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城,以天然之气画白杨
2011-08-22阿平
阿平
白杨树,一种北方朴实之树,只要有土有草的地方,就有白杨树的影子,三三两两或成片地生长着。
我是在北方的田野里长大的,见过无数的白杨树,也见过白杨树入画、入诗、入文,但见过也就见过了,并没能引起我的关注。也算是一种熟视无睹吧。后来的一天,一种机缘,我见到王金城画的白杨树,呼啦啦的一大片,流畅的,有时又是孤立的、突兀的,感觉到了一种生气从内向外升起。
王金城的白杨树有一股天然之气,这天然之气,更多地来自心灵的感应,思想的摩擦。或者说是一种文化的特殊表达。我想,一幅画最终的效果,奇异独特也好,雄伟壮阔也好,孤立子然也好,其目的之一是唤起人直觉的感悟,精神的会意,甚至是内心的疼。王金城众多的白杨树画里有着恣肆汪洋的笔墨,有着表达情绪和心灵节奏的现代构成,有着具象和抽象的对立互补,有着动荡的色形、点线,其无不传达出一种纯中国式的浓烈的画意、气质和精神。但似乎又不仅仅如此。我们中国艺术讲究的是从思想出发,从生命出发,重在创造世界,而非模仿世界。我想,中国山水画尤其如此。山水、树木、人物要入画,不在仿其貌,而在传其神,在表达一种思想的鲜活和灵动,一种意境的深远。画的思想从何而来?必定是画家对自己所画之物了然于胸,深入其思想的深处,山水万物自在心中,才能由物而摹写出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性情,自己的思想,由笔墨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意境,一种用语言无法表达的深刻。才能以其心感他心,以其心状景物,这时候技巧反而是其次的了。以心来觉悟这个世界,世界就活了。这是王金城追求的创作之路,如今王金城已突破了画树像树、画山像山的境界,已走出了单纯的宏大场面。他画一棵树时,这棵树就在他的心里长着,它的每一片叶子,在风的吹动下,在月光的笼罩下,在秋天天空下,以自己的姿势生长着。它或高或矮,或清纯靓丽,或老辣沧桑,都以生命的鲜活表达着自己。心无深趣,技法何用?写实和写意的背后,始终站立着一个人,一个有思想的人。有人,才有人生,有人生,才有艺术。无疑,王金城悟到了这点。
王金城自小生活在北方的农村,常常在小路边、小河边和白杨树相遇,自然而然就喜欢上这种不追逐雨水,不贪恋阳光,只要有土,哪怕是板结的土地,给一点水分就会生根、抽芽的树木。王金城少年时期常常用树枝在大地上对着白杨树画其形态,这算是一种大字描红吧,一截截树枝,被他画秃了。当时,他并没有立志当一个画家。一个画家离一个农村孩子的梦想何其遥远。他只是喜欢着,从心里喜欢着。后来,他当兵,开始画幻灯片,再后来画连环画,再后来转业铁路系统,从事与美术有关的职业,画画成了他的生活。他每年给自己大量走出去写生的时间,到太行山的角角落落,到一个个小山村背后,他把自己融进去,融到大山里,融到白杨树里,融到白杨树的一片叶子里,融得无声无息,融得浑然天成。他感到内心无比充实,无比开阔,他的画里就出现与大自然对话、合一的梦界。这时候,他以质朴的、无拘无束的画笔,反复表现一棵白杨树,反复表现一把草,反复表现一块山石,反复表现山中的一束光,每次绝不重复,这在他的作品《山村》《绿风》《金曲》《香格里拉之展》里得到了淋漓的表达。
我们常说画画是见情见性的艺术,画家使用的材料,无非笔墨而已,但是,要把这些公共笔墨变成一种私人的表达,没有作者的性情和心力,没有作者思想和生命的灵动,是无法想象的,这是王金城的白杨树给我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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