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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形象解读

2011-08-15刘莹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1年2期
关键词:张爱玲

刘莹

(驻马店教育学院中文系 河南驻马店 463000)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形象解读

刘莹

(驻马店教育学院中文系 河南驻马店 463000)

张爱玲的作品,关注最多的就是女性,写女性更加贴近真实、细腻。她体味到了男性和一般女性体味不到的深悲哀,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了她们的痛苦,她们的呼吸在震撼着我们的神经。透过这些或一辈子囚在笼中的霉变的鸟似的女子、或已丧失了人性的、心灵扭曲的变形虫似的女子、或随波逐浪漂泊的浮萍似的女子……我们或许能更多地了解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人物。

张爱玲;女性形象;笼中鸟;变形虫;苦命人

张爱玲是20世纪40年代在上海红极一时、极富传奇色彩和神秘魅力的著名作家。[1]“认识张爱玲,是为了认识她的小说,唯有小说,才是张爱玲的意义,唯有小说中女性形象才是意义中的核心。”翻开小说,就是阅读一部“爱恨情愁”的历史。以女性的纤细与敏感从生活中发现真谛,从男女性爱、亲子之爱的感情细微处揭示出人们的生存状态,展示了沪、港、洋场高等华人的空虚、腐烂、堕落、变态的灵魂,因此写尽了人世沧桑、人情世态。张爱玲第一次在传统通俗文学形式中,展示了时代崩溃与转折的过程“小说是以它自己的方式,通过它自己的逻辑,依次发现了存在的各种不同的纬度。”于青曾在《张爱玲全集》书中写道:她寻的是女奴时代谢幕后女性角色的方式,表达了她深深的渴望,渴望女性能挣脱历史的、文化的、生理的、心理的诸般枷锁的桎梏,成为自在的女性优美地生存。她的作品为我们文学宝库又增添了一批独特的女性形象。

对张爱玲的小说作品进行分析,我们能够发现,两性关系,婚嫁迎娶是她揭示生活底蕴的切入点和主要视角,“欲的自由”和“生的苦闷”是她自己作品的主旋律,作者描写的是她们的生活、心理、感情寄托着作家无限的情思。张爱玲作品的女性形象,大致可以分为下面几种。

首先笼中鸟这一类女性形象体现在其作品如《留情》中的敦凤、《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茉莉香片》中的冯碧落、《霸王别姬》中的虞姬等。她们心甘情愿地被囚禁被封闭在家庭的城堡之中,依附于丈夫或依附于“物质”,以“物质金钱”为第一位作为择爱的目的与标准。失去了追求自由的勇气和力量,成为了一只又一只“绣在屏风上的鸟”,囚禁在家庭的牢笼之中。或有意或无意,张爱玲笔下的许多女人都仿佛如笼中的鹦鹉,从不想高飞,也不尝试高飞,还竭力避免飞翔,甚至是在笼门大开的时候。

《留情》中的女主角敦凤出身于旧式的家庭,寻找一个能给予她饮食依靠的男女就是她生活的全部目的。敦凤丧夫后又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米先生,可是米先生是有了家室的人,但他有钱,为了满足艳情的需要娶了敦凤,而敦凤这个出身于上海数一数二有历史的大商家的小姐,对于姨太太的身份,很快乐。虽然她恨他时常记挂着生病的太太,与他同坐一辆三轮车不够漂亮,在众人面前羞于承认年龄大,长得老的米先生为丈夫,可比起落魄者又极满足,“和自己的男人挨着肩膀,觉得很平安。虽说她和米先生谈不上感情,也毫不讳言地说:“对于他,根本也没什么感情”,“我还不都是为了钱?我照应他,也是为了我自己打算”。在这里,商家富贾的优越感,优雅的生活情趣已荡然无存,人人都戴着面具在阴冷的中国环境里,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洋场社会”中围着“金钱”这根魔棍,过着千年如一日的生活。但是她以青春、爱情、幸福为代价,换来了衣食生活的无忧。然而一纸婚书维系着他们之间的物质利益关系,结婚及再婚之后敦凤的想法是“曾经有过一个时期对杨太太这件事很感兴趣,现在她本身的情形与以前不同了,已是安然结了婚,对于婚姻外的关系不由得换了一副严厉的眼光”。这严厉的眼光其实就是在物质第一的基础上,别无所求。在灰色的老式洋房,阳台上挂着一只大鹦哥,凄厉地呱呱叫着,敦凤想着,经过邮局对面,不要忘了告诉那鹦哥。敦凤何尝不是那社会大牢笼中的一只鸟呢?而《霸王别姬》中的虞姬同样也是一只笼中鸟,她面临着两种愿望或两种理想的选择和斗争。一方面,她深挚地爱着项羽,对他忠诚且痴情;另一方面是虞姬对自己命运的沉思:“十余年来,她以他的壮志为她的壮志,她以他的痛苦为他的痛苦。然而每逢他睡着了,她独自掌了蜡烛来巡营的时候,她开始想起她个人的事来了。她怀疑她这样的生存是为了什么。他活着,为他的壮志而活着,他知道怎样运用他的配刀、他的长矛、他的江东弟子去获得他的冠冕。然而她呢?她仅仅是他的高亢的英雄的呼啸的一个微弱的回音,轻下去,轻下去,终于死寂了。”

再来看《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也不例外。她虽然受过西洋教育,在骨子里面仍是浓厚的封建意识,逃脱不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旧式婚姻模式,把寻找经济靠山作为择爱的目的和标准,资产阶级的金钱观、价值观与封建婚姻观竟然奇特地吻合了。她与浪荡公子范柳原邂逅而坠入爱河。范柳原是一个饱经世故、狡猾凶残的婚姻场上的赌棍,他只是想寻找情妇偷欢,而不是愿承担丈夫的责任,而白流苏则是窥视着他的金银财富要永远嫁给他,二人同床异梦。在金钱和色相的等价交换之中,白流苏牺牲了“淑女”身份和青春投入了范柳原的怀抱。白流苏在权衡利弊后认为“在这动荡的世界里,财产,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还是“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可靠,物质生活的迫切需要使她无暇顾及到心灵。”张爱玲不但描绘了女人在经济上的恐慌与依附,而且揭示了她们在心灵上对男人的依赖。

其次在张爱玲的笔下,变形虫这类形象也很突出,她们的心理发生了扭曲,如有恋父情结,不允许他人与自己的父亲好一点儿,甚至对自己的母亲也采取了敌视的《心经》中的许小寒,又如被金钱侵蚀毒害的,成为金钱的奴隶、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望和复仇愿望的《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她的“恶”是对命运畸形的反抗。

在《心经》中体现了在弗洛伊德的论著中,他认为人的精神活动分为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潜意识是人类精神活动最深层和最原始的部分,在这个层面中充满了不容于社会的各种本能和欲望,并时刻想冲出来。许小寒能在喧嚣中,辨认出电梯“工隆工隆”声并说出是谁来了,在聚会上说的那一番话,打断别人说自己的父亲年纪大的言语,满口爸爸长爸爸短,在父亲面前如情人似的撒娇,正是她潜意识的无意流露。在她的潜意识中,许峰仪就是她这一生的依靠,她对峰仪的爱,根本不是女儿对父亲的那种爱,想占有支配的那种,想一生都与之在一起的恋人。这正是她心理变态的表现。许小寒的家庭条件优越,可感情生活却是寂寞的,没有正常的父母之爱,而有渴望能得到爱,在这其中她迷失了自我,错误地把自己的父亲当作了自己心中的恋人,但又恪于伦理道德,正如她说的话:我是一生一世不打算离开你的。有一天我老了,人家都要说,她为什么不结婚?她根本就没有过结婚的机会!没有人爱过她!谁都这样想——也许连你也这样想。我不能不防到这一天,所以我要你记得这一切。许小寒的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她想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有正常人的爱情,另一方面她又疯狂地恋着她的父亲,不允许任何人与之争夺,甚至自己的母亲也不行。

曹七巧本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姑娘,有着“滚圆的胳膊”、“洁白的手腕”、“丰满的身子”也曾在心中编织过一幅五彩缤纷的彩图,在姜家的生活,使她变成了“瘦骨脸儿、朱口细牙、三角眼、小山眉”。外貌的巨大变化尚在其次,内心的扭曲变形甚至到了“毁灭人性”的地步,她的心灵被蛀蚀,被毒化,她又去毒人。七巧被娘家人卖给姜家作了二房“奶奶”,却只能伴着一个成天躺着,害了骨痨的废物,生命萎缩,仿佛是一堆“腻滞的死去的”“没有半点人气”“没有生命”的肉体。被剥夺了正常的爱情生活,家庭生活“连我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样生出来的!”强烈的性欲望,使她的窥淫欲与施虐欲疯狂增长追根究地地盘问儿子房中“秘闻”,还在牌桌上“略加渲染,越发有声有色”地散布,从中得到宣泄和欲望的满足。还别有用心地把一丫鬟给长白做小,从而把媳妇折磨至死,姨太太吞鸦片而亡。七巧在姜家的压抑经验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仇恨和恐惧,她转而以攻击的形式来释放,芝寿作为长摆的妻子——未来婆婆的继承者无可避免地成为七巧攻击的对象。进门第一天,在姜家初为媳妇的芝寿坐在湖色帷幔里,她便听到七巧在防门口对着闹新房的众人面咒她:“‘天性厚并不是什么好话。当着姑娘们,我也不便多说,但愿咱们白哥儿这条命别送在她手里!’七巧天生一副高爽的喉咙,现在因为苍老了些不那么尖了,可是扁扁的依旧四面刮得人疼痛,像剃刀片。”[2]新娘子在人丛中顿时“震了一震”,她那具有情欲象征的丰厚嘴唇,即时被七巧用语言一片片切碎。在一句“新娘子这两片嘴唇,切切倒有一大碟子”的充满攻击性的语言中,七巧强力攻击了新入门媳妇的身体。芝寿过门不久,七巧就在亲戚面前恶意剥削芝寿的情欲:“你们瞧咱们新少奶奶老实呀——一见了白哥,她就得去上马桶!真的!你信不信?”[2]压抑的欲望把七巧变成了疯狂变态的婆婆,她以攻击芝寿的方式释放她被压抑的欲望,在这些变态的举止后的动机就是她“那受到压抑的性”。[3]对女儿的摧残,是她对这个世界疯狂的报复的又一种方式,在她扼杀了她自己的希望的同时,也扼杀了她周遭人的希望。

另外还有一类人物形象就是红颜薄命和苦命人,自古红颜多薄命,张爱玲笔下的有些女子有那么一点情致,然而造物弄人,她们都有一个悲惨的结局。《霸王别姬》中的虞姬虽是古代人却具有现代人的感情,她的美貌,我们姑且不论,单说虞姬跟着叱咤风云的项羽南征北战,外表柔弱而内心坚强,只是时运不济,项羽兵败,她自刎而亡。老实、柔弱、带几分情致的《花凋》中的川娥,是几个姐妹中最小的一个,“爱音乐、爱静、爱父母”虽穿着蓝布长衫,却依然透出遮盖不住的青春美丽。本可能有着美好的姻缘,“期望还有十年的美、十年的风头、二十年的荣华富贵”,然而不幸得了痨病,未婚夫还算是有耐心,两年之后才另有女人。我们不能苛求一个年轻男子这样的做法,只能为川娥叹息。川娥在命运的折磨面前,还强撑着不露出来,但依然忍受不了内心的痛苦与折磨“终日郁郁地自思自想,她的自我观念逐渐膨胀”,想来一个多情的了断,诗意的死,动人的死,五十块钱却买不来安眠药,只好“茫然坐着黄包车兜了个圈子,在西菜馆吃了一顿饭,在电影院里坐了两个钟头。”她希望能在不多的日子“重新看一看上海”。更让我们感到可怜的是在她生命的最后,还要设法减轻体重(本来已是瘦骨嶙峋,悲啊!),扣着点吃,光吃胡萝卜和花旗橘子,早晚做柔体体操,用一些徒老的办法在自不量力的挣扎。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头的这一天,却和骨痨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最终病亡,就连张爱玲笔下其他女子那种苟活也得不到,真可谓红颜命薄。《半生缘》中的曼桢,简单,可遇上了有心机、狡诈的投机倒卖商人祝鸿才就注定了她的悲惨的那一段经历。曼桢是一个朴素、善良的、略带有点害羞、漂亮、年轻的女孩,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围着一条红蓝格子的小围巾,衬着深蓝色罩袍,倒像一个高小女生的打扮,蓝布罩袍已经洗得绒兜兜的泛了灰白,那颜色倒有一种温雅的感觉,为了养家做着几分兼职。本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然而在姐姐的私心下(为了拴住祝鸿才),不幸成了她想借之生孩子的工具,假装生病,骗来了曼桢,从而把曼桢推进了火坑,在祝家度着一段幽囚的岁月,可惜又没有勇气与祝作不屈的斗争,又舍弃不了孩子,在蔡霖生夫妇帮助下逃脱出来,仍然在心中牵挂着,希望(听一听)“她长得有多高了,怎样顽皮”,在曼璐死后,竟会令人诧异和祝鸿才结婚了,强扭的瓜不甜,在这其中,曼桢充满了痛苦。最终还是离婚了。一个女人,就在命运的安排下,过了一段悲惨的生活。

张爱玲笔下塑造了这许多形形色色、有血有肉的女子形象。[4]她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身世遭遇,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与经历,为我们广大的读者、评论家展现出一个让人神往而有绚丽多彩的文学世界,深刻揭示出在封建家庭和金钱枷锁禁锢下的女性所遭受的身体和灵魂的压迫的悲剧原因。张爱玲以其独特的女性书写模式、新颖的视角及其作品中强烈的女性意识,不但在女性文学史上独树一帜,而且在整个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也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并且是世界文学中的一颗耀眼的明星。

[1]宋剑华.论“张爱玲现象”的现代文学史意义[J].涪陵师范学院学报,2005(6),P6-18

[2]张爱玲.金锁记:速读中国现当代文学大师与名家丛书.张爱玲卷[M].蓝天出版社,2003,P112.

[3]周芳芸.中国现代文学悲剧女性形象研究[M].上海教育出版社,P216-217.

[4]王海兰.从张爱玲小说的男女形象对比看张爱玲的女性意识[J].北京印刷学院学报,2008(5),P48-51.

The Zhang Ailing writing feminine image explains

Abstract: Zhang Ailing's work, pays attention many are a female, writes the female even more to draw close to really, exquisite. She appreciated the male and the common female did not appreciate the depth to be sorrowful, lets us feel their pain sincerely, their breath was shocking our nerve. The female who either imprisons for a lifetime by these female who by wave in the cage the bird which got moldy and spoil to resemble, or has lost the female who human nature, mind distortion proteus resembles, or drifts the duckweed which resembles along with the wave…Perhaps we can many more understand that time and that time character.

Key words: Zhang Ailing; Feminine image; Cageling; Proteus; Cruel fate person

刘莹(1985-),女,河南驻马店人,驻马店教育学院中文系教师,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教学与研究。

2011-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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