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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艰难突围与政治意识的无奈选择
——丁玲《夜》的再解读

2011-08-15游文慧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2期
关键词:华明规训丁玲

游文慧

(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艺术的艰难突围与政治意识的无奈选择
——丁玲《夜》的再解读

游文慧

(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2)

《夜》的主人公何华明面对个人欲望与革命理性的冲突时,在革命话语权的控制之下,个人欲望让位于革命理性。这在更深层次上是作家创作中艺术的艰难突围与政治意识的无奈选择,同时也体现了文学艺术与革命话语权之间的冲突。

政治意识形态;权力;革命理性;个体欲望

《夜》发表于1941年6月10日-11日的《解放日报》。小说叙述了一个革命者乡指导员何华明一夜间从个人情爱的欲动到坚定了革命立场期间心理波折的故事。故事中由于政治意识形态的控制,主人公失去了个体主体性,个体欲望让位于革命理性。整篇小说表面上体现了革命者个体欲望与革命理性之间的冲突,但更深层次上是作家创作中艺术的艰难突围与政治意识的无奈选择,同时也体现了作家作者身份与革命者身份之间的冲突,文学艺术与革命话语权之间的冲突。

丁玲是五四的儿女,是沐着五四的晨光成长起来的作家,在二十年代时是一个自由主义倾向的作家,创作出了《梦珂》、《莎菲女士的日记》等许多具有表达五四时期所宣扬的个性主义的作品。经历了丈夫胡也频的离世与三年国民党的囚禁生活之后转达延安,回到了党的怀抱,她感到了无比的温暖,以极大的热情投身到党的工作事业中去,但经过一段生活,在不断深入实际生活并学习马克思思想后,她重新审视解放区生活,发现事实也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实生活中还是存在着复杂性的,她注意深入人物内心去考察人们的真实生活与思想,基于这一点她的创作由开始的单一地歌颂转变为对生活的真实观摩与描写。但此时延安解放区表达个性自由的文章与当时解放区的革命思想发生了冲突,于是政府应用政权力量对个性作品进行了严厉的压制,对作家思想进行了严厉的规训,丁玲在此背景下由个性主义作家转为了集体主义作家,但出于作家内心深处的文学意识仍对现实生活进行了真实的描摹。1941年《夜》的创作可以说是丁玲在创作中艺术的艰难突围与政治意识的无奈选择,这也体现了丁玲作为作家和革命者的双重身份的矛盾,体现了她在创作中自觉的主体意识与政治教化任务的矛盾,这也正是作品中主人公丰富的个体需求与最后服从于革命的深层内涵所在。

作为《解放日报·文艺》的主要负责人,丁玲有其自觉的文学意识与个人主体意识,她“将文艺的政治性追求作为主导方向,同时注重创作的艺术性探索。”“丁玲在强调文学的武器属性之后并没有把文学作品当成纯工具性的东西,而是特别强调文学技艺的价值和重要性,突出了艺术性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地位”[1]。红色革命文学与解放区文学作品中人物性格大多单一化、类型化,多属于爱·摩·福斯特所说的“扁平人物”[2]。丁玲注重文学的艺术性,注重作品中人物的心理动态描写,她在一次采访时对“写一个好作品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一问题的回答是,“最重要的就是要写出人来,就是要钻到人心里去,你要不写出那个人的心理状态,不写出那个人灵魂里的东西,光有故事,我总觉这个东西没有兴趣。”[3]她强调“并且同自己的灵魂溶合在一起,以无穷的感动和爱,娓娓地道出这灵魂深处所包含的一切感觉”[4]。丁玲写作时注重人物的内心思想,注重个人独立的个体尊严与价值。与此同时她还结合时代背景的变化,把人物放在具体的时代背景中去反映新人在新环境下的具体精神状态。对“作家的社会责任”问题的回答是“作家是一个时代的声音,他要把这个时代的要求、时代的光彩、时代的东西在他的作品里充分地表达出来。时代在变,作家一定要跟着时代跑,把自己的生活、思想、感情统统跟上去,这样才能真正走在时代的前列,代表人民的要求。”[5]丁玲以具体的时代背景为蓝本,创造出了在新时代下的新人形象。所以她笔下的何华明不是概念化、脸谱化的毫无个体欲望的农民形象,丁玲笔下的何华明是有血有肉、有个人欲望的真实而鲜活的农民革命人物,是在新的社会中思想觉醒的新人形象,他有自己新的观念、新的生活方向与目标,同时也正是由于新的思想又与社会的现实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造成了他思想的矛盾与生活的痛苦,这也正是过渡时期思想的复杂性所在。正如日本学者尾坂德司所说,“《夜》就是描写了要改变这种人情的过渡性的苦恼的作品。读了这篇小说,使人深切地感到人生的深奥、微妙和复杂性。”[6]

何华明是一个思想矛盾而复杂的人物,他的矛盾性主要体现在个体欲望与革命理性的冲突上。主人公的个体欲望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个人情欲的欲望,另一个是个人对土地、对牛的眷恋。现在先谈何华明的个人情欲的欲望,文章出现三个女子:第一个女子就是地主赵家姑娘清子,文章开头就写了“羊群已赶进了院子,赵家大姑娘还坐在她自己的窑门口纳鞋帮,不时扭转她的头,垂在两边肩上的银丝耳环,便很厉害的摇晃”[7]。夕阳西下,一个青春少女独坐窑洞门口,一个“还”字点明何华明对赵家姑娘的观察已久,耳环的摇晃时时勾起何华明的情欲,“一个很奇异的感觉来到他心上,把他适才在会议上弄得很糊涂的问题全赶走了,他似乎很高兴,跨着轻快的步子吹起口哨来。”[8]“奇异的感觉”正是何华明压抑已久的情欲的躁动,当它稍有灵性的释放时便有“他似乎很高兴”的表现,一切烦恼悄然而去。面对让人蠢蠢欲动的清子,他欲望十足,但在政治理性的控制下,他发出了否定的声音“这妇女就是落后,连一个多月的冬学都动员不去的……”先是对清子的观赏,紧接着对其否定,骂其落后,这实际上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表现,这也正是个人本能欲望的产生但又得不到满足后的一种内心压抑感的发泄;第二个女子是他的老婆,老婆已年老色衰,比他大十二岁,他骂他老婆“简直不是个物质基础,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他希望再要个孩子,可如今老婆已不能再生育,这一点让何华明甚是烦恼,他骂她“落后、拖尾巴”,他们之间像有解不开的仇恨。他对老婆失去了一切兴趣,甚至连吵架都懒得和她动口,他离她越来越“远”了;第三个女子是侯桂英。长时期以来何华明一直备受情欲的煎熬,夜间他几次喂牲口受到侯桂英的诱惑时,他的心不觉得跳快了,“有时恨不得抓起来把她撕开,把她压碎”,“他感到一种可怕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生长起来,他几乎要做一件吓人的事”[9]。这是情欲压抑已久之后欲望心理的喷发,侯桂英年轻妩媚,政治上积极上进,且对何华明有主动的表现,他完全可以听从情欲的支配。但何华明是农民革命者身份,“在革命的阵营里,革命的目标是每个人的目标,集体的利益高于任何个人的利益,为了实现革命的最终胜利有时就牺牲个人的利益,这是革命的逻辑”[10]。在拯救民族国家、实现社会解放的队伍里,革命要求个体服从集体,参加革命不仅意味着精神上的献身也意味着身体上的献身,革命者在政治权利的威胁下,其身体也受到了压抑,他们的个体欲望必须服从集体的革命理性要求。解放区文学由于政治力量的介入使其文学中人物身体受到新的权威的约束。政治革命这一隐形的大山迫使何华明拒绝了侯桂英。面对侯桂英的诱惑时何华明感到“一种可怕的东西在自己身上长出来……但忽然另一个东西压住了他……”[11]这个压住了他的东西正是革命的理性,正是政治意识形态的控制,革命理性要求个人服从集体,要求个人意识服从集体意识,个人肉体归属于集体,个人主体性受到政治的桎梏,从而造成了个体主体性的丧失,政治意识形态控制了个人意识形态。何华明在政治意识形态的压制下控制了个人的欲望,最后拒绝了侯桂英“不行的,侯桂英,你快要做议员了,咱们都是干部,要受批评的”[12]。按个人内心的真实需求来看,侯桂英无疑是何华明理想对象的选择。首先侯桂英年轻漂亮,且对方婚姻也不幸福并对自己有主动的好感,与他年老色衰的老婆相比,侯桂英不仅能满足他的情欲还能给他生下个娃,两人一起可共享天伦之乐;其次侯桂英政治上积极上进,是妇联会委员,现被提为参议会候选人,和落后的老婆相比,侯桂英思想意识积极上进且有政治前途。从这两方面来看侯桂英可以说是何华明理想配偶的最佳选择,但由于自己身为乡指导员,侯桂英为妇联委员,都是干部,如果两人结合是要受批评的。面对政治革命的理性,何华明压制了个人的欲望,拒绝了侯桂英。实际上,何华明已失去了个体对自己主体性的支配权,他的主体性不仅在意识形态上献给了党献给了革命,他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支配权,也将自己的身体规训为革命的工具与武器。面对自己生活的烦恼,他没有自我选择的权利,没有自己追求爱情的权利,为了革命,他压制了个人的欲望,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党献给了革命。

何华明的第二个欲望体现在他对土地、对牛的眷恋上。“其实每当他看见别人在田地里辛勤劳作着的时候,他就要想着自己那几块等着他去耕种的土地,而且意识到在最近无论怎样都还不能离开的工作,总有说不出的痛楚。”“然而他不愿同人说他的荒着的田地,他只盼望着这选举工作一结束,他便好上山去。那土地、那泥土的气息,那强烈的阳光,那伴他的牛在呼唤着的他,同他的生命都不能分离开来的。”[13]何华明作为一个独立生存的个体,他有个人的生活,他有自己的家庭,有他深深爱着的土地与牛,他有义务照管他的家、照管他荒芜的田地、照管他即将下崽的牛,可是他又是一个乡指导员,他还不能离开他的工作,这造成了内心深深地痛楚。在个人自由与党的革命事业发生冲突时,面对政治意识的艰难突围他做出了艰难的选择,他放弃了个人利益,服从于党的革命事业。他完全地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个体生存的自由权,他没有权利照看自己的田地与即将下崽的牛,为了革命的事业,他不得不放弃个人的家庭而无条件地服从于党。这一点从更深层次上讲何华明的选择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而是由作家决定的,而作家的决定又是受着政治意识形态的控制而决定的,革命要求作家创作进行集体主义的创作,所以主人公的选择就受到了作者的控制与规训,最后何华明别无选择只能在夜间的矛盾之后放弃个人情欲与自己的田地,回到老婆的身边服从于党的事业。

何华明内心的矛盾正反映了解放区特定时期人的生存困境与思想精神困境。骆宾基这样评价道,“何华明背负着中国旧时代的赐物走向新时代——正像背负着过时的棉衣走在春日的旅途上的旅人。”[14]何华明背负着的棉衣正是那政治意识形态的控制,是革命理性的压制,面对个体内心真实的需求,一种政治意识使他抑制了情感的波动与欲望,他个人思想受到了政治意识形态的规训,于是自己受到了痛苦生活的惩罚,他只能背负着“冬日的棉衣”叹息地走在不知幸福在何方的“春日的路途”上,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受着“烈日”的煎熬,继续着自己人生的旅途,而他人生的“烈日”正是那政治意识形态对个体意识的规训,正是革命理性对个体的压制,他丧失了个体的主体性,孤身飘零在人生的荒漠旅途中。何华明压制了个人对爱情幸福生活的欲望,以放弃的方式维护了自己革命者的纯洁形象。在当时,这一点骆宾基已意识到“中国农民已失去依靠,容忍着一切,无目的地生活着,为生活所激荡着,零零散散的随处漂,艰难、困苦、疾病是他们常常靠岸的码头,东风就向西去,西风就向东游。不知道哪一个方向是幸福,哪一个航线到达平等和自由。现在是遇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的大风浪了,不自主,就要被毁灭,被撞碎,或者被冲到摊上搁浅了”[15]。这正表明解放区翻身后的农民并没有获得包括思想上与身体上的自由。在解放区,阶级意识、政治意识渗透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在翻身的同时,农民一方面受到了解放,另一方面受到了意识形态的规训与控制。正如米歇尔·福柯所说:“一种‘政治解剖学’,也是一种‘权力力学’正在诞生。它规定了人们如何控制他人的肉体,通过所选择的技术,按照规定的速度和效果,使后者不仅在‘做什么’方面,而且在‘怎么做’方面都符合前者的愿望。这样,纪律就造就出驯服的、训练有素的肉体‘驯顺的’肉体。”[16]政治权利的介入,意识形态的控制,政府对人民包括作家思想进行严格的控制,规定人们做什么、怎么做,一切服从集体思想,一切服从革命利益,而在此过程中文学充当了及其重要的角色,文学成了控制人民思想的现实的权力。

当时革命通过政权的力量对个性文章进行严厉的控制,许多作家因此受到牵连有的还丢失了性命。在此背景之下,丁玲紧急刹车,由个体话语转为集体话语,于是她在安排何华明面对复杂的内心矛盾时,在个体欲望与革命理性发生冲突时,丁玲让何华明抑制了个人欲望,保持了革命者光明纯洁的形象,在个体欲望面前革命理性占了上风,这可以说是丁玲艺术上的突围与政治意识的艰难选择。这不仅是何华明个体欲望与革命理性的冲突,也是作者作家身份与革命者身份之间的冲突。在延安解放区,政府要求人们保持集体主义思想,因此作家在创作作品时,政权赋予作家一种权利,一种对人民思想规训的权力,而作家在创作过程中又将知识作为赋予这种权力的最佳上帝,“权力制造知识,(而且,不仅仅因为知识为权力服务,权力才鼓励知识,也不是仅仅是因为知识有用,权力才使用知识);权力和知识直接和相互连带的;不相应地建构一种知识领域就不可能有权力关系,不同时预设和建构权力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知识”[17]。权力为知识开辟了前行的“康庄大道”,但在文学的背后又担负着怎样的艺术的惩罚呢?这不能不引起人的深深思索。解放区在政治意识形态的控制下,政权给知识带来了权力,让作者按其政治意识形态创作作品,这可以说是作者作家身份与革命者身份之间的冲突,也是文学艺术与革命话语权之间的冲突。所以面对政权的强力威胁与压迫,作家不得不将自己的主体意识让位于政治,作家笔下的人物不得不放弃个人的欲望而服从于政治革命。政治对作家创作权的控制,对人民百姓思想行为的控制让人想起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写的一篇政治小说《1984》,他虚构了一个超级大国,在此国中,人们受着严格的监视,每个房间都安有监控器,人们一举一动都受着监视,监控器像睁着的眼睛监视着人们,而在红色革命文学和解放区文学中我们也会发现,国家不是对人民简单地用电子器具进行监控,而是对民众进行思想规训,将普通民众教育成为革命服务,一切服从国家利益的“奴从”性民众,在政治全能化的革命话语系统中,作家受着国家权力的监控,作家作品中的人物又受着作家的监控与规训,作品摈弃了人们内心深处的个人主义倾向,完全以阶级意识取代个体意识,人们身上只剩下了政策的单一的声音,文学只有单一的歌颂音符,文学在这里充当了规训人们思想的工具的角色,因此人们失去了自我独立的空间。作品中何华明受到政治意识形态的规训,失去了个体的主体性,必然承受着思想控制之下的艰难困苦生活的惩罚,同时,作品受到政治意识形态的规训,也承受着作品艺术性丧失的惩罚。这也正是知识与权力对人意识形态控制下的恶果。

丁玲在创作过程中保留了一定自觉主体意识,她注重文学的艺术性、注重人物真实的心理,所以并没将何华明塑造成毫无个体欲望的扁平式人物,何华明也有其个体欲望,在夜间也有思想与感情的波动,是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复杂的人物。但又由于政治权力对作家创作权的控制,由于解放区整齐划一的革命思想意识形态的控制,丁玲最终让何华明在一夜的思想波动之后放弃了个人欲望,保存了纯洁的革命者形象。“天渐渐亮了”但何华明内心深处的那个“夜晚”是否能随之逝去呢?这还是个未知答案,这也正是作者内心深处的疑惑,既要响应党的集体主义创作的号召又舍不得放弃自我的主体意识,既要为党国服务又对人民内心深处矛盾以深切的同情。丁玲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在政治的严格控制之下最后安排何华明放弃了个人欲望,但仍真实地反映了人民的生存困境,这一点正如德国沃尔夫根·顾彬所评价的“在共产党领导下的解放区,人民的精神生活并没有根本改善,丁玲没有简单地掩饰而是明确地把社会发展进程与个人的要求结合起来,这无疑是丁玲给人最深的印象和最大的成就之一”[18]。

丁玲《夜》的创作可以说是作者在创作中艺术的艰难突围与政治意识的艰难选择,由丁玲创作过程中的矛盾可知在革命话语权的管辖之下,私人话语权受到限制,作家的写作权受到限制,个人的个体性丧失,人们思想受到政治意识形态的控制,受到革命集体思想的规训,这深层次上体现了作家创作中自觉的主体意识与政治教化任务之间的冲突,也体现文学艺术与革命话语权之间的冲突。

[1]李 军.解放区文艺转折的历史见证[M].济南:齐鲁书社,2008.63.

[2]爱·摩·福斯特.小说面面观[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61.

[3][5][14][15]袁良骏.丁玲研究资料[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1.196、197、291、282.

[4]丁 玲.丁玲选集[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776.

[6][18]孙瑞珍,王中忱.丁玲研究在国外[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239、270.

[7][8][9][11][12][13]丁 玲.丁玲集[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6.153、154、159、159、159、155.

[10]王 辉,李军:穿越文本[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161.

[16][17][法]福柯.规训与惩罚[M].北京:三联书社,2003.156、29.

[责任编辑:阿 力]

Difficulties in Artistic Sally and Helpless Choice of Political Consciousness—A Re-interpretation of The Night by Ding Ling

YOU Wen-hui
(College of Liberal Arts,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Shaanxi 710062,China)

When personal desire and the rationality of revolution are in conflict,He Huaming,the hero of The Night,chose the latter under the control of the discourse power of revolution.This reflects the writers difficulties in sally and her helpless choice of political consciousness in her artistic creation.Meanwhile,it also reflects the conflict between literature and discourse power of revolution.

political and ideology;power;revolutionary rationality;personal desire

I206.6

A

1674-3652(2011)02-0114-05

2010-12-25

游文慧(1984- ),女,山西晋中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2009级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20世纪作家作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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