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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证先秦语气词“夫”的“传信”功能

2011-09-23华建光

关键词:陈述句用例情态

华建光

(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5)

试证先秦语气词“夫”的“传信”功能

华建光

(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5)

考察了先秦传世文献中语气词“夫”的 105个用例,提出“夫”是传信语气词,其统一功能是“传达说者对命题的确信情态”。这一分析可以统一解释“夫”的句类分布限制、与其他表情态词语的共现限制以及与其他语气词的连用限制。此外,这一功能分析也契合蒲立本所提出的“夫”是“不乎”合音的假说。

传信;夫;语气词;先秦

一、引言

本文讨论的先秦语气词“夫”,仅指一般语法研究文献中所言的句末语气词“夫”(例 (1)),不包括句首语气词 (或发语词)“夫”(例 (2))。

(1)子臧之服,不称也夫!(《左·僖公二十四年》)

(2)夫能固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左·庄公六年》)在先秦传世文献中,语气词“夫”不见于《尚书》、《诗经》、《墨子》和《韩非子》,始见于《论语》之类的春秋末期文献。在整个先秦时期,“夫”一直都未成为一个广泛使用的语气词,总用例只有 105例,远远低于“乎、哉”等语气词的用例数。而根据张振林的统计,语气词“夫”在出土文献中数量极少,而且只见于战国时期文献[1]。“夫”在先秦诸籍中的具体用例分布如下:

表1 先秦诸籍中“夫”的用例分布①本文所用先秦传世文献及其版本如下:《论语译注》(简称《论》),杨伯峻,中华书局,1958;《春秋左传注》(简称《左》),杨伯峻,中华书局,1981;《国语集解》(简称《国》)徐元诰,中华书局,2002;《晏子春秋集释》(简称《晏》),吴则虞,中华书局,1982;《孟子译注》(简称《孟》),杨伯峻,中华书局,1960;《庄子集解》(简称《庄》),王先谦,中华书局,1987;《荀子集解》(简称《荀》),王先谦,中华书局,1988;《吕氏春秋校释》(简称《吕》),陈奇猷,学林出版社,1984;《战国策》(简称《策》),齐鲁书社,2005。

关于语气词“夫”的功能,前人和时贤主要有以下两种看法:一些学者认为“夫”只是表感叹语气而已,如东汉的赵岐[2]和清代的王引之[3];而马建忠[4]、郭锡良[5]、何乐士[6]等学者则认为“夫”在表感叹的同时,还传达了说者的推断语气或商量语气。双方的共识是“夫”能表感叹,但不表疑问;分歧只在于“夫”是否能传达说者的信疑情态。

那么,“夫”的功能到底如何?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找到相关的形式依据来证实或者证伪上述功能之说。有鉴于此,本文将穷尽性分析以上先秦文献中的 105例“夫”:首先是考察这些用例的句类,旨在厘清“夫”与“句类”的纠葛;接着是结合语境和共现来考察“夫”字句的情态,旨在确定“夫”是否和“情态”有关。通过上述考察,本文认为“夫”没有表感叹作用,只是传信语气词。这一结论既可以统一解释“夫”的句类分布限制、情态限制和连用限制,而且也契合蒲立本[7]关于“夫”历史来源的假说 (详见余论部分)。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句类划分中没有单设感叹句,这是因为:在先秦传世文献中,感叹句缺乏形式标记,根本无法跟陈述句和反问句区别开来。即使是通常所言的主谓易位形式,也并非只用于感叹句,也可用于疑问句和祈使句,例如:

(3)a.异哉,直躬之为信也!(《吕·当务》)按:该例为感叹句。

b.归已,君乎!(《吕·求人》)按:该例为祈使句。

c.子邪,言伐莒者?(《吕·重言》)按:该例为疑问句。因此,主谓易位形式也不能作为识别感叹句的标记,而只能看作是说者为了突出谓语部分所作的临时调整。既然如此,与其带有很大主观性地去识别“夫”字感叹句,还不如先将之分别归入相应的陈述句和疑问句,在分析完之后再确定解释“夫”的功能是否有必要单设感叹句。

二、“夫”与句类语气

事实上,前人所言的“语气 (mood)”涉及两个层面:一指说者对所说内容的知信状态或说话口吻的轻重缓急,属于“情态 (modality)”范畴,如:已知、未知、怀疑、相信、揣测、加重、舒缓等;一指说者言说的交际目的,属于“语力 (illocutionary force)”范畴,即一般所言的陈述、疑问、祈使、感叹等。前者可称为情态语气,后者可称为句类语气。本部分主要从“夫”字句的句类分布和应答系统来考察“夫”与句类语气的关系。

在先秦诸籍中,“夫”字句的句类情况可以归纳如下,见表 2。

表2 先秦诸籍中“夫”字句的句类 例

由表 2可见,“夫”字句的句类分布有以下 3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夫”字句绝大多数是陈述句,占81.9%,其次是问句,占 28.1%,但未见用于祈使句;第二个特点是“夫”原则上不能出现在反问句中,仅有1例例外;第三个特点是“夫”原则上也不能出现在特指问句 (特殊问句,即出现疑问代词的问句)中,仅有1例例外。后两个特点所涉及的例外是同一个用例,如下:

(4)晏公游于菑,闻晏子死,……伏尸而号曰:“子大夫日夜责寡人,不遗尺寸,寡人犹且淫泆而不收,怨罪重积于百姓。今天降祸于齐,不加于寡人,而加于夫子,齐国之社稷危矣,百姓将谁告夫!”(《晏·外篇·晏子死景公驰往哭哀毕而去》)

考察其他文献,发现上例“夫”存在异文,因而不排除传抄误字的可能。《说苑·君道篇》有此段,其中“夫”作“矣 ”:

(5)晏公游于菑,闻晏子卒,……伏尸而号曰:“子大夫日夜责寡人,不遗尺寸,寡人犹且淫泆而不收,怨罪重积于百姓。今天降祸于齐国,不加寡人,而加夫子,齐国之社稷危矣,百姓将谁告矣!”(《说苑·君道篇》)[8]

另有 2例“夫”字句,有学者解读成反问句,因而需要作特别讨论。此 2例如下:

(6)仲尼曰:“叔向,古之遗直也。治国制刑,不隐于亲。三数叔鱼之恶,不为末减。曰 (由之误,通犹)义也夫!可谓直矣!平丘之会,数其贿也,以宽卫国,晋不为暴。归鲁季孙,称其诈也,以宽鲁国,晋不为虐。邢侯之狱,言其贪也,以正刑书,晋不为颇。三言而除三恶,加三利。杀亲益荣,犹义也夫!”(《左·昭十四年》)

杜预、孔颖达均把“犹义也夫”解读成反问句,即“非义也”的意思,而刘炫则主张“直则是义”,认为“夫”不表质疑[9]。二说的分歧在于,孔子是否认为“叔向秉公定其弟叔鱼之罪”符合“义”的标准。根据上下文,两种说法都讲得通,很难取舍。因此,需要换个角度来检验这两种看法。

从叙述上看,这是作者引用孔子的话来表明自己对此事的评价。因此,孔子“义”的标准,实际上也就是作者“义”的标准。既然这样,不妨在《左传》中寻找其他能表明作者“义”标准的篇章,例如:

(7)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左·隐公四年》)

这段话是评论卫国老臣石碏杀子石厚救国的举动,作者 (以“君子曰”的形式)评定石碏的行为是“大义灭亲”,这证明“治国不隐于亲”符合作者“义”的标准。以此推之,叔向因公事而杀弟的行为自然也符合“义”,故“犹义也夫”是“仍是义”的意思,因而显然不是反问句。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确定:“夫”不能用于特殊询问句、特殊反问句和极性反问句。换句话说,“夫”用于问句时,问句类型只能是极性询问句。那么,当“夫”用于极性询问句时,它又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呢?为了回答这一问题,不妨考察一下“夫”字句的应答系统。

从表 3来看,“夫”字句不管是在独白还是对白中,都倾向于不需要应答,这类用例共 86例,占总用例的 81.90%。就对白体而言,“夫”字句有应答者也仅占 33.93%。“夫”字句没有应答的用例占如此之多,这表明说者使用“夫”字句时,并不向听者索取信息,因而可以断定“夫”本身没有表达“提问”这一交际功能。如此看来,极性询问句添加“夫”,应该是另有他用 (具体论证见第三部分)。

表3 先秦诸籍中“夫”字句的应答系统 例

至于“夫”字陈述句,单根据最小对立还无法得知其中的“夫”到底表不表陈述语气。比较:

(8)尺之木必有节目,寸之玉必有瑕瓋。(《吕·举难》)

(9)子綦曰:“此何木也哉?此必有异材夫!”(《庄·徳充符》)

例 (8)的陈述语气由句末陈述句调来表达,可例 (9)的陈述语气就无法确定它到底是由句末陈述句调独立表达,还是由陈述句调和语气词“夫”共同表达。因此,确定这些句子中“夫”的功能需要根据句类分布之外的形式依据。

综上所述,“夫”只能用于陈述句和极性询问句,不能用于祈使句、特指问句和反问句。值得注意的是,“夫”的句类限制似乎和说者情态有关:“夫”能出现的陈述句和询问句都是可以附加说者信疑情态的句类;“夫”不能出现的特指询问句和祈使句是无法附加说者信疑情态的句类,而反问句则是已附加了说者质疑情态的句类。有鉴于此,下文将考察“夫”字句的情态。

三、“夫”与情态语气

所谓“情态”,指的是说者对所说内容的知信状态或说话口吻的轻重缓急。考察“夫”与情态语气的关系可以有两个角度:一是根据“夫”与其他表情态成分在同一句中的共现情况来看;二是根据语境和应答来看。

首先,能跟“夫”在同一句中共现的情态成分均表“必然”或“确然”情态,如:“必 (5例)”、“殆”(2例,必定义)、“果”(1例)等共现;却未见“夫”和“其 /得无 /殆 (大概)”等表“或然”或“揣测”情态的形式共现,而且也未见和“岂 /庸”等表“质疑”情态的形式共现。例如:

(10)此何木也哉?此必有异材夫!(《庄·徳充符》)

(11)夫子曷为至此?殆为大台之役夫!(《晏·内篇·景公冬起大台之役晏子谏》)

(12)事君果有命矣夫?(《吕·执一》)

这表明“夫”能和传信形式共现,而排斥和传疑形式共现。由此来看,“夫”表达的应该是说者的传信情态。这一发现正好跟“夫”字句的句类分布限制吻合。

其次,可以结合上下文语境尤其是应答系统来考察“夫”字句的情态。上文已经提过,“夫”字句都是理论上可以附加信疑情态的句子。根据上下文语境来看:说者在用“夫”字极性问句时,对命题已经是确信态度。这种情况无一例外,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如下:

(13)灵王为章华之台,与伍举升焉,曰:“台美夫?”对曰:“……若君谓此台美而为之正,楚其殆矣!”(《国·楚语上·灵王为章华之台,与伍举升焉》)

这是楚灵王和伍举的对话。伍举的回答表明他从楚灵王“台美夫?”句解读出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君谓此台美”,即楚灵王提出了“章华台美”的命题;第二层意思是“(君)为之正”,即楚灵王还传达了自己对上述命题的确信情态。类似的例子又如:

(14)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左·成公九年》)

(15)固哉,高叟之为《诗》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孟·告子章句下》)

在例 (14)中,作者在说“夫”字句之前,已经说了“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也就等于相信命题“莒被楚克其三都,是因为没有防备”为真。在例 (15)中,孟子说“夫”字句之前,已经说了“固哉,高叟之为诗也”,也就等于相信命题“高叟为诗固”为真。

更值得注意的是,“夫”有时还可以附加在一个公认为真的命题上。例如:

(16)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左·宣公十八年)

例 (16)中,“夫”所附加的命题可以归结为:“杀适立庶者是仲。”《左·文公十八年》对此事明文记载道:“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这说明当时鲁人已普遍承认该命题为真。事隔 18年后,季文子重申这一命题的真实性,只是想以此作为自己驱逐仲儿子 (公孙归父)的合法根据。

从应答系统来看,“夫”字句偏好肯定回答 (关于会话中的“偏好”,参见姜望琪《当代语用学》[10])。当“夫”字句后是肯定回答时 (共 5例),全都非常简短;而当其后是否定回答时,则篇幅长,形式复杂,在否定命题的同时,还要详细阐述自己的根据。正因为“夫”字句传达了说者对命题的确信情态,所以才会偏好肯定回答,因为说者总是偏好别人赞同自己的既定看法。因此,对于“夫”字句,听者要是表示赞同或附和,只需“然”之类的简短回答即可,例如:

(17)路说应之曰:“然则公欲秦之利夫?”周颇曰:“欲之。”(《吕·应言》)

(18)(司马喜)曰 :“先生之所术 ,非攻夫 ?”墨者师曰 :“然。”(《吕 ·应言 》)而要反驳的话,就需要摆出根据,费点周章了,例如:

(19)靡笄之役,郄献子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克也以君命命三军之士,三军之士用命,克也何力之有焉?”文子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燮也受命于中军,以命上军之士,上军之士用命,燮也何力之有焉?”栾武子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书也受命于上军,以命下军之士,下军之士用命,书也何力之有焉?”(国·晋语五·靡笄之役郄献子见)

该例描述的是齐晋靡笄之战胜利之后晋文公酬劳三位将军的对话场景。在这场战役中,郄献子 (克)是中军主帅,地位最尊;范文子 (燮)是上军副将;栾武子 (书)是下军主帅。晋文公每次说都用“子之力也夫”来酬劳每位将军,所传递出的都是他对命题所持的相信态度。而三位将军则都采取了谦和的应答策略,先言明功劳属于自己的上级和下级,再各用一个反问句来重申自己没有功劳,从而在否定命题为真的同时也否定了晋文公对每个命题所持的相信态度。

正因为“夫”字句本身已经表达了说者对命题的确信态度,所以听者有时甚至还可以把说者“夫”字句所言的命题当作自己提问的预设。例如:

(20)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论·宪问》)

对于孔子“莫我知也夫”这一是非问句 (即极性问句),子贡并没有作出相应的肯定或否定,而是径直承认命题“莫我知也”为真,追问孔子持认为一命题为真的根据所在。这表明孔子的问话不仅提出了命题“莫我知也”,而且还表明了自己对该命题的相信态度,因而子贡才有理由将之直接作为自己问话的预设。

四、余 论

通过以上“夫”字句的形式描写和功能分析,笔者认为“夫”的统一功能就是“传信”,即传达说者对所说命题的确信态度。这一论断可以统一解释以下三个现象:

1.“夫”的句类分布限制。“夫”之所以不能出现在祈使句和特指询问句,因为这两类句子所表达的都不是命题,自然无从添加具有“传信”功能的“夫”;“夫”之所以不能出现在反问句,则是因为其“传信”功能和反问句的“质疑”情态矛盾;“夫”之所以能出现在陈述句和极性询问句中,则是因为这两类句子都可以添加说者“确信”情态。

2.“夫”字句的情态限制。不论从共现还是语境来看,“夫”字句表达的都是说者的“确信”情态,因而“夫”不能和表质疑或揣测的形式共现,并且“夫”字句偏好肯定回答。

3.未见“夫”和传疑语气词“乎 /与 /邪 (耶)”连用的用例,这是因为两者所表的说者情态存在对立。

此外,将“夫”定为传信语气词,从历时角度也可以得到合理解释。蒲立本提出“夫”可能是“不乎”的合音,可翻译为“不是吗”,相当于法语中的“n’est-cepas”,表达的是说者对所说内容的赞同。这正好从发生学角度解释了“夫”传信功能的来源。

现在,可以回过头来看看,为何要取消“夫”表感叹功能的说法。理由有二:

1.极性询问句中的“夫”无法用感叹说解释,因而无法统一解释所有“夫”字句。

2.感叹说也无法解释“夫”字句为何存在上述句类限制、情态限制和连用限制。

[1]张振林.先秦古文字材料中的语气词[J].古文字研究,1982(7):289-307.

[2]焦循.孟子正义[M].北京:中华书局,1998:734.

[3]王引之.经传释词[M].长沙:岳麓书社,1984:239.

[4]马建忠.马氏文通[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375-376.

[5]郭锡良.先秦语气词新探(二)[J].古汉语研究,1989(1):74-82.

[6]何乐士.《左传》虚词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384-395.

[7]蒲立本.古汉语语法纲要[M].孙景涛,译.北京:语文出版社,2006:17.

[8]向宗鲁.说苑校证[M].北京:中华书局,2000:28-29.

[9]李学勤.标点本《春秋左氏传》[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1339.

[10]姜望琪.当代语用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232-233.

[责任编辑:林漫宙 ]

Abstract:This article investigates the syntactic features of“fu(夫)”,a mood particle,in 105 examples in handed-down literature of Pre-Qin period,and puts forward that the general function of“fu(夫)”is to express the believing of the speaker about his/her proposition.This analysis can universally explain the sentence type distributing constraints,the co-occurrence and collocation with other mood particles of“fu(夫)”.Moreover,this function agreeswith Pulleyblank’s assumption that“fu(夫)”is the fusion of“bu(不)”and“hu(乎)”.

Key words:expressing believe;fu(夫);mood particle;Pre-Qin

Express ing Believing Function of theMood Particle“Fu(夫)”i n Pre-Qin Period L iterature

HUA Jian-gua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BeijingNormalUniversity,Beijing 100875,China)

H141

A

1004-1710(2011)02-0097-05

2010-08-30

华建光 (1981-),男,浙江江山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后流动站研究人员,主要从事古汉语词汇语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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