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舍屋的倒塌 父权制的崩溃——从女权主义的角度解读爱伦·坡《厄舍屋的倒塌》

荩郑海翠 路雅琴

厄舍屋的倒塌 父权制的崩溃
——从女权主义的角度解读爱伦·坡《厄舍屋的倒塌》

荩郑海翠 路雅琴

埃得加·爱伦·坡（Edger Allan Poe）是 19世纪美国小说家、诗人、评论家。文学界将其誉为美国短篇小说发展史上的开拓者，此外，他对世界上许多国家短篇小说的发展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的短篇小说多描写变态心理，渲染恐怖气氛，情节离奇，叙述生动。其中《厄舍古屋的倒塌》曾被列为世界最杰出的短篇小说之一。小说不寻常的内容，作者丰富的想象、新奇的写作手法都引起了广大读者的浓厚兴趣[1]。本文将从女权主义的角度对坡的这一短篇小说作一解读：厄舍屋是父权制的象征，古屋的主人罗德里克·厄舍和其孪生妹妹玛德琳的死亡结束了不合理的父权制。

《厄舍古屋的倒塌》（以下简称《厄》）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个阴郁的秋天，作者应邀去见自己多年的好友，不知为何，平日里见景诗意盎然的作者此时却一见那座府邸，心头顿时添上一阵愁，叫人受不了，朋友罗德里克精神错乱，心情压抑。不久，其孪生妹妹玛德琳久病不愈而死，死后被放在地窖里的棺材里。之后，罗德里克变得更加忧郁不安，异常恐怖。一个狂风怒号的夜晚，几近歇斯底里的罗德里克来到朋友（作者）房间，为了让他镇静下来，朋友拿出一本传奇小说读了起来，不料，书中描述的情节几乎和现实融为一体，病弱的妹妹破棺而出，扑倒在哥哥身上，一阵垂死呻吟之后，兄妹二人同时倒地，化为僵尸，原本就有了裂缝的厄舍屋在震天动地的响声之后化为一堆瓦砾。

《厄》表面看来描述的是一个发生在厄舍屋中兄妹二人身上的恐怖故事，但仔细研读之后，我们就会发现故事背后更为深刻的内容，作者通篇采用了象征的手法来揭示主题，甚至在小说的标题中我们也能发现象征的应用。“厄舍古屋的倒塌”既描述了故事情节，又揭示了主题，厄舍（usher）在英文中常指教堂或戏院里的领座员，主人公的府邸似以主人的姓氏命名，实则还有深层的含义，罗德里克和玛德琳分别是父权制下的男性和女性的代表，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暗示着、一步步引导着父权制的发展方向，因而他们二人如同教堂里的领座员，他们的命运、他们的最终结局便是父权制的归宿所在：厄舍屋坍塌，父权制崩溃。

小说中久病不愈的玛德琳小姐是备受父权制压抑的女性代表，她有着种种反常的病症，普通的医生对此束手无策，究其病因，父权制社会乃罪魁祸首，难怪医生无法使她康复。在局外人——罗德里克的好友即作者的眼里，她犹如幽灵一样，作者只匆匆见过她一次，从未听到她说话，要不是罗德里克常提起她，她就像不存在一样。确实，在父权制的压迫下，女性哪里有发言的机会，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然而，在坡的小说《厄》中女性又是伟大的，“至今她始终跟病魔顽抗，并没一病就此不起。”[2]之后，她似已死去，毫无生气，被哥哥及其好友置于厄舍屋地窖的棺木中。即便如此，微弱的玛德琳小姐依然没有就此被埋葬。在古屋、地窖、棺木的重重压迫下，她仍奋力抗争，真可谓生命不息，斗争不止。关闭多年的地窖曾被当作牢房，如今当作库房，充满窒息的空气，地板、长廊的四壁及铁门都包着黄铜，又大又沉，棺木又钉上了钉子，就是从这样一个铜墙铁壁，有如牢房的地方，玛德琳小姐几天之后又冲破重重压迫，身着尸衣，血迹斑斑地出现在罗德里克及作者面前，吓死了哥哥，吓跑了作者，再次向世人显示了女性力量的伟大。

在父权制的统治下，女性备受压迫，犹如患了顽疾，过着病态的生活，生活中几乎听不到女性的呼声。男性理所当然应该成为社会的主角，趾高气扬，发号施令。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女性受压迫，男性也被备感压抑。因为上帝在造人时，既造了男人，又造了女人，男人和女人本应该相互需要，相互依存，同命运，共生死。《厄》中罗德里克和玛德琳是一对孪生兄妹，他们同日生，同日死，代表了父权制下男性和女性休戚相关，心爱的妹妹重病缠身，身患疯癫的哥哥也因此心情异样忧郁，神情极端不安，一幅怪诞的神情，怎么也不象个常人。所以他写信给自己的童年好友，一再催他亲自来府，和他朝夕相处，慰籍他的心灵，减轻他的病情。然而，好友的到来也未能使他有所好转，妹妹从房中一闪而过时，罗德里克“双手捂住脸，骨瘦如柴的手指竟比往常还惨白，指缝间滚滚流出热泪来”[2]。可见他对妹妹的怜爱有多深，妹妹死后，他“心头那分悲痛浑然天生，象道幽辉，无休无止地流露出来，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一切就此一片晦暗了”[2]。过了几天，他“苍白的脸色又添了层更惨白的色泽——如果真有其事的话——眼睛里却暗淡无光了。以往不时发出的沙哑嗓音不再听到；只听到他说话一贯抖声抖气，浑似吓得没命”[2]。自始至终，罗德里克“完全处在异样的恐怖里”[2]，担心出什么意外。这种恐惧在妹妹死前就有，妹妹死后更加剧了。正如他担心的一样，果然出了意外，他亲自活埋了妹妹，生性软弱的他不敢去面对这一事实，只有坐视事态的发展，终于妹妹破棺而出，罗德里克也因恐惧而丧命。因此，在父权制的统治下，女性深受其害，备受煎熬，而男性则因女性的受苦受难而感到压抑、恐惧。因此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过着非正常人的生活。连原本神志健全、头脑清醒的作者在走向厄舍古屋时也感到压抑，住进厄舍府后，同主人一样，时常感到紧张、压抑，直至最后吓得没命地逃出厄舍公馆。可见父权制压抑着人性的发展，置身其中，只能受其蚕食，直至耗尽生命，如同厄舍兄妹一样。

厄舍古屋是父权制的缩影，远看、近看、走进厄舍古屋，都让人产生莫名的压抑感和恐惧，这实则是腐朽、不合理的父权制所造成的影响。这种沉闷、压抑的感觉贯穿小说全文。小说开篇就营造了一个压抑、沉闷的氛围：一个阴郁晦暗的秋日，作者骑马弛过无比萧索的荒野，终于望见了满目苍凉的厄舍屋。作者用整个一大段的笔墨来描述阴郁的秋日、荒凉的厄舍屋周围环境。此时此地，原本乐达开朗的作者却突感无限惆怅和莫名感伤。他感到公馆、庄院和附近一带有一股特有的气——这跟天上大气绝不相同，而是从枯树、灰墙、死池中散发出来——这是种玄妙的毒雾，阴郁、沉滞。这种令人压抑、无法忍受的日子在一场风暴中结束，深受其害的罗德里克、玛德琳、作者在暴风雨的洗礼中得到了真正的解脱，令人压抑的厄舍巨厦从此淹没在一堆瓦砾中，因而作者感慨到“说真的，这一夜虽是狂风怒号，可美极了，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恐怖而美丽的夜”[2]。

《厄》是爱伦·坡的重要作品之一，曾被列入世界最杰出的短篇小说之一，作者丰富的想象力，独具匠心的写作手法，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伟大的艺术效果都已为世人所瞩目，然而在这绝妙的写作风格背后，小说所揭示出的深刻的主题正是本文所关注的。作者采用象征手法描述了厄舍古屋坍塌的故事，暗示了不合理的父权制的崩溃，展现了女性的伟大。

注：该文系内蒙古大学高层次引进人才科研项目（709029）成果

[1]徐丹.心灵的恐惧与环境的压抑——论《厄舍古屋的倒塌》中主人公的悲剧症结[J].湖南医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4）.

[2]陈良廷，徐汝椿.爱伦·坡短篇小说集[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2.

郑海翠，内蒙古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路雅琴，大连工业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