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与文学的共生与相成
2011-08-15尚学钰
尚学钰
许多文艺理论家对文学起源的问题发表过见解,比较有影响的说法有模仿说(德谟克利特、亚里士多德等)、神示说(柏拉图、薄迦丘等)、游戏说(马佐尼、席勒等)、心灵表现说(雪莱、柯勒律治、托尔斯泰等)、巫术说(维柯、泰勒、雷纳克等)、劳动说(毕歇尔、普列汉诺夫等)。真是众说纷纭。
中国音乐起源之久远,从古典文献和考古学资料可以得到充分证明:《尚书·虞书》记载有“夔曰:‘吁,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的音乐场面,夔所击的可能是一种石制打击乐器。清人辑佚的《世本》中,有伏羲造琴瑟,神农造琴,女娲造笙簧,随制竽、笙,无句等制磬,垂等制钟,巫咸等制鼓,舜制箫,夔制乐,伶伦制作律吕的记载。还有,曾以云为图腾的黄帝氏族有《云门》乐舞。《吕氏春秋》载涂山氏之女作《候人歌》也是原始的音乐形式之一。另有《大夏》歌颂夏禹治水、《大蠖》歌颂商汤伐桀的功绩,实现了由歌颂神到赞扬人的过渡。。《吕氏春秋·古乐》记述了上古“葛天氏之乐”的篇名,其中《奋五谷》大约歌唱农业生产,《总禽兽之极》大约歌唱狩猎生活。《吕氏春秋·淫辞》与《淮南子·道应训》记述了“前呼邪许,后亦应之”的“举重劝力之歌”。《史记》索隐引《三皇本纪》和《古今图书集成》引《辨乐论》中,还记述了伏羲时代的“网罟之歌”。
传说中黄帝的乐官伶伦曾进入西方昆仑山,采竹为笛。时有五只凤凰在空中飞鸣,便合其音而定律。伏羲发明五十弦的琴,由于音调过于悲伤,被黄帝断去一半,成为二十五弦。还有神农氏创造了五弦琴。这是五声音阶起源的传说。孔子是春秋时期著名的教育家,他曾写过许多论述音乐的随笔,我们可以在论语中看到他对音乐的见解。而且孔子的音乐造诣很高——能亲自作曲,把悲欢付诸琴韵。孔子还注重音乐教育,将音乐技能视为六艺之一。孔子提倡以音乐来提高品德。还有关于音乐欣赏的精辟论述,如闻绍乐,“三月不知肉味”以及对于“郑声淫”的音乐特色判断。
音乐作为艺术欣赏的方面,文学性是其征服人心、实现传播的重要手段。假如没有文学性,音乐形象就难以树立。肖复兴《可怜的马斯卡尼》对于音乐的描述,就是对音乐文学性的注解:“第一次听《乡村骑士》的村民合唱和间奏曲,我便立刻被吸引住了。合唱曲的明快,间奏曲的婉约,都那样长久地在我心头共鸣。尤其是间奏曲,格外甜美,明显的西西里民歌曲调,起初的弦乐如潺潺的溪水,渐渐加入竖琴等的弹拨,宛若溪水在晶亮的鹅卵石上跳跃,阳光在它们的身上一闪一闪的,犹如小精灵一般款款飞舞,让人沉浸在恬静的梦境中。两支曲子加起来才短短15分钟,真觉得太短太短,那旋律总像难以消逝,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还有朱自清的《歌声》,将音乐的文学性以文字的形式进行了记录:“仿佛一个暮春的早晨。霏霏的毛雨默然洒在我脸上,引起润泽、轻松的感觉。新鲜的微风吹动我的衣裤,像爱人的鼻息吹着我的手一样。我立的一条白矾石甬道上,经了那细雨,正如涂了一层薄薄的乳油;踏着只觉越发滑腻可爱了。大约也因了那蒙蒙的雨,园里没有了浓郁的香气。涓涓的东风只吹来一缕缕饿了似的花香,夹带着些潮湿的草丛的气息和泥土的滋味。园外的田亩和沼泽里,又时时送过些新插的秧、少壮的麦、和成阴的柳树的清新的蒸气。这些虽非甜美,却能够强烈地刺激我的鼻观,使我有愉快的倦怠之感。……看啊,那都是歌中所有的。我用耳,也用眼、鼻、舌、身听着,也用心唱着。我终于被一种健康的麻痹袭取了,于是为歌所有。此后只由歌独自唱着,听着;世界上便只有歌声了。”
假如没有文学性,音乐恐怕也就没有感染力,因为音乐就是要通过节奏和旋律,音调和音色,音符与音节的组合来表情达意,并向受众传导,从而实现其传播的。
中国古籍中也有不少关于文学起源的记述。关于文学起源的年代,汉代郑玄《诗谱·序》说:“诗之兴也,谅不于上皇之世。”把“诗之兴”定于传说中的虞舜时代。唐代孔颖达在《毛诗正义》中认为诗歌“必不初起舜时也”,“讴歌自当久远”。
其实,与音乐一样,诗歌所代表的文学,也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文学本身就是语言的艺术,而音乐则是声音的组合,没有人类对于宇宙万物的直接体验,没有模仿的基本阶段,都难以形成。可以说,音乐与文学就是一对孪生姊妹,她们都是人类在和自然相共生,从自然中获取生产和生活资料过程中形成的智慧的结晶。
历史的看,文学则无疑是人类的语言发展与社会活动的结果。在与自然互动的过程中,最初产生的是口头的语言艺术,以带有乐感,并配以音乐和舞蹈演唱的歌出现,口耳相传。后来,文字的产生便为口头文学提供了可以记录和广泛流传的媒介,从而出现书面的文学作品。
音乐与文学的共生共长由来已久。假如没有音乐性,文学的魅力恐怕也要大打折扣。文学中最早产生的、数量最为庞大的就是韵文。即便是叙述事件,最早的艺术形式也是富于音乐性、通过演唱来传播的诗。这是文学与音乐共生并相互渗透的明证。
音乐为文学的进步插上了助飞的翅膀,文学为音乐的发展搭建了成长的阶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国粹——戏曲艺术中,就很难区分究竟是音乐更重要还是文学地位更高。作为综合的艺术门类,戏曲艺术就既离不开文学的内涵,也离不开音乐的烘托。戏曲中的戏词不仅是文学高度发展的一种形式,也是音乐性高度发达的语言艺术;戏曲音乐则是戏曲艺术难以规避的外壳,锣鼓声中,故事就要展开。
宋代词人创作时有严格的规矩,就是根据曲牌对音律的要求进行创作,不能随意长短。所以不叫做“写词”,而称“填词”(柳永就自称为“奉旨填词柳三变”),可见宋代,文学在一定意义上还是对于音乐有所依赖的。其实在汉唐,文学的创作也是如此。尤其是韵文,平仄、押韵的讲究,就是突出的例子。至于散文,虽在音律方面要求不严,主要以质取胜,但如果毫无音乐性,读起来也是味同嚼蜡,很难有人有兴味的。
正是由于音乐与文学这样密切的亲缘关系,才使得音乐文化可以借来一对文学的翅膀,传向人群聚集的地方,传至人们的心灵深处;也正是由于文学的富于节奏和韵律,才令文学披上了艺术的盛装,飞遍天涯海角,成为不朽的典范。
文学与音乐的不解之缘使我们看待文学与音乐作品时,不能忽略以因音乐的眼光来看待文学,也不能忽略以文学的视野来考察音乐。对于音乐与文学创作来说,启示就是音乐人必须增强文学素养,才可以创作出张力十足的音乐作品;文学创作者只有增强音乐素养,才可以强化文学的渗透力。
这样,无论对于音乐和文学的欣赏还是创作都有这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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