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学发展简述
——兼谈解释学研究对象的变革
2011-08-15孙琳
孙 琳
解释学发展简述
——兼谈解释学研究对象的变革
孙 琳
解释学在其开端、发展及成熟过程中涌现了几位颇有成就者。介绍了施莱尔马赫、狄尔泰、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等人对解释学的研究情况和研究对象,以及对解释学研究的深化、完善和贡献。
解释学;研究对象;本体论;变革
一、解释学发展概述
解释学(Hermeneutice,又译为释义学、阐释学),是以理解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特殊学科。回眸其发展历程,主要经历了古代“专门解释学”、近代“一般解释学“和现代“哲学解释学”等基本阶段。
解释学一词来源于古希腊神话。古希腊神话中有一位向人们传达诸神信息的信使,名叫Hermes,同时他还要向诸神传达众神之主宙斯的旨意,因此,对阿波罗神庙中神谕的解释被古希腊人称为Hermeneutik,这便是解释学Hermeneutice的来源。由于年代久远,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圣经》经文、法典和其他典籍到中世纪时无法避免地变得深奥,对它们的解释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从而渐渐形成了圣经解释(释经学)、法典解释(法学解释学)和古典语文学,再加上其他古代典籍的解释构成了古代“专门解释学”的基本框架和内容。
解释学从古代解释学发展到近代一般解释学,主要归功于德国宗教哲学家施莱尔马赫。他在康德和德国浪漫主义的影响下,对解释学进行深入研究,把作为经典注释与文献学的古代专门解释学变成一种普遍解释学,被誉为“解释学的康德”。他认为,存在两类解释,即语法的解释和技术的解释。语法的解释是建立在某种文化共同具有的话语特征上;技术的解释则是针对作者信息的个性。前者的解释是“客观的”、“否定的”,指出了理解的限度;后者的解释是“技术的”,因为它所要达到的是说话人的主观世界。施莱尔马赫认为,即使这两类解释拥有同等地位,它们也不能同时被我们所达到,因为考虑共同语言就是忘记作者,而理解作者又必须忘记他的语言,我们要么理解共同性,要么理解特殊性。所以,他认为解释学的真正任务在第二类解释,解释学的真正目的是解释作者的原意。于是,解释学的目的就从理解文本转到理解本身,而且,解释学也不再以专门的文本为研究对象,而是转向一切文本,“以‘理解’一般为研究对象”[1]29,建立了一般解释学。
二、哲学解释学的代表人物
哲学解释学是在专门解释学和一般解释学后发展起来的,这里不得不提到狄尔泰、海德格尔及伽达默尔。
(一)狄尔泰的解释学
生命哲学家狄尔泰把解释学与历史哲学相结合,主张在历史事实的基础上定义哲学,定义哲学的唯一方法是:“从特殊传统做法(其中每一个都不能保证对问题作普遍有效和完整的解决)出发,逐步地更加明确地划分出哲学的本质特征和拥有这些特征的场合的范围,并最终从哲学的生命力来说明为何仍有较宽广的领域存在,以防止明确划分哲学的范围。”[2]349“哲学这个概念不仅包括各种各样的情形所共有的一般内涵,而且还包含这些情形的关联,一种历史的连续性。”[2]350而解释学也是如此,应当把它与广阔的历史相联系。狄尔泰认为,文本或作品一旦建立,便与作者相分离,仅仅存在于固定的持久的材料中;解释者何以消除解释过程中的主观因素,回到作品本身,也就是回到作品所要表达的最初意义。达到这个目的需要用历史的观念及方法,即“体验”,体验作者当时的生活状况和时代背景,把自己置身于历史的时空中,简言之,就是把自己当成作者,从而达到真正的理解。而狄尔泰的解释学中对人文和生命的关怀也是颇具历史意义的,海德格尔曾明确“承认《存在与时间》中对人类生存所作的哲学分析及对实践性和历史性意义的重视都得益于狄尔泰”[2]363,此后的“哈贝马斯在批判实证主义并进行文化重建时所依据的就是狄尔泰的看法,即哲学是一个探讨生命之谜并强调个人重要价值(也包括理解力)的文化体系。 ”[2]363
(二)海德格尔的解释学
海德格尔则是解释学领域中的另一面旗帜。他将解释学与哲学相结合,在前人的基础上而又不拘泥于前人的研究空间,把人的存在作为其解释学的研究对象。他认为,理解就是“此在”,而不是一种方法,理解不是认识论问题,而是本体论问题。这样,他就把解释学与哲学结合起来,即他的哲学就是他的解释学。海德格尔认为,理解的本质是作为此在的人对存在的理解,理解存在本身是此在的一个明确特征,因此,探究存在的意义只能从“人”这个此在开始。“世界就是此在作为存在者向来已曾在其中的‘何所在’,是此在无论怎样转过身而去,但纵到海角天涯也不过是向之归来的‘何所向’。”[3]106这是说,理解是人这种此在的存在本质,人把自己投向世界,而人存在就是理解自己和世界的存在。海德格尔对前理解的解释也颇具意义。他认为,只要有理解,在理解开始之前,被理解的内容必定是已有的内容,这是“前有”(Vorhabe);我们必然看见一个已有的世界,这是“前见”(Vorsicht);而头脑中也会有许多已有的假设和把握,这是“前设”又称“前把握”(Vorgriff):这三部分构成前理解的基本结构,即理解的“前结构”(Vorstruktur)。他说:“只要某事物被理解为某事物,理解就将本质地建立前有、前见、前设的基础上。一个解释从来不是无预设地把握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东西。”[3]191后期,海德格尔还提出:“语言是存在之家”的命题。语言是人与世界沟通的桥梁,人通过语言了解和把握世界,世界则借助语言将其展现在人们面前,没有语言,人的理解也会受到阻碍亦或发生质变,所以人的存在是种语言性的存在,“言谈是一种特殊的世界存在方式。”[3]205海德格尔在解释学上这些具有创造性的研究为我们开辟了更为广阔的视野,也为后来的解释学研究者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伽达默尔。
(三)伽达默尔的解释学
总体说来,伽达默尔的解释学在前人开辟的道路上又有所发展,特别在海德格尔解释学上的本体论转向的基础上继续向前发展。对于自己的名著《真理与方法》,伽达默尔如此写道:“我的哲学解释学研究最终以《真理与方法》这个标题于1959年成书出版,这个漫长的时续时断的过程总算告一段落。我对美学的研究,对解释学历史的研究和对历史哲学的研究是承袭狄尔泰、胡塞尔和海德格尔开辟的道路向前走的,将这些研究最终做出一个哲学总结,而且不单单是建构什么,而是以解释学经验的广阔视野在思想上为他们做出内在的安排。”[4]171事实上,他的最大贡献在于确定以语言为视域的解释学本体论。与海德格尔的将“时间”解释为存在论的境域不同,语言是伽达默尔解释学存在论的一般境域。他认为理解的语言性体现在两个方面:语言性作为解释学对象之规定及语言性作为解释学过程之规定。前者是指历史的流传物如文本总是以语言的方式持续存在,而文本是更主要的解释学对象。尽管与言语性相比,文字性是第二性的现象,但是,“语言能够被书写这一点对于语言的本质却决非第二性的。……文字性乃是语言的抽象理想性。”[5]507后者则是说对历史流传物的理解都是一种语言的解释。“理解和阐释都以特定的方式被归置到语言流传物之中。”[5]522综合二者,伽达默尔把语言放在解释学的绝对中心位置。事实上,他要把语言和世界经验的普遍性相结合,从而更突出语言作为其解释学本体论视域的作用。
三、其他解释学研究
伽达默尔之后还涌现了许多解释学研究的大师,如哈贝马斯、利科,构建了批判的解释学,弥补了伽达默尔解释学的无批判危机,并用认识论和方法论弥补了自海德格尔以来由于害怕侵蚀本体论,而放弃了对方法论的考察,也就是主客二分的谈论。因此,如何把方法论的逻辑与历史的逻辑统一起来,成为摆在当代解释学家面前的问题。而在海德格尔之前,解释学家们仅仅是在方法论或认识论的意义上探讨解释学,如施莱尔马赫的以“理解”为其解释学研究对象,狄尔泰的认识及体验的生命哲学解释学;而海德格尔,是解释学发展过程的一个伟大转折,一座里程碑。他把解释学作为本体论来研究,并系统地以“人”作为解释学研究对象,在研究对象的变革基础上完成了解释学的本体论变革,从而开创了解释学的人的研究的历史先河。后来他的学生伽达默尔在此基础上,以“语言”作为解释学的研究对象,同样也开辟了解释学领域的新视野,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并完成了海德格尔在解释学上的本体论变革。而用今天的视域来看,解释学与历史结合的契机就在于解释学对历史话语语境、时空背景转换的把握上,解释学促使了哲学与历史、哲学与生活、哲学与现实的融合。这就是解释学的研究意义所在,在复杂的历史背景语境中,找到被语境所筛选的意义,也是话语的意义的体现和解释学的责任。
[1]王金福,陈海飞.论解释学的马克思主义重建[J].江海学刊,2005(1).
[2]黄颂杰.西方哲学名著提要[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
[3]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
[4]伽达默尔.哲学生涯[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5]伽达默尔.真理与方法[M].洪汉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B089
A
1673-1999(2011)05-0033-02
孙琳(1982-),女,江苏常州人,苏州大学(江苏苏州2151231)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从事哲学解释学与马克思主义出场学研究。
2010-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