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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畜牧业探微*

2011-08-15李成生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10期
关键词:南诏云南

李成生

(云南日报社,云南 昆明 650032)

一般认为,畜牧业作为一个产业是近、现代发生的事,在云南,上溯元、明、清三代,才有成熟的畜牧业可言,原因出自很少见到规模交易及其市场的历史记录。用现代产业的框架比照千余年前南诏时期的畜牧业,这种说法也并非没有道理。但牲畜的大量养殖,南诏时期可以算得上是云南畜牧业发展的一个鼎盛时期,只不过它的交易方法与现代不是同一个概念。另外,畜牧业已经成为南诏农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说千年前南诏畜产业已达到很高水平,还在于这一时期先民们已积累了相当的养殖经验。比如驴的繁殖技术,在广大彝语支民族地区至今还在使用。我个人认为,畜产业的规模应与当时的人口比例相吻合,也就是与是时的消费取向相一致。例如马在南诏时期的两大用途就是战争和运输,与现代的用途已大不相同。所以说,畜牧业在南诏时期是客观存在且不可忽视的。

普遍认为彝语支诸族与远古羌戎有密切的渊源关系,羌戎族群善游牧,饲养牲畜是他们的强项,因此南诏民众的饲牧技术应与这些古老的文化有传承关系。“夷”俗事畜牧,《礼记·王制》中说,羌戎人“衣皮”,“不粒食”(食牛羊肉)。许慎《说文·羊部》说:“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这种习俗直到两汉时期还能在典籍中看到。《新唐书·南蛮传》说“乌蛮”“土多牛马”,男女“皆衣牛羊皮”。《旧五代史》卷一三八说昆明部落“酋长披虎皮,下者披氈。”这几条记录说出一个真相:生活在西北地区的羌戎早在远古时代就学会了饲养牛羊,牛羊是最早进入氏族中的牲畜,它们应是最容易被人驯化的野生动物。其中“氈”是毛织品,原料有羊毛或牦牛毛,因此昆明人披的氈,有一部分可能就是用牦牛毛制成的,这和昆明族群最先活动在川西南寒冷地带的区位吻合。有着氐羌血统的乌蛮完整保留了这些动物驯养技术,到两汉时期,这种驯养技术已非常成熟,以致出现“土多牛马”的盛况,有了充足的畜皮,人们才会获得更多的生活资料,使氏族成员“皆衣牛羊皮”。

史实的印证往往可以在考古成果中找到答案,云南的畜禽饲养历史至迟可上溯到春秋时期,目前所知的古滇国青铜器发掘总量超过万件,在属于战国和西汉时期的青铜器中,发现了大量家禽家畜的造型,其中以牛、马、羊、猪、狗、鸡等造像最多,野生动物虎、豹、豺、狼、水鸟、蛇的图形也为数不少。江川李家山出土的一件青铜饰牌,作二人骑马猎鹿之状。[1]祥云大波那出土青铜器中已有马的模型,据放射性碳素的测定并经树轮校正,祥云大波那墓的年代为公元前495±85年。[2]这些发现证明,2500多年前古滇国的居民们就曾大量饲养家畜家禽,作为农耕经济的重要补充,在整个古滇国经济中占有不可忽视的地位。古滇国文化与彝语支诸族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上可谓一脉相承。

我国养马史可以上溯到新石器时代,龙山文化遗址中即已发现马骨。在晋宁石寨山出土的战国、西汉时期的青铜器上,留下了更多马的形象。从三件房屋模型和放牧图可见当时人们畜养着成群的马匹。[3]人们骑马出行和狩猎,成为青铜器装饰的常见题材,特别在两件战争场面中,表现了双方骑马作战的情景,马上无鞍无镫,只有一个简单的垫子,勇士们却可以骑着它驰骋战场。这种骑马习惯,在现代彝语支民族中仍能找到。过去认为云南的马只用于运载不用于作战,考古发现确认云南马早在2000多年前即已用于战争。

晋宁石寨山青铜器上所见的马是长鬃、身材矮小,这些仍然是今天西南马的重要特征。从来源上考察,这种马和分布在西北和北方广大地区的蒙古马同属“普氏野马”的后裔,但它是在我国西南地区首先驯化和培育成功的,身材矮小,非常耐劳,适应于山区运载,是西南远古民族的一大贡献。

西汉初年,西南运往内地的物资有“筰马”,就是指今天四川盐源、盐边和云南宁蒗等地出产的马匹而言。汉武帝时期,司马相如、韩说从益州郡“得牛、马、羊属三十万”,东汉建武二十一年(45年),刘尚在益州“得马三千匹”,反映当时云南地区马的数量很多。传说滇池地区有一种马“日行五百里”,俗称“滇池驹”,是滇池地区一种神马的后裔,这与云南盛产良马不无关系。

魏晋时云南的马不断传入内地,供应军事和其他方面需要。如诸葛亮平定南中后,曾“赋出金银丹漆、耕牛战马,给军国之用。”马成为云南地区支援蜀汉政权的重要物资。晋代西南的“巴滇马”著称于当世。如“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好乘巴滇马”;东晋明帝曾乘“巴滇骏马”,往探王敦军营之虚实。据当时人的描述,这种巴滇马身形矮小,正符合川马和滇马的固有特征。

南北朝时期,今云南大部分地区属于宁州管辖,史称宁州“既饶宝物,又多名马”。由于当时战乱频繁,故宁州虽“贡献不入”,但每年仍要奉献数十匹良马。

每一个时代,畜牧业的发展总是适应于当时的社会经济发展,从文献记载中可知,农业是南诏国主要的经济支柱,这就促进了大量耕牛的饲养。在南诏的洱海地区,初唐时已大量种植稻、麦、稷、黍、豆等粮食作物,是时,洱海周围已步入发达的农业经济时代,梁建芳在《西洱河风土记》中说:“其土有稻、麦、粟、豆,种类亦与中夏同,而以十二月为岁首。”这些记载记录的是1360多年前洱海地区的农业盛况,也就是说,在南诏立国之前,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已拥有相当高的农业文明,这与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相去甚远了。

云南的地理情况非常特殊,山区、半山区、坝区把作物种植分成不同的地带,因而形成云南各民族大同小异的种植文化。从考古学的角度,有学者将古代人口迁徙方向和经济特色做了大致分析,认为“面向湖坝的边缘坡地或山腰,基本上都属陶器遗存,且滇中滇池周围地区(包括江川、澄江)、滇西(元谋大墩子、洱海周围的马龙和宾川白羊村乃至剑川海门口、维西戈登村)、滇东南及滇南地区的新石器文化都明显属于稻作、渔业文化。云县忙怀遗址中陶片极少,情况有些特殊,反映出这里的居民可能以游牧为主,但其所处的地理位置仍是跟滇西文化、滇南文化交往十分便利的河谷要道。这说明新石器时代云南的民族迁徙基本上在便于农业、渔业、交通的湖坝地区、河谷坡地进行。”而且,秦、汉时期氐羌、百越、百濮三大族群向便于农业的湖坝地区迁徙的力度还在加强,使云南北部、中部、南部的大片平坝得以开垦,耕地面积不断增加,出现“沃野千里”的局面,这些地区的居民广种水稻,农业经济发展很快;居住于邛都地区的居民,“一些部落农业与畜牧业兼营,一些部落则以农业为主。”但西南部的部分居民还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农业阶段。[4]唐以后基本上继承了这些地域经济特征,但明显有了变化。“强势民族”居住在坝区和半山区,农业和畜牧业兼营;弱势民族迁入怒江、澜沧江峡谷,过着以狩猎为主,辅之采集的生活。

一种称为“秔(jīng即粳)稻”的作物因适应高原气候而在南诏的坝区、半山区甚至山区广为种植,先民们还发明修建了“坡池”、“源泉”和“高河”用以灌溉稻田,使稻作文化空前繁荣起来。《新唐书》中“土(左高右欠)湿,宜秔稻”的耕作方法,总结了云南古代的灌溉技术,现在彝语支诸族还延用这种古老的水稻种植方法。先民们在坡地上修筑水库,称之为“坡池”,以浇灌坝区的“水田”;源泉用以灌溉“山田”(梯田);修建“高河”引水工程扩大稻作区的灌溉面积。《云南志》卷七说:“从曲靖州以南,滇池以西,土俗唯业水田。”说明那时这一区域已是面积很大的稻作农业区。《南诏德化碑》对此大加颂扬:“厄塞流潦,高原为稻黍之田;疏决坡池,下濕树园林之业。”难能可贵的是,劝丰佑时代,还在苍洱之间修筑了“高河”和“锦江浪”等一些水利工程,使这一区域“灌田数万顷,民得耕种之利。”樊绰因此称赞:“蛮治山田,殊为精好。”这种繁荣使耕牛饲养必不可少,“二牛三夫”的耕作技术逐步完善。《云南志》卷七描写当时的耕田法说:“每耕田用三尺犁,格长丈余,两牛相去七八尺,一佃人前牵牛,一佃人按犁辕,一佃人秉耒。”这就是有名的“二牛三夫”耕作技术,也称“二牛抬扛”。直到今天,一些民族地区还使用这种古老的耕作方法。

据《西洱河风土记》载,初唐的洱海地区已大量饲养家禽家畜,品种有牛、马、猪、羊、鸡、犬等等,到南诏时期,饲养规模和范围不断扩大,品种增加了猫、骡、驴、兔、鹅、鸭等,不过都是以户为单位的家庭饲养,因此“诸山及人家悉有之”。值得注意的是,先民们让马和驴交配产骡,使这种新的畜种更加耐劳,更适应山地行走,成为高原运输的主力。

从唐代开始,云南养马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唐代以前,云南养马似多在滇池和滇中一带,自唐代中叶南诏政权兴起,滇西、滇东地区的居民也普遍养马。樊绰《蛮书》说,滇西地区“自澜沧江以西,……其种并是望苴子,俗尚勇力,土又多马。”“藤充(今腾冲)、申赕(今腾冲古勇)亦产马。”滇东地区“北自曲靖州,西南至宣城,邑落相望,牛马被野。”这里居民即“东爨乌蛮”,也是“土多牛马”,至于养马已有悠久历史的滇池周围地区,则已饲养了大群的马,其中以“次赕(今禄丰碧城)、滇池(今晋宁)尤佳”。

据记载,只有南诏统治中心的“阳苴咩(大理)及大厘(喜州),(上登下走之)川(邓川)各有槽枥,喂马数百匹。”即用厩舍养马。其他地区养马则是“一切野放,不置槽枥。”

其时已知对幼驹加以特殊喂养和照顾。如当时云南最好的“越赕马”(今滇西地区的马),其幼驹喂养之法是:“三年内饲以米清粥汁,四五年稍大,六七年方成就,尾高,尤善驰骤,日行数百里。”[5](P171)按现代养马法规定对幼驹也必须补充精料,以防营养不良,其时间正以三年为度。可见上述“越赕马”的喂养法是很科学的。

《南诏中兴二年画卷》中有马的形象出现,此画第三部分梵僧点化细奴罗,天空显灵,左有白象,右有白马。这种马有长鬃,身短,很似滇马。南诏多马,故骑马之风盛行,贞元十年(794年)唐使到达时,“将细马一千匹并伎乐来迎。”[6](P231)在军队中还设有“马军”,战士要自备马匹,农隙于村寨练习骑马击剑。[7](P129)特别是在滇西地区,望苴子蛮等少数民族骑术精良,每逢作战“则望苴子为前驱”。[8](P82)“男女勇捷,不鞍而骑,善用矛剑,……驰突如神。”这种“不鞍而骑”的方法,一直是云南少数民族骑术的特点,晋宁石寨山青铜器图像所见骑术即是如此,直到现代,大理、剑川等地白族赛马仍是不用鞍子。

南诏骑兵也有一些新的改进,即在作战时要在马身披甲,时称“甲马”。贞元十年(794年)南诏异牟寻进贡唐廷“方土所贵之物”中有“越赕马”和“统备甲马”,[6](P231)后者便是一种全身披甲之马。

唐代和唐代以前,云南养马业已很发展,但输入内地数量并不多(战争中大量掠夺自当别论),如贞元十年南诏献马,为数仅六十匹而已。云南的马大批输入内地,而且对祖国的经济和军事发生重要作用,应自宋代开始。

范成大《桂海虞衡志·志兽》云:“蛮马出西南诸蕃,多自毗那、自杞等国来。自杞取马于大理,古南诏也,地连西戎,马生尤蕃。”还说:“蛮鞍,西南诸蕃所作,不用鞯,但空垂两木镫。镫之状刻如小龛,藏足指其中,恐入榛棘伤足也。后秋镟木如大钱,垒垒贯数百,状如中国骡驴秋。”这种形状的马具一直流传于彝语支民族中。四川凉山和滇西北、滇东北等地彝族至今马带上仍有木制滚珠(即所谓“镟木如大钱”)以防擦伤马背;木制马镫仍是状“刻如小龛”,可以“藏足指其中”,这种马镫最适合在丛林中使用。[9]

学者木芹评价南诏生产力水平时说:七世纪末至八世纪,云南的生产力水平有了较大的提高。自曲州、靖州以南(今曲靖地区)至滇池区域,自滇池达洱海之滨,肥沃的土地,多已辟成水田,就在坡头,梯田层层相望。农作物的品种已多样化,惟以稻麦为主,耕作技术,二牛三夫,犁耕为主要。由于生产技术的发展,水田的增多,达到了一年二熟的较高水平。与此同时,人们养蠶(蚕)植麻,抽丝织锦,工艺水平已相当精致,陶瓦铜铁器用,已广为发展,所制鬰(郁)刀、浪剑尤为著称,至于弓弩箭镞,戈矛皮甲,那更是蓬勃发展起来。总之,农业、手工业迅速发展,其水平远非汉晋时期所能比拟。再则,牛马猪羊鸡犬,到处普遍畜养,其中黄牛极多,马亦驰名,这与犁耕农业的迅速发展、各地经济往来之频繁,以及战争之增长是基本相适应的。至于开南、丽水节度及会川、通海都督辖区之情况,不获知其详,仅从开南以南养象代耕,通海以南野水牛一千二千成群,大羊多从西羌、铁桥三千二千博易,银生、拓南寻传诸地遍织娑罗布等情形看,这些地区的农业、畜牧业和手工业均有发展。以上就是南诏统治政权赖以产生、存在和发展的物质基础。[10]

南昭时期曾有内部交易市场,这些市场中常交易牲畜。对外贸易虽然不发达,但已有商人来往于周边诸国,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互通有无,民间的“国际贸易”从未间断。

从内部机制看,南诏中后期,在国家的重视下,许多鼓励工商的政策相应出台,南诏商贸有了长足的发展。最为明显的是异牟寻时代(779—808年),将六曹改为九爽,其中管理商业的“禾爽”就是这一时期新增设的。[11](P388)这一时期,国家为了鼓励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给有技术的工匠分配一份土地,第一年免除他们的税务,促使他们生产更多产品参加交易,活跃市场,增强国力。这些政策的实行,说明异牟寻不但在政治上有远见卓识,在治理国家方面也具有雄才大略。为了发展采取的一些“非常行动”也证实了当时南诏对人才的渴求,这些手段给汉族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太和三年(829)年,南诏进犯西川,掳掠数万蜀地子女、玉帛、工匠入滇,使南诏民众“悉解织绫罗也”,[12](P100)以蜀地汉民的巨大代价促进南诏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事实证明,这些有一技之长的工匠们对南诏的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贡献,在史书有记的那些诚邦建设中,他们的智慧使一些有名的建筑增辉,他们加入的手工业领域及其商贸活动,提速了经济发展,壮大了南诏的综合实力。这些基础直到现代还在起着积极的作用。现代活跃于剑川、鹤庆、洱源等地的一些工匠,有一部分就是他们的后裔。

虽然南诏中后期的市场交易仍带有原始意味,但市场体系是真正地建立起来了。《云南志》记载:“本土不用钱,凡交易缯帛、毡罽(jì)、金银、瑟瑟、牛羊之属,以缯帛数计之,云某物色值若干幂(mì)。”“幂”是一个计量单位,具体为:“帛曰幂,汉四尺五寸也。”[12](P117)也就是说,以中原汉族的四尺五寸为一幂,并以这个计量长度的帛为一个货币单位。我们虽然不知道几幂能换取一只羊或一头牛,但知道那时在市场上交易的确有“牛羊之属”,牲畜是市场交易的常见商品是无疑的。南诏人还用盐和贝作货币:盐块生产的重量有定制,均做为颗状,“颗盐约一两二两,有交易即以颗计之。”[12](P102)颗为量词,一般为圆形,这大概是为了便于携带。市场上充当货币的贝也有定制,称为“觅”:“贝之大小若指,十六枚为一觅。”[17](P389)显然,贝不像缯帛、颗盐那样具有商品身份,而是度量商品的“纯货币”,应该出现得更晚一些,它是市场经济成熟的标志。

对外贸易看来不像是政府行为,而是一些“行商”们的相互交往。《云南志》中有诃赕商人越高黎贡山至丽水做生意的记录,说有些商人因种种原因留在了丽水回不了故乡,便作歌谣吟唱他们的思乡情绪:“冬时欲归来,高黎贡上雪;秋夏欲归来,无那穹赕热;春时欲归来,平中络赂绝。”[12](P21)有人考证“无那”、“络赂”为白语“无奈”、“钱财”之意。[13]

南诏曾以武力征伐过周边的一些国家,强行打开与这些地区的通道。这种行为虽然充满暴力,但却加快了南诏民众与周边国家的交往。南诏与骠国(地处缅甸伊洛瓦底江中游平原)交往甚密,骠国人以银子为货币,常携江猪、白毡、琉璃之类商品与南诏人交易;[6](P231)昆仑国(地处缅甸南部萨尔温江入海地区)人将大象、犀牛、青木香、旃(zhān)檀香、紫檀香、槟榔、琉璃、水精、蠡(贝壳)等珍稀动物、药材携来与南诏人交易;小婆罗门国(印度东部孟加拉国地区)人则用贝齿、白(左虫右葛)、越诺到南诏交易,[6](P231)等等。这些交易往来或者仍用以物易物的原始方式,但这毕竟也是古代市场贸易的一种,所以南诏与周边国家的贸易往来是存在的,在互通有无中,加强了民族间的联系,也铺就了文化交流的桥梁,提高了南诏乃至唐朝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

“通海以南野水牛一千二千成群,大羊多从西羌、铁桥三千二千博易”,[13]这是对南诏具有成熟畜牧业的客观描写。事实上,南诏的马、犀牛、牛、鹿、猪、羊、驴、骡等牲畜的饲养是非常普遍的,畜牧业是南诏农耕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越赕骢”是南诏境内独有的名马,多出于“越赕坝”。越赕坝有人认为即今之邓川,有人认为指腾冲坝子。犀牛也产于越赕及丽水地区,主要用以制作盔甲、马甲等。在诺江(缅甸钦敦江)以西饲养犛牛;在开南以南饲养大象用以耕田;在洱海周边饲养鹿以供王室享用;在永昌(保山)、云南(祥云)饲养“大鸡”食用……形成南诏的特色养殖。[12](P100)

南诏的畜牧养殖因而有如下特点:由于所处复杂的地理、气候区域,畜品种呈多元共生状况,成为唐代畜品种最齐全的地区;地方政权的特别需求使马等牲畜成为战争物资,迅速发展;普通畜禽在民间市场大量交易,活跃了乡村市场;稻作文化的持续繁荣使牛等大牲畜广泛养殖,并适量进入交易市场;特种养殖(犀牛、犛牛、鹿)为战争提供战备物资,为王室和贵族供给特别消费;与周边国家的贸易往来丰富了畜禽品种,南诏因而成为唐代最有活力的畜牧区域。

[1]云南省博物馆.云南江川李家山古墓群发掘报告[J].考古学报.1975,(2).

[2]云南文物工作队.云南祥云大波那木椁铜棺墓清理报告[J].考古.1964,(12).

[3]云南省博物馆.云南晋宁石寨山古墓群发掘报告[M].文物出版社,1959.

[4]杨志明.云南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唐)樊绰撰,向达校注.蛮书校注:卷七[M].北京:中华书局,1962.

[6](唐)樊绰撰,向达校注.蛮书校注:卷十[M].北京:中华书局,1962.

[7](唐)樊绰撰,向达校注.蛮书校注:卷九[M].北京:中华书局,1962.

[8](唐)樊绰撰,向达校注.蛮书校注:卷四[M].北京:中华书局,1962.

[9]汪宁生.古代云南的养马业[J].思想战线.1980,(3).

[10]木芹.〈云南志〉校补序[J].思想战线.1980,(10).

[11]方国瑜主编.云南史料丛刊:卷一[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12]木芹.云南志补注[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

[13]李公.南诏史稿[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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