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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王克举油画艺术之审美意蕴

2011-08-15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艺术系山东淄博255130

名作欣赏 2011年30期
关键词:油画色彩艺术

⊙范 真[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艺术系,山东 淄博 255130]

油画艺术自19世纪末进入中国以来,历经几代艺术家共同努力,已经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民族特色和风格,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在当代崛起的新锐艺术家中,王克举以他挥洒着表现主义自由、奔放、激情的系列风景油画,令人瞩目。他的油画艺术不仅是纯粹精神空间与视觉心理的探索与表达,而且是将西方风景油画的独特技法与中国传统山水绘画精神相融合,表现出东方艺术精神中“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彰显出中国油画艺术的独立品性和魅力。王克举的油画艺术,具有浓烈的乡土情怀与柔美的浪漫气息,是现代与传统、写实与抽象、艺术精神与表现形式的完美融合。从内在精神到外在形式上散发着真诚之美、音乐之美、创造之美。

一、真诚之美

真诚做人,真诚做事,真诚学艺是作为一个朴实敦厚的山东人王克举的真实写照。王克举的治艺态度有力地支撑起他创作的日渐成功,使得他的油画作品现如今已经跨越了一个新的境界,他把对自然的感悟完全自觉地幻化成画面各种各样的表现符号,语言生动丰富,画面松弛灵动、生机逼人。《唐代名画记》中道:“挥纤毫之笔,则万类由心。”王克举的作品是从心里倾泻出来的,所以看他的画会感受到一种袭人的直抒胸臆的畅快和来自偶发灵感的意匠的惊喜!他情有独钟的是很多人不屑画的题材:高粱、玉米、棉花、树杈。树在初春时节正是生命力旺盛的时候,他就表现树的生长状态,一片白色杏花渲染的那种情境,或者透过树梢远远看到红色的村庄,这种视角在过去的画家中是不大常见的。王克举的风景让人感到,他总能从司空见惯的景物中有所发现。当他准备将千变万化、错综复杂的自然景物搬上画布时,他善于用中国式的方法删繁就简,乱中求序。因此他的画绝不是对自然的客观还原,而是在自然的触动下进入艺术自律的创造。所谓面对自然的“写生”,事实上是将来自于自然的激情还原到对自然的归纳、整理和秩序化改造,以使其从色彩到形式更符合艺术自身的需要和“真我”的感觉。

真诚的研读自然和坚实的写实作风为王克举提炼画面语言符号提供了极大的自由。尽管依然也有可辨认的山形地貌,但过于特征鲜明的景观反而成为一种约束,有碍于他的构成与表达。王克举笔下的树基本上不具备常规的习惯形态,不是自然对象的直观描摹,已转换成为一种表情符号,如作品《桃花红、杏花白》《桐花飘香》《梧桐开花》,俨然是流淌的旋律和书法般的挥洒;他对植物的形态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感,如《秋风瑟瑟》《地苞米》等。与其说在画风景,确切地说是在画植物,富有弹性的线条使画面产生强烈的动态,他基于自我的精神状态将植物赋予了拟人化的生命感。他主张“构成着眼、主体切入、色彩明确、用笔讲究”。他并未把风景写生演变为风景抽象,熟悉的农村景观转化为一种载体而非表现对象,将自然写生的视觉愉悦提炼为色块、线条或由点线面共同组合成的图形,使之更加贴近画面秩序。他的作品与其说是现场“写生”,确切地说是现场“设计”。正如歌德主张的那样,“不去试图发现任何新奇之物,而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去观察那些已然被发现之物”。

王克举的画面中颜色是会走动的,不是死颜色,它能引导人们的视线在画面上游动起来,所以看他的作品,会感觉大自然是有生命的,这是他调动自己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和艺术修炼所孕育和积累起来的“生命因素” (思想、情感、功力、修养,等等)与大自然做“生命与生命”对话的结果。安格尔的挚友曾评价安格尔用他自己的作品证实了:“一张画就是一个按自己的法律,过着自己生活的独立世界”的名言。他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由自然形态到艺术形态的跨越。同时,无限丰富的大自然也给了他无限的创造灵感,他正是在不断地寻找有感而发的意匠表现和各具特色的艺术魂魄中,蔚为大观地铺展开如此风采各异的宏幅巨作,逐渐形成较成熟的个性面貌。

二、音乐之美

观赏王克举的作品更像一首首音乐作品,余音袅袅,回味无穷。王克举认为,对形式的探索实际上是对绘画表现力和绘画语言转换的研究,这是一个艺术家终生所要做的事情。他喜欢听交响乐,还特别喜欢唱歌。他是把音乐的旋律之美、节奏之妙融入创作之中:有的画很强烈,如同打击乐,几块亮颜色在画面上噔噔直响,如《待到满山红叶时》《深秋的山野》;有的是微妙而抒情的,在微差中来找出丰富的变化,如《渔光曲》《杨家沟的早晨》。当他听到不同音乐、看到不同景色的时候,心中会产生异样的感觉,不同感觉的线条和色块就会有秩序地流于笔端——从而表现出不同的视觉符号,情感的信息也会因笔触变化弥漫于整个画面。这是一种瞬时即失、原本细微的感受和情感的最直接的表达,是心与境、情与画的亲和关系。

王克举十几年的学院派训练,有很高的色彩修养,能用这么丰富而感人的色彩语言来表达自己对世界的感悟,不是被动地把固有色或条件色搬到画面上来,而是在画面被主观强化的同时,还选择一些色彩要素机智地组织画面,来建立新的秩序。王克举非常喜欢大自然丰富复杂的东西,他觉得这恰恰可以发挥他的特点,能够有意识地构筑起一个自己的世界。他是坚持“写生就是创作”的画家,把现场写生当下转化为创作。“写生”二字在他这里得到了鞭辟入里的解释。

他很注意发现大自然的生命形态和生命气息,在他的画面里面,甚至可以看到高粱穗生长的颤动,听到棉花桃爆裂的声音,嗅到花朵绽放的气息。为使画面更富生机,他在大风景中有时捕捉一些小虫、小鸟入画。王克举就是把自然看做一个胸怀广阔的大生命。通过长期与大自然的真诚对话与交往,已能在作品中自由自在地呼吸。同时他也很注重“写”,中国的书法和水墨画的笔法、学理、文化精神和审美意趣,画面中树干显然出自书法用笔,一波三折、涉笔成趣,是写出来的而不是“摹”出来的。

三、创造之美

王克举是一位勇敢的创造者和践行者,他的力量不仅来自他的热情和意志,而且来自他的学识和思索。他敢于放弃自己已有的经验和成绩,坚持否定自我,敢于创新和思考。曾经作为新时期的画家王克举是在同代人中较早取得成功的,为人们所熟悉的本科毕业创作《晌饭》和中央美院助教班的毕业创作《黄昏组画》,前者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后者的展览成功吸引画商和艺术经纪人。王克举本来可以顺势趁国际油画市场对中国风景画之热赚他一笔,但王克举却停了下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在以后的时间里我再去这样画,不管是造型还是情感都难以重复了”。这是一个艺术家难能可贵的品质,是对于艺术创作负责任的内省。这与时下国内不少中青年画家趋于商业运作,而在艺术上固步自封的现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克举认为艺术是一种纯个人的表现形式,作品的真正价值在于诚实体现个人的感受。他要把自己的情感作为艺术创作的动力和表现对象。王克举的画每一幅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不是按照程式画画。他面对的自然永远是“这一个”,这是在画室里无法做到的。作品中充分运用点、线、面这些基础元素,抛开了主题性研究,更多关注画面形式语言的探索。空间意识被弱化,透视规律不再被奉为宗旨之后,绘画回到最本质的表现。

王克举还借鉴中国画的许多手法,弱化画面的深度空间,视觉景深被趋于平面化的构成所取代。他借助有规律的结构,使画面产生视觉形式上的新秩序。如《云雾山庄》《春意萌动》等,近乎平涂且充满微妙变化的色彩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其形状是简单的、样式化了的,具有表现主义的气韵,同时又具有抽象意味和形式感。王克举同样摒弃了对自然色彩的直接描摹,而注重主观情感因素的表达。国画里由于水的运用有“墨分五色”之说,但王克举使用油画颜料在画面上同样表现出了类似的微差,足见他对色彩娴熟的驾驭能力。他有许多精彩的对同类近似色的表现,如《漫山遍野》《绿林》等,渐趋单纯的色系蕴涵着丰富的色彩倾向,使画面具有近似透明或半透明的空灵层次。“收之于天地,发乎于心扉,赋注于画面”,这是王克举对自己艺术状态的归纳。

突破传统束缚,真实表现自我和激情,是近几年王克举油画作品的真实写照。他创作时并不顾忌形式,却反而开拓了形式。在美术馆里远远地见到他的作品,不用前去审视签名,人们已经清晰明了地知道:他们看到的是王克举!

[1]赵锦剑:《中国油画家王克举》,吉林美术出版社,2009年版。

[2]赵勤国:《绘画形式语言》,黄河出版社,2003年版。

[3]王志明:《色彩美学》,航空工业出版社,1994年版。

[4]彭吉象:《艺术学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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