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抗日题材类课文在语文课程中的存在价值
2011-08-15刘川江刘春成
刘川江 刘春成
(西南大学文学院 重庆 400715)
试论抗日题材类课文在语文课程中的存在价值
刘川江 刘春成
(西南大学文学院 重庆 400715)
在当前语文新课改的背景下,人们对抗日类文章的删除与保留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拥护者与反对者各执一端。但这实际上从一个方面看是语文工具性和人文性在抗日类文章中的集中体现。抗日类文章实际上关系到民族文化继承的大问题,笔者认为要不要这类课文进入语文教材不应当是个问题,真正要思考的应该是什么样的抗日类文章能进入语文教材,这必须有个审议的机制,选择能促进现在语文学习的文章。主张删除者混淆忽略了学生学语文的目的,对抗日类课文的研究停留在表面。本文试图进行这方面的探讨和研究。
抗日题材类;课文;语文课程;文化传承
著名抗日英雄、“狼牙山五壮士”之一的葛振林因病于2005年3月21日去世。几乎在同一时间,上海市新版小学语文课本正式删除了《狼牙山五壮士》一课,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语文新课本也将《狼牙山五壮士》一文转到了“课外阅读”读本中。尽管这些事情之间本身并无什么联系,时间的巧合却触发了对抗日类课文在语文课程中存在价值的种种争论。目前正值中国抗日战争胜利65周年之际,中日钓鱼岛争端及其后续效应不断发酵,此时,探讨抗日题材类课文在语文课程中的存在价值给我们多种启示。
一、主张删除者的理由
从历史上来讲,在抗日战争期间,语文教材尤其是中共所在苏区的语文教材为了适应一切服从于和服务于抗日战争的需要,语文教材采用了大量抗日主题的课文,激励人民奋起抗战保卫家园,在当时对抗战胜利具有很大的积极作用,但这些内容显然不能适应和平时期人民精神文化学习的需要,减少这类文章势所必然。新时期,掀开世纪末的语文大讨论的主要人物之一的王丽在她的《中学语文教育手记》中谈到:“在高一第一学期的语文课本中,真正从语文的角度,编选的篇目大约只占一半,其余一般则大体上是从对学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角度来考虑的,而且还是五六十年代哪种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即便是写景抒情类的文章也是如此。”(王丽《中学语文忧思录》)所以大量带有政治思想教育的课文,包括抗日方面的文章减少是跟上时代所必然的趋势。
从现实来看,编写教材的有关方面负责人对语文课本删除《狼牙山五壮士》的解释是:《狼牙山五壮士》所反映的时代与现代社会差距太大,和平时期革命英雄主义教育的形式应该进行转化,只要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奉献自己的人都是英雄,比如杨利伟、桑兰、刘翔,他们用新的方式付出,这些方式很贴近生活,与孩子们的成长环境很接近。事实上,在上海市的新版小学语文课本中,已经收入了一篇讲述刘翔夺冠故事的新闻特写,此举据称“创造了上海市教材快速引进最新时文的纪录”。(自2005年3月25日《北京青年报》)从这段文字来看,《狼牙山五壮士》被删除的原因有以下几点:1.《狼牙山五壮士》跟不上时代,课文讲述的革命战争年代的英雄人物,而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和平建设时期,我们应该代之以新时代的各类杰出人物。2.《狼牙山五壮士》远离我们的现实生活,而杨利伟、刘翔这些内容比较贴近学生的现实生活环境。但从这两点而言,教材的调换主要是为了适应和提高学生的阅读兴趣。
从课程发展来看,语文教材向来被人所诟病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内容陈旧。语文教科书选文落后,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批评者认为,作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并有时代明显印记的作品,在初、高中语文教科书中占了很大比重,这些作品已经不太适合于今天的孩子阅读,认为有些作品的内容与现代社会的价值追求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对于学生来说是那么陌生,一般不会引起他们的阅读兴趣。[1](郑国民《当代语文教育论证》)由于诸多原因,现行人教版教材中的作品往往“上纲上线的多,表现人性的少”。[2]按照后现代课程观点的说法,任何一门课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语文课程同样如此,它必然有个发展变化的过程。那么如同《狼牙山五壮士》之类的文章走下课堂应该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编写教材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方面并不被外界所了解,离开整体的课程观点来考虑某一篇课文的去留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在理论上也不具备公信力。也就是说从语文课程自身的发展来看,对课文内容的调整是符合语文课程的基本规律的。
二、主张保留的理由
(一)英雄主义彰显的崇高价值,除了一般的具体社会意义外,在生命人格的塑造上更值得重视。(张贵峰,2005年3月28日《人民日报》)这是从人的个体人格来谈抗日教材的存在价值。在这个缺少英雄的时代,人的个性得到极大的张扬,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时代可以没有英雄,各个时代都有英雄,各个领域都应该英雄,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正是因为这些英雄的存在使得人们有一个价值上的榜样景仰,使得人类文明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推进。里根说过:“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并不在于我们颂赞的语言,而在于他们始终以高度的事业心、自尊心和锲而不舍地对神奇而美妙的宇宙进行探索的责任感,去实践真正的生活以致献出生命。”在这些英雄的身上所展现的人性的完美,是人类最高的文化精髓。同样当一个人作为个体,以生命的代价去捍卫国家民族的尊严,这是何等的高贵,在这些人身上闪烁着多么可贵的人性光辉,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
(二)中国是中华民族的中国,所有在战场上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英勇抗击入侵外敌、保卫国家民族的都是中华民族的英雄和好儿女!毕竟,再怎么沧海桑田也物换星移。中华民族也要生存下去![3]这是从政治教育的角度来思考抗日课文类教材的存在价值。中华民族何以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断根的民族,这与繁衍在这个土地上有着不屈不挠的人民有关,抗日战争是中国历史最悲壮的一页,当时中国面临灭种断根的危险。使学生接受这方面的教育,让中华民族记住多少伟大的中华儿女为国家和民族的振兴付出了仅有一次的生命,并继承革命的意志,这是非常重要和必不可少的。
(三)这种认识上的偏差主要体现在机械地割裂了语文教育的各种文化与生活价值,把一系列辩证统一的范畴对立起来,忽视了语文教育作为母语教育的奠基性和综合性,忽视了语文教育的文化精神与民族精神。我们不妨从语言世界观的角度来探讨语文教育的文化传承与民族教育责任问题,进而分析造成这种认识偏差的深层原因。[4]这是从文化的角度来思考语文的教学价值。语文是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我们之所以是中国人,是炎黄子孙,那是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语言也就接受了共同的文化观念,语文就如同一个印章一样印在中华儿女的心窝里。
三、抗日文化是否应该由语文课程来承担
总体上看主张删除者大多持工具性的语文观,主张保留者大都主张人文性的语文课程观。语文的工具性和人文性争论了那么多年,这似乎是一个永远也争论不休的问题,文道之争在中国有着几千年的历史,曾经争得你死我活,似乎再争论下去也不一定能争论出什么结果呢。我们不妨思考一下我们为什么学语文,从学语文的目的出发确定语文学习的目的,从语文学习的目的确定语文的课程,从语文的课程再来确定语文的教学和研究方法。我们为什么要学语文,原因很简单,语文是我们的母语,这是祖先留给我们的一大笔遗产。我们对这笔遗产似乎不能选择,想与不想我们都得继承。既然是继承,那一定是继承这个民族最优秀的东西,但是有时我们特别不喜欢语文,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的语文那么令人讨厌,这是因为现在的语文教来教去就是不教我们这个民族最优秀的东西,那我们语文除了这个还剩下了什么,和肥皂剧有什么区别。日本是我们的近邻,这个民族无论我们现在对它的看法如何,它都是曾经给我们中华民族带来最伤痛记忆的民族,这段记忆是中华民族最痛苦的伤痕。我们不能忘记伤痕忘记了痛苦。这些问题是否能让语文承担,有人说,这些完全是历史的东西,不应该由语文来承担,应该由历史课来承担。历史的功能在于我们记得这个国家和民族曾经发生过什么,史事性的东西,往往是从整个民族的高度出发的。而文学作品更多谈的是在这场战争背景下,作为个体人所承担的精神的感受和异化,它以文学的笔法,给我们审美的力量。抗日战争对于国家这是一个民族斗争与生存经验,对于个体来讲,这是一个生存的意志和经验,他体现了在民族危亡时,个体所应该承担的担当。我们可能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但是当国家面临危亡的时候,个体应该是有所担当的,尽管在和平时期,我们每一个个体都可以尽可能的享受文明带来的种种成果。所以,语文教育的民族性,这是语文必须也是无法回避的。站在中华民族的立场看,抗日文化是中国优秀文化的重要遗产的一部份;从文学的角度来看,个体性的角度去传承中国民族的文化精神是语文课程不可推卸的责任。
四、抗日文化如何来由语文课程来来承担
(一)从上面的研究中,我们知道语文课程应该承担抗日文化。那么进入语文教材的抗日类课文应该有什么特点呢?
1.文学性很强。例如人教版语文中就有孙犁的《白洋淀》《芦花荡》,端木洪莨的《土地的誓言》等等篇目。苏教版九年级上册的《囚绿记》等等。
2.注重战场上人的价值。尽管战争是集体性行为,但抗日类文学作品应该注重人性在战场上的展现或变异。如《诗经·采薇》中,这个多年征战的勇士在回归家园开始思考战争中人性的价值,“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首诗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个体对战争价值的思考而消解了对外来侵略者抗战的决心和勇气,相反两者相互辉映,共同构成个体与人类整体的和谐性。
3.生活性。我们为什么要抗日,那是因为日本人践踏了我们的家园,例如《木兰诗》,尽管木兰抵御外族的时代早已过去,但在这里却有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这个是亘古不变的。我们可以把这作为选用抗日类课文进入语文教材的一个标准,而为所有的这类文章设置审议机制,过滤掉那些单纯思想教育的课文。
(二)从上面这个标准去衡量《狼牙山五壮士》可谓是非自明。之所以这篇课文能引起人们如此多的关注原因有以下几点:
1.这篇课文承载了很多在学生时代学过这篇课文的记忆。
2.日本不反省侵略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种种伤痛,屡次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
3.语文教育的失效,语文教育在一段时间成了人人可以骂的课程,其他学科人们敢于骂的不多。
五、结语
从以上我们知道并不是我们要不要抗日类作品进入语文教材的问题,而是什么样的抗日题材文章能进入语文教材的问题,这个标准取决于语文本身的特点,而不能是想当然的。抗日类作品的论争尤其语文学科外部和语文学科内在的原因,如何选用必须要符合语文学习的本身标准。其他人的情感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把这个情绪盲目的放在语文学科的建设上,语文应该成为一门科学,这门科学应该建立一系列标准,不熟悉不了解这些标准的人是不配对语文大发哪怕仅仅是个人意见的,语文需要规范,抗日类文学作品也需如此。只有这样语文教育才能大步向前,而不是步步彷徨再徘徊。
[1]郑国民等.当代语文教育论争[M].广东教育出版社,2006,P278.
[2]赵谦翔.把语文从应试的桎梏中解放出来.钟晓丽主编.问题与对策:中小学语文教学改革[M].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P188-P189.
[3]“人民网”网友观点:爱国主义教育绝对不能丢[J].教师博览,2005(6).
[4]潘庆玉.从语言世界观看语文教材建设的价值导向[J].当代教育科学,2005(10).
[5]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7~9年级)[M].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
[6]王丽.中国语文教育忧思录[M].教育科学出版社,1998.
[7]郑国民等.当代语文教育论争[M].广东教育出版社,2006.
[8]钟晓丽.问题与对策:中小学语文教学改革[M].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9]王荣生.语文科课程论基础[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10]李海林.言语教学论[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
[11]王尚文、韩雪屏、王松泉.语文教材研究[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刘川江(1982-),男,四川达县人,西南大学文学院2009级硕士,研究方向:语文课程与教学。刘春成(1984-),男,广西北流人,西南大学文学院2009级硕士,研究方向:学科教学(语文方向)。
2010-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