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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哲学是现代唯物主义发展的最高形态
——兼评哲学研究中的“进步-退步论”

2011-08-15朱荣英

天中学刊 2011年1期
关键词:西方哲学唯物主义恩格斯

朱荣英

(河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论马克思哲学是现代唯物主义发展的最高形态
——兼评哲学研究中的“进步-退步论”

朱荣英

(河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马克思哲学由于克服了一切旧唯物主义的局限性,增添了为旧唯物主义所不曾拥有的辩证性内涵、历史性逻辑、人类学思想和实践性本质,因而成为最具科学性、革命性并在实践基础上获得内在统一的现代唯物主义的最高形态。恩格斯与列宁出于特定历史原因对唯物主义一般原则及其认识论基础的捍卫与发展,在他们关注的主题及思维方式上与马克思哲学的确存在差别,但这并不足以表明恩格斯和列宁对马克思哲学做了退行性理解并使之近代化了;他们基于反驳特定论敌的现实需要,将马克思哲学的这一方面或者那一方面内容提到首位并加以强调,也不是一种实用主义的取舍,而恰恰是马克思哲学唯物主义辩证性本质与实践性品格的集中体现。

马克思哲学;现代唯物主义;最高形态;“进步-退步论”

一、马克思哲学是现代唯物主义发展的最高形态

不可否认,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内容与本质特征。一种非唯物主义或者反唯物主义哲学,无论如何解释都不能归结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一切唯心主义哲学体系有着原则上的差别。但是问题的实质在于,并非所有的唯物主义哲学都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唯物主义也并非只有一种形式。事实上,唯物主义无论从外部就其形式或从内部就其主题来看,都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随着自然科学特别是社会实践的每一次重大变革,唯物主义都要改变自己的形式与内容。唯物主义有自己发展的历史过程和在各个历史阶段不同的表现形式,如古代朴素唯物主义与近代形而上学唯物主义,显然也是唯物主义,在坚持唯物主义基本立场与方向、基本内容与特征方面,它们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致的。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并非只坚持这种唯物性特征,也并非只有这种唯物性一方面的内容。在唯物性这一点上的同源性或者同质性,并不能成为混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一切旧唯物主义哲学的原则界限。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崭新的唯物主义、科学的唯物主义,它绝不是旧唯物主义以至整个传统哲学原有主题的延伸和接续,并非只是传承了旧唯物主义的衣钵,并非只是在唯物性这一点上采取了顺向思维或者自然思维。恰恰相反,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哲学实现了主题的转换、对象的变革、形式的刷新、思维的跃迁,并由此建构起一个新的哲学空间或者思想体系。这表明它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唯物主义哲学,从根本上说它属于现代哲学范畴,是现代唯物主义哲学或者说是唯物主义哲学的现代形态。具体说,它是马恩在特定时代总结无产阶级斗争经验和自然科学发展的最新成果,批判继承人类文化优秀遗产,尤其是在扬弃了德国古典哲学基础上建构起来的,它是融唯物性、辩证性、实践性于一体的唯物主义科学体系。由于它克服了一切旧唯物主义的直观性、朴素性、机械性、形而上学性、不彻底性等局限性,增添了为旧唯物主义所不曾拥有的辩证性内涵、历史性逻辑、人学性思想、实践性本质,并把唯物性与辩证性、自然观与历史观高度统一起来,因而,它就成为迄今为止唯物主义哲学发展的最高形态,是最具有科学性又最具有革命性,并在实践基础上获得内在统一的最彻底、最严整的唯物主义现代形态,它与旧唯物主义的根本区别在于它是创造性的发展着的理论,它时时处处植根于科学与实践并随之不断改变自己的理论形态,其生命力始终保持在唯物主义哲学与世界的对象性关系中,它的每一步进展都伴随着创造性的具体运用、批判性的自我革命和向着未来实践的积极谋划[1]698。

二、正确把握马克思哲学中的唯物性与辩证性及其统一的科学内涵

在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中,它的唯物性是借助并通过辩证性体现出来的,它是由一块整钢铸成的科学理论系统,决不可去掉其中任何一个基本前提、任何一个重要部分、任何一个内在环节,否则就会成为一种无原则的附会,从而离开客观真理并远离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就会落入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及其他各种谬论的怀抱。

首先,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辩证的唯物主义。辩证性贯彻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个体系,贯彻于它的每一个原理、每一个命题中,构成它特有的精髓与神韵。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本体论上贯彻唯物主义并与辩证性自觉结合起来,认为物质世界的统一不是机械的统一,而是包含相互联系、无限发展的多样性的统一。联系与发展是物质世界存在的形式与内容,而对立统一则是物质世界存在与发展的根本动因。它在认识论中坚持认为,认识是在主客体相互作用、相互推动中,不断产生矛盾又不断克服矛盾的辩证发展过程。它在方法论上认为,唯物辩证法贯彻于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发展的自始至终,而主观辩证法不过是客观辩证法在思想中的反映,等等。这表明,辩证性是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的首要元素和普遍原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活的灵魂与思想精髓,离开了对唯物主义的辩证性理解,就如费尔巴哈那样,就会对唯物主义作退行性理解,使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倒退到近代形态甚至原始形态。

其次,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历史的唯物主义。与旧唯物主义以意识或者意志解释历史的生成与发展从而忽视物质生产和人民群众的历史作用不同,马克思认为,人类历史的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有着自己固有的客观规律,社会物质生产方式是全部社会历史存在与发展的基础,物质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过程的一切内容,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而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这样,马克思破天荒地用人们的存在去说明人们的意识,用物质资料生产方式来说明社会的存在与发展,用经济基础去说明上层建筑,用经济关系和交换关系去说明阶级和阶级斗争,归根到底是用人类历史活动本身的内容来说明历史的发展,所以它对历史的看法是唯物而辩证的。

可见,在马克思哲学中,唯物论与辩证法是相互渗透、彼此贯通的,唯物主义是辩证的唯物主义,辩证法是唯物的辩证法,二者水乳交融,合二为一;马克思哲学将唯物性与辩证性的统一原则贯彻于社会历史领域,在处理历史观的一切问题上既坚持唯物论又坚持辩证法,自始至终体现着二者的高度统一,并基于此与一切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哲学划清了原则界限,不仅使唯物主义彻底化、严整化了,而且使之发展到了迄今为止的最高形态,成为惟一科学的唯物主义哲学。

三、科学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实践人学本质和世界观地位

从人学的角度看,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人类学的唯物主义。旧唯物主义致力于从一种终极存在、原始动因中去探寻物之本性,将抽象的物质本体看成了一切变化的主体,进而由此出发,对人之本质及其行为依据也作了抽象性描述。旧唯物主义在以后的发展中变得越来越片面了,越来越敌视人了。在旧唯物主义视域里,人也成了一种抽象性的存在,人的主体性泯灭了。旧唯物主义可谓是一片人学空场。与之相反,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强调唯物主义与人道主义的自觉吻合,把唯物主义与人的主体性内在结合起来,将唯物主义哲学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人自身上来,注目于现实的人及其发展,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还给人自己。它认为,人在本质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人本身就是社会本身,而社会本身就是处于社会关系中的人本身。只有社会才生产作为人的人,只有处于社会关系中,人的自然的存在才是他的作为人的存在,离开社会关系尤其是实践关系,人只能是非现实的和抽象的。实践活动及其所构成的社会关系是理解人的存在与本质的基础,是打开人的自我认识之谜的一把钥匙。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唯物主义实践人学。

再从世界观的角度看,马克思主义哲学又是实践的唯物主义。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以实践作为自己首要的和最为基本的观点,世界统一于物质而非实践,但这种统一的基础却是实践,实践是物质世界发展的最高形态,是人特殊的存在方式,是人类社会存在与发展的基础。实践观是马克思得以实现哲学变革的理论关键,只有突出实践观的本体论地位,才能真正体现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的唯物性与辩证性,才能在世界观上划清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则界限。只有突出实践观的方法论功能,才能真正解决哲学基本问题并实现物质与意识的统一,才能科学理解认识发展的辩证本性并达到认识与实践统一,才能克服直观性、主观性的弊端并真正体现辩证法的批判的与革命的实质。若不把实践观置于马克思哲学的首要地位,若不能对唯物主义作实践性的理解,也就不能将唯物主义路线贯彻到底,就不能彻底驳倒唯心主义、不可知论。而且,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才能验证一切理论是否具有现实性的物质力量,凡是在理论上陷入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实践中得到合理的理解。旧唯物主义的根本缺陷在于它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强调的则是改变世界,它的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实践唯物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世界观的科学表述,能更好地维护马克思哲学的唯物而辩证的本性、实践生存论的人学实质、永恒的历史性价值,实践性是马克思哲学永葆青春的生命所在[2]1―4。

四、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唯物主义立场上的内在统一

毋庸置疑,恩格斯的哲学是唯物主义哲学,这集中表现在他不仅与马克思一起共同参与制定并阐明了科学唯物主义的重大原理,而且对马克思唯物主义还做了多方面的重大发展和系统阐发[3]107。

他在《反杜林论》中批判了杜林的唯心主义先验论,科学论述了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如,唯物而辩证地揭示了意识与物质、思维与存在、主观与客观、原则与实际的辩证关系,科学分析了世界物质统一性原理以及唯物主义的时空观、运动观、真理观、历史观,丰富发展了马克思唯物辩证法的历史渊源、基本原理、基本规律及其实际意义,等等。

他在《自然辩证法》中对唯物主义自然观作了精辟论述,批判地吸收和继承了前人在哲学和自然科学,尤其是宇宙学、生物学方面的成果,立足于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基本立场与方法,建立起一个有别于一切旧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经验主义和宗教神学的自然科学体系。如,进一步明确了唯物辩证法的基本规律和范畴,深刻描绘了自然界的辩证发展和向人类社会飞跃的辩证图景,论证了劳动在人类起源和社会发展中的决定作用,阐明了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内在统一关系,等等。

他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通过对原始社会的基本结构及其发展规律的分析,对私有制、阶级和国家的起源、本质和发展趋势的考察,进一步创造性发展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及其人类学意义,等等。

他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及其晚年的大量通信中,系统分析了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对一切旧唯物主义及唯心主义哲学的革命性超越,科学论述了哲学基本问题的内容,论述了划分唯物与唯心的标准及意义,批判了新康德主义、庸俗唯物主义等错误思潮在唯物主义历史观上的倒退,科学论述了唯物史观的规律论、主体论、动力论、合力论、结构论等基本内容。

上述表明,恩格斯为发展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表明,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唯物主义思想的研究具有不同角度,马克思着重从人类社会的某一特定形态考察,更多地是考察人与自然物质变换的社会实践基础,科学实践观的提出与论证是其重点;而恩格斯则善于利用自然科学的发展成果揭示自然界的普遍联系和辩证发展,进而描述物质自然界从无机界向人类社会的演化过程,善于将唯物主义的唯物性与辩证性、自然观与历史观内在统一起来,善于在对科学唯物主义的具体运用中捍卫并发展马克思哲学。然而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区别是建立在唯物主义基本原则根本性一致基础上的,恩格斯唯物主义思想坚持并发展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一切内容,如辩证性、实践性、历史性,它们在理论实质与核心内容上毫无二致,区别只在于马克思和恩格斯考察问题的角度不同、侧重点不同、批判的对象不同。由于恩格斯面对的主要论敌在哲学上犯的都是小学生的错误,歪曲的只是唯物主义的基本观念、基本原则,因而恩格斯对他们的批判大都无需动用实践唯物主义这一最前卫的武器,只要使唯物主义立场得以捍卫、唯心主义观点得以肃清,目的就达到了。但,这样做并不意味着恩格斯的唯物主义很单薄或者使唯物主义思想倒退了。其实,恩格斯与马克思一样都是实践唯物主义者,马克思在新唯物主义立场上所主张的一切,恩格斯不仅全面坚持、灵活运用而且有所深化、有所拓展。马克思恩格斯在唯物主义立场上是内在一致的,借口二者的细微差别而贬低恩格斯对科学唯物主义的杰出贡献,甚至扬言由于恩格斯的肤浅操作造成了唯物主义的近代化,这是没有任何理论根据的。

五、列宁捍卫并发展了马克思的科学唯物主义思想

列宁在传播、运用马克思的实践唯物主义和批判各种错误思潮的理论斗争中,完成了一系列论著,系统捍卫并发展了马克思的科学唯物主义思想宝库:肯定并论证了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历史观的基础地位与科学意义,深入阐发了唯物辩证法的若干重大原理,发展了唯物主义反映论并批判了不可知论,捍卫了唯物史观的基本立场并批判了民粹主义的唯心史观,阐明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科学性、实践性、阶级性并批判了“合法马克思主义”对唯物主义的阉割,阐明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革命本质、实践功能并批判了“经验主义”对唯物主义的蔑视。如,在《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中,列宁通过制定科学的物质概念,捍卫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彻底批判了马赫主义的唯心主义路线,详细而系统地论证了物质世界第一性、人的主观意识第二性的唯物主义原理。

他在坚持物质世界可知性的同时,提出了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三个重要结论:第一,物是不依赖于我们的意识,不依赖于我们的感觉而在我们之外存在着的。这一结论肯定了我们的认识对象是不依赖于我们的意识而客观存在的,这就从根本上划清了唯物主义反映论和唯心主义先验论的原则界限。第二,在现象和自在之物之间决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原则的差别。差别仅仅存在于已经认识的东西和尚未认识的东西之间。这一结论充分肯定了人的认识的能动性,认为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是可以被认识的,只存在已被认识的和尚未被认识的事物之分。今天未被认识的事物,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明天是可以被认识的。这就划清了辩证唯物主义的反映论同不可知论的界限。第三,在认识论上和在科学的其他一切领域中一样,我们应该辩证地思考,也就是说,不要以为我们的认识是一成不变的,而要去分析怎样从不知到知,怎样从不完全的不确切的知到比较完全比较确切的知的过程,就是人们积极参加实践的过程,因此,生活、实践的观点,应该是认识论的首先的和基本的观点。这一结论肯定了人们的认识是一个由浅入深、由低级到高级的无限发展过程,这就划清了辩证唯物主义革命的、能动的反映论和旧唯物主义机械、消极的反映论的界限。另外,列宁还坚持真理的客观性,充分阐明了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的辩证关系,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科学阐明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等内容。

他在《哲学笔记》中全面发展了辩证唯物主义,提出了唯物辩证法科学体系的构建原则与体系雏形,丰富发展了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体系,剖析了唯心主义产生的各种根源并有力地批判了形而上学和诡辩论的错误观点,等等。他在《帝国主义论》、《论粮食税》、《论合作制》等一系列论著中全面发展了历史唯物主义,如帝国主义论、一国胜利论、阶级斗争论、国家革命论、社会主义革命论、社会主义过渡论、社会主义建设论等。

以上分析表明,列宁不仅在唯物主义立场上与马克思保持一致,全面贯彻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辩证性、实践性、历史性等基本原则,而且结合具体实际做出了创造性运用和重大的发展:奠定了辩证唯物主义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核心地位,并进一步提出了建构马克思唯物主义科学体系的基本原则且提供了若干体系雏形,鲜明地举起辩证唯物主义的旗帜并系统地批判了马赫主义即经验批判主义的错误观点,科学论证了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和认识论作为历史观的理论前提,为全面发展马克思唯物主义开辟了新阶段。由于面对复杂的国内外环境和各种反马克思主义思潮的猖狂进攻,列宁对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的坚持与捍卫,有着自己特定的侧重点和论证方式,在这一点上他与马恩有所区别,但这不能说明列宁只是简单应用了一般唯物主义的固有结论而没有使之获得创造性发展,更不表明列宁对唯物主义做了退行性理解并使之倒退到了费尔巴哈的近代形态。在科学唯物主义立场上将列宁与马恩对立起来,是对列宁主义科学贡献的严重诬蔑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严整体系的肆意割裂。

六、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的“进步-退步论”评析

在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出现了一种马恩“进步-退步论”,认为马克思哲学实现了现代转型,发生了一场哲学革命,终结了近代机械唯物主义及其主客二分模式,使唯物主义发展到现代形态。而恩格斯、列宁的哲学,只是捍卫了唯物主义的一般前提和原则,使马克思哲学退回到了费尔巴哈(甚至更早)的近代形态[4]5―7。对此笔者有些不同看法,并对之简析以征询于方家。

众所周知,现代西方哲学的出现是西方哲学发展史上哲学思维方式的一次新的重要转型即现代转型,其诸多流派都以自己的方式,在不同程度上企图超越近代哲学思维方式,以此摆脱近代哲学因脱离人的现实生活与实践而陷入的独断论和怀疑论等困境,为哲学的进一步发展开辟新的道路,具有某种进步意义。而马克思在哲学上的变更是哲学史上最伟大的革命,不仅比现代西方哲学更加彻底和全面地超越了近代哲学,而且为西方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道路。

的确,为适应现代社会的时代精神需求,在强调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以及发挥人的自主能动性和创造性这一思维方式上,马克思哲学的革命变更与西方哲学的现代转型具有某种程度的共性,二者以不同形态和不同彻底性体现了现代哲学思维方式。但二者无论在理论上和社会作用上又都存在原则差别:现代西方哲学因狭隘的阶级视界不可能坚持实践第一的思想,必然在不同程度上与现实脱节,存在各种不彻底性和片面性,而马克思哲学不仅超越了近代哲学也超越了现代西方哲学,不仅为哲学发展指明了新方向而且通过这种哲学的建立而揭示了社会发展的新方向,因而马克思所开辟的哲学发展道路是当代哲学发展的惟一正确的道路。这表明,马克思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不具有“同质”关系,马克思哲学的现代转向不是对现代西方哲学的内在趋同,而是一种批判性扬弃。因为,马克思哲学是无产阶级的世界观,而西方哲学总体上属于资产阶级哲学;马克思哲学是最彻底、最严整的科学唯物主义,而西方哲学就其主流看来并没有摆脱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纠缠。因此,马克思哲学与西方哲学无论在阶级属性、理论实质上或在社会功能与基本走势上,都有本质区别。马克思哲学未来发展的历史使命绝不能依靠西方哲学来担当[5]。

恩格斯与列宁出于特定的历史原因,捍卫的主要是唯物主义的一般原则及其认识论基础,在关注的主题及其思维方式上与马克思的确存在差别,这些都是历史事实。摆出这些事实并不表明恩格斯及其之后的哲学研究都退回到了近代哲学和形而上学的立场上了,也不表明从西方哲学出发重新理解马克思的理论解释框架,就能得出恩格斯及其之后的哲学与马克思哲学具有相异的性质,即马克思哲学进步到现代西方哲学与恩格斯的哲学思想倒退到近代西方哲学中了。可见,将恩格斯以来的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的解释与马克思本人的思想对立起来并没有任何事实依据,根本曲解了西方哲学与马克思哲学相生相容关系。

在历史上,所谓的“梅林-普列汉诺夫正统”,的确“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的本质性导回到费尔巴哈”[6]41,并且“依循一条抽象的和退行的路线”将之归并到18世纪中去了,而早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如卢卡奇、柯尔施、葛兰西等人对这种退行性理解虽然做了某种反驳,但“基本格局仍然以一种似乎在逻辑上得到保证的强硬姿态得以持存”[6]188,这种基于事实的分析并没有从理论上支持所谓的马克思恩格斯“进步-退步论”。

其实,马克思唯物主义的辩证性、历史性、实践性与人学性是内在统一、整体推进的,恩格斯与列宁不可能只坚持其中的某一点而将其他的内容统统割裂出去,他们基于特定历史的原因和反驳论敌的特殊需要,将其中的这一方面或者那一方面提到首位并加以强调,这不是对马克思哲学的退行性理解,而恰恰是其辩证性与实践性的集中体现。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科学内涵是固定的(有自己特定的范围),然而对它的具体使用却不能一成不变。以科学的唯物主义精神去分析西方哲学史的现当代转向和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嬗变,不能得出恩格斯及其以后的哲学都背离了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的结论,这样做反而会刷新马克思唯物主义的精神地图,拓展它的使用范围。这明明是创造性的运用和发展,怎么能说成是一种退步呢?持“进步-退步论”的人认为,恩格斯及其以后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因囿于特定的“历史上下文”和出于特殊的政治需要,只是用一般唯物主义的观点去解释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思想,从而使之一开始便倒退到了费尔巴哈甚至17、18世纪的唯物主义立场上去了,因此马克思哲学与恩格斯及其以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存在严重“差异”,正是这一差异使之背离了马克思唯物主义的解释路线,以一种变形的、倒退的方式在捍卫前科学形态的、机械唯物主义的理论基础[7]。在笔者看来,这种“欲加之罪”全面遮蔽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动态的历史真相,根本否定了恩格斯及其以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对马克思唯物主义所做的非凡贡献,不仅没有理论依据而且歪曲了历史事实,为避免产生思想混乱,应予以尽快澄清。

[1]陶德麟,汪信砚.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论域[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2]肖前,等.实践唯物主义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6.

[3]黄楠森.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4]刘放桐,等.马克思主义与西方哲学的现当代走向[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5]王贵明.再评刘放桐的马克思、恩格斯进步退步论[J].河北学刊,2010(4).

[6]吴晓明.形而上学的没落——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关系的当代解读[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7]王贵明.对流行的“重新理解马克思”理论解释框架的评析[J].马克思主义研究,2008(2).

〔责任编辑 叶厚隽〕

Marxism, the Highest Form of Modern Materialism——Also on “Progress-regress Theory” in Philosophy

ZHU Rong-Ying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Henan 475001, China)

Marxism overcomes the limitations of all the old materialism by adding dialectical logic, anthropology, historic connotation and essence of practicality which the old materialism had never owned and becomes the most scientific, revolutionary and the highest form of modern materialism. Engels and Lenin defend the way of thinking with the theme for specific historical reasons of materialism epistemology and the general principles, but it doesn’t mean that Engels and Lenin made degenerative understanding and modernization. Engels and Lenin, based on the realistic need of retorting specific rivals, emphasized on certain contents of Marxism, which is not a kind of pragmatism but the practical nature of the centralized embodiment of character.

Marxism; modern materialism; the highest forms; “Progress- regress”

B17

:A

:1006-5261(2011)01-0041-05

2010-09-30

河南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心资助课题(ZD:2010-2)

朱荣英(1963―),男,河南尉氏人,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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