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文化分布规律的初步研究——赤峰地区红山文化田野考古调查资料分析
2011-08-15乌兰
乌 兰
(赤峰学院 内蒙古 赤峰 024001)
红山文化分布规律的初步研究
——赤峰地区红山文化田野考古调查资料分析
乌 兰
(赤峰学院 内蒙古 赤峰 024001)
红山文化是西辽河流域确认比较早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经过半个多世纪考古发掘和研究探索,在本世纪初取得了一系列的学术成果。这些成果主要集中在对红山文化的考古学分期、内涵、特征,特别是经济和社会形态上,对红山文化时代的环境特点和空间分布特点的研究相对薄弱。有鉴于此,本文根据最新的学术成果,欲以红山文化空间分布特点为前提,试析红山文化遗址空间分布与地理环境的关系,探讨红山文化的主要经济形态。
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空间分布;赤峰地区
从上世纪初赤峰地区史前文化被发现开始,新石器时代晚期的红山文化逐渐被世人所知。新中国成立后,随着全国的文物普查及一系列考古发掘工作的展开,红山文化的面貌日益清晰。20世纪90年代区域性全覆盖式调查法被引入中国,考古工作者先后在赤峰地区的阴河流域、半只箭河流域、昭苏河流域、西拉木伦河流域进行考古调查,这些调查又为赤峰地区的史前文化填补了重要的资料、添充了丰富的内涵。本文在发掘与调查所获成果的基础上,以赤峰地区为背景对红山文化空间分布的特点及规律进行宏观性的探讨与分析。
一、赤峰地区的地形与地貌
赤峰地区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东南部蒙古高原东缘、中国东北大平原西端,是内蒙古高原和松辽平原之间的过渡地带,也是大兴安岭西南段与燕山北麓截接部位。三条主要山脉大兴安岭南段山地、七老图山脉、努鲁儿虎山脉呈“C”字形将赤峰地区环抱于内,仅东北面地势变得开阔平坦。主要河流有四条:西拉木伦河、老哈河、乌尔吉木伦河和教来河。西拉木伦河自西向东横贯赤峰地区中部,老哈河自河北的西北山地迤逦向北,与东来的西拉木伦河汇合成西辽河上源,三条山脉、四大水系构成了赤峰地区的复杂地貌。
赤峰地区地形复杂,山地、高原、丘陵、盆地、平原俱全。总地势西高东低、南高北低。大兴安岭南段山地、七老图山脉与内蒙古高平原连成一片,构成海拔1000米以上的环状中山地带,属山地高原区;环状中山地带内侧的西拉木伦河中游流域、老哈河中游流域与努鲁儿虎山脉及周围地带亦呈弧线形分布,构成海拔1000~500米左右的低山丘陵区;西拉木伦河下游、老哈河下游、乌力吉木伦河中下游,是海拔500~200米左右的平原沙地区。
二、红山文化在赤峰地区的空间分布规律和特点
赤峰地区是我国农牧交错地带的一部分,自古以来,历代长城东段总有一部分在这一地区南北摆动。历史上西拉木伦河既是一条反映不同生态地质环境的临界线(因气候变化会发生南北摆动),同时因南北经济形态的分异,又形成了不同古代文化遗存的区域特征,这一现象在先秦时期就已显现出来。[1]至今,西拉木伦流域以北的旗县农牧兼营,流域以南的各旗县则主要以农业生产为主。
(一)红山文化遗址的数量及遗址分布密集区的分析。红山文化遗址分布若以西拉木伦河为界,我们会发现,西拉木伦河流域以北红山文化遗址数量远比以南流域少得多。从三个自然地貌分布区来看,山地高原区无红山文化遗址分布;低山丘陵区有红山文化遗址分布,但数量远不如平原沙地区;平原沙地区的红山文化遗址分布数量最多。
以往的各类红山文化研究中,都指出红山文化遗址在赤峰各旗县有相似的分布规律:红山文化遗址多在大河流域密集分布,两条大河的汇流处分布更为密集。红山文化遗址往往呈现出沿河一线排列的态势[2],且集结成群,聚落群分化现象已经出现[3]。结合数量统计及分布情况可知,在西拉木伦河流域以北,红山文化遗址数量虽明显稀少,但仍是遵循此规律,尤以巴林右旗查干木伦河流域红山文化遗址最为典型。
结合调查报告可知,山地丘陵区虽整体地貌海拔较高,地形起伏较大,但所调查或发掘到的遗址所处地势均开阔平坦且黄土堆积深厚,是进行农业生产活动的适宜地带。勿庸赘言,西拉木伦河以南流域的红山文化遗址,不仅以大河流为纽带成群分布,且遗址分布更为密集,聚落群分化现象更为明显。敖汉旗、翁牛特旗及赤峰市元宝山区、红山区之地,红山文化遗址数量远远超出其它地区,不仅是因为这几个地区平原广大,也与大河流域存在较多有着密切的关系。
经发掘或调查的红山文化遗址,其地层堆积多不深厚,文化性质单纯,结合红山文化遗址数量可知,红山文化居民的原始农业虽已具备一定的规模,但在一定时期后,可能仍会迁徙至他处,这种迁徙不同于游牧,更不同于原始采集人群,而应是与当时的生产力低下、人类依赖自然环境的成分多、改造自然的能力差有一定的关系,尤其是对黄土资源及植被资源的依赖关系最为密切。当黄土的肥力消失,植被资源也被生产生活大面积耗费时,人们只能另寻他地,重新开始。
(二)7000—5000年间赤峰的自然环境与红山文化的发展与演变。从古至今,沧海桑田已不知变换几回,这固然是自然环境变化的结果,但人类在其中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姑且不论人类所起的作用正负面影响比例孰大孰小,在11000年全新世的发展过程中,赤峰地区的气候、地貌、植被等均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可以通过自然地层和文化层堆积中的孢粉进行分析及其它科学手段而得到古环境的一些基本信息:赤峰地区自全新世大暖期以来不同阶段的气候演变过程尚没有形成较一致的结论,但大的气候变化趋势应基本一致[4]。
红山文化延续时间较长,大体上从距今6500~5000年,在这一大的时间段内,恰好处于全新世大暖期鼎盛阶段及其后的波动阶段。7200~6000aB.P.,是大暖期中稳定的暖温阶段,各地气候均较暖湿,温度普遍比现在高3℃左右。6000~5000aB.P.,是气候波动剧烈、环境较差的阶段,一方面承继前一阶段暖湿气候特点;同时也出现了数次的降温事件[5]。
分析以上信息可知,赤峰地区在红山文化时期,仍以三大区为自然分布格局,气候与植被彼此间略有一定的差异。在全新世大暖期早段,气候温暖湿润,广泛分布的夏绿阔叶林和草原,初显的现代河流水系,宽广的山间黄土堆积平原,为红山文化的农业发展提供了非常好的前提条件。滕铭予先生利用GIS数据处理系统分析得出:红山文化时期的遗址以在中部海拔450~650米的丘陵地带最为集中[6],这既说明了红山文化农业是以丘陵向平原的过渡地带为根据地进行大面积生产,并开始尝试在平原地区甚至肥沃的河滩地区,进行新的农业开发,也因此迅速进入快车道,步入耜耕农业阶段(红山文化以石器耜类为农具进行耕种)。
红山文化的分期因考古资料的缺乏,各种分期方法各持一说。本文以陈国庆先生的四期说[7]为依据尝试探讨红山文化的发展。西拉木伦河以北流域的诸遗址均在四期时衰亡,以南流域分布最密集的敖汉地区甚至在三期就未能有更多的延续,以南流域仅红山后遗址延伸到四期。虽因发掘资料或调查资料不充分,但仍能从中解读出一点信息:进入大暖期剧烈波动时段时,以南流域红山文化还尚能继续发展,传承其文化传统。而以北流域则可能因环境的改变而采取了相应的措施。2002~2003年,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与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在西拉木伦河流域以北进行较大范围的考古调查后,朱永刚先生指出[8]:这一地区尤以西拉木伦河上游沿岸和查干木伦河流域较为密集,而在乌尔吉木伦河流域及科尔沁沙地北缘,红山文化有减弱的趋势。已完全被农业化了的红山文化居民可能没有选择北方与东方,他们的目光可能是投向了南面甚至更远的南方,并在后续生存与发展中重塑了往日的辉煌。这也许能与苏秉琦先生在《中国文明起源新探》一书中所论相印合:中国概念形成过程,还是中华民族多支祖先不断组合与重组的过程。这也是在春秋战国以前的夏商周三代以至更早就已出现群雄逐鹿中原地区看得最为明显。我们已经认识了前仰韶文化是一种组合,而半坡类型、庙底沟类型就是一种重组,其后的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与红山文化南北汇合产生了一系列新文化因素和组合成新的族群,他们在距今五千至四千年间在晋南同来自四方(主要是东方、东南方)的其他文化因素再次组合,产生陶寺文化,遂以《禹贡》九州之首的冀州为重心奠定了“华夏”族群的根基。
三、结语
红山文化是西辽河流域确认比较早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经过半个多世纪考古发掘和研究探索,在本世纪初取得了一系列的学术成果。经过差不多九十多年的考古发掘与研究,红山文化时代的历史面貌逐渐清晰,但红山文化的发展过程、红山文化居民的精神内涵等方面的信息仍没有得以充分解读,很多问题还存在着争议。相信随着新资料的开展和发表,随着多角度、多方位、多学科的综合研究,红山文化的神秘面纱最终会得以揭开,红山文化时代的社会将以更丰富的内涵、更迷人的面貌展现于世人面前。
[1]朱永刚,王立新,塔拉.西拉木伦河流域先秦时期遗址调查与试掘[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0.P.1.
[2]赤峰中美联合考古研究项目.内蒙古东部(赤峰)区域考古调查阶段性报告[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3.P.31.
[3]张星德.红山文化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P.195.
[4]滕铭予.GIS支持下的赤峰地区环境考古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P.8.
[5]滕铭予.GIS支持下的赤峰地区环境考古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P.218.
[6]滕铭予.GIS支持下的赤峰地区环境考古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9.P.138.
[7]陈国庆.红山文化研究[J].华夏考古,2008,(3).P.73-80.
[8]朱永刚,王立新,塔拉.西拉木伦河流域先秦时期遗址调查与试掘[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0.P.ⅹ.
乌兰(1973—),女,内蒙古自治区赤峰人,赤峰学院历史系,讲师,研究方向:西辽河流域史前考古学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