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词汇语法歧义的系统功能语法阐释

周思言

(西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400715)

英语词汇语法歧义的系统功能语法阐释

周思言

(西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400715)

歧义是一个纷繁复杂的现象，对歧义的分析有助于提高学习者驾驭语言的能力，并构建和谐顺畅的人际交流。以系统功能语法为理论框架，讨论英语词汇语法层的歧义现象。通过举例解析名词词组和小句的歧义现象，表明系统功能语法在解析和消解词汇语法层的歧义现象上具有独特的优势。

歧义; 系统功能语法; 名词词组; 小句; 消解

歧义是人类语言所共有的特性。系统功能语法主要关注语义、词汇语法和音系(字系)之间的体现关系，强调语言成份的功能，主张以语言的使用来解释语言结构。这一研究范式能够解释形式语法所不能解释的歧义现象，为歧义分析开拓了一条新路［1］。尽管系统功能语法应用范围广泛，包括功能文体学、语言教学，甚至是诗歌赏析，如夏日光、谢姝利用系统功能语法分析诗歌［2］，但从系统功能语法来研究歧义的文献却并不多见，国内仅见于孔亚明［3］、付晓丽［4］等。本文在系统功能语法的理论框架内，主要探讨名词词组和小句层次上的歧义现象。

一、系统功能语法对歧义的分类

按照不同的标准，歧义可做不同的分类。如从触发歧义的语言层面将歧义分为构词歧义、语音歧义、语义歧义、句法歧义和语用歧义［1］。由于本文选取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来讨论歧义现象，因此对其在系统功能语法框架内再分类也就顺理成章。根据系统功能语法理论，人类语言是一个由语义层、词汇语法层以及语音层组成的多层次的系统，他们之间次第为体现关系［5］。语义层由词汇语法层体现，词汇语法层由语音层体现。据此，本文根据系统功能语法语言多层次思想，将歧义分为如下三种:语义歧义、词汇语法歧义、语音歧义。本文将讨论范围限于词汇语法层的歧义现象。

Eggins按照级阶概念将词汇语法层分为词素、词、词组和小句4个单位［6］。其中，小句是词汇语法层的中心单位［7］。词组和小句的歧义现象纷繁复杂，尤其是小句的歧义现象，我们将重点讨论名词词组和小句的歧义现象。

二、名词词组的歧义现象

Halliday在阐述名词词组的经验结构时，认为名词词组可由一个或多个功能成分表达，即指称语(Deictic)、数量词(Numerative)、修饰语(Epithet)和类属词(Classifier)。Halliday进一步指出一些词类可同时体现修饰语和类属词，但会导致歧义［4］。Bloor和Bloor在讨论这类情况时使用了下面这个例子［8］:

1．a Spanish teacher

Bloor和Bloor认为类属词和修饰语都可用在名词词组中限定中心词［8］。类属词的功能是表明事物类别，修饰语的功能是说明所修饰物体的特征。在这个名词词组中，Spanish既可以做修饰语，也可以做类属词。当Spanish做修饰语时，它体现的语义为“一个来自西班牙的教师”;当Spanish做类属词时，它的语义为“一个西班牙语教师”。

Bloor和Bloor进一步指出，当脱离语境时，类似表达多数都是歧义的［8］。尽管在英语当代语法中可以发现类似的表述:特性修饰语和类别修饰语，但其分类方式和表述容易使学习者感到困惑;与之相比，系统功能语法的类属词和修饰语两个概念概括性更强，在实际语言分析过程中更简便更易于操作［3］。

2．some dancing girls

Halliday使用名词性词组来统括传统语法中的普通名词、形容词、数量词和限定词，并将可以体现修饰语或类属语的动词 －ing和动词－ed形式归入名词性词组这一类［5］。Bloor和 Bloor以名词短语“some dancing girls”为例来讨论类属词和修饰语的功能区分与歧义的联系。他们认为这个名词短语是歧义的，它既可以表达“一些舞女”，也可以表达“一些正在跳舞的女孩”［8］。我们根据系统功能语法的相关概念对此进行分析，情况会简明得多。

通过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在“一些舞女”的解释中，动词-ing的功能是“类属语”;在“一些正在跳舞的女孩”一句的解释中，动词-ing的功能是“修饰语”。相对于传统语法需要借助复杂的语法概念(如在此例中需要详述动词-ing形式作为现在分词和动名词的差别)来解析类似歧义现象，通过对动词-ing功能的区分来解析名词词组的歧义，这样的分析更简洁明了。

另外，Halliday［4］，Eggins［5］还提到“内包小句”(embedded clause)通过级转移(rank-shift)也有修饰语的功能，做小句中名词词组的后置修饰语，如“the man who is walking”在“he asked the man who is walking”中，它既可以表达“他问正在走的人”，做小句中名词词组的后置修饰语;也可以表达“他问这个人谁在走”，投射言语过程的内容。

三、词汇语法歧义的及物性分析

根据系统功能语法，语言具有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等三大元功能，其中概念功能主要由及物性体现［5］。与传统语法不同的是，系统功能语法中的及物性是关于小句表述的过程类型以及所涉及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的系统网络，是语言上对外部经验的表述［9～10］。及物性中的过程、参与者、环境成分是语义范畴，它们主要是用来解释语言结构如何表述现实世界［5］。

(一)小句中动词不同功能引起的词汇语法歧义

及物性将人们的体验、经验归纳为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和存在过程。但是各个过程间的界限并非泾渭分明。有时一个小句既可解读为物质过程又可解读为关系过程;既可解读为心理过程又可解读为关系过程［4］。这种判定上的模糊不清使得句子语义具有多种解释，产生歧义就在所难免。如:

3．Professor:You missed my class yesterday，do not you?

Student:Not in the least，sir，not in the least．［10］

由于小句“You missed my class yesterday”中动词“miss”能体现不同的经验过程，而作不同经验过程理解时，小句语义差异明显。当动词“miss”:体现物质过程时，小句的语义为“你昨天错过了我的课，是吗”;体现心理过程时，小句的语义为“你想念我的课，是吗”。正是由于这种对经验过程判定的模棱两可，使得小句具有了歧义。

(二)省略结构引起的词汇语法歧义

省略是避免重复和连接上下文的重要手段，但省略结构有时会使语言具有某种模糊性，使小句语义具有多种解释，产生歧义。如:

4．He loves his dog more than his children

根据系统功能语法及物性理论，这一小句的歧义是由于对小句表述的过程中的“参与者”混淆而产生。这个句子可以解释为(1)he loves his dog more than his children love his dog;(2)he loves his dog more than he loves his children。该例的歧义就是在于过程中参与者的模糊。(1)语义中，love这一心理过程的“感知者”是he和his children，“现象”是his dog，小句对比的是他们对狗的爱的程度;(2)语义中love这一心理过程的“感知者”是he，“现象”变成了his dog和his children，小句对比的是他对孩子和狗的爱的程度。由此可见，运用“参与者”的概念能清晰解析比较结构中由省略结构引起的歧义现象。

(三)修饰关系含混引起的词汇语法歧义

由于英语中介词短语和副词在句中位置的灵活性，介词短语或副词所修饰的对象往往难以确定，导致小句语义不明，产生歧义。如:

5．You should pay your taxes with a smile．

环境成分是及物性分析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存在于所有过程类型中，有延伸、位置、方式、原因、偶然性、伴随、角色、事件、角度等9种［4］。根据系统功能语法，例5可以用及物性的“环境成分”概念进行解读。介词短语“with a smile”是小句“you should pay your taxes with a smile．”的环境成分，它可以被理解为(1)表方式，或(2)表伴随。

相对于传统语法需要确定介词短语在句中的修饰关系才能确定小句的语义，系统功能语法的及物性分析引入“环境成分”的概念，能清晰地揭示此类歧义现象。这样的分析能兼顾局部语法与整体语义的关系。

四、歧义的消除

传统语言学派提出了很多消除歧义的方法，如直接成分分析法、Chomsky的深层结构理论、Grice的合作原则以及Wilson和Sperber的关联理论。值得注意的是，在研究歧义的消解过程中，每个学派都或多或少地强调“语境”的重要性。语域理论是系统功能语言学关于语境研究的体系，发端于英国的语境主义，Halliday等功能语言学者在继承和发展人类学家Malinowsky和Firth的基础之上，提出并发展了语域理论。与传统语言学派语境观不同的是，系统功能语法的语境理论涉及到三个变量，即语场、语旨和语式。系统功能语法认为语篇是一个语义单位，语篇不仅通过语篇功能实现其语义的连贯性，而且与语境也是一致的。系统功能语法将语境分为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语域具体指的就是情景语境。语域理论的三个变量，即语场、语旨和语式，分别制约着语篇的意义系统——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语篇意义。换句话说，语篇是特定语境中的语义单位。同时，由于在系统功能语法中，语言各层次之间是体现关系，即语义由词汇语法体现，因此，语篇、语境和语义就处于相互影响和制约的关系中。这样我们可以根据语篇出现的语境推测语义，达到对语篇意义的理解，避免歧义。例如，一篇科普文章的标题的是“Animal Protection”，对于这个词组至少有以下5种语义理解:(1)How do animals protect themselves?(2)How do animals protect people?(3)How do people protect animals?(4)How do people protectthemselves from animals?(5)How do people use animals to protect themselves?结合上下文，可得知文章介绍的是动物如何自我保护的知识，即“How do animals protect themselves?”［11］根据语域理论，该语段的语场是关于动物保护的，语旨是向读者介绍自我保护的相关知识，语式是正式的书面语篇。因此，可推断出“Animal Protection”表达的语义是“How do animals protect themselves?”，这就有利于消除或理解歧义现象。如上所析，运用系统功能语法自成体系的语境理论——语域理论，有助于读者区分有歧义的话语在具体语境中的真实含义，构建顺畅的交流或者理解语篇语义。

尽管歧义现象有时会导致交际产生困难，但有的时候语言歧义在交际中也可以取得一些幽默效果。如何合理使用歧义现象是歧义研究需要进一步探究的问题。由于篇幅所限，文本无法兼顾，但我们希望本文能抛砖引玉，引起更多学者对歧义现象的关注，解决如何阐释、合理利用歧义现象的问题。

歧义现象是一个语言共有且复杂的问题，对其进行分析有助于提高学习者驾驭语言的能力。对歧义引发因素的揭示也有助于帮助我们在语言运用过程中积极利用歧义，构建和谐顺畅的人际交流。本文在系统功能语法理论框架内解析英语词汇语法层的歧义现象，运用系统功能语法的相关概念讨论了名词词组和小句中的歧义现象。研究表明，系统功能语法不仅在阐释词汇语法歧义现象上具有一定的优势，而且在歧义消解上也独具优势。由于歧义现象的纷繁复杂，本文仅在系统功能语法理论指导下对词汇语法层的歧义现象做了一些研究，并未能兼顾语音和语义层的歧义现象。但从系统功能语法来阐释歧义现象无疑是歧义分析的有效路径之一。另外，由于语境在消除歧义中的重要性，系统功能语法中自成体系的语境理论——语域理论使得系统功能语法在消除歧义方面也具有相当明显的优越性。

［1］ 邱述德．英语歧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584．

［2］ 夏日光，谢姝．视觉诗多模态语篇分析——以Don J．Carlson的“Bird”为例［J］．重庆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0):120 ～123．

［3］ 孔亚明．歧义之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1):45 ～52．

［4］ 付晓丽．英语结构歧义的功能语言学阐释［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2):42 ～45．

［5］ Halliday M A 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1985/1994．109．

［6］ Eggins S．An Introduction to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2nd ed)［M］．London:Continuum，2004．

［7］ Halliday M A K，Matthiessen C M．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3rd ed)［M］．London:Arnold，2004．

［8］ Bloor T，Bloor M．The Functional Analysis of English:A Hallidayan Approach［M］．London:Edward Arnold，1995．138．

［9］ Halliday M A K．Notes on transitivity and theme in English，Part 1［J］．Journal of Linguistics，1967a，3(1):37～81．

［10］ Halliday M A K．Notes on transitivity and theme in English，Part 2［J］．Journal of Linguistics，1967b，3(2):199～244．

［11］ 齐超，古炜．歧义的语法隐喻视角［J］．才智，2009，(24):169．

Abstract:Ambiguity is a universal yet complicated phenomenon that exists in all languages．It will be useful for participants to establish and maintain smooth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under the condition that ambiguity is well-illustrated．the lexicogrammatical ambiguity theoretically was explored based on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This study，by illustrating ambiguities that exist in nominal groups and clauses，indicates that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has some advantages in explaining and eliminating lexicogrammatical ambiguity．

Key words:ambiguity;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nominal group;clause;elimination

Analyzing English Lexicogrammatical Ambigu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ZHOU Si-y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H314．1

A

1674－0297(2011)05－0142－03

2011－06－10

周思言(1988－)，女，重庆人，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英语语言学研究。

(责任编辑:张 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