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音乐的“阿莉阿德尼线”——试析周杰伦歌曲的创作风格

李 燕

周杰伦是2000年后亚洲流行乐坛最具革命性与指标性的创作歌手，有“亚洲流行天王”之称。他突破原有亚洲音乐的主题、形式，融合多元的音乐素材，创造出多变的歌曲风格，尤以融合中西式曲风的嘻哈或节奏蓝调最为著名，可说是开创华语流行音乐“中国风”的先声。其创作的代表作《蜗牛》更是被上海市教委作为爱国主义歌曲推荐给各大中小学，引起了广大的音乐教育界的争议。

但当今众多的中小学生，包括大部分的青年人都很喜欢周杰伦的歌曲，这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其歌词饱含民族文化内涵、使用新派唱法和技巧、以怀旧人文背景与时代节奏结合，所产生的“中国风”歌曲已经征服了许多音乐爱好者。究其原因，周杰伦的歌之所以能形成囊括男女老少、雅俗趋之若鹜的情状，正是因其浓郁的“中国风”——传统的民族文化情结所在。音乐主题是音乐的灵魂，周杰伦的歌词具有相当的审美价值，内容上继承和发扬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富有古典诗词般的审美意境，体现了中国特有的文化色彩，用叙事的文学形式，摘取生活情节与片断，运用比喻、拟人、夸张等修辞手法，使歌曲意象丰富，情绪真切感人，有的歌曲被海峡两岸推荐为教材资料，其内容的文化魅力和音乐的影响力实在不能低估。笔者将从其歌曲创作的民族性、表现内容的多样性、词曲速度的错落有致性三个方面来探析其歌曲创作风格，旨在抛砖引玉，为当代流行歌曲的创作风格研究提供可资参考的依据。

第一，歌曲创作的民族性。周杰伦的音乐广泛地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民族乐器。如《双节棍》使用了二胡，《龙拳》使用了陕西大鼓，还在一些歌曲中使用了琵琶，古筝等中国乐器。在《以父之名》中，周杰伦还加入了京剧青衣的唱腔等等，使中国古老文化与现代文明象沟通，让古老的文化在新时代焕发青春。而《双刀》开头的藏腔，又使人们领略的中国另一派民风。而且其间的兵器之声，更使人们感受到了刀光剑影的武侠氛围，如果说金庸在小说方面弘扬了中华武术，那么周杰伦就是在流行歌曲上弘扬了中国的民族音乐，让民族文化在新时代焕发青春，使渐显凋零的传统文化得到了自然有效传播。2001年教育部颁布的《音乐课程标准》（试验稿）（以下简称《标准》）的基本理念第八条提出“应将我国各民族优秀的传统音乐作为音乐课程的重要教学内容，通过学习民族音乐，使学生了解和热爱祖国的音乐文化，增强民族意识和爱国主义情操。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生活的变迁，反映近现代和当代中国社会生活的优秀民族音乐作品，同样应纳入音乐课的教学中。”周杰伦歌曲同样体现了这一特点，在曲调与歌词的搭配上，尽可能扩展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范围，将中华民族的古老文化以新的方式传达出来，并将二者完美结合产生出新的意向。如《本草纲目》歌曲中将中医学的药名融进歌词，包括了马钱子、决明子、苍耳子、莲子、黄药子十几味中药，让独特的语言与美妙的旋律交织，古风古韵与时代节奏完美，这无不体现出其在歌曲创作上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标准》在阐述音乐课程的价值的第4点中提出“音乐是人类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是人类宝贵的文化遗产和智慧结晶。学生通过学习中国民族音乐，将会了解和热爱祖国的音乐文化”。从这个角度来看，周杰伦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宣传大使也是情理之中。当然周杰伦创作的体现民族性歌曲比比皆是，限于篇幅，在这里不再一一赘述。

第二，歌词内容多样性。在传统文化意识日渐匮乏的年代，周杰伦以歌者独特的感召力，以歌词为载体，弘扬亲情、爱情、友情、爱国之情，其内容多样而富有表现力，对处于21 世纪复杂多元文化中的青年学子，影响不可低估。如《娘子》和《东风破》体现出来的古典情怀，《你听得到》和《半岛铁盒》洋溢出来的缠绵都市恋曲，《三年二班》和《对不起》彰显的青春纪念。周杰伦的歌词，涵盖的范围可谓是相当广，比起只在城市的风花雪月中徘徊的大多数歌手来讲，显然立意较高。将嬉哈与民谣进行混搭，用经典精神创作流行音乐，周杰伦的歌曲与歌词不仅站在华语歌曲创作的最前端，更形成了以他为中心的流行音乐文化，他的歌词内容多样，适合各个人群，其风格更是多样。从词韵优美的《东风破》到轻柔婉转的《七里香》，周杰伦歌曲的歌词能够唤起一代又一代人的怀旧情节。纵观近年来的华语流行歌曲创作，许多好歌手，只是把歌曲作为一种表达手段，或者是把歌曲作为一件艺术品来经营，而像周杰伦这样，把歌曲作为表达人各种情感诉求的载体来运用，挥洒自如游刃有余的，还真不多见。也许音乐，真的是需要各种不同的表现方式。

第三，词曲速度的错落有致。周杰伦的歌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就是曲子和歌词的行进速度不匹配。歌词的一句唱完了，曲子却没告一个段落，于是接着唱下一句词，上句和下句中完全听不出分界线；或者是曲子的一个小节唱完了，没完的词放在下一小节。在一句中也是如此，歌词的句读和曲子的急缓常常产生错位。加上他天生的吐字不清，所以他的歌听众不看着歌词很难听懂。吐字发音是他一贯被人所诟病的地方，且先不论。但正是这种词曲的速度差，却形成了一种非常奇妙的韵律感。时而“间关莺语花底滑”，时而“幽咽泉流冰下难”；有种“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曲折，还有点“蓦然回首”和“豁然开朗”的快感。这样的形容也许不太贴切，不过却许多听众在他的个人网站上留言表示确实在听他的歌中时时想起诗词。古时候，诗是要放声诵读的，词更是要唱的，格律极其重要。即便今日，用普通话朗诵诗词时，我们还能从平仄和韵脚中，体会到汉语的旋律感。在周杰伦创作的《爱在西元前》《开不了口》《以父之名》这些歌曲中，我们不难能感觉到这种品味独特的节奏感。也许用诗词或电影来比拟，只是理性上的分析，倘若从听众的感性角度上讲，仿佛如“翻滚过山车”，忽而慢慢爬升，忽而飞驰直下，超重和失重的交迭更替。在周杰伦创作的歌曲《娘子》中，就有这种既迂回又淋漓的快感，而在《东风破》里，令人奇异的却不是词曲的速度差，而是字的发音和曲调的配合了。也许一个从来不听周杰伦的听众，有朝一日听到“酒暖回忆思念瘦”和“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这两句时，都要忍不住感慨：这“偷”字和“瘦”字的应用是何其优美！这种用字的发音去切合旋律，几乎近于唐诗的“炼字”。从上述例子可以看出周杰伦的歌曲创作风格是独有的，他可以不在任何因素的干扰与“指挥”下，创作出一首首曲调优美的歌曲，其词曲速度的错落有致性更是彰显了当代流行音乐文化外部整合的转型方式——传统与时尚的流变、创新与整合的超越。

物尽天则，适者生存。周杰伦的歌曲为当代青年确立民族意识做出了突出贡献，而当代的青年也从周杰伦的歌曲中找到心灵深处的民族归宿，从哲学的角度来讲，其唤醒了广大青年的潜意识。这就是周杰伦的歌曲在广大青年尤其是青年学生中产生广泛影响的精神基础和原因，周杰伦的音乐之所以能够得到听众的喜爱，其成功之处在于能够有效吸收传统音乐的精华和当前时尚的主流元素，并使二者能够有效地融合。其创作成功的事例告诉我们，当代歌曲尤其是通俗、流行歌曲创作必须遵循内容永恒和形式万变的统一原则，在继承传统音乐的同时不断创新和整合外来音乐，只有这样才能与当代的听众产生共鸣，获得创作的巨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