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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文化人类学的融合体
——马丽华的西藏散文

2011-08-15臧丽丽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70

大众文艺 2011年3期
关键词:人类学西藏散文

臧丽丽 (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70)

文学与文化人类学的融合体
——马丽华的西藏散文

臧丽丽 (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70)

马丽华的西藏散文是文学和文化人类学的融合体,可以说她在文学与文化人类学两座高峰之间架起了一座桥。《走过西藏》中包涵大量的文化因素,以客观性、资料性、纪实性以及文化意义为特色。

马丽华;西藏;文学;文化人类学

《走过西藏》是最能体现作家心路历程的散文大集,由《藏北游历》《西行阿里》《灵魂像风》三部长篇纪实散文组成。这个心路历程的顺利完成也是文学家和文化人类学家身份兼容的过程,同时也是作品中文学与文化人类学相融合的过程。

文学是以语言为手段来塑造形象、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作者思想感情的一种艺术。《走过西藏》虽然是一部文学作品集,但是它的价值和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文学价值本身,具有厚重的文化含量。马丽华试图从文化人类学的高度探究西藏文化,揭示藏民族悠久历史文化传统以及改变现实生活状况的努力,以此来追求一种特定的文化价值参照,并借此给当代人以启示。所以《走过西藏》是一部文学与文化人类学相结合的“文化散文”大集,如格勒博士所言:“马丽华的作品在文学与文化人类学两座高耸的悬崖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1

马丽华的西藏散文作品采用“田野调查”的实践方法,深入到藏区了解那里的奇风异俗、自然场景、生活情景,长期做采访体验与观察,客观真实地记录那些西藏特有文化现象,努力表现出一个真切而又全面的西藏。有的篇幅甚至是整篇的原始采访记录,这是我们在一般的散文中不多见的,是马丽华将文学与文化人类学融合而成的新的文本形式。

作为文化人类学家,在整理资料形成文字的过程是不允许投入过多感情的。马丽华严谨科学的精神使文学作品对感情有所抑制而具有更多的理性。她一直清醒地提醒自己要避免可能导致偏见的主观评价,保持客观和谨慎。但是,作为文学家,马丽华又要着眼于促进人类发展,从事社会批判与反思。在文学家与文化人类学家两种身份间的游离,使马丽华处在言说还是沉默的两难选择中,走入长久的困惑,形成散文作品感性与理性交织,主观同客观并存的特点。

文化相对主义要求平等地看待世界各族人民及其文化,消除种族偏见与歧视。作为黄海之滨的汉族作家,马丽华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打量这片神奇的土地,随着对西藏的深入了解,她逐渐超越物质现象去探寻文化的精神内核,走入藏民族的内心世界。她“心悦诚服地接受了当代文化人类学界有关文化模式、思维方法并无高下优劣之分的观点”,认为“任何轻视和无视别一生存形态的思想都是愚蠢的五十步笑百步”。马丽华成功地突破了文化差异和固有思维模式的障碍,从文化相对主义的立场看待西藏文化,尊重、理解、发现和肯定其中有价值的东西,并对我们现代文明提供一种现实的参照。

综上所述,马丽华在西藏文学作品用文化人类学的观点,成功地跨过文学与文化人类学的鸿沟,并开辟了一条新路,使文学与文化人类学得以融合,这无论对文学还是文化人类学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尝试。

马丽华的西藏散文对当代文坛散文的开拓意义是非常明显的。她“冲破了以往女性散文在景、情、趣、理的写作格局,将笔触伸进历史、文化的广阔天地,一个民族、国家乃至于人类的文化都在作家笔下汇集。时间境界的分外广阔,篇幅宏大,叙事从容裕余,从而产生强大的内在张力、宏大的气势和丰富的文化底蕴”。2文学作品中充分摄取文化的养分,因文化的加入,文学变得更加厚重,相反文学又给文化增添了鲜活的因素。文化文学的共融作用使马丽华的散文能够让读者在美的享受中领略藏民族的文化。西藏有着悠久的历史,广博的空间,丰富的文化资源,这一特殊的描写对象要求马丽华必须打破原有的写作模式,寻找一个新的写作样板,这样既可以表达自己的感情,又能真实、客观、公正地描述西藏,满足读者对西藏的猎奇心理。正如周政保所说:“马丽华的散文创作说明了散文这种文体所可能的多样性功能和无限广阔的前景。同时也印证了马丽华独一无二的创造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开创了一种新文体,至少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是如此。”3这样高的评价,不仅是马丽华个人的自豪,更是中国西部文学的骄傲。

《走过西藏》系列涉及到西藏的方方面面:地质结构、历史变迁、藏民族的婚丧嫁娶、男女分工、医药医学、生活习俗、生存状态、宗教信仰等。如此巨大的文化含量,仅仅是简单介绍就足以使读者大开眼界,更何况作家本身具有严谨的科学态度。马丽华的反复求证考察,使其散文作品更具有可信性,并超出文学本身的价值,而具有史学,医药学,哲学,宗教学,地质学,文化人类学的价值。她作品的科学性、真实性、严谨性被科学家们认为几乎“没有说外行话”。例如,一位考古学家在对《西行阿里》中提到的古格王国达巴遗址考察时,已经不是把马丽华的作品当成散文,而是当成“调查指南”,一遍一遍地细读从中寻找需要的历史资料。可以说,马丽华作品的资料性引起许多其他学科学者甚至是国外专家的注意,这是其它文学作品所无法企及的。

另外,马丽华的散文作品中对西藏的描写本身就有价值、有意义。她的散文弥补了人们对西藏认识的空白,引导读者随着作家的思绪走入藏族同胞的世界。更为可贵的是,作家能站在文化相对主义的立场上,直接引导读者也同样以平等姿态认识西藏,了解西藏。藏民族的生活方式会随着历史的发展而改变,他们有参与世界的权利,面临传统与现代的抉择。 马丽华自己曾说过:“……流经千百年的传统习俗的许多方面,在当代社会里有可能迅速消失的今天,把它们抢救性地记录下来,提供给外部世界和文化研究者。”马丽华描写西藏的系列散文客观而全面,它将在历史的车轮中留下越来越深的辙痕。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藏民族的文化将在马丽华的作品中以文字的形式定格,不再惧怕时间的冲刷,而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中的瑰宝。

马丽华的西藏散文以客观性、资料性、纪实性以及独特的文化意义显著于文坛,形成自己的特色。但是过度的追求真实客观,也给其散文带来了负面影响。“明确的文化人类学目标及田野作业式的记录方法使她的散文中引介性、资料性的文字远远多于形象描述的文字,使她的散文鲜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具体人事、景象,从而使其诗化的想象与情感难以在读者心中产生强烈的共振。”4如《文部远风景》中,马丽华对教徽的由来、演变、意义、发音等等进行详细地介绍,单调而又琐碎。大量的文化资料在文学作品中出现,虽然使文本具有科学性、严谨性,但是却没能给读者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也很难对人和事留下深刻印象,更难以产生共鸣。可以说她的散文作品更多的是得到人类学家、藏学研究者的青睐,却很难引起普通读者的兴趣。考察记录多于作家本身的情感体验,让文学作品承载过多的文化因素,这也许是马丽华的失误。作为“文学与文化人类学融合”这一新文体的领军人物,马丽华还要继续探索前行。

注释:

1.格勒 马丽华 《走过西藏》《西行阿里•序》 作家出版社 1997年6月版 第643页

2.王兆胜 超越与局限[J]文学评论 2002年6月

3.周政保 作家的质量 山西文学[J] 1996年 第6期

4.贾艳艳 “在路上”:流动的诗性 唐都学刊[J] 2004年 第6期

[1]洪子诚 中国当代文学史 [M] 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2007年6月

[2]童恩正 文化人类学 [M] 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1989年3月

[3]林慧祥 文化人类学[M] 商务印书馆出版 2002年4月

[4]博厄斯 人类学与现代生活 [M]商务印书馆 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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