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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裤瑶丧俗探源

2011-08-15郭永青

河池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鼓点铜鼓瑶族

郭永青

(罗定职业技术学院 艺术系,广东 罗定 527200)

白裤瑶丧俗探源

郭永青

(罗定职业技术学院 艺术系,广东 罗定 527200)

白裤瑶的丧葬礼俗古老而传统,礼仪文化内涵丰富。以相关文献为基础,结合实际的田野调查,对仪式礼仪中最具代表性的内容进行探讨,有助于人们更深入地认识与理解白裤瑶的丧俗及人文传统。

白裤瑶;丧俗;音乐

中国的丧葬习俗,据目前考古发现,从山顶洞人算起,约有两万年的历史。在其发展过程中,各地各民族受着自身自然环境、文明程度、社会形态、民族意识、宗教信仰、科技生产和文化传播的影响,呈现出风格多样的丧葬形式。[1]但不论是何种形式,其间都包含了丰富的礼仪、成规、信俗、人伦、文化……可以说,一场丧葬活动就是一部内涵泛深的民族思想、制度、经济、文化、历史、意识沉淀的大百科,并且,由于丧葬场合的特殊性和丧葬意识的严守性,这种沉积下来的传统,一经灌装在其中,其所呈现出来的稳固性是任何其他因时代而速变的仪礼所不能比拟的。因此,近观一个民族现实的丧葬活动,看到的不仅是当前它所表现的方方面面的内容,而且也能清晰地察觉和窥探出它稍为远古的历史传统风貌。

白裤瑶——一个被誉为“人类文明的活化石”的神秘民族,深藏在中国云贵高原东麓广西、贵州交界的莽苍山脉中,信仰古老、民风古朴,举凡老人善终都要举行隆重且富悲情的送葬仪式。白裤瑶丧俗基本的程式包括报丧入棺、砍牛(杀牛)送祖、打鼓、引路、出殡安葬、断魂、长席宴、送舅等,本文试就砍牛、打鼓和长席宴等白裤瑶丧俗礼仪作探讨。

一、击鼓砍牛丧俗探源

白裤瑶的击鼓砍牛风俗源于何时,未见有史料记载,白裤瑶本族人也不知晓,我们只能通过对仪式中的用物进行分析而做出个大致的推测。在仪式中可以注意到,两个基本物质条件是必备的,一是铜鼓,要有鼓可击;另一是牛,要有牛可殉。

特殊的历史原因和社会根源,致使白裤瑶人在历史上迁徙频繁,根本无法稳定、安心地致力于经济生产,加之迁徙之地的生存环境都很恶劣,于生产力的提高极为不利,直至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南丹大瑶寨的白裤瑶连基本的铁制农具制作技术都仍未掌握,所需农耕器物依然要向山外的汉、壮族购买。[2]12铜鼓,这种通身用铜及铝合金浇铸而成的器物,从采矿、配料、冶炼到铸造,每一个过程及环节都非常复杂,需要大规模的手工作坊、完善的分工、专业的技术和精巧的手工技艺,并且在铜鼓上还铸塑形象逼真的动物(蛙、牛、鬼、鱼等)和自然万物(云、太阳纹等),或刻上立体、美妙的人体舞姿和龙舟竞渡等造型,这些技术对于一个生产力极为落后的山野民族来讲,无疑是难以祈望,也是不可能达到的。因而白裤瑶获取铜鼓的途径只能是向其他民族购买,或用值钱之物交换,即使是先前流传下来的鼓件,也是他们的祖辈与别人换取而得的。对现今白裤瑶使用的铜鼓进行观察,我们发现铜鼓有公母之分,但无论是公鼓还是母鼓,外体的规格与形制都趋于统一,属体形扁矮,鼓胸、鼓腰、鼓足,曲线圆滑、形态美观的麻江型铜鼓。根据中国铜鼓艺术研究学会的研究,麻江型铜鼓是在经历了万家坝型铜鼓(一种以炊具铜釜倒置,用棍棒敲击之物)、石寨山型铜鼓(对铜釜的造型和纹饰稍加美化)等早期时代,再经生活在广西浔江流域的僚人在它的鼓面上铸塑繁杂的立体图案,又经广东广西交界的云开大山区的俚人把它的体型扩大,且在鼓身上刻上繁缛几何花纹,之后直至宋代,铜鼓艺术大量吸收汉文化,制作逐渐商品化,并刻意追求外形完美,才开始产生的。[3]6-13

所以,虽然我们不知道白裤瑶对铜鼓的崇拜何时产生,但从他们所留存、使用的铜鼓类型,却基本可以判断他们最早拥有铜鼓不会早于麻江型铜鼓流行时代,也就是说白裤瑶拥有铜鼓当是在宋及以后年间,因为有了铜鼓商品化,生活在瑶山里的白裤瑶才可能得到铜鼓。

再来看白裤瑶对于牛的使用。牛的最初驯用,是作为农业生产中的耕作工具。在有限的文字记载中,反映出瑶族先民在原始社会主要过着渔鱼、狩猎的生活,秦汉隋唐时期转入“刀耕火种,待雨而耕”,真正使用牛来开耕,则是在宋元时期。随着汉族的大量南迁,给瑶族的生产带来了一定的影响,部分瑶族地区已出现用牛开垦农田,种植水稻和旱禾的情况。但值得注意的是,瑶族那时还没有自己的耕牛,用以耕种的牛是剥削阶级为了榨取瑶族人民更多的租赋而“贷出”的,有章惇《梅山诗》:“给牛贷种供开垦,植桑种稻收缗钱”的诗句为证。瑶族真正开始使用自己的耕牛,见于史书是在明朝,随着耕作技术上使用铁质工具增多,大部分瑶族地区使用牛耕并且耕牛已成为财富的一种象征,《广西通志》卷二七八《诸蛮》也记录了瑶族人在婚礼中有“以耕牛为聘礼,少者一头,多者三四头”的做法。如此看来,到了明朝,瑶族人民开始重视牛的养殖,并且拥有了数量可观的、可由自己支配的“财富牛”。

另外,瑶族的崖葬习俗及考古也可证明砍牛治丧习俗。

铜鼓与耕牛,二者皆备,至此白裤瑶族才真正具有了击鼓鸣丧、剽牛送葬的物质条件,于是便可得出,白裤瑶击铜鼓、椎耕牛治丧的风俗当是在明朝及以后才出现的。

今天的白裤瑶寨里已很少见有崖葬,然而崖葬习俗在瑶寨曾经占据葬式主流,较早期的史籍中关于瑶族葬式葬法的记述都与岩崖风化有关,如《广西通志·列传》:“瑶人……棺而不葬,悬崖穴间。”白裤瑶地区盛行崖葬历史很长,至今崖葬洞数目依旧可观,从上世纪50年代起陆续有专家对其进行考古,在这些被定论为白裤瑶的墓葬中[4],发现有的洞内仍陈列有几付、十几付数量不等、新旧不一的木棺,大多年深日久,尸腐棺裂。在里湖瑶族乡的崖葬中,专家们还找到了一些碎骨和一个小野兽头骨,据测,头骨长11 厘米,宽4 厘米,呈“V”字形[5],这个发现很有价值。因为在我国古代用牲畜陪葬死者是很常见的一种习俗,过着“断竹,飞土,逐肉”生活的古人以兽肉为食,他们用兽畜陪葬的动机不排除有出于对动物的一种征服感的满足,并祈冀死后有肉享用。南丹瑶族先民一直延续着原始社会这种集体狩猎、“噬其血肉”的风俗,在丧葬文化上也接受并遗传了这种陪葬习俗,因而用牲畜陪葬死者也是自然之事。里湖乡崖葬洞中的小野兽头骨从长宽而论,要比牛的头骨小很多,这告诉我们先期瑶民治丧并没有砍牛,只是用牲畜陪葬。直到明代当牛的获取比较容易,这种能替省大量人力、瑶民先民一直梦寐以求的、然而之前从来只能为统治剥削阶级所拥有的财富①宋时统治阶级只能“贷”牛给他们,而不允许他们自己养殖。为他们自己拥有的时候,他们认为牛的陪殉价值远比其他野兽、牲畜更有分量。近百年南丹瑶族改兴土葬,[4]在瑶寨到处可见土墓前竖立的“牛角桩”,这无疑是砍牛陪葬的杰作,同时我们也在崖葬洞里普遍见到棺架顶做成牛角形,并且当地群众在洞内还得到过砍牛刀,[4]这也印证了即使是在崖葬时期,更确切地说,是在崖葬后期,白裤瑶祖辈已经举行砍牛治丧了。文献上关于砍牛习俗的记述,最早见于明万历年间《贵州通志》,书中载靠近南丹县的独山九姓苗“死丧杀牛祭鬼而葬。”之后清代康熙年间重修的《贵州通志》也记到:“仲家……丧时停柩于家,至秋后始开丧砍牛。”这都可借以说明砍牛风俗在桂黔交界少数民族地区不同程度的流行。

至此,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对白裤瑶族的击鼓砍牛治丧风俗的衍化过程作一个大致的描绘:崖葬的大多时期,既无铜鼓作乐,亦无耕牛可祀,只是用一些野兽陪葬。宋元时期,已经能用上铜鼓作乐,渲染气氛,舞动灵魂,但还没有牛来代替其他野兽、牲畜祭葬。明朝,出于对牛的崇拜和信仰,加之大量的饲养耕牛,在丧葬礼仪中开始了用砍牛代替猎兽治丧。

二、丧礼中的长席宴

在古代氏族联合体中,人们往往借助于祖先崇拜来加强共同的血缘观念,巩固以血缘为基础的内部团结,[4]208他们会通过定期的祭祖仪式,将因为时日可能淡化的血缘意识加以强化,将因为空间可能肢解的血缘力量加以巩固。[4]瑶族支系中的盘瑶、过山瑶就有祭祀祖先盘王的传统,他们每年定期“做盘王”,祭祀之期,所有族民参与,人们唱盘王歌,跳盘王舞,仪式隆重。然而,与盘瑶、过山瑶等有祭祀盘王的传统不同,白裤瑶没有本民族的祭祖仪式,因而也就少去了祭祖仪式中许多的礼节和聚宗族于一堂的机会,于是丧葬仪式,这种白裤瑶最大规模的祭仪,就行使起聚合族人、团结宗亲和亲近同根、联系感情的功能。我们可以看到,寨里任何一户人家的丧事,几乎云集了全寨所有村民和邻寨以及外村近血缘或远血缘的亲朋、远朋、近戚、远戚,所有与老人有关系的,哪怕只有一点点旁缘关系,都会毫不计较路途远近赶来参加葬礼。

白裤瑶认为丧葬是人生中“最大的事”,处理这样的大事,不是丧家一户所能应付的,必须依靠宗族的力量。同一宗族内的人们,凡遇有人去世,必须无条件地去帮忙,正所谓“吃同锅饭,有事互帮”,因为这事今天发生在别人家,明天可能也会发生在自己家。从人类学的角度讲这是互为需要的互助行为。而亲戚朋友,一方面是回主家吊唁死者,祭奠亡魂,参与治丧,另一方面可与久未谋面的亲友聚会,互相了解近况,联络感情。至于村民们,一来可以观砍牛杀牛的壮观场面,感受铜鼓场上的热闹喧扬,二来可以亲自参与打鼓,纵情表演,大展鼓艺。青年男女,更是希望能在如此隆重的聚会场合中,从众多的围观者中发现自己的意中人。故往往一场丧葬仪式,参与人数少则五六百,多则上千,它是白裤瑶人民维系民族内部人际关系的纽带。这么多人集合而成的宗族网络,恐怕也只有在这种特殊的场合,才能全部牵连而出。

“长席宴”一是主家为答谢亲朋好友送来礼物和连日不辞辛劳的帮忙、解其危难而作出回报的酬谢,二是因为聚餐人数众多,摆桌、碗、凳及招待客人多有不便,故而只能就地而食,就地而饮。然而更重要的是,它给同宗提供了一个相叙亲情、友情的极好场合。在这里他们可以更为密切的交流,可以扯天谈地、拉长问短,可以聊家常事,可以叙手足情,可以侃人间乐。虽然面对亲人、族人的离去是巨大的惋惜和痛楚,但在埋葬完老人、为老人准备好了另一世间的生活资料后,在为老人回归祖先天堂之途铺平了道路,在平安地送走了老人的灵魂之后,他们的心理也就多少获得了慰籍和补偿。人们在处理好死者的后事之后,便很自然地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生者的世界,毕竟,今后与他们更多相处的、更需要依靠的、能获得帮助的还是这些仍旧生活在身边的亲戚朋友。因而大家都在创造机会、抓住机会,为生者带来一次更为亲近愉快的交流,长席宴就承担着这一功能。宴席上,所有人一律紧邻相挨、同席而坐,没有高低贵贱与亲疏远近的差别,没有少长幼老与赤足贫富的等级,人们举杯啜饮、谈笑风生,沟通思想、释放情怀,互通着彼此的心灵,感受着彼此的温情,其乐融融。在这样热闹融洽的气氛中,仪式也临近尾声,给来参与治丧的每个人带去人与人之间相互依存的必要性和可贵性的情感体验,留下一种强烈亲同的美好回忆[2]351。

三、丧礼中的铜鼓演秦

白裤瑶丧葬仪式中,鼓乐演奏,只能是男性;只要是男性,都可以在铜鼓场上一展身手,白裤瑶男人爱铜鼓,上至老人,下至少儿,几乎人人会敲铜鼓。铜鼓和皮鼓的演奏现在在民俗风情表演中也能看到,但在旧时却只用于丧事中,平时严忌触碰,更忌敲击,因而男人们都抓住丧葬场合,尽情敲打,他们在演奏中互相观赏、互相学习、互相提高。丧仪中待葬期间正好为他们练习、表演提供了时间,无论是本寨人、外寨人,本村人、外村人都可亲执鼓棍,随意演奏。同时,由于白裤瑶每个宗族都有自己的正式鼓点,这种鼓点是世代相传的,什么场合敲什么样的鼓点是有讲究的,于是丧葬中的仪规又突出地对正式打鼓作出规定,仪式中便有了正式打鼓和非正式打鼓两种内容,二者在时段、鼓点和皮鼓手的选择上有不同要求。意在通祖、正式的、有规定的打鼓有六次,分别是起棺之时一次、砍牛前一次、砍牛后三次和出殡前一次,此六次必须严肃认真,不能出任何差错,要求鼓点只能是本村的,对鼓的打法也有限制。所以,鉴于皮鼓的主导地位,不论其余时段由谁敲皮鼓,此六次却必须安排由村寨中原先老皮鼓手唯一传承的主皮鼓手领奏。兴许因为他的打法鼓点是从老皮鼓手处直接学承过来的,所以才是最具本色、最具古老传承的,在敲击部位、力度、手法、速度、节奏、鼓点落音上最为老到、讲究与严守,是最合乎老祖宗们敲的鼓点,因而这种鼓声才能真正使祖先们下天庭接见新客!

除了这六个时段,占据整个丧仪过程中绝大多数的还是其它非正式时段,可以想象,在这么漫长的时间内,如果也只允许敲打本村的鼓点,只能无限反复,那未免使人倍感枯燥乏味。如果说六次正式的鼓乐是敲给祖宗们听的,是为通祖、提醒祖宗们而奏的,那么,占据总体时间大部分的、那些非正式时段的演奏,则可以说是为参与葬礼的人们演奏的。鼓乐解闷,扫走沉静与无聊,最强烈、最直接体验到打鼓快感的自然是鼓手自己,他们在敲打过程中,尽情放纵,释放着对铜鼓的钟爱;同时,充塞于敲鼓手之间的快感也流溢到、展拓到观众,激越的鼓乐声和鼓手们演奏时伟岸、规律交错的身形律动也都给了在场其余人耳目及身心上的愉悦和满足。因而在这些时段中,他们肯定会不断地变换敲打各村鼓点,而且会敲之人也都想尽量展示自己,把对己村的演绎和学来的他村鼓点结合自己的处理呈现给众人,把自己演奏时身体的舞美展现给大家,无拘无束,极尽表演之能事,以期博得善意的称颂和赞美。[5]168

人类丧葬的历史,如同人类诞生的历史一样古老而久远,然而包括丧葬在内的风俗史的研究在国内却处于比较边缘地带,广西民族大学徐杰舜、周耀明两位教授在其代表作《汉族风俗文化史纲》一书中将先秦时期汉族风俗的主要特点概括为:原始、神秘、宗法、守礼。[6]47-51而白裤瑶虽为古“三苗”和楚人后裔,但综观其丧葬风俗,与古汉文化有相通之处,这足见其民族、历史与文化发展的缓慢性。

[1]罗开玉.中国丧葬与文化[M].海口:海南人民出版社,1988.

[2]广西壮族自治区编辑组.广西瑶族社会历史调查(3)[M].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85.

[3]蒋廷瑜.铜鼓艺术研究[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8.

[4]张一民.广西南丹县里湖瑶族公社岩葬洞调查及初步探讨[J].广西师范学院学报,1983,(3).

[5]朱天顺.中国古代宗教初探[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6]周凯模.少数民族宗教乐舞与宗法文化[J].音乐研究,1991,(3).

[7]曹本冶.中国传统民间艺术音乐研究(西北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

[8]格罗塞.艺术的起源[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9]徐杰舜,周耀明.汉族风俗文化史纲[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04.

On Burial Customs of Baikuyao and Its Music

GUO Yong-qing
(Department of Art,Luoding Vocational& Technical College,Luoding,Guangdong 527200,China)

The burial custom of Baikuyao nationality has a long history.It is a traditional one with abundant ceremonial culture.Based on related documents and literature and through field investigation,this paper explores the most representative elements of its ceremony and rites so as to deepen our understanding and comprehension of Baikuyao’s burial custom and humanistic tradition.

Baikuyao;burial custom;music

G951

A

1672-9021(2011)03-0064-04

郭永青(1979-),男,江西泰和人,罗定职业技术学院艺术系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民族音乐理论。

2011-03-15

[责任编辑 普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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