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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之视野下自然观的历史嬗变与生态难题

2011-08-15牛庆燕

关键词:人类生态思维

牛庆燕

(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37)

“魅”之视野下自然观的历史嬗变与生态难题

牛庆燕

(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37)

生态安全是关系整个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重要的全球性问题,人类作为自然之子,应当关注“魅”之视野下的自然观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中的演变流转。历经远古文明时期自然之“附魅”(古朴有机的自然情怀)、近代工业文明时期自然之“祛魅”(主客二分的机械自然观),应当推进生态文明时期自然之“返魅”(共生和谐的生态自然观),这是人类为了拯救自然之“沉沦”的命运所进行的生态思考,对于启发人们的生态觉悟并推进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自然观;历史嬗变;附魅;祛魅;返魅

后工业社会的来临与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将现代世界抛入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伴随着近代自然科学对自然之“是”的探究和讨论的深入,人们对自然的结构形态、存在状态以及演化规律进行了越来越清楚的剖析和把握,然而,环境污染、能源枯竭与生态失衡却正日益成为整个人类生存与发展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生态安全已成为当今时代重要的全球性问题。生态难题表面彰显的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危机,实质则是人的危机、文化的危机和文明的危机,认真思考并理性剖析自然之“魅”在人类文明史中的发展轨迹并透视“魅”之视野下自然观的历史嬗变,对于构建资源节约型与环境友好型社会并推进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附魅”:古朴有机的自然情怀

“魅”在古书中被记载具有魑魅、怪兽、古怪之意,引申为迷惑、令人迷乱之意。这里,自然之“魅”的产生源自人与自然的一体相依、和谐共生的内部关联以及人类发自生命本真层面对自然的深深的敬畏之情。对应人与自然关系的演化历程,人类对自然之“魅”的认知和领会经历了大致三个阶段:自然的附魅、祛魅与返魅。如果说自然之“附魅”是远古文明时期人类对自然的本体论认知,自然之“祛魅”是近代工业文明时期人类对自然的认识论剖析,那么,自然之“返魅”则是生态文明时代人类对自然的“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辩证一体的系统体认。“附魅—祛魅—返魅”的逻辑进程是人们在具体的生产生活实践过程中,借助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人文理念的觉醒对自然观进行的由解构到建构、由遮蔽到解蔽的生态历程,是人类为了拯救自然之“沉沦”的命运所进行的生态思考。

(一)自然之“附魅”

远古时代,人与自然的关系古朴和谐。囿于人类认识水平和改造自然能力的限制以及自然力量的强大,“自然”在早期先民眼中具有难以捉摸的神秘性、神圣性,不可认识、理解和战胜,但由于人类的生存与自然须臾不可分离,便同时又令人心神向往和无限沉醉,由此产生了“魅”的自然意蕴。这是早期人与自然关系的标志性特点,即自然之“附魅”。

首先,自然之“附魅”是原始朴素的“敬畏”情感。早在原始采集狩猎时期与农业文明时期,人类并没有明确的意识认为人与自然关系在深层次上的内在统一性,他们更多地认为自然界是丰富多彩的物质资源宝库,人们凭借简单的生产生活工具可以从自然界获取生存所需的一切,自然界一方面是人们深深依赖和迷恋的对象,另一方面,相对于人类具有纯粹有用性,需要被不断地征服、占有和使用。由于人类应对自然灾害和生态困境的能力有限,不可预见性的天灾人祸对人类的生存构成了威胁,因此,自然界在人们的内心被看作某种异己物质和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人无限恐惧、敬畏从而顶礼膜拜,这是人类早期对自然的一种原始朴素的“敬畏”情感。

其次,自然之“附魅”是原初朦胧的“和谐”理念。远古先民在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中也曾带来对生态环境一定程度的破坏,但作为生命共同体的自然生态系统依靠自身强大的净化能力与系统修复能力依然能够保持完整、稳定和美丽,人与自然保持着原始混沌的和谐。其中,原始的图腾崇拜、自然宗教、远古神话传说以及原始的绘画故事作为人类最初的生态思想的无意识萌发,以一种“敬畏”信念的原初形态和“禁忌”的信仰理念贯通渗透人们的意识深层,通过社会调节的方式引导早期先民逐渐走出最初的“生态困境”。这是远古文明时期人对自然的朴素的人文情结和认知理念,是古朴有机的“自然情怀”,是人与自然原初朦胧的“和谐”理念。

再次,自然之“附魅”是原始的“丰富”和“全面”。远古先民崇尚简朴,能够在自然的承受阈值和自身的能力限度内追求“原始的丰富性”和生活自身纯净的快乐。在一定的范围内,人类个体为维持自身的简单的生存和生命的延续,成为自己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承担者、生产工具的制造者和多项劳动技能的掌握者。“在发展的早期阶段,单个人显得比较全面,那正是因为他们自己还没有造就自己丰富的关系,并且还没有使这种关系作为独立于他自身之外的社会权力和社会关系同他自己相对立。”[1]在此阶段,人类的本质并未得到充分展现,这样一种原始的“全面”,并没有使人类所具有的潜能得到彻底的发挥。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仍旧像动物一样在自然面前匍匐,“人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决定着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又决定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2]虽然远古文明发展到后期的农业文明时代能够“明于天人之分”、“制天命而用之”,但在认识、利用自然规律来征服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依然存在许多困惑和不解,由于生产能力和知识水平的局限,原始先民的自然想象停留在猜测的阶段,这是人类文明初期的“自然关照”。

(二)古朴有机的自然观

远古文明时期对自然的“附魅”催生了整体有机的自然分析模式。“世界是一个自身有生命、渗透着神性、处于生长过程的有机体,世间万物都由其生长而来。”[3]即整个自然世界是具有神性、灵性并能够发育生长的“活”的有机体和生命体,其包孕万有,化生万物。古希腊时期的泰勒斯以及赫拉克利特认为自然万物充满神性,亚里士多德发展出目的论、有机论和系统论观点,他认为宇宙世界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自然与它的一切创造物都是合目的性的存在,并通过自然本身的结构与机制实现目的,这是人类意识与自我意识萌芽与发展的主体展现。然而,自然之“附魅”充满了玄奥的神秘性,拟人化的神对自然以及人类的干预具有无限性和不可预见性,神意的壮举使得人类在世界面前无可奈何,自然世界被无限神化和人格化。

因此,朴素直观的思维模式被打上天才的幻想和神秘的猜测的烙印,体现为从古希腊开始的寻求世界万物的共同本原和始基的思维历程,这是一种力图从终极意义上解释世界的西方哲学的古老传统,也是对自然“附魅”的西方哲学的思维路向。古希腊时期的泰勒斯及其开创的米利都学派致力于从实体和感性具体来探寻自然世界的本原,泰勒斯认为世界的始基是水,阿那克西曼德认为是无定形,阿那克西美尼认为是气,赫拉克里特则认为是火,“始基”的考察认为自然世界的产生源于某种单一的实体和自然物质,这种“一体性”孕生了后来的整体有机的自然观念:天人同构、万物一体。“人来自始基,人与始基、自然同构,根据人的境遇和状况,完全可以断定始基、自然的状况。”[4]古希腊哲学家对自然始基及其演化运作的动力机制的探寻,揭示了作为宇宙本原的始基及其演化秩序的绝对永恒和至高无上,始基是一切自然万物和人类产生的源泉,人类在自然面前是卑微渺小和悲哀无奈的,只能俯首称臣,强调了人类的绝对服从性。此种哲学构思意味着人与自然万物共生和谐的整体有机关系,人与自然万物来自于共同的始基之母,自然同人一样是有灵性的生命能动机体,人应当自觉地与自然和睦相处,共存共荣,从而为自然之“魅”的产生准备了条件。

因此,自然之“附魅”状态贯穿整个远古文明时期,人类对自然的“附魅”认识具有整体性、有机性与神秘性的总体特征,自然被作为活的生命存在,是充满神性和灵性的奥秘之源,人类理应对自然心存无限的敬畏和崇拜,从而对自然表现亲和与友善。这是科学理性思维尚未充分发展和完善的产物,是带有原始宗教信仰特征的非理性思维的表现形式,是囿于当时的历史条件人类对自然的无奈的“依附”,是对自然的“附魅”。然而,自然本身不可言状的魅力与神秘性激发着人们对自然探索的欲望,古希腊时期从对万物始基的探寻到柏拉图的理念世界与现象世界的二分,其中体现出的机械性与还原性的世界观,推动了后来工业文明时期自然科学的发展以及对自然的控御与改造,对自然的“附魅”演变为“祛魅”。

二、“祛魅”:主客二分的机械自然观

如果说自然之“附魅”是远古时期人类的意识与自我意识尚未分化、理性思维尚未觉醒的产物,那么,自然之“祛魅”则是近代工业革命以来,人类自我意识和理性思维高度膨胀的结果。人类主体性的张扬,使得人类对自然的认识与改造能力空前提高,然而,自然在人类面前的“神秘面纱”却逐渐隐褪,人类运用自身的主体能动性向自然开战,支配自然、控制自然并妄图征服自然,原本具有生命和灵性的自然世界在人类面前成为孤立的原子世界和僵化的机器碎片,自然在人类面前永远失去了神性和魔力,不再是活的生命有机整体,人类对自然的崇拜和敬畏荡然无存,这便是自然之“祛魅”。

(一)自然之“祛魅”

“祛魅”的概念由马克斯·韦伯首次提出,他认为自然科学的发展带来了自然的“祛魅”,人类在科学理性面前完成着对自然的“祛魅”。“文艺复兴以来日益发展的工场手工业,促进了机械技术的发展,并激发学者们借鉴机械技术的成功,用机械论的思想理解大自然的运行。”[5]随着实验分析科学的发展,机械式思维的自然观念逐渐形成。作为数理科学发展顶峰的牛顿经典力学,为自然之“祛魅”奠定了认识论与方法论基础,并日益成为影响整个近代自然科学发展的思维模式,其万有引力定律与著名的牛顿力学三定律阐明了物质惯性的根本属性以及万物按照力学的定律在自然世界中运作的整体图景,它曾启发一大批18世纪英法哲学家把主客二分的思维模式和抽象的自然概念提升到哲学方法论的高度,把对自然的“祛魅”贯彻到底;霍尔巴赫认为自然是物的集合体,自然是需要人类去认识和解剖的僵死机器;培根强调自然物质的结构与功能的区别,以“量”的分析方法诠释自然,使自然的存在机械量化;伽利略使实验分析方法与数理逻辑演绎相融汇,把自然变为一个纯粹数字和量的世界;笛卡尔高度推崇伽利略所主张的数学证明与推理方法,认为这是一种神的智慧和真知,并把它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对自然世界加以分析,认为自然世界是物质与心灵的二元构成,广延与思维的二分实际上是主客二分的逻辑证明,为人与自然的主客二分提供了理论基础。

由此,在近代自然科学和哲学的推动下,自然之“魅”彻底解构,自然世界由原来充满神性和灵性的自然生命体演变为用实验方法进行分割、用数理逻辑进行计算以及用机械的技术流程加以操纵和控制的机器,于是,在人类疯狂追求自身利益的工业实践中,原本生生不息的自然成为僵死可控的机器,原本生机盎然的自然成为人类随意获取物质资料的宝库,人与自然之间的精神性联系彻底失去。文艺复兴以来,人类的主体能动性得到过度张扬,人类主体意识的觉醒、人性的解放和人欲的释放曾在一定历史时期起到了反对神学压抑和束缚的积极作用,但这种主体能动意识发展到极致就演变为人本主义的哲学价值观,自然成为独立于人类之外的实体存在和异己存在,人类在破解自然奥秘时开始变本加厉地攫取和征服自然,从而突显人类主体性力量的强大。培根的“知识就是力量”、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康德的“人为自然立法”等等都表明了人类能动性的强大。主体性的过度张扬,催生了个人主义和功利主义。由此,人与自然的关系彻底外在化、物质化和世俗化,自然内在的神秘性和“魅”的神圣性消失殆尽,人类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和崇拜之情被统治、占有和征服所替代,自然“祛魅”了。

(二)断裂与冲击

文艺复兴以来,近代自然科学的兴起使得人类与自然生命世界从上帝或神的统治下解放出来,逐渐颠覆了泛神论和原初直观混沌的有机论自然观,自然从神的统治下解放出来成为人类的对象化存在,物质与精神的二元、人与自然的二分奠定了机械论自然观的基础,这同时也是人类主体性的凸显,然而,自然之“祛魅”却对主体人类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呈现带来一定冲击,主要表现为:

首先,出现了主体自身内部精神人格的断裂。人类作为万物之灵,除却自身作为肉体的生命存在,主体人类还是具有精神价值的意义存在,然而,对自然的“祛魅”过程却使得人类自身成为遵循霍尔巴赫物质运转规律的僵死的机械的哲学家,人类能够利用机械力学的知识完成对自然的操纵和掌控,然而,机器结构与部件功能的运作却决定着人类的肉体生命与精神生命的运行,在物质功利主义的欲望激发下,人类在一定程度上化身为听从欲望牵引的纯粹的物质载体,进一步成为康德、黑格尔所谓的“自然的立法者”。由此,人类的生命存在出现物质与精神的二元分裂,出现主体人类内部的精神生态的断裂以及人的“类”的本真存在属性的丧失。

其次,出现人与自然生态和谐关系的断裂。工业文明时期人类对自然的“祛魅”是在主客二分的机械式思维模式下进行的,“主体是高级的,意味着能动、主动、积极,而自然界的事物,也就是客体,则是低级的,处于被动、受动、消极、受控等地位。”[6]87主客二分使得人与自然机械二分,在高扬人的主体性的条件下出现人与自然关系的断裂,在实验科学和数理逻辑的机械操纵下,自然成为失去了生机和活力的机器零件,失去了自组织、自协调和自完善的价值属性,没有自身的情感、灵性、目的与内在价值,自然组织系统的复杂性和历史性被还原为机械的线条,并从人类的道德关怀视野中被抽离出去,自然“只是一个完全按照我们的目的加以利用、改造、操作、处理、统治的对象,成为人类达到自身目的的工具、手段。”[6]87

然而,由于人类认识的有限性,自然世界永远存在着无限的未为人知的奥秘和人类永远无法驾驭的力量,自然的自主性、神秘性与神圣性的存在是客观的,人类的认识能力和认识方法永远有待完善,科学理性思维永远不能穷尽宇宙自然的一切奥秘。展望自然科学发展的前景,宇宙自然可能不存在“不可知”的世界,但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却存在“尚未知”的自然世界。在复杂的宇宙系统中,人类至少应谨慎地对“尚未知”的自然世界保持一份谦卑之心,最大限度地保持生物多样性,维系生态系统的动态平衡。因此,无论何时,人类永远不能够祛除自然之“魅”,自然在被“祛魅”的同时也在被遮蔽。在自然面前,人类应当永远保持“敬畏”之情,并需要信仰思维与非理性思维对自然之“魅”进行体认,借助人类的情感思维和“人格化”思维的想象力表达对自然的道德责任与伦理义务,这是建立在科学理性思维基础之上实现的对自然的“返魅”,自然之“魅”的显现需要“返魅”的功夫。

三、“返魅”:共生和谐的生态自然观

(一)“返魅”——一种后现代主义视野

自然之“返魅”源于以格里芬为代表的后现代主义者的理论。格里芬等后现代主义者从批判现代机械论自然观开始,认为工业革命以来以笛卡尔—牛顿机械力学为表征的机械论自然科学,虽然是人类认识史上的伟大成就并推动了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然而机械论自然观在主客二分的思维模式下,以孤立、静止和原子论的观点看待自然,祛除了自然本身的神性、灵性与生命活力,否定了人与自然的系统有机联系,这是一种“祛魅”的自然观念。在强调物质、客体以及在机械分析、还原的思维模式下过度崇仰人类的理性和科学技术的力量,否定了精神价值的意义和伦理道德的人文内涵,必然会导致人与自然的对立,引发生态困境。

格里芬明确提出自然之“返魅”,认为宇宙自然中存在价值、经验、目的、理性、创造性与神性,应当推进自然之“返魅”,这是后现代社会自然观念的必然转向。“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有某种目的性,是自然界目标定向、自我维持和自我创造的表现。”[7]受怀特海过程哲学的启发,格里芬等后现代主义哲学家把自然界看作生生不息并化育万物的生命机体,自然孕育了人类,人类主体的创造性从属于自然生命机体的创生性,并融入自然创造过程的始终;在未来生态自然界,一切生命物质由于对生命自然系统所具有的价值的存在,理应成为人们道德关怀的对象,由于自然存在的多样性、复杂性与自组织性的存在,人类应当对其心存敬畏。这种敬畏之情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人类对于自然的无度索取与急功近利,它要求人类把当下的生态行动与过去和未来的人类的生存相联系,从而完成了对自然的“返魅”。

格里芬等人提出的“返魅”自然观,在一种后现代主义的视野下强调自然的系统整体与有机联系,在一种自然神性和目的性的牵引下复归自然之“魅”,是对工业文明时代机械、还原的自然观的扬弃和超越,是具有后现代特点的整体性革命。后现代主义思想超越了笛卡尔—牛顿机械力学自然观,并深深植根于20世纪以来的量子力学、相对论以及系统科学的成就,建构了有机、系统和整体的生态自然观,为自然之“返魅”准备了理论前提。

(二)自然之“返魅”

自然之“返魅”是人类在生态理性基础上对人与自然生态和谐关系的重建,是人类对自身主体命运和未来持续生存的生态把握和否定之否定基础上的内在超越。

首先,从实践主体来看,应当明确作为实践认识主体的人类的活动是能动性与受动性的统一。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一方面像普通的动植物和其他自然物与自然的关系一样,是一种本能的适应生存的物质性关系,在具体的实践活动中受到自然规律的制约;另一方面,人类通过对象性的实践活动,在主体能动意识的支配下能够自觉有意识地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然而,人类这种特定的能动性的实践活动在具体的行动过程中必须以自然客观存在为依托。自然是万物之源,是包括人类在内的生命与非生命物质的孕育之地,人类是自然之子,而非自然的“主宰”。人类应当以特有的道德话语方式关爱自然,在尊重生态规律的前提下,自觉承担保护生态系统平衡和稳定的道德责任和伦理使命,这不仅是绿色文明时代的人文精神,同时是人类生命的道德底色,理应成为整体人类的精神自律。

其次,从实践行动来看,人类应当由掠夺、征服与占有自然的行动转变为在尊重生态规律的基础上改造、保护并善待自然的实践。人类的实践本性和创造发展能力决定了他们不能脱离改造与利用自然的实践行动,在生态困境日益严峻的当代,人类的实践行为应当在遵循自然进化规律的基础上尊重生态平衡规律,坚持改造自然与保护自然的统一,在改造自然的实践中并不忽视善待自然的意义,如此,才是一种面向自然的人文精神样态。

自然之“返魅”实现了主体与客体、物质与精神、生命与自然、人性与神性的内在统一,祛除了人类中心意识,“低级个体如细胞和分子与具有意识经验的人类在种类上并非截然不同,只是量的程度有所不同,而不是本质上的不同。”[8]自然之“返魅”超越了简单还原性的机械力学与机械论自然观,在强调自然之系统、整体、有机和创生性的基础上引领人们树立生态整体意识,珍惜生命、爱护自然,因而是人类科学理性思维能力的推进和认识自然的生态知识的全面与完善。但是,自然之“返魅”并非在突出人与自然一体相关的必然的生态联系的基础上抹杀自然界利益、价值之间的对立和冲突,自然界中存在永远的生存竞争,所以,生态文明时代强调对自然的“返魅”应当全面完善地把握并理性地分析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人的现实的生态联系,情感的、非理性思维的分析不能完全替代科学的理性把握,这是意义世界之于世俗自然世界的价值所在,同时也是对自然之“返魅”的科学理解。

全球性气候难题与生态安全问题给全人类敲响了警钟,为了自身的生存,为了子孙后代,为了未来共同的发展,人类应担当起共同的生态道德责任。通过对“魅”之视野下自然观的发展轨迹的探讨,希望能够启发人们内心深处的生态觉悟,重建人类美好的生命栖息地,“诗意地栖居”。

[1]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M]//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09.

[2]马克思和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M]//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2.

[3]刘大椿.自然辩证法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88.

[4]魏义霞.生存论[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43.

[5]刘大椿.科学技术哲学导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44.

[6]肖显静.后现代生态科技观[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3.

[7]E.拉兹洛.用系统论的观点看世界[M].闵家胤,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88.

[8]大卫·格里芬.后现代科学——科学魅力的再现[M].马季方,等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5:86.

[责任编辑:夏畅兰]

The Natural Evolution and Ecological Dilemma of Historical Perspective in the View of"Charm"

NIU Qingyan
(Department of Social Sciences,Nanjing Forest University,Nanjing,Jiangsu 210037,China)

The ecological security is an important global dilemma which is a threat to the hum ans’survival and development.The mankind,as the son of nature,should be concerned about the"charm"of the perspective of nature in the development of human civilization in the history.A fter ancient civilization during the nature"enchantment"(p lain organic natural feelings)and modern industrial society nature"disenchantment"(subject-object mechanical view of nature)and should achiev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during the nature"return to enchantment"(symbiotic harmonious ecological view of nature),which is the hum ans’ecological thinking to save the "sink"fate of nature,which has important theoretical values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and to inspire the ecological awareness to the whole people.

natural evolution;historical perspective;enchantment;disenchantment;return to enchantment

B01

A

1673-5595(2011)01-0071-05

2010-09-15

江苏省教育厅2009年度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09SJB720007);南京林业大学高学历人才基金项目(163080045)

牛庆燕 (1978-),女,山东泰安人,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道德哲学、生态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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