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窝

■ 刘月社

鸟儿窝

■ 刘月社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使渴望已久的人们在惊喜之余不约而同地奔向公园，堆雪人、打雪仗、观雪景，拍雪照，清冷的公园一下子喧腾热闹起来。

我沿着白雪皑皑的甬道在雪花的轻抚中默默前行，静静地感受着冬雪的情韵。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寻声望去，不远处，一对母子站在一簇灌木丛前，孩子用小手指着丛里的一个小小的草团子问妈妈那是什么。我被孩子的好奇吸引，朝着孩子手指的方向近前看时，原来是一个空鸟儿窝。

鸟儿窝和拳头一样大小，牢牢地嵌在枝叉间，用枝梢、枯草、根须和毛发编织成，外部略显粗糙，窝里密实而平滑，宛如一个倒置空悬的褐色窝头。

在繁华都市，鸟儿窝兴许是罕物，但在乡下再常见不过了。

记得幼时的一年春上，我去南地沟打猪草，在一片青枝摇曳、黄花飘香、蝶飞蜂舞的油菜地薅草时，猛抬头，发现地头浅涧边的草丛里扑楞楞飞出一只小鸟。我放下提篮，屏住气，蹑手蹑脚摸过去轻轻拨开草丛搜寻，在草丛后面凸出的小石壁下安安稳稳挺着一个鸟儿窝，还有三颗蛋。我高兴极了，看看周围无人，小心翼翼地把草丛复原，不让鸟儿发觉被侵扰过。过了几日，我去给爷爷送午饭经过那里，看见几个孩子在附近玩耍，一丝担忧倏然涌上心头：“我的秘密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呢？”当孩子们远去后，我迫不及待地拨开草丛窥视，只剩一个空空的窝儿，鸟蛋已经不翼而飞了，我伤心失望极了，好几天闷闷不乐。

还有一年的秋天，妈妈打发我去自家桑园里给蚕儿剪桑叶。在一株饱经风雨的老桑树上，我正沉浸在清脆悦耳的剪声里专心致志地剪桑叶时，中空的枝干里突然飞出一只小鸟，落到桑树对面的柿子树上，像受惊一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紧接着，树洞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鸟叫声。我怕有蛇，不敢贸然下手，拿树枝试探没危险后，伸进手去一摸，果然是一窝小鸟，鸟儿的羽毛已经丰满，过几天就要出窝了。我顾不上剪桑叶，将鸟带窝一起掏出来放入提篮，奔回家去。在奶奶家的鸡舍隔壁，我给小鸟搭建了新屋。想不到，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屋顶漏水，活活淹死了小鸟。望着鸟儿湿漉漉的僵硬的身躯，我心如刀割，追悔莫及，泪水不由自主地淌下来。我将鸟儿一个一个轻轻地托起，放进衣襟，抱到干燥的僻静处，刨了一个土坑，把鸟儿和鸟儿窝一起掩埋了。

凝视着面前空空的鸟儿窝，我多么希望它的小主人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平平安安、茁壮成长，和人类一起在同一片蓝天下生活，友好相处，齐心协力，守护共同的家园！

天渐渐黑下来，远处的城区已是灯火通明，我该回家打理孩子的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