎会只有赞誉没有批评,又怎能只要赞誉不要批评?
叹赏也好,攻讦也罢,不如全都放下。
也是的,别人说什么、怎样期待,与朱以撒又有何相关呢?朱以撒简净亢爽的心性气质,使他不可能纠缠于他人的毁誉。他本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眼色的人,也从不以谈吐取悦于人。那些直言不讳的批评文字其实正是植根于他清澈的理性与自由的心灵。所谓“忠实孚于中而刚毅发乎外”,明乎此,你便不难理会,朱以撒的文风何以能诚切不浮而有一股正大光明之气流溢在笔楮间。不单是前举当代书家批评系列,《贾先生》、《主席最好》等也都一再以其坦白率真感染了他的读者,给书法批评界带来一种真正逆俗的震惊与感动。
因而很可以说,朱以撒不仅是一个自在的生活者,也是一个自在的书写者。而这“自在”在今天,在你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做得到的吧!
谈朱以撒,总让我想起司空图《二十四诗品》状“飘逸”的那一段:
而我就是那试图“期之”的识者,终不免“欲得愈分”。毕竟,生活中、作品里的朱以撒,比我笔下的远要生动!
注释:
(1)吴宓语,引自朱以撒《追寻的意义》,《光明日报》2010年12月3日。
(2)《书法报》2009年10月21日“兰亭诸子”批评版《程风子:偏离书写的常道》一文刊出后,有作者以“朱以撒要打倒程风子?”为题撰文予以反驳。
[1]朱以撒.纸上思量·无序[M]//纸上思量.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8.
[2]朱以撒.闲笔[J].福建文学,2010(4).
[3]洪丕谟.记青年书法家朱以撒[M]//朱以撒书唐诗小楷.福州:福建美术出版社,1989.
[4]俞元桂.晚晴漫步.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991.
[5]朱以撒.古典幽梦[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1.
[6]朱以撒.俯仰之间[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5.
[7]朱以撒.纸上思量[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8.
[8]毛羽.中国书法十大年度人物朱以撒谈书法批评[N].书法报,2010-06-16.
[9]沈从文.从文自传[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6.
[10]人民日报副刊,2010-01-06.
[11]黄宗羲.明儒学案(卷62)[M].沈芝盈,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5.
[12]朱以撒访谈[N].书法导报,2006-08-23.
[13]朱以撒.兰亭诸子批评榜之刘洪洋[EB/OL].书法艺术网.(2008-09-18).http://www.sfrx.cn/articles.php?id=1752.
[14]何乔远.课士录序[G]//镜山先生全集(卷42).日本内阁文库本.
[15]朱以撒.刘云泉,阴之盛 阳之衰[N].书法报,2010-05-26.
[16]方东树.昭昧詹言[M].汪绍楹,点校.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
[17]何乔远.傅广文传[G]//镜山先生全集(卷56).日本内阁文库本.
[18]陈与义.中弁道中[G]//钱钟书.宋诗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19]司空图.诗品集解[G]//郭绍虞,集解.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张家壮,文学博士,福建师大文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