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知识分子政策

田湘红

（北京物资学院 中国北京 101149）

浅论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知识分子政策

田湘红

（北京物资学院 中国北京 101149）

知识分子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中国共产党从其成立之初就重视知识分子问题。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发展，需要根据新的形势对知识分子政策进行调整，以争取和团结这一力量，为夺取革命的胜利做准备。中共对知识分子问题予以高度重视，发布了一系列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文件和指示，提出了处理知识分子问题的政策。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实践性，充实并丰富了中共知识分子政策的内容。

解放战争；中国共产党；知识分子政策

三年解放战争是上承抗日战争、下启新中国成立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在此期间，中共逐渐壮大，以一个成熟政党的面貌活动在历史舞台上，其各项政策也日趋完善，为争取解放战争的胜利做了策略上的准备。其中知识分子政策的正确制定对夺取全国的胜利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因此，有必要对这一时期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加以全面了解，以认识其历史经验。

一、 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知识分子政策制定的背景

首先，知识分子历来在中国有着特殊的地位，它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从封建王朝时期通过科举考试步入仕途、实际参与政治系统的运作，到废除科举制后或从事实业、或开办教育、或成立政党，在不同时期知识分子以不同的方式来参与政治。尤其在抗战胜利之后，形成了民主党派成立的高潮。一部分知识分子聚集在这些党派的周围，形成国共两党之外的第三种势力，其力量已不可忽视。

其次，正因为知识分子在中国的地位特殊，所以中国共产党从其成立之初就重视知识分子问题，在解放战争前的二十多年中，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在幼年时期，党在知识分子问题上进行了初步探索，认识到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国的知识分子不但是革命的最大动力，而且是革命的先驱；认为知识分子必须同工农群众相结合，发动他们一起进行革命斗争。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党关于知识分子的政策逐步形成。但这一时期的知识分子政策明显“左”倾，把导致大革命失败的责任归咎于党内的知识分子，提出了排斥知识分子的“领导干部工人化”的错误方针，并且对各革命根据地进行“肃反”，残酷迫害知识分子。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和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中共的知识分子政策主要是针对党内的知识分子，对于党外的知识分子则没有明确而系统的阐述。进入抗战时期，中共开始注意党外知识分子的作用。在制定关于党内知识分子政策的同时，兼及党外知识分子政策，提出大量吸收知识分子，大胆使用知识分子，引导知识分子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以上三个时期中共的知识分子政策从无到有,从不完备到日趋发展,为解放战争时期知识分子政策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再次，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推进，中国革命呈现出占领城市之势，如何安置旧社会遗留下来的知识分子成为中国共产党亟需解决的问题。同时，占领城市后社会秩序的稳定以及有效的城市管理都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的参与，而此时的中国共产党自身所培养的知识分子数量有限，无法满足现实的需要，城市中既有的知识分子就成了必须争取和使用的对象。如何认识并正确评价他们成为中国共产党必须考虑和解决的重要问题。

二、 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知识分子政策

鉴于上文提到的原因，解放战争时期，中共对知识分子问题予以高度重视，发布了一系列有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文件和指示。

第一，为夺取解放战争的胜利，争取知识分子。早在抗战即将胜利之时，毛泽东就已经意识到革命形势将要发生变化，因而对知识分子的政策也要随之转变。因此，1945年4月，毛泽东在《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指示中指出：东北的工人和知识分子对于我党建立根据地和争取将来的胜利关系极大，因此，必须特别注意争取这一部分力量。此外，还应尽可能吸引工人和知识分子参加军队和根据地的各项建设工作。[1]1947年当解放战争进入到第二年时，毛泽东进一步指出：学生、教员、教授、科学工作者、艺术工作者和一般知识分子的绝大多数，是可以参加革命或者保持中立的，坚决的反革命分子只占极少数。因此，我党对于上述知识分子必须采取慎重态度。必须分别情况，加以团结、教育和任用，只对其中极少数坚决的反革命分子，才经过群众路线予以适当的处置。[2]

由于我党充分认识到争取知识分子对夺取全国胜利的重要性，因此采取了较为积极的政策，对教师、职员这一部分知识分子采取了包下来的政策。对于高级知识分子比较集中的民主党派，中共则专门于1949年1月发出《中共中央关于对待民主人士的指示》，明确指出：“我党对待民主人士的方针应该是彻底坦白与诚恳的态度，向他们解释政治的及有关党的政策的一切问题，积极地教育与争取他们。”这个指示提出了对待民主人士的九点具体工作方法，如党的负责人向他们做报告，举行座谈，彼此交换意见，供给他们经典著作和党的公开文件、报纸、解放区建设材料，关心他们的生活及疾病等。[3]

第二，知识分子阶级成分的界定。阶级观点是中国共产党观察现实社会，区分敌我的主要方法之一。解放战争之前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处在发展阶段，未能清晰的认识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而是将知识分子的家庭出身等同于个人成分，即以家庭出身决定个人成分。这种认识将许多虽出身于地主、官僚但政治上趋于进步的知识分子排斥在革命阵营之外。解放战争时期，争取知识分子成为中共知识分子政策的重要内容，这需要改变以前对知识分子的认识。因此中共制定并颁布了一系列关于知识分子阶级成分界定的文件，严格区分知识分子的家庭出身和个人成分。1948年5月，中共中央发出了《关于地主富农知识分子入伍后改变成分的规定》，初步提出把地主富农同地富家庭出身的知识分子区别开来。[4]同年，针对土改中出现的问题，中共中央将《关于土地斗争中一些问题的决定》作为指导土改工作的正式文件发给各级党委。《决定》指出：知识分子不应该看作一种阶级成份。知识分子的阶级出身依其家庭成份决定，其本人的阶级成份依其取得主要生活来源的方法决定。把知识分子看作一种单独的成份是不对的，把劳动人民子弟在学校读过书的分子（所谓“毕业生”）当做一种坏的成份更是不对的。[5]这一决定明确指出知识分子不是一个独立的阶级，也不是剥削者。不以家庭出身来判定知识分子的阶级成分，并将知识分子同其他剥削阶级区分开来，有利于党吸纳各阶层知识分子进入革命阵营，也有利于知识分子对党所进行的革命事业的认同。

第三，改造旧知识分子，培训新知识分子。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推进，新解放区不断增多，如何争取原国统区遗留下来的大批知识分子就成为中共急需解决的问题。对此，我党采取包下来、并对其进行改造的办法。1949年3月，中共中央制定《关于对旧职员的处理原则的指示》，文件指出，在打碎原有机构的同时，对企业机关的旧职员进行政治训练，以改造其旧思想和旧作风。然后根据工作需要分派工作，并给予其与原有的工作干部同等待遇，对于特殊技术人员，原有高薪，又为我们必须任用者，则须给以高薪，继续任用。[6]

在对旧知识分子改造的同时，中共决定培训新知识分子，以适应战争形势的迅速发展，解决迫切需要的干部问题。首先，成立培训新知识分子的大学。1948年，中共中央作出《中央宣传部关于新收复城市大学办学方针的指示》，将北方大学与联合大学合并而成华北大学，以吸收蒋管区大中学生，对其进行训练，为解放区培养各方面的建设干部。除华北大学之外，中共中央还指示由我党在各地所办学校培训大中学生，以满足解放区对干部的需要。[7]其次，确立培训方针和方法。毛泽东认为，应采取以历史唯物主义为中心，结合学生的思想实际，让参加培训的学生首先学习马列主义基本理论，改造其思想，从根本上摧毁地主、资产阶级的人生观，确立革命的人生观。在学完马列主义的基本理论后，应理论联系实际，进行思想清算，在思想上和组织上分清敌我。[8]

第四、奖励科学发明，优待技术干部。在解放战争胜利进展的同时，解放区也面临着建设的任务，对此，根据党中央重视科学技术人才的精神，各解放区颁布了一系列条例，奖励科学发明，优待技术干部。1945年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颁布条例，以提高生产技术，充实建国力量。条例规定：凡工业、旷野、农业、林业、交通、医药、水利、畜牧等各项技术人员愿在边区从事技术实验研究者，边区各级政府对于实验研究之进行，均须尽力予以工作上之便利及帮助，并为其在研究期间提供实验费。这样为技术人员安心研究提供了物质条件。条例还规定了奖励科学发明的办法，将其分为荣誉及奖金两种，奖金每项由五万元至五百万元，有特殊发明与贡献者，由边委会给予特别奖励。[9]对于技术人员的待遇问题，1948年7月，中共中央在《东北局关于公营企业中职员问题的决定》中规定：“技术人员、技师、工程师、专家，是管理庞大复杂的近代企业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人员。我们对于一切技术人员，包括思想上还不同意共产主义的在内，只要忠于职务，不作破坏活动，都应给予工作，并在生活上给予必要和可能的优待，使他们发扬专长，为人民服务。对于能与工人合作、打破保守观念、克服困难、能努力创造的技术人员，应予鼓励。[10]

三、 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知识分子政策的经验探析

解放战争时期关于知识分子各项政策的制定，表明中国共产党对知识分子作用、地位的重视，同时也成为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综观这一时期的知识分子政策，其成功的经验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适应革命形势的发展，具有很强的现实性。解放战争时期，国内主要矛盾是广大人民和蒋介石国民党的矛盾，即阶级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广大知识分子反对蒋介石国民党的独裁专制，其政治态度与中共一致，因此不应将其排斥在革命阵营之外，而应尽力争取，以扩大革命统一战线。此时，中共及时作出了关于争取知识分子的各项决定，广大知识分子在党的感召下，纷纷加入到革命阵营中，从而最大程度的孤立了蒋介石国民党，增强了革命力量。着充分体现了中共的远见卓识，以及策略上的现实性。

第二，针对具体问题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在解决知识分子的问题上，中共主要针对一些具体问题作出决定，而不是空谈某些虚幻的知识分子理论。这些具体问题包括上文所提到的如何争取知识分子，如何对待原国统区的知识分子，如何培养新知识分子，改造旧知识分子，以及知识分子的待遇等。这些具体政策的制定表明了中共对知识分子欢迎和重视的态度，消除了知识分子的顾虑，使他们义无返顾的投入到反蒋阵营中，为革命胜利作出了贡献。另一方面，这些政策的制定也使中共对知识分子开展工作有章可循，有据可依，因而具有很强的实践性。

第三，充实并丰富了中共知识分子政策的内容。解放战争时期，中共的知识分子政策在前三个阶段，即国民革命战争，土地革命时期和抗日战争关于知识分子政策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发展，修正以往的错误认识，提出新的内容。例如，在关于知识分子阶级成分的问题上，中共就作出了正确判断，为建国后对知识分子阶级属性的界定奠定了理论基础。在培养革命干部方面，提出思想改造、理论联系实际的方法，为建国后改造知识分子提供了可借鉴的方法。

总的来看，解放战争时期中共的知识分子政策适应了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正确的政策指导了知识分子工作的顺利开展，一方面使知识分子认清了蒋介石国民党的真实面目。另一方面也使知识分子从心理上靠近中共，从而增强了革命力量，为夺取全国胜利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为新中国成立后进行建设预备了各类人才。

今天，中国共产党正在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知识分子在现代化建设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一方面党内知识分子比重大大增加，另一方面党外知识分子数量上仍占有较大的比例，对党外知识分子的统战工作仍然是中国共产党各项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相信：成熟了的党将会更加珍惜在90年的风雨历练中总结出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在新的世纪再创新的辉煌！

注释：

[1][2]《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82页，第1269～1270页

[3][6][8]中央档案馆编：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8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年版，第69～70页，第190～193页，第407～413页

[4][5][7][10]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7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年版，第158～159页，第176～177页，此文是1933年毛泽东为纠正在土地改革工作中发生的偏向、正确解决土地问题而写，曾由当时中央工农民主政府通过，作为正确解决土地问题而发的文件。第239～241页，第234～236页

[9]转引自赵德昌：《知识分子问题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57～158页

田湘红（1976——），北京物资学院思政部讲师，从事思想政治理论课程教学研究工作。研究方向为中国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