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方言的“时”表达系统初探

周涛，康健

济南方言的“时”表达系统初探

周涛，康健

普通话和济南方言中都有表“时”的范畴，是通过词汇和语法两方面来表现的。将济南方言的“时”表达系统，分为以非标记时间词语为基础的和以句末时助词为基础的两类。举例分析了这两类“时”表达方式的特点。

济南方言；“时”范畴；非标记；标记；句末时助词

济南市是山东省的省会，位于山东的中部偏西。济南方言是属于北方方言区中的冀鲁官话，在山东方言中属西齐片区。济南方言关于时态的表达方式比较丰富。

“时”范畴是表示动作行为发生的时间的表现手段，它一直是语言学界争论的焦点之一。从大的方面来说，分为有时和无时。戴耀晶就认为“现代汉语里没有时范畴”，龚千炎则认为现代汉语的时间系统包含时相、时制和时态。从小的方面来说，大体存在三个角度的分歧：（1）是严格按照印欧语的时范畴来研究汉语，还是根据汉语自身的特点来研究；（2）汉语时间系统的范围问题有点乱。龚千炎认为包含时相、时制和时态，张谊生认为“时间范畴包括时（时制）和体（时态）”。 （3）句末词“了、的、来着”是体标记，还是时标记，还是时体的混合标记？笔者认为，“时”是印欧系语言的语法范畴，汉语根据自身的语言系统来实现“时”表达的相应转换，形成汉语独特的表现手法。

一、非标记：词汇

普通话和济南方言中都有表“时”的范畴，是通过词汇和语法两方面来表现的。据此可以分为非标记（词汇）和标记（时助词）两类“时”表示方式。我们把济南方言的“时”表达系统也分为两类：一类是以非标记时间词语为基础的；一类是以句末时助词为基础的。济南方言中的“时”，分为现在时、将来时和过去时。

时间词语作为表时间的非标记起着重要作用，尤其是时间名词和时间副词最突出。

（一）时间名词

济南方言中的时间名词有：夜儿、夜来、头午、今儿门、明儿、年下、过年、年时、头晌儿、过晌儿、晌午头、黑下、多咱、傍黑天儿、成天，等。

表示过去时的词语有：夜儿、夜来、年时、前天、大前天、头午，等。例如：“夜儿早上，俺头一回起来跑步”；“年时，他家盖了新房子”。

表示将来时的的词语有：明儿、过年、明年、后天、大后天等。例如：“明儿，俺做公交车去考试”；“后天晌午头，你拿着以前我给你的那份资料来找我”。

表示现在时的词语有：今儿门、今年、这（现在）等。例如：“今儿门，俺公司集体放假”；“俺这就走，行了吧”。

（二）时间副词

济南方言的时间副词有：以前、正在、曾经、先、将、刚、以前、早、从前、老、净、乍，等。

刚（jiang）/将，表时间特别短，主要修饰动词或动词词组，表示现在时或近过去时。如表现在时：“俺刚从坡里回来，他就又让俺出去买东西”。表近过去时：“俺将把信发出去”。

净，示时间上的反复持续，义为老是、总是，主要强调在现在时上的时间持续。如“别净笑话别人，先看看自个儿做得咋样”。

乍，表示动作或行为发生的时间与说话的时间间隔近。可以换成“刚/将”，也是表示近过去时。如“他不大说话，可能是乍来的事”。

时间副词表示的时意义比时间名词要弱。时间副词往往只是强调时间上的特殊性，这可能与时间副词虚化有关。

二、标记：句末词（时助词）

济南方言中主要有“啢”“的”“来”“咧”四个时助词。

（一）来

普通话里有个“来着”表示过去时，在济南方言中则用“来”对应。

表示动作行为发生的过去时间，如：“俺将才吃饭去来”。这里表过去时。“俺刚才吃饭”，则表现在时。“你干么去来？”表过去时。“你干么去”，则表将来时。在济南方言中，“来”还可以表示时间上的持续。例如：“太阳都老高了，他还睡来”。

济南方言中的“来”和普通话的“来着”有区别。济南话“来”前面可以有“去”，而“来着”则不可以。如：“俺吃饭去来”，不说“我吃饭去来着”。

（二）的

济南方言中的“的”用于句末，表示过去时，区别于表示陈述语气的语气词“的”。如：

“俺这伙坐车去看世博”。（将来时）

“俺这伙坐车去看世博的”。（过去时）

济南方言中的“的”与“来”有区别。首先，强调的重点不同。“的”强调动作行为发生的时间、方式、结果等，而“来”强调动作行为在现在时间上的持续状态。如：“俺跑步去图书馆的”“俺夜来上曲阜来”这两个句子中，前面带“的”的句子明显地有动作的方式“跑步”，而后面的句子则没有。其次，在句中的位置不同。“的”不一定位于句末，而“来”一定位于句末。如“你啥时候去的世博？”“你干么去来？”最后，否定方式不同。“的”句用“不是”否定，而“来”句用“没”否定。如“俺跑步去图书馆的”“俺不是跑步去图书馆的”“俺跑步不是去图书馆的”。

（三）啢

“啢”用于句尾，相当于普通话的“呢”，表示现在时意义或将来时。如：

“俺不再回学校啢”。（现在时）

“明儿，俺要去图书馆学习啢”。（将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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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情况：有时“啢”也表示对将来发生事情的假设。如：“要是你还不来，俺不等你啢，俺得走咧”。

（四）咧

济南方言中的“咧”，相当于普通话中用在句末的“了2”，表示过去时或新情况的发生。如：

“俺早就吃饭咧”。（过去时）

“天晴咧”。（新情况）

三、非标记与标记的不和谐关系

通常情况下，在一个句子中前面有时间词语，后面有时标记表时间。前后两者在表达的事件的时间上应该是相同的。如：

“明儿，俺要早起去图书馆看书的”。（将来时—将来时）

“年时，俺那村富了一大批人唡”。（过去时—过去时）

但是，有很多时候不对称。如：“明年，俺要去海南的”；“明年，俺早就结婚咧”。这两个句子第一个是对应的，第二个就不对应了，前面表将来时，而后面半句表示过去。因此，时间词语对于表示时助词有一定的制约和选择作用。

四、小结

济南方言表时系统很复杂，需要严格区分济南方言中的两类不同的时范畴。对于汉语时间系统的分析要细化，严格区分时和体，不能把二者混为一谈。

[1]戴耀晶.现代汉语时体系统研究[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5-6.

[2]龚千炎.现代汉语的时间系统[J].世界汉语教学,1994(1).

[3]金立鑫.试论“了”的时体特征[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8(1).

[4]刘勋宁.现代汉语句尾“了”的语法意义及其解说[J].世界汉语教学,2002(3).

[5]钱乃荣.现代汉语[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285-287.

[6]田玉英.现代汉语常用助词研究[D].西北师范大学，2001：34.

[7]徐晶凝.情态表达与时体表达的互相渗透[J].汉语学习，2008(1).

[8]张谊生.略论时制助词“来着”[J].大理师专学报，2000(4).

H07

A

1673-1999（2011）23-0098-02

周涛（1983-），男，山东潍坊人，西华师范大学（四川南充637002）文学院2010级硕士研究生；康健（1968-），女，重庆人，博士，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2011-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