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近年程式短语研究综述及启示

孙海妹

(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 215006)

国外近年程式短语研究综述及启示

孙海妹

(苏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 215006)

通过综述近年来国外有关程式短语的研究,包括程式短语的概念界定、程式短语的识别、基于结构和功能的分类以及目前国外程式短语的研究视角,来探讨国外有关研究给予我们研究方法和外语教学上的启示,以期能对国外研究有一个宏观的了解,并在中国的具体国情下进行深入的研究。

语块;外语教学;启示

一、有关术语、定义及其界定

用于描述程式短语或语块的术语多达五十多种。以往此类研究经常采用的术语有学术词丛 (academic cluster)、语块 (chunk)、词束 (lexical bundles)、程式短语 /序列 (for mulaic language/sequence)、短语结构 (phraseology)、词汇短语 (lexi2 cal phrase)等。本文采用程式短语 (for mulaic sequences)。Biber et al.认为程式短语是重复出现的扩展化搭配组合,这些组合在结构和意义上可以是完整的,也可以是不完整的;W ray则认为程式短语是连续或非连续的短语序列,整体储存在记忆中,在需要的时候也可整体提取,而不需要根据语法规则进行整合或分析[1]9。W ray定义中的“整体存储和提取”遭到质疑。Read&Nation认为程式短语的存储和提取会因个体差异和时间差异而不同,它随着个体语言能力、在线加工能力、即时交际目的等多种因素的变化而变化[2]24。

二、程式短语的识别与分类

(一)程式短语的识别

识别程式短语通常采用的方法有本族语者直觉法、频率法以及依据语音特点进行判断。语料库语言学的迅速发展促使众多研究者借助语料库工具,依据预先设定的频率标准提取大样本语料中的程式短语。分析口语音频中的程式短语时,研究者一般依据流利度、重音以及发音清晰度[1]21等多种指标进行辨别。本族语者直觉法和频率法都存在局限性。因为外语学习者常常受母语迁移的影响,本族语者便无法依据直觉识别学习者语言中的一些程式短语;基于频率的识别方法无法提取频率较低的习俗语,如 long live the king,kick the bucket,虽然这些习俗语毫无疑问也是程式短语[1]30。

研究者已意识到只采用单一方法识别词块难以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因此,采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方法能更加全面地诠释程式短语在语言习得与应用中所发挥的作用或功能[2]24。越来越多的研究采用多种方法识别程式短语,如同时采用频率法和本族语者直觉法;另有研究在基于频率的基础上,根据交互信息 (Mutual Infor mation)值的高低进行判断[3]。M I值越高,表明词与词之间的语义联系越紧密,而M I值低则说明某些复现词语可能只是巧合[3]493。例如:the dog的复现频率虽远远高于 stray dog,但其 M I值却比 stray dog的 M I值低得多[4]。

(二)程式短语的分类

1.依据结构分类

Biber et al.从结构上将学术书面语中的语块分为 12种:名词短语 +of短语片段;名词短语 +其他后修饰语片段;介词短语 +嵌带 of短语片段;其他介词短语片段;先行词 it+动词短语 /形容词短语片段;被动动词 +介词短语片段;系动词 be+名词短语 /形容词短语片段;(动词短语 +)that从句片段;(动词 /形容词 +)to从句片段;副词从句片段;代词 /名词短语 +be(+…)片段;其他形式[5]。此后的研究通常采用 Biber et al.的分类,并进行适当的修改。Nattinger&De2 Carrico从结构上将程式短语分为四类:多元词;习俗语语块;短语架构语块;句子构建语[6]。

2.依据功能分类

Biber et al.从功能角度将程式短语分成四类:指示语块;组织篇章语块;立场语块;互动语块[4]。Hyland依据韩礼德的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语篇功能、人际功能将程式短语分成相应的三类:研究性语块、篇章语块、人际功能语块[7]。语篇中的某些程式短语可能同时具备多种功能,但一般按其发挥的主要功能归类。

三、程式短语的研究视角及相关研究

(一)语料库语言学视角的实证研究

语料库语言学的兴起与发展促使众多研究者利用语料库语言学的优势研究各类文本中程式短语的结构和功能特征。Biber和 Biber et al.分析了口笔语中程式短语的语域差异[4,8]。Biber采用语料库驱动的方法 (corpus2driven ap2 proach),结合程式短语 M I值的高低,研究发现口语中的程式短语多为分句或从句且结构相对固定,而笔语中的则多为可填充性的名词性短语或介词短语。Biber et al.分析了课堂教学情境和教科书中程式短语在结构和功能上的异同。研究发现课堂教学中表示立场观点和组织篇章的程式短语被大量使用;教科书中程式短语的结构相对固定。

Hyland和 Cortes比较不同学科与不同水平研究者使用程式短语的差异[7,9]。Hyland通过收集分析不同学科的学术论文、博士论文和硕士论文,发现不同学科之间程式短语在使用频率、结构和功能上都存在差异。Cortes发现学生在在学术写作中较少使用程式短语,使用也欠准确性。

以上研究所采用的程式短语的提取频率各不相同,主要因为语料库大小的不同。Biber et al.[8]设定提取频率为 40次 /mw(10次 /mw表示 10次每百万词);Hyland和 Cortes设定提取频率为 20次 /mw[7,9]。程式短语的最低提取频率的设定是比较随意的,没有统一的标准,主要依语料库的大小而定。

(二)心理学语言学视角的实证研究

W ray的定义表明了程式短语的认知加工机制,即整体存储和提取,它不仅能缓解说话者即时交际时在线加工的负担,也有助于听者及时扑捉说话者所传达的意图。因为程式短语在线生成的不可见性,所以难以获得直接的证据证明其心理表征的优越性。但目前已有研究试图证明程式短语在线加工处理的优势。

Schmitt el al.采用听写口头听写 (oral2dictation)任务研究受试能否流利、准确地复述听写材料中的程式短语[2]127。发现复现词组没有被整体存储,因为大部分非本族语者不能流利、准确地复述口头听写任务中的复现短语。Under wood et al.运用眼球移动 (eye2movement)追踪仪器,测量受试停留在所测短语和非程式短语上的次数和时间[2]153。研究发现本族语者眼球停留在程式短语上的次数少,时间短;而非本族语者的实验结果没有显著差异。

(三)外语学习者习得与外语教学视角的实证研究

语料库语言学研究显示语言中有高达 80%的程式短语,外语学习者要熟练掌握运用一门语言需学习大量的复现短语,从而能进行流利的日常表达和准确的书面表达。近年来出版的著作如《词汇大纲》强调词汇短语在语言教学中的重要性,提倡从教学的角度探讨如何教语言中大量的复现短语。

Jie&Schmitt同样从历时角度研究,但只跟踪研究一位学习者学术写作中的程式短语产出情况[10]。经过一年的学习,学习者虽然没有大量习得程式短语,但在使用的准确性上有很大提高,并且学习者的自信心得到显著增强。Myles et al.也从历时角度跟踪研究背诵学习如何影响 16名儿童习得使用程式短语,研究发现背诵学习与规则生成学习过程不是相互独立的,而是相互促进的过程[11]。Dǒrnyei et al.则研究个体差异对程式短语习得的影响,发现影响程式短语正确习得与使用的关键因素是学生能否真正融入英语国家的社交模式[2]87。

四、启示

研究者可从多种角度、采用多种方式收集数据进行多方验证(triangulation),从而揭示其本质特征。若采用语料库语言学手段研究,我们则可以基于预先设定的最低提取频率,并根据其他指标如所提取程式短语M I值的高低来综合判断,从而弥补基于频率提取程式短语的缺陷;同时我们不仅从定量的角度分析,还可对其进行深入的定性分析,不但分析其结构特征,而且分析其在特定语料中的功能特征、语用特征。若研究程式短语的心理表征,研究者则需要通过设计多项任务,搜集呈现可靠的数据和证据。对程式短语的界定也非常关键。先前的研究结果发现程式短语并非整体存贮和提取的。仔细分析其研究设计便能发现研究者对程式短语的界定比较宽泛,而其选定的目标程式短语较长,如 by the skin of his teeth。因此,不同的研究得出的结论不能一概而论。

虽然程式短语介于语法和词汇之间,其在教学中的作用举足轻重。外语教师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加强程式短语教学。首先,通过设计不同任务类型,加强程式短语的输入[12]。除了加强课堂输入,外语教师还可鼓励学生坚持进行课外背诵。对年纪较小的英语初学者来说,因其认知能力、驾驭语言的能力以及语法知识都相对欠缺,大量的背诵可以帮助学生整体存储许多日常常用语块;随着学生年龄的增长,其认知机制渐渐成熟,学生便能从自己所积累的语块中总结出一些语法规律,并能基于之前存储的语块根据语法规则生成新的语块。其次,为学生创造互动输出语块的机会。在只有输入而无输出的情况下,语言很难被习得。学生在互动输出的过程中不仅可以体会程式短语的语用功能,还能提高口头表达的流利性。再次,利用语料库语言学的优势开展程式短语教学以提高学生的语块与语域差异意识。研究表明,外语学习者语域意识淡薄,导致笔语中的表达带有明显的口语倾向。因此,外语学习者不仅要提高程式短语使用的准确性与多样性,还应确保使用的得体性与恰当性。

五、结语

今后的程式短语研究将趋向于综合多种学科的研究方法,从多种角度全面深入地分析解释语言中的这一重要现象,并将研究成果不断应用到外语教学中,深化二语习得理论。W ray认为和西方研究相比,中国在程式短语研究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13]。背诵一贯是中国千古流传的有效学习方式,而西方却不提倡此种学习方法。因此,国内学者可从这一角度出发展开深入研究,为程式短语研究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巨大贡献。

[1]W ray,A.Formulaic Language and the Lexicon[M].Cam2 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2]Schmitt,N. (ed.).For mulaic Sequences:Acquisition,Processing,and use[C].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2004.

[3]Simpson&R.Ellis.An academic for mulas list:New meth2 ods in phraseology research[J].Applied Linguistics,2010,(31/4):487-512.

[4]Biber,D.A corpus-driven approach to for mulaic language in English:Multi-word patterns in speech and writing[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rpusLinguistics,2009,(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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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Nattinger&DeCarrico.Lexical Phrases and Language Teaching[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2:33.

[7]Hyland,K.As can be seen:Lexical bundles and discipli2 nary variation[J].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2008a,(27):4-21.

[8]Biber,D.,S.Conrad&V.Cortes.If you look at…:Lexi2 cal bundles in university teaching and textbooks[J].Applied Linguistics,2004,(25):371-405.

[9]Cortes,V.Lexical bundles in published and student disci2 plinarywriting:Examples from history and biology[J].Eng2 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2004,(23):397-423.

[10]Jie,L.&N.Schmitt.The acquisition of lexicalphrases in academic writing:A longitudinal case study[J].Journal of second language writing,2009,(18):85-102.

[11]Myles,J.Hooper&R.Mitchell.Rote or rule?Exploring the role of for mulaic language in classroom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J].Language Learning,1998,(48/3):323-363.

[12]Wood,D.Formulaic language in acquisition and produc2 tion:I mplications for teaching[J].TESL Canada Journal,2002,(20/1):1-15.

[13]W ray,A.Future directions in formulaic language research[J].Journal of foreign languages,2009,(32/6):2-17.

Review of Foreign Recent Research on Formula ic Phrase and its Inspiration

SUN Hai2m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oochow University,Suzhou 215006,China)

Through review of foreign recent research on for mulaic phrase,including concept definition of formulaic phrase,identifi2 cation,classification based on structure and function and the current perspectives of foreign research on formulaic phrase,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inspiration of foreign relevant research to our research approach and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in order that the readerwill have a macro2understanding of foreign research and conduct in2depth research under Chinaπs specific national conditions.

language block;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inspiration

H031

A

1001-7836(2011)02-0139-03

10.3969/j.issn.1001-7836.2011.02.055

2010-08-20

孙海妹 (1986-),女,江苏连云港人,硕士研究生,从事应用语言学、二语习得研究。

(责任编辑:刘东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