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女作家笔下“觉醒的女性”形象对“男尊女卑”思想的批判*
2011-08-15李晶
李 晶
(吉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四平 136000)
浅谈女作家笔下“觉醒的女性”形象对“男尊女卑”思想的批判*
李 晶
(吉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四平 136000)
自古以来,受到“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男性作家的文学作品中通常以其自身视角刻画女性形象,并将父权意识巧妙地隐藏在故事叙事之中,而女性作家的许多文学作品则以推翻父权制的压迫为目标,进而使得女性在回归自我的同时体现自身价值,以期达到男女两性文本的最终和谐。
女性主义批评;女性形象;男尊女卑;父权意识
纵观东西方的文学作品,男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常常处于“随从”和“他者”地位,始终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而存在。实际上,他们笔下的女性形象固然也反映现实中的女性境况,但却留下了深深的主观印记。追溯历史,正如恩格斯所言,母系社会被推翻,是世界妇女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失败。“失败”这一点,大家比较容易理解——女性开始沦为男性的奴隶和家庭总管。然而,女性这一被男性主宰、压抑许久的形象如今被更多的女性主义批评者所关注。女性批评者们叹息了这个不平等的现象和成因,并在重新审视文学史的时候,认为原有的文学史是一套父权制话语,是男尊女卑的思想体系。女人这一传统形象是被社会化的,并非天生使然。法国女权主义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早在1949年就在她的《第二性》中提出:“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造成的,是传统的习惯和男权社会的需要造就了女人”。女人,作为人类社会的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在男女两性作家心目中的迥异形象值得人们从更深的层次进行解析。
一、解构男权视角下的女性形象
在人类生存的世界中,女性的地位与命运可以反观出一个社会文明进步的程度。然而,许久以来,男性作家用男性观点和话语,甚至是用父权意识来规范并塑造心目中的女性。女性形象在男性笔下形成了两种极端的性格,她们中有的被刻画成温柔美丽的尤物,有的则是等待着被男人拯救的被侮辱者和被损害者,还有的则是贪图享乐的荡妇或者是邪恶嫉妒的女巫。女性的这一固定模式形象有其深刻的历史和社会根源。西方学者认为,男性文化传统中有两个基本的女性原型,一个是夏娃,一个是圣母。这两类妇女形象均反映了现实中男性对女性的偏见、惧怕、压迫和不公。
《圣经》中说,女性始祖夏娃是用人类最早的男性“亚当”的一根肋骨做成的。夏娃在受到蛇的蛊惑后,吃下上帝不允许人吃的果子,使得人类因此被逐出伊甸园,她所犯下的罪过是人类最早的“原罪”。莎士比亚悲剧《麦克白》中教唆丈夫走向罪恶的麦克白夫人、劳伦斯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的白黛都被冠以各项罪恶头衔。传统文学中,男性作家在承认人类原罪的同时,把这些罪恶统统归咎于女性并由此抹杀自身的一切邪恶行为,这一切正反衬出男性中心的权力结构对于富于反抗精神的女性的恐惧和歪曲。恶魔,这一指控是因为在她们的身上常常有着反抗男性或只有男人才被允许的“气质”,而这些是在父权制文化中所不能接受的。
贞洁温顺、富有母性般慈爱胸怀的圣母玛利亚则是另一类女性形象。这类女人对既成的男性世界不构成任何威胁,她们身上所体现的女性特质令男性作家们大加赞赏。美国最优秀的剧作家尤金·奥尼尔就曾塑造大量这一类充满魅力的女性形象。他的传记作者路易斯·希佛认为奥尼尔“塑造的多数女性不是淫荡凶悍的恶女人活给人带来灾难的坏女人便是心灵崇高得让人难以置信的好女人”。奥尼尔的笔下的女性大多数是以男性作为参照物来定义自己身份的。在其剧作《奇异的插曲》中,为女主人公尼娜设计了一个贤妻良母的“他者”角色。尼娜的生活和命运就掌握在周围的男人的手中,她的作用就是给男人带来愉悦。在另一男性作家福克纳的笔下,沉默、忍辱负重是女性自我生存意识中的一种对待周遭境遇的处事法则。在深受清教思想影响的南方社会,男权世界为了巩固自己的霸权地位,人为地把南方妇女“或拔高为女神、圣女、母亲,成为纯洁、仁慈和挚爱的象征,或谴责为娼妓、巫婆、诱惑者,成为变节、额度和淫荡的象征”。这种两级式的女性形象在较大程度上限定和歪曲了女性的自我意识。
男作家创作的女性形象,表达的首先是男性对女性世界的想象和男性对女性世界的价值判断,同时也可能还以性别面具的方式曲折地传达着男性对自我性别的确认、反思和期待。至于其是否表现了女性的生命真谛,则取决于男作家在多大程度上超越创作主体自我性别立场的有限性,在多大程度上理解了异性的生命逻辑。男性对女性世界的想象和价值判断,从女性的立场上来看,是他者对女性自我的一种诱导和规范。
二、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对女性形象的构建
随着争取妇女财产权、选举权为目标的第一次女权运动,逐步深入到就业、教育、福利和政治、文化各个领域。女行主义文学批评于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诞生在欧美,至今仍在继续发展,它是西方女权主义运动高涨并深入到文化、文学领域的成果,因而有着较为鲜明的政治倾向;它是以妇女主义为中心的批评,其研究对象包括妇女形象、女性创作和女性阅读等。全新的女性视角是对文学作品进行的反传统解读,对男权文学歪曲妇女形象进行了猛烈批判;它努力发掘不同于男性的女性文学传统,重评文学史;它探讨文学中的女性意识,研究女性特有的写作、表达方式,关注女作家的创作状况;它声讨男性中心主义传统文化队女性创作的压抑,提倡一种女权主义写作方式。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旨在破解以往文学作品中的妇女形象及作用的歪曲,以及男性构建文学史时种种有意无意的疏漏。而要重新构建妇女形象,必须先对以往男性作家的权威描写和理论观点进行解构。所谓解构,已经成了后现代的典型特征,即用批判的思维对待传统的思想。对文学作品进行解构,多半是以传统的文学理论与批评作为出发点活理论诉求的“理论预设”。它将揭露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的偏见和自相矛盾,打破既定的文学标准,将意义和价值归于语言、系统和关系等重大的问题。因此,受解构主义影响的女性主义批评进一步将这种解构中心、消解权威的精神扩展到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的方方面面。
弗吉尼亚·伍尔夫曾在《一间自己的房子》中写道:千百年来的人类社会在根本上是父权制社会,父权制作为一种家庭社会的意识形态和政治体系是支撑父权制社会的中心支柱,它迫使妇女处于屈从的地位,压抑男女两性身心健康发展,阻碍人类文明的进步。只有彻底推翻这种制度,女性才能真正获得解放,人类才能真正获得自由。很久以来,众多的女性作家曾试图解读影响人类思维的男权文明史,以摆脱女性精神上受奴役的生存状态。婚姻问题是关于女性讨论的核心问题。对于觉醒的女性而言,婚姻应该建立在个人自由的基础上,而不应该迫于社会和经济压力。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中的女主人公就向人们展示了女性在婚姻与爱情面前所应有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从人物形象的塑造来看,小说中的伊丽莎白正是当时这种新女性形象的典型代表。起初伊丽莎白对傲慢无礼的达西怀有深深的偏见,但是当两人最终消解误会之后,两人走到了一起。伊丽莎白在恋爱婚姻中的慎重选择,显示了她对心中爱情理想的执着追求。奥斯丁也正是通过这一女性角色表明,只有平等、相知的爱情才能通向幸福的婚姻殿堂。
女性在自我意识产生的同时,同样为改善男权文化对女性的统治地位进行着不懈的追求。在女性作家的作品中,为自由和平等而抗争的女性形象被生动地诉之笔端。凯特·肖班在其第二部作品《觉醒》中,以现实主义手法讲述了一位生活在19世纪美国父权社会中的妇女对于个性的大胆追求。埃德娜是一个中产阶级妇女。在丈夫眼里,她应该是一个遵守妇德的家中天使。然而,物质上的富有并不能湮没心中的贫瘠,她觉得“全身充满了模糊的痛苦”。在内心,她非常希望精神上能得到满足。当遇到罗伯特后,她佟罗伯特能够建立起一种精神上的平等理解关系,这使她感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罗伯特摄于男权社会的势力抛弃了她,使得刚刚燃起的希望化为泡影。埃德娜终于绝望了,同时她也彻底地觉醒了。
贝蒂·弗里丹在《女性的奥秘》中指出,一个世纪前,女性争取到了受教育的权利,女权主义者摧毁了旧式的女性形象,但不再屈从依附于男性的女性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女权主义者也无法描绘。在此种境况下,文学历史中有许多文本都是描写女性出走不成、采取特殊的手段来挣脱家庭的羁绊。于是,疯癫、死亡成了女性寻求自由空间不得已而为之的途径。这些女性形象在某冲程度上可以说哦是其所处时代的缩影。正因为当时的男权思想的根深蒂固,不能在短期内发生改边。在此种意义上,死亡不是屈服,而是拒绝父权对她们的统治。死亡成为自我实现的行为,所以她们多少表现出对死亡的渴望与欣赏,死亡甚至是有意为之,通过死亡导向自由。
三、结语
艺术对生活的指导作用,是一种塑造,是一种规范,也可能是一种压抑。它激发了我们内心中这一些可能性,又压抑着另外一些可能性。男性作家对女性的艺术想象,一旦被读者广泛接受,就会成为强有力的文化规范,左右着作为读者的男性和女性的意识形态。鉴于此,运用女性主义批评这种手段来对在文学里所呈现的女性形象重新建构,具有一定广度和一定深度。它能组建一个新的文化模式,破译历史留下的伦理道德体系密码,同时通过对两性作家笔下不同女性形象的对比不难发现:男人笔下的是“女人”,而女人笔下的才是自己。男性以往所固有的对女性非“圣洁”即“畸形”的说法也会渐渐隐退于与日俱增的独立、平等的女性意识之后,而把女性看作是世界附属品的病态思维也终将被逐出历史的舞台。从文学的长远发展来看,由于“两性间的差异是我们创造丰富多彩的文化的一个重要条件”,因此对创作和奸商重呈现出的性别差异不应抹杀,而应更多样性地去关照并了解“陌生性或不可缺少的其他人的他性”,因为男人写作是作为女性写作的重要潜在文本而存在的,只有在互文性的文化语境中,男女两性文本的文化意义才能都被很好地阐释。
[1]罗斯玛丽·帕特南著、艾晓明等译.女性主义思潮导论[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2]陈晓兰.女性主义批评与文学诠释[M].兰州:敦煌文艺出版社,1999.
[3]林树明.多维视野中的女性文学主义批评[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4]弗吉尼亚·伍尔夫著,王还译.一间自己的屋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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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