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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D I与中国产业关联分析

2011-10-10易会文钱学锋刘建明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 2011年2期
关键词:国民收入禀赋关联

易会文钱学锋刘建明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编辑部,湖北武汉430073;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3;3.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组织人事部,湖北武汉430073)

FD I与中国产业关联分析

易会文1钱学锋2刘建明3

(1.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编辑部,湖北武汉430073;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3;3.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组织人事部,湖北武汉430073)

根据空间经济学的FC模型和FCVL模型可知,FD I是经济活动空间集聚的一种向心力,保持 FD I在东道国的收益将返回母国消费的假设条件下,如果FD I与东道国产业不能形成有效关联,则东道国的国民收入仅取决于其内部要素禀赋的存量而与FD I的存量并没有多少关系,集聚对FD I的吸引力也将非常有限。但在一个加入垂直关联的模型中,FD I、集聚与国民收入之间将呈现一种良性互动。用联立方程模型对中国省级工业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表明,FD I可以促进工业集聚,但工业集聚并没有吸引 FD I;工业集聚能促进国民收入的增长,而FD I却没有起到有效促进国民收入增长的作用。因而可以大致判断FD I与中国本土企业没有建立紧密的前后向关联关系。

FD I;工业集聚;国民收入;前后向关联;空间经济学

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日益成为FD I的乐园,然而在中国不同省份之间存在严重的FD I空间分布不平衡。长期以来,经济学家们一直都在密切关注FD I的这种空间分布不平衡,并主要运用区位理论、国际贸易理论和产业组织理论来解释FD I区位选择的决定因素,得出了许多有益的结论。近十多年来,随着空间经济学的兴起,空间经济理论为研究FD I的区位选择提供了新的建模技术、分析工具和经济解释。由于空间经济学旨在揭示经济活动在空间上集聚和分散的内在机制,已有大量文献将集聚作为解释FD I区位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并得到了大量实证检验的支持。与现有研究文献仅从单方面考察集聚对FD I的影响不同,我们将着重考察 FD I、集聚以及国民收入三者之间的互动关系。根据空间经济学的FC模型和FCVL模型,对中国省级工业面板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的目标有三:第一,中国工业的集聚是FD I区位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吗?第二,FD I是否进一步促进了中国工业的集聚?第三,FD I、集聚促进了国民收入增长吗?特别地,通过检验 FD I、集聚对国民收入的影响,可以从侧面来反映FD I在中国与本土工业的关联程度。

一、空间经济学的理论分析框架

假设FD I在东道国的收益返回母国消费的条件下,钱学锋和梁琦运用空间经济学中的FC模型(footloose capitalmodel)分析表明:在短期内,东道国的国民收入主要取决于其国内要素禀赋的存量,与外资流入的多少并无直接联系;在长期内,外商投资也不能在东道国产生累积循环作用,从而不能形成有效的产业关联效应[1]。钱学锋又运用FCVL模型(footloose capital w ith vertical linkage model)分析发现:FD I促进国民收入增长的条件是FD I与本土企业建立紧密的垂直关联关系,此时一国的收入不仅取决于该国的要素禀赋存量,还与资本流入正相关[2]。根据上述FC模型和FCVL模型的结论,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国国民收入、FD I和集聚三者之间相互作用的机制:保持FD I在东道国的收益将返回母国消费的假设条件下,(Ⅰ)如果FD I与东道国产业不能形成有效关联(FC模型的情形),则东道国的国民收入仅取决于其内部要素禀赋的存量而与FD I的存量并没有多少关系,集聚对FD I的吸引力也将非常有限;(Ⅱ)在一个加入垂直关联的模型中(FCVL模型的情形),FD I、集聚与国民收入之间将呈现一种良性互动。如果 FD I、集聚与国民收入之间的关系符合(Ⅰ),则是FC模型反映的情形,我们可以推断FD I与本土企业之间的关联不紧密甚至没有关联;如果 FD I、集聚与国民收入之间的关系符合(Ⅱ),则与FCVL模型反映的情形相同,于是我们可以推断 FD I与本土企业之间的关联可能比较紧密。因而实证检验并不能直接发现FD I与本土企业之间的关联,只能从FD I、集聚与国民收入之间的关系间接反映FD I与本土企业之间的关联关系。

二、中国省级工业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

(一)变量和数据

1.被解释变量

外商直接投资水平(LNFD I):我们用FD I的对数值表示某一地区吸收FD I的水平。也有研究采用地区每年吸引的 FD I金额与当年的 GDP或固定资产投资的比值来反映该地区吸引 FD I的水平[3],但由于吸引FD I多的地区其 GDP或固定资产投资规模也较大,所以该指标可能不能准确反映地区吸引FD I的水平。相对而言,FD I绝对量更为直观。

工业集聚(SP):目前,较为常用的衡量工业集聚水平的指标是区位基尼系数和区域集中度系数。区位基尼系数在样本较多的情况下计算比较准确,由于区域层次下省级样本点过少,故不太适合采用区位基尼系数;而区域集中度系数的计算对数据的要求非常高,我们很难获取。因此我们采用最简单和常用的专业化指数来衡量一个地区的工业集聚水平:SPi=(Vi/Yi)/(VCHN/YCHN),其中,Vi、Yi分别表示地区i的工业总产值和地区生产总值;VCHN、YCHN分别表示全国的工业总产值和国内生产总值。如果SPi>1,则表示区域i工业的专业化程度较高,工业集聚水平也相应较高;反之则反是。

国民收入(LN INCOM E):将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按照城乡比例加权得到各地区的居民平均收入,以此指标的对数值衡量该地区的国民收入。中国吸引外资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廉价劳动力,外资企业在发展中也会招用一些农村劳动力,考虑了农村居民的居民平均收入可以更全面地考察FD I对一个地区国民收入的影响。

2.解释变量

市场条件(LNGDP):我们用每个地区的 GDP的对数值来衡量该地区的市场条件。市场条件对吸引FD I、促进工业集聚都有重要影响。

影响FD I的还有如下因素:(1)开放水平(OPEN)。我们用贸易依存度,即每个地区的进出口总值与其GDP的比值来表示该地区的开放程度。(2)劳动成本(LNWAGE)。劳动成本用每个地区平均工资的对数值表示。(3)优惠政策(POL ICY)。中国吸引外资的优惠政策集中体现在税收优惠上,因此借鉴傅勇和张晏的方法,用各地区外资企业的相对税率优惠来刻画优惠政策力度的大小。具体估算方法为,先计算外资企业实际负担税率,再逐年计算全国的外资企业实际税率均值,最后用该均值除以该年各省外资企业实际税率得到POL ICY。POL ICY越大,说明该地区外资企业的实际税率比名义税率越小,其政策优惠力度越大。由于没有现成的外资实际税率,于是用“港澳台投资经济”和“外商投资经济”所缴纳的税收总和除以三资企业工业总产值(“港澳台投资经济”和“外商投资经济”的工业总产值数据不可得)得到[4]。(4)基础设施水平(LNFRA)。目前,许多文献在衡量地区基础设施发展水平时,往往采用公路里程、公路密度、电话数量等指标,这未免过于简单和粗糙。实际上,一个地区的基础设施不仅包括公路、电话,还包括铁路、航空、水运、仓储等整个交通运输、仓储以及邮电通信业。因此,我们用一个区域的交通运输、仓储及邮电通信业增加值的对数值来表示一个区域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5)技术外溢(LNPA T)。我们用每个区域被批准的专利数量的对数值近似地表示技术外溢。如果被批准的专利较多,则可假定该区域存在较大的技术外溢。

影响工业集聚的还有如下因素:开放水平(OPEN)、劳动成本(LNWAGE)以及拥塞效应。我们用地方化竞争水平(LC)表示拥塞效应。根据 Glaeser等和 Koo的研究,工业在区域i的地方化竞争水平定义为区域i工业单位产值的企业数量与全国工业单位产值的企业数量之比[5][6],即有:LCi=(INDi/Vi)/(INDCHN/VCHN),其中,INDi和 INDCHN分别是区域i和全国的工业企业单位数,Vi和VCHN分别是区域i和全国工业的总产值。如果LCi>1则说明区域i的地方化竞争水平比较激烈。

按照FC和FCVL模型,收入取决于当地的要素禀赋存量,包括物质资本禀赋和劳动资源禀赋。物质资本禀赋(LN I):参照张军的意见[7],一个地区的投资指标为固定资本形成总额,我们认为是总投资,包括国内投资和FD I。因此一个地区的物质资本禀赋(I)应该为总投资即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减去FD I,取其对数值作为实际采用的变量。劳动资源禀赋可分为劳动资源质量禀赋和劳动资源数量禀赋。我们用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LNEDU)来衡量劳动资源质量禀赋。定义文盲、小学、初中、高中、大专及以上的受教育年限分别为0、6、9、12、16,根据受教育程度的人口数据可得到平均受教育年限,取其对数值作为实际采用的指标。我们用就业人数与人口总数之比即就业率(EM PLOY)来表示劳动资源数量禀赋。可获得的数据为年末的就业人数和人口总数,取一年年初和年末的平均值作为当年的指标值。

3.数据来源

考虑到1998年前后中国工业统计口径发生了重大变化以及数据的可得性,我们选取的样本期为1998~2007年。西藏缺失数据较多,因此本文采用的是另外30个省、市、自治区的数据。FD I数据来源于CEIC中国经济数据库,其他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1999~2008)、《中国税务年鉴》(1999~2008)和中经专网数据库。

(二)模型选择

以往研究FD I空间区位问题或工业集聚影响因素的模型多是单方程模型,只能表述单向的因果关系。而本文考察的是FD I、工业集聚与国民收入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如果用普通回归,可能会导致估计参数有偏或者不一致,而联立方程模型考虑到了变量之间的联立性,是最合适的检验模型。于是建立由以下三个方程构成的联立方程模型:

其中,三个方程的控制变量分别为:Z1=(LNGDP,OPEN,LNWA GE,POL ICY,LNFRA,LNPA T),Z2=(LNGDP,OPEN,LNWAGE,LNFRA,LC),Z3=(LN I,LNEDU,EM PLOY),A、B、C 分别是上述三组控制变量对应的系数向量。

(三)计量分析和检验

在联立方程求解之前,首先需要进行联立性检验,根据 Hausman检验的思想,首先将所有的外生变量(即所有的控制变量)作为LNFD I和SP的解释变量分别进行回归,得到拟合值LNFD I*和SP*,然后在方程(3)中增加解释变量LNFD I*和SP*得到方程(4),对方程(4)进行OLS回归,通过F统计量来检验假设 H0:c(4)=c(5)=0。如果此假设被拒绝,则可认为LNFD I和SP具有内生性,否则视同外生变量。

Wald检验的结果显示检验假设H0的F统计量为19.42,P值为0.000,则拒绝原假设,说明LNFD I和SP具有内生性,模型不能采用OLS进行回归,可以考虑采用2SLS方法或者3SLS方法进行估计。方程(1)、(2)、(3)均是过度识别的,同时考虑到解释变量可能与误差项相关以及残差存在异方差和同期相关的情况,于是采用3SLS方法进行系统估计。其中LNFD I、SP、LN INCOM E的工具变量分别取其滞后一期的值①。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FDI、工业集聚与国民收入之间互动的联立方程模型(3SLS估计结果)

1.国民收入、工业集聚对FD I的影响

从表1中方程(1)的回归结果来看,SP的系数不显著,说明工业集聚并没有吸引FD I。这和许多文献的研究结论不一致,具体原因我们将在下文中结合另外两个方程的回归结果一起分析。LN INCOM E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2.182(大于1),这表明本地市场效应存在:收入的微小增加将吸引资本更大比例的流入。而度量市场条件的LNGDP却不显著,一个可能的原因是,FD I对市场条件的微观层次(地区收入水平)敏感一些,而对宏观层次(国内生产总值)不是很敏感。一般情况下,开放水平越高的地区越能吸引FD I。20世纪90年代以来,外资占据了中国进出口的一半以上,外资的这种“两头在外”的行为模式显然对贸易自由化的要求很高。开放水平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对FD I有吸引作用。劳动成本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低廉的劳动成本是中国可以持续吸引FD I的天然优势。此外,一个区域的政策优惠、基础设施水平对FD I的影响也都显著为正。中国一直以政策优惠来吸引FD I,尽管现在对FD I的追捧热度有所下降,但是政策优惠对FD I的吸引作用依然明显。而在本模型中,技术外溢并没有显著吸引FD I。

2.FD I对工业集聚的影响

表1检验1中方程(2)的结果表明,国民收入对工业集聚没有显著影响。检验2中方程(2)的结果表明,删除LN INCOM E后LNWA GE的显著性提高,其他变量的显著性不变。LN INCOM E和LNWAGE分别是城乡居民平均收入和职工平均工资,两者的经济意义有重合的部分,因此我们判断在回归时工业集聚可能将居民收入与劳动成本混淆,导致居民收入变量不显著,于是接下来只分析检验2的结果。同时我们发现,方程(1)、(3)在检验1和检验2中的回归系数都一致,尽管t统计量和P值略有不同,但是没有本质影响。

检验2方程(2)的结果表明,LNFD I的估计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一个区域的FD I存量有助于工业集聚。这一结果很好地支持了我们理论分析的结论。市场条件(LNGDP)对工业集聚有正的影响,但在统计上不显著,这多少让我们感到意外。其原因可能在于,以FD I为主导的工业集聚不是为了分享“集聚租”(agglomeration rent),而是为了利用“政策租”(policy rent)。在我国东部和中部地区,很多工业集聚区主要表现为各种类型的开发区和产业园区,这些开发区和产业园区为了吸引各种投资往往给予大量的政策优惠。当这种政策优惠足够大时,所产生的“政策租”使企业在进行投资决策时完全可能忽略掉市场条件等区位特征,从而就有可能出现回归结果与理论预期不一致的状况。这一推断恰好与方程(1)的结果相吻合:各省税收优惠是吸引FD I的重要因素。此外,郑江淮等的实证研究也表明,入驻江苏省开发区的企业呈现出“扎堆”现象的初始原因,不在于与关联企业空间集中为依托的产业集聚效应,而在于政府主导下的“政策租”[8]。开放水平的系数为正,Hanson以及 Krugman和Livas的理论和实证研究表明,虽然从总体上看,贸易自由化会使一个国家的工业在空间上显得更加分散,但对于某些工业而言,却可能带来空间集聚[9][10]。由于中国加入W TO开始融入世界贸易体系的时间并不长,可能尚未达到 Hanson等研究中所要求的高度贸易自由化阶段,因而在中国现阶段的开放水平下,促进工业集聚的力量仍然大于促使工业分散的力量。劳动成本高和地方化竞争激烈都不利于工业集聚。Krugman指出如果只考虑成本因素而不考虑其他因素,企业将会选址在具有最低运输成本的地方,同时考虑原产地和消费地[11]。由于一个地区交通条件的改善可以降低该地区内的运输费用,也降低了该地区与其他地区间的运输成本,因而一个地区交通条件的改善并不一定会促进工业在当地的集聚。我们的研究结果显示,交通运输条件对工业集聚没有显著影响,则说明目前交通运输条件对工业生产的集中效应和分散效应相当。

3.FD I、工业集聚对国民收入的影响

表1中方程(3)的检验结果表明,LNFD I对LN INCOM E的影响不显著,SP对LN INCOM E的影响显著为正,说明工业集聚有利于工业发展,促进就业,提高国民收入。但是一个区域的FD I存量却并不能改善国民收入。苏州吸引外资的增长模式被称为“只长骨头不长肉”,就是最好的例证。投资者的大部分收入都被汇回母国②,而对当地居民收入的提高没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在FC模型中,由于不存在前后向关联,FD I不能促进国民收入的增长,集聚对 FD I的吸引能力也有限;但在 FCVL模型中,由于加入了投入-产出关联,FD I、集聚与国民收入水平之间互相促进。结合方程(1)的结论——集聚不能吸引FD I,我们可以判断,FD I在中国并没有很好地与本土企业建立紧密的产业关联。根据南京大学长三角研究中心对江苏沿江开发区的本土企业与外资企业的配套情况展开的一次调查,发现60%的外资企业在当地都有两家以上的配套企业,而本土配套企业数仅占配套企业总数的46.7%[12]。这意味着该地区外资企业与本土企业建立起产业关联的大约只有28%。江苏一直是中国吸引FD I的第二大省份,其外资企业与本土企业建立产业关联的发展程度在全国也应处于领先地位,江苏省的情况尚且如此,全国的情况可见并不理想。本文的结论与此次调查的结论一致。

在FC和FCVL模型中,国民收入都取决于一个地区的资源禀赋,方程(3)的结果很好地验证了这一点,物质资本禀赋(LN I)、劳动资源质量禀赋(LNEDU)、劳动资源数量禀赋(EM PLOY)都与国民收入显著正相关。要想提高居民收入,首当其冲的是充分利用当地资源发展经济。

(四)与OLS回归结果的比较

以上我们考虑了FD I、工业集聚与国民收入三者之间的联立性。为了对比,我们也对方程(1)、(2)、(3)分别进行了OLS回归,结果见表2。当不考虑变量之间的联立性时,工业集聚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吸引FD I,FD I作为一种资本禀赋也可以促进国民收入的增加。而在本文模型的框架下,FD I、工业集聚与国民收入三者之间是存在联立性的,FD I不是通过其资本的表面特性,而是通过其是否与本地产业建立关联来影响国民收入的。联立方程与OLS回归结果的差异表明,考虑FD I、工业集聚与国民收入三者之间的联立性是非常有必要的,也只有在考虑联立性的基础上,才能够更深层次地研究FD I对国民收入的影响。

表2 方程(1)、(2)、(3)的OLS回归结果

五、结论和政策含义

与现有研究仅从单方面考察集聚对FD I空间区位选择的影响不同,我们首先运用空间经济学的理论模型分析了集聚与FD I相互影响的内在机制。在FC模型的框架下,由于假定资本的全部收益必须返回其母国消费,因而模型丧失了前后向关联的累积因果循环效应,FD I导致了集聚,但FD I并不影响国民收入,因而集聚将很难进一步地吸引FD I的流入;但在FCVL模型中,由于加入了企业间的投入-产出关联使模型具备了累积因果循环效应,FD I导致集聚,且增加国民收入,从而集聚将进一步地吸引FD I的流入。因而,国民收入是理解FD I与集聚互动机制的重要变量。而且,考察FD I、工业集聚与国民收入的关系可以从侧面反映FD I与本土企业建立关联的程度。

对中国省级工业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表明,FD I没有改善国民收入,工业集聚无法吸引FD I,因而可以大致判断FD I与中国本土企业尚未建立紧密的关联关系。实证研究还表明,中国的本地市场效应明显,更开放的市场、政策优惠、较好的基础设施都有助于吸引FD I;FD I在中国的发展有利于工业集聚;资源禀赋是决定国民收入的重要变量,工业集聚有利于国民收入的提高。

理论和实证研究的结论至少有以下几点政策含义值得引起重视:

第一,确立以集聚为区位特征的第三代引资政策。在实行第一代引资政策时,各国只是简单地将其FD I体制自由化,其中包括减少FD I进入的障碍,提高外国投资者的待遇标准并增强市场的功能;第二代引资政策,政府通过“推销”自己的国家来积极争取FD I,其典型就是建立国家投资促进机构;第三代引资政策则将一般性的FD I能动框架和吸引FD I的主动方法作为起点,然后根据本国发展的优先顺序,在行业层面和企业层面对外国投资者实行目标定位。其目的是将一个国家不可移动的区位优势与企业可移动的竞争优势匹配起来,希望借此提升本国的区位优势。根据我们的研究结论,如果一国能够根据本国的竞争优势,利用企业的自然集聚倾向培育特定的集聚并最终使其成为一种品牌,将能够有助于吸引FD I。因此,要有效吸引 FD I,就越来越需要完善和“推销”对特定行业中潜在投资者具有吸引力的特殊区域产业集聚。

第二,引资政策的重点应是促进FD I与本土企业建立关联。如果FD I不能与本土企业建立有效关联,则FD I将很难形成累积因果循环效应,从而FD I不能有效促进国民收入的增长,集聚因此很难进一步吸引FD I。而且,外资扩散知识和技术的重要渠道是它们与当地企业之间形成的后向关联。这能够促进充满活力的国内企业的成长,而国内企业是经济发展的基石。因此,在优惠政策依然是FD I区位选择的重要参考因素时,应将引资政策的重点放在促进FD I与本土企业建立有效关联上。

第三,加强落后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对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很重要。落后区域由于经济发展、地理环境等方面的劣势很难被FD I所青睐,但这并不意味着落后区域就不能够发展。我们的实证研究表明,基础设施建设对于FD I的区位选择很重要,因此加强落后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很有必要。

注释:

①用一阶滞后变量作为工具变量,则联立方程模型估计的有效样本期为1999~2007年。考虑到此情况,前文的联立性检验和后文的OLS回归分析采用的样本期也为1999~2007年,以保持全文分析样本一致。

②据统计,截至2004年,我国累计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5 621亿美元,而在1990~2004年,在中国的境外投资者已汇出利润约2 500亿美元。由此基本可以判断,外商投资企业的绝大部分利润都被汇回母国了。参见周正平:《在华境外投资者14年汇出利润约为2500亿美元》,http://finance.people.com.cn/GB/42773/3823052.html.

[1]钱学锋,梁琦.FD I、集聚与东道国利益:一个空间经济学的分析框架[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07,(8):12—18.

[2]钱学锋.外资促进了国民收入增长吗?——基于空间经济学的分析[J].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2007,(6):62—66.

[3]孙俊.中国FD I地点选择的因素分析[J].经济学(季刊),2002,1(3):687—698.

[4]傅勇,张晏.中国式分权与财政支出结构偏向:为增长而竞争的代价[J].管理世界,2007,(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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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张军.中国省际物质资本存量估算:1952—2000[J].经济研究,2004,(10):35—44.

[8]郑江淮,高彦彦,胡小文.企业“扎堆”、技术升级与经济绩效——开发区集聚效应的实证分析[J].经济研究,2008,(5):3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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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Krugman,P.Increasing Returns and Economic Geography[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1,99(3):483—499.

[12]郑江淮,高春亮,张宗庆,刘健.国际制造业资本转移:动因、技术学习与政策导向——以江苏沿江开发区产业配套为例的实证研究[J].管理世界,2004,(11):29—46.

(责任编辑:陈敦贤)

F831.6

A

1003-5230(2011)02-0061-07

2010-11-1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HM E模型拓展构造与中国贸易内生增长的机制与路径研究”(70903076);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FD I、集聚与东道国利益”(08JC790102);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项目“本地市场效应与中国贸易发展模式转变”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青年教师资助项目“中国贸易发展模式转型研究”(2010072)

易会文(1984—),女,湖北仙桃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编辑部编辑;

钱学锋(1979—),男,安徽安庆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副教授;

刘建明(1979—),男,湖北汉川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组织人事部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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