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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萍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2011-08-15吴素萍李丽芬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1年5期
关键词:纸花丽水老太

吴素萍,李丽芬

(丽水学院教师教育学院,浙江丽水 323000)

何丽萍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吴素萍,李丽芬

(丽水学院教师教育学院,浙江丽水 323000)

何丽萍对女性个体生命存在的状态进行了真实的书写,写出了她们的软弱依靠、自私多疑、粗俗丑陋的一面,更多地表达了她们的坚强与无奈、追寻与失望、孤独与宽容相交织的丰富的精神世界。对何丽萍的几部主要作品进行关照,将其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大致分类,并归纳了其形象特征。

何丽萍;小说;女性形象

近年来,何丽萍的小说创作成绩斐然,先后在《收获》、《人民文学》、《当代》、《百花洲》等知名刊物发表了多部作品,并被收入《新华文摘》、《小说选刊》等多种文学选本,一些文学评论家也开始注意并研究其小说创作。《底线》、《与谁同行 》、《折一朵纸花 》、《风过夏庄 》、《柔软 》、《清水弄 》、《水在瓶中》、《三月桃花》……何丽萍就这样成为丽水文坛备受瞩目的作家之一。作为女性作家,何丽萍非常善于描写女性,但她很少去描写女性圣母般纯洁、善良的品格,她笔下的女性浑身无不沾染着水的柔美、凄艳、苍凉、坚定和多变,她们大都性格偏执、行事决绝,突如其来的选择,往往让故事外的我们也猝不及防。何丽萍对女性个体生命存在的状态进行了真实的书写,既写出了她们的软弱依靠、自私多疑、粗俗丑陋的一面,也更多地表达了她们的坚强与无奈、追寻与失望、孤独与宽容相交织的丰富的精神世界。

细细观照何丽萍的几部作品,我们会发现其中有两类女性形象非常引人注目。

一、复杂的老妪形象

在何丽萍的故事中,老太太是一种非常多见的形象,曲指数来就有《柔软》中的艾太太、《折一朵纸花》中的奶奶、《清水弄》中的章老太、《深挖洞》里的曲老太、《水在瓶中》的老娘、还有《往事汹涌》中的彭老太以及《障目红尘》中的林老太等等。而对这一系列的老太形象稍加关照,我们就不难发现何丽萍笔下老太形象的人生经历基本类似:相貌出众——嫁入富户享尽荣华富贵——家道中落生活困顿。但不同的是,在相似的人生三步曲中孕育出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个性形态:

一是花瓶式的老妇人。最典型的就是艾太太(《柔软》)。“母亲 (艾太太)这辈子,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取悦父亲,一件是,研制养颜膏。所以,她是没有能力洞察父亲内心的秘密的。”[1]153艾太太一直是坚信,女人总归是让男人看的,于是,她的鞋是绿缎的,上头浮着几朵半开的花,鞋里面的脚,是腐旧的三寸金莲,她还有花团锦簇的夹袄,翠绿色的旗袍,她甚至还有胭脂盒,盒中胭脂的颜色十分的纯粹,是那种滋润的玫瑰红,是她用十来种名贵花卉调制的。即使是在昂扬着革命激情的坚硬的社会,在生活窘迫当头也处处维持着封建太太的做派。“那里挂着一面镜子,艾太太忍不住照了照镜子。发式是脑后很普通地挽着一个结,因为过分的熨贴,照样显出了与别人的不一样。她将一只白嫩的手,搭在窗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1]151“穿着一件翠绿色的旗袍,是那种很新鲜的绿,一动,就是一道绿痕。腕上也有一道绿痕,却是地道的翠玉手镯,衬出几根葱般的手指头。大而空洞的眼睛,盛着享受过生活的痕迹。这几样东西纠缠在一起,散发着懒慷的气息。”[1]153

除了艾太太之外,《折一朵纸花》中的“奶奶”也是这样的一种花瓶老太。“奶奶”的身世我们无从得知,但从“姐姐最不要听这种话,很激动地说,别提这事。一想到爷爷有两个老婆,我的感觉就是恶心”这句话,我们知道“奶奶”曾经是旧式封建家庭的太太。和艾太太一样,“奶奶”沉迷于过去的生活之中,在鄙陋的生活中处处显现出与众不同的精致。“奶奶说完,顾自出了门槛。没起几步,又折回来,换了出客的衣服。是一件丝绸开襟的衫子,透着箱底压出来的浓重的味道。”[2]50“奶奶告诉黄田,黄瓜有五种吃法。最好的那种,是黄瓜带皮,蘸新鲜的蟹酱。把黄瓜切条,拌上白糖,也是一吃。另有一种,捣好蒜泥,加醋,加辣……她张大嘴把黄瓜蒂的一端使劲往里进去,扯下一块,吐到嘴边又叨信瓜蒂重新舔了,没苦味,才一小口紧一小口吃起来。”[2]51

另一种老太则与艾太太之流截然不同,她们精明能干、洞悉世事,历经沧桑却镇定自若,如《清水弄》的章老太、《深挖洞》的曲老太、《障目红尘》中的林老太等。出生戏子的章老太(《清水弄》)“七十多岁的人了,一身清爽,头上亮得听命得断苍蝇的腿。那个戏台上的小姐,嫁到章家,却是吃得起万般苦的女人,老章头撒手那年,章老太才三十出头,硬是将一个家死活撑着,扯大小的送走老的。又行得正,寡妇门前无是非,不落一句闲话。弄里的算命佬……拉着章老太的手不放,说是整条弄就服章老太一个人……”[3]46她独立拉扯大三个儿子,为儿子物色女人,在房价极低的时候吃进左右两家,不动声色地担当着一家之主的角色。在儿辈们微妙的关系中她永远是看得最透的一个,更懂得如何与媳妇维持着表面的一团和气,“在清水弄,章老太当了多年的和事佬,自然懂得如何将话说圆满。该掏心窝的时候掏心窝,该打虚眼里打虚眼。拎得清清爽爽的。说出来的话,滴水不漏,掂得分量。”[3]46为了让哑巴儿子娶乡下女子红妮,则更是显示出她的老谋深算。

二、逃离家庭的女儿形象

何丽萍小说中另一类引人注目的女性形象则是性格坚硬、背离家庭的女儿。艾藤 (《柔软 》)、费丽丽 (《柔软 》)、“姐姐”(《折一朵纸花》)都是这一类型。

1950年代的中国社会无疑是坚硬的,甚至是包括女性。在《柔软》的故事地云城,据说是一个美女云集的地方,但即便如此,小说中女性还是以坚硬的居多,比如说艾藤。“艾藤最初仅仅是想逃离母亲的视野,当然母亲自作主张地给她张罗婚姻,成了她出走最直接的理由。她想成为的那种人,她想要的那种生活,是母亲想象不了的。准确地说,她无法爱她的母亲,或者说,母亲那类人,这是她们之间的一种宿命。艾藤的反抗是彻底的,现在,她带回了单桥。”[1]153艾藤先是因为反对母亲的包办婚姻而出走投身革命大潮。经受革命考验后回到故乡却已经彻底丧失了女性的柔软,身着宽大的军棉袄,厌恶在镜子前窥探自己的体形,怀孕却憎恶生育,视情欲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比自己的丈夫更具有豪情。艾藤与母亲格格不入,“在艾藤眼里,母亲始终都只是父亲的一只漂亮的花瓶。艾藤以为,妇女的解放,是从性别意识真正觉醒开始的。”[1]153

类似艾藤的女子在云城比比皆是,比如县长家那个更像县长姐姐的粗壮女人,比如艾藤战友费丽丽等等。费丽丽是故事中最早的觉悟者,她逃离家庭去追求个人的幸福,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她受了欺骗。在伤害之后,费丽丽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定,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在死去,“艾藤再见到费丽丽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一个很邋遢的女人,拖着一双布鞋,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费丽丽反感任何的同情,她觉得所有的同情都是廉价的,那里头真正包含的是幸灾乐祸。她太知道艾藤那类人了,她们从来把情欲当做自己的头号敌人。她以前也是她们那类的,现在还是,只不过没人肯相信了。”[1]156柔软和坚硬,这一对相悖的词语,构成了何丽萍小说的独特风景。

《折一朵纸花》中的“姐姐”显然不是何丽萍所要讲述的重要人物,但从对“姐姐”不多的笔墨中我们可以发现“姐姐”和艾藤一样,坚硬、决绝地离开家庭。姐姐不肯回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她住在学校,内心怀着对奶奶和母亲的不屑,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女性的柔情,“姐姐不大像女孩子,穿一件旧的中山装,袖口一边高一边低,脚上的解放鞋的带子,也是两种颜色。一张小脸,刀削过一般,鼻头和嘴唇都有些硬,堆着许多的冷……在家里,姐姐和谁都不大亲近,也不会撒娇。她鄙视许多东西,包括手绢、头绳以及跳房子、过家家等到女孩子的游戏。”[2]53“姐姐”试图逃离家庭,而最终的命运却仍是按家里的意愿嫁了一个比她大十来岁的男人。遭受家暴之后“姐姐”异样地变得很有点女人的样子了,“她早就不把自己当成黄家的人了。她的身边走着队长。队长看上去更干净了,差不多就是城里的干部。队长不知道说了什么,姐姐笑得花枝乱颤。”[2]55

身为女性的何丽萍非常善于描写女性,而她笔下的女性,大多是不幸福的。但她们的不幸又很抽象,不是为了金钱、房子、孩子这样俗世中的物质而烦恼,而是来自精神上的。艾太太意外的结局是:年迈却风韵尤存的艾太太怀孕了,让她怀孕的却是这样一个男人:“当他走近艾太太的时候,艾太太呼吸里便只剩下一种气味,很快,艾太太确定,那是一种狐臭。男人打着赤膊,身上的每寸肥肉都在抖动,多年的炊事生涯让他留下了这个职业最明显的特征:庞大和满足。”[1]158章老太表面强悍,所有的苦楚只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艾藤、“姐姐”之类毅然离家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最终却不免惨淡收场,距离自己的梦想越走越远。曾有人这样总结:“柔软和坚硬,这一对相悖的词语,构成了何丽萍小说的独特风景。柔软的是小说的语言、小说中的风景、女性的身体和心灵。坚硬的是城市以及城市中的人们日益疏远的情感。我觉得,何丽萍小说中那些行事可怕、类似于精神圣徒般的人物,是带着某种象征意义的,她希望借助这些人物来对抗日益物化的世界和城市化带来的人情淡漠。”[4]也许这正是何丽萍想要说的。

[1]何丽萍.柔软[J].当代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4).

[2]何丽萍.折一朵纸花[J].文学港,2005,(5).

[3]何丽萍.清水弄[J].上海文学,2007,(1).

[4]他他.读一个属于文学的丽水《风动绿谷——丽水短篇小说选》简评 [EB/OL].http://zjzj.orgljgread.asp?I D=4801,2010-04-16.

I206.7

A

1001-7836(2011)05-0115-02

10.3969/j.issn.1001-7836.2011.05.044

2010-12-16

浙江省丽水市社科联重点研究项目 (LA201015)

吴素萍 (1976-),女,浙江淳安人,副教授,硕士研究生,从事当代文化、女性研究;李丽芬 (1968-),女,浙江丽水人,讲师,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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