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剪纸的图形符号在现代设计中的表达

赵雨洁

（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甘肃兰州 730070）

民间剪纸的图形符号在现代设计中的表达

赵雨洁

（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甘肃兰州 730070）

民间剪纸艺术的图形符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主要是对其图形寓意的研究，剪纸艺术背后的象征体系就是艺术符号的语意支撑。利用剪纸艺术的这些特点使现代设计能够建立在传统文化的脉络上，从而在国际设计舞台中演绎出独一无二的色彩。

民间剪纸；符号；象征；现代设计

民间剪纸是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中群众性最广泛、地域性最鲜明、历史文化内涵最丰富和最具代表性的美术形态之一。作为中国传统的文化、图形符号，不仅仅是单纯的艺术形式，更是一种风俗与民俗心理的载体，在民间剪纸中，形不仅是视觉的符号更是精神的图式。文艺符号学的奠基人、美学家苏珊·朗格认为：“艺术学中使用的符号是一种暗喻，一种包含着公开的或隐藏的真实意义的形象，而艺术符号却是一种终极的意象，一种非理性的和不可用言语表达的意象，一种诉诸于直接的直觉的意象，一种充满了情感、生命和富有个性的意象，一种诉诸于感受的活的东西。”[1]这说明了艺术符号的本质特征，同时也说明了符号所具有的象征性。剪纸作为一种民间艺术，它在民间发生、发展以及传承，积淀了深厚的文化象征内涵，在中国众多传统视觉艺术中，民间剪纸是设计者应该重视的，因为它与现代平面设计关系极为密切，并蕴涵着中华民族古老的文化习俗和审美心理。对剪纸图形符号的视觉心理以及内在精神的理解、继承、发扬才能设计出“有意味的形式”， 这是现代平面设计得以提升的关键。

一、民间剪纸图形符号的表现形式

剪纸的纹样以独特的图形符号形式记载着人们对美的向往与追求，在代代传承中，构造了一个独具特色的视觉图形符号系统。而剪纸符号就如同汉字中的笔画，每一个剪纸符号都有它的形状及用途。剪纸中应用较多的具有象征意义的纹样有生命繁衍符号与图腾崇拜符号。

1.生命繁衍符号。生存和繁衍是人类和生物最基本的群体意识，是作为人类群体文化现象的民间巫俗和民间意识的基本内涵。陇东庆阳当地妇女说：“剪纸的讲究可多着哩！每铰一个窟窿、一个道道、一个弯弯都有吉庆的意思。”但万变不离其宗，其中心主题仍是生命繁衍。

表现生命繁衍的符号有太阳纹、万字纹、寿字纹、鱼纹、葫芦纹等，葫芦多子，是子孙繁衍的象征，是人之初祖。闻一多说“伏羲、女娲果然就是葫芦。”[2]还有代表人类繁衍之神的抓髻娃娃，这是黄土高原极为流行的图案，是生殖崇拜的一种原始巫术文化遗存，闻一多说：“在原始人类的观念里，婚姻是人类第一大事，而传种是婚姻的唯一目的。”[3]所以把男阳女阴自然形象特征抽象化为符号，在剪纸中象征男阳的符号“云勾子”，象征女阴的“莲花”、“挂钱”都是生命繁衍、生生不息的象征。

2.图腾崇拜符号。图腾是原始民族的社会集团采取某种动植物为名称，同时又相信其为氏族祖先或与之有血缘关系，并上升到崇拜的高度，同一图腾氏族的成员可视为一完整的群体，他们以图腾为共同信仰，或把这种动物、植物当作自己的氏族的族徽，以求得到它保护整个氏族的生存和繁衍。而图腾也是人类较早出现的视觉语言形式，既是整个氏族的标志又是每个氏族成员自身的标志，当这种图腾物作为一个符号出现在剪纸艺术作品中时，剪纸所表现的内容往往或多或少的保留了原始图腾崇拜的痕迹。在黄土高原的民间剪纸艺术中动物纹样最丰富的是蛇、鱼、蛙、鸡等纹样，如“双鱼”、“八卦鱼”、“蛇盘九颗蛋”、“金钟扣蛤蟆”、“蛇盘兔，必定富”、“引魂鸡”等。还有各种植物，如口衔仙草的动物，“兔衔草”、“鹿衔草”等，而对仙草的解释，从事剪纸的当地妇女说：“口衔仙草的动物都是神或精，衔的都是艾草”因为艾草有驱毒治病的功能，这也就是端午门上插艾草的习俗。

二、民间剪纸图形符号的象征意义及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任何时期任何地域的剪纸都表现出民族文化的精神特质，从图像学或符号学角度而言，民间剪纸的真正价值，为图案本身所具有的象征意义，尽管它们随着不同时代美学思想的转变而有所不同，但形式的演变却有着某种连续性，是对自然之美的肯定，饱含着深厚的图腾崇拜以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祈愿和追求美的质朴情感，而图形背后的精神也有着特定的象征性。

1.民间剪纸蕴含的哲学观。西方哲学以自然科学观点认识世界，而中国古典哲学是以阴阳观认识世界的，形成了阴阳五行说。阴阳相和，万物生生不息的中国本原哲学是中国民间美术的哲学基础，是人类生命意识与繁衍意识的哲学升华，即阴阳相和才能繁衍人类万物，而人类万物是永生不息的。甘肃庆阳民间也有以男为阳，女为阴；南为阳，北为阴；左为阳，右为阴等哲学观念，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生存条件极其恶劣的人类社会早期，生存和繁衍是人类首要关注的问题，此时的艺术多数是生命和繁衍的符号。

现代艺术很多受到这种原始艺术观念的影响，现代艺术中的原始主义借用原始艺术符号来表现未被现代文明所异化的、质朴的精神本源，其艺术家也屡见不鲜，最有影响的当数吕胜中。他寄自己的艺术于本源民族，用传统民族文化精神来滋补自己的创作灵感，实现着自己的艺术追求。他的代表性艺术形象蛙形小红人，就是在原始剪纸形象抓髻娃娃、拉手娃娃、五道娃娃、瓜子娃娃等启发下而产生的。这些娃娃虽具有巫术的某种品质，如招魂、避邪、逆病、燎疽和生命象征寓意，但吕胜中以其独特的艺术悟性和对艺术创作的深刻理解，巧妙地借用架下艺术诸多形式：展示、装置、行为、事件等，使古老的剪纸艺术既有现代艺术的形式因素，又有纯正的传统民间艺术韵味。

2.民间剪纸蕴含的吉祥观。民间剪纸中的吉祥观，最初是人们对自然灾害和自然现象无能为力，期盼战胜它们的一种心理愿望。从早期的自然崇拜、巫术信仰、敬奉神灵到后来的祈求幸福生活的朴素思想，一直作为一种心理模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民众。其思想直接反映在剪纸的吉祥图案中，体现了他们祈求风调雨顺、丰衣足食，希望人丁兴旺、家人健康，期盼事事如意、家家幸福的追求和向往。在民间剪纸艺术作品中，可谓是“图必有意，意必吉祥”，因而有许多约定俗成的吉祥符号，如双喜字、盘长纹、方胜纹、如意，同时民间剪纸追求图形的圆满、美观、和谐，具有朴素的美感，在她们看来，如果缺少某一样东西他们就会觉得不完整，而不完整的造型肯定是不美观的，为使画面完满，往往通过透视的方法表现隐藏起来的部分，如石榴、葫芦一类的瓜果的内部籽粒，透过母鸡可以看到腹内的鸡蛋等。这种求全的形象定式通过不同纹饰的组合来传达她们质朴的吉祥观，这就是民间美术造型最基本的语汇，因而形成了民间美术的艺术特征。

民间剪纸背后的意是设计者应用其造型的关键，不论古人还是现代人，对美好事物都一样地心存向往，因而吉祥意味应用于现代设计更适用于传达现代人的设计理念。在我们的生活中处处可以发现古为今用、推陈出新的佳篇适用于传达现代人的设计理念。在大量剪纸图形中有丰富的人文内涵，人们对这些形象的熟悉与接受，不是任何一样东西可代替的，尤其是它传达的信息与内容可以让受众瞬间心领神会，达到设计的最终目的。

三、结语

民间剪纸艺术在自己的产生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身一些固定的表达方式，而这些固定的图形符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主要是对其图形寓意的研究，剪纸艺术背后的象征体系就是其艺术符号的语意支撑。利用剪纸艺术的这些特点使现代设计能够建立在传统文化的脉络上，从而在国际设计舞台中演绎出独一无二的色彩。在现代设计中，将剪纸艺术运用到现代设计领域中设计师便可使两者优势互补，创造出新的艺术形象。在建筑设计、装置设计，舞台设计、服装设计等领域我们都可以尝试与剪纸等民间传统艺术结合的形式，把代表中华民族精神的文化转换成现代的视觉语言，将传统装饰艺术精华融入到现代设计之中来表达一种情怀，充分展示剪纸图形元素在现代设计中的象征价值，从而创造出更多具有意味的设计作品。

[1]苏珊朗格.艺术问题[M].腾守尧，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2]闻一多.闻一多全集[M].第1卷.伏羲考.三联书店出版社，1982.

[3]闻一多.闻一多全集[M].第1卷.说鱼.三联书店出版社，1982.

[4]靳之林.抓髻娃娃[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赵雨洁（1980-），女，甘肃庆阳人，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2008级硕士，研究方向：艺术设计。

2010-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