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贵州苗族原生态蜡染图案的美学意蕴——以贵州丹寨杨武乡苗族蜡染图案为例

宋利荣

浅谈贵州苗族原生态蜡染图案的美学意蕴
——以贵州丹寨杨武乡苗族蜡染图案为例

宋利荣

文章从丹寨蜡染纹样图案的自然纹样、几何纹样及纹样造型三个方面的美学意蕴进行了阐述。

丹寨苗族 蜡染图案 蜡染纹样

本文系：民族民间美术重点扶持学科课题（编号：K2F2008003）。

本文系：凯里学院2010年度院级规划课题（编号：S1030）

贵州丹寨一带苗族地区的蜡染造型粗犷，除用于衣服外，还多用于面积较大的床单、门帘、包片上。蜡染的纹样朴实生动，变化多样，主要取材于自然界的花、鸟、虫、鱼等物，但却不是自然物的真实刻画，而是通过对它们的观察、体验、提炼，并融入自己的思想创作出来。从图案归类上看，丹寨苗族蜡染图案主要分写实的自然纹样和写意的几何纹样。

一、自然纹样图案的美学意蕴

自然纹样图案中，动物纹有鸟、龙、鱼等：植物纹有菊、石榴、向日葵以及山里无名花卉植物等。这些题讨都来自他们十分熟悉的自然界，但在造型上又都做了大胆的变化和夸张的艺术处理，不受自然形象细节的约束。这种变化和夸张犹如出自孩童般天真的幻想，蕴涵无穷的魅力。这些优美动人的图案，既准确地掌握了物象的特征，又体现了相当高的艺术概括能力。

（一）鸟纹图案的美学意蕴

在丹寨蜡染中，鸟的造型千姿百态，生动活泼，栩栩如生。鸟纹的盛行与苗族生活中的山林多鸟的自然条件有关，与苗族男子爱鸟养鸟的生活习惯和苗族姑娘模仿漂亮的锦鸡打扮自己及苗族关于鸟的传说等有关。

古歌《十二个蛋》中说，人类和万物的祖母蝴蝶妈妈生下十二个蛋，孵出人类和万物。并未赋予鸟以偶像的地位和图腾崇拜的观念。至今，丹寨、三都一带苗族民间仍保留着大量的鸟崇拜遗风。各地祭祖、招魂驱鬼、引龙、点屋基、号墓穴都离不开雄鸡、雄鸭。如苗族妇女盛装戴各种乌形头饰，其中有一种类似锦鸡尾式的银角头饰，每根尾端还缀一束羽毛，以示珍贵吉祥。

（二）龙纹图案的美学意蕴

龙纹在苗族蜡染中是最为常见的纹样，其表现形式有具象和抽象之分。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威严而庄重的龙已演化为皇权的标志，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威慑力量，让人敬而远之。而丹寨杨武蜡染的龙纹不但简练而夸张，而且温驯、善良。按照苗族人的解释，龙是蛇、黄鳝、鱼、水牛，能驱雾降雨，使大地风调雨顺，永葆生机，象征吉祥如意和安宁。

二、几何纹样图案的美学意蕴

几何纹样包含有十字纹、太阳纹、井字纹、螺旋纹（窝妥纹）、铜鼓纹、牛角纹、各式方形纹等自然物象几何化的纹样，大多数是他们的祖先通过口授传承下来的。如古老的漩涡纹可能源于古代彩陶，也有传说说是由苗族祖先祭祀仪式中的牛的头顶的毛旋形状和祭礼用的乐器长鼓变形而成的。这些纹样都有古老的传说，显示出苗族人民对祖先的怀念。按习俗，这类图案是不能随意改动的。

苗族蜡染图案在不同地区、不同族系呈现出完全不同的艺术风格，它们是构成苗族蜡染地方风格和丰富类型的关键所在。丹寨苗族是“白领苗”的主要聚居区，是保持苗族社会特征和文化特性最为完整的地区，其蜡染的突出特点是动植物纹样造型大胆夸张、神秘古朴。一方面，几何纹样表达了苗族对社会生活的认识和理解。苗族先民为生存而采集、耕作，感受到自然界的力量无比强大，于是产生自然崇拜。他们精心模仿并进行抽象，在服饰上绘出太阳纹、水波纹、八角花、树等，寄托热爱生活的情感和祈福消灾的愿望。同时，在从狩猎到驯养中对动物的观察和了解使他们创造出了猫脚纹、骏马纹、肠子纹等。虽然是对自然物象的局部模拟，然而，由于高度的抽象和概括，这些图案大都具有超越模拟的意象色彩。另一方面，苗族的几何纹样中还有许多具有原始巫术性质，如山川纹、田丘纹、湖泊纹等。苗族人都相信其民族的生息发展和战争迁徙有关，所以蜡染图案的几何纹样也体现出对祖先故土的缅怀，以及对迁徙路线与过程的记录：而那些“苗王印”、背牌纹、乌翅纹、蝴蝶纹之类，传说都是祖先的化身或象征，是动物崇拜和祖先崇拜的一种印记。

（一）植物花卉纹

苗族蜡染图案中，植物花卉纹非常多，有石榴、桃、荷、葫芦、向日葵、鸡冠花、水草、野菊花、蕨叶、各种野花等。在整个构图中，其不仅作为陪衬，很多还是作为主体纹样出现。

苗族蜡染图案中选择各种植物花卉，除了因为日常生活中常见，还含有美好的祝愿与希望。丹寨和三都蜡染图案中，鱼、乌周围总有很多代表爱情的莲花，隐喻多子的石榴，寓意长寿的桃子等，而果木则表现充沛的活力；葫芦蕴涵新的生命；枫叶寓意长寿；花卉象征青春等。

（二）螺旋纹

螺旋纹在苗族图案中很常见，丹寨苗语称为“窝妥”纹。这种螺旋状的“窝妥”图案，说是贵州蜡染中最具代表性的图案之一。它通常装饰在上衣的衣背领口处和袖子上。具体而言，是采用12个“窝妥”与向日葵（或铜钱纹）组成寓意吉祥的画面。在苗族文化中，“12”代表生命起源的吉祥数字。这种纹饰的含义有如下的几种传说：（1）苗族人民在自己民俗习惯中，每隔十三年要进行一次“吃鼓藏”的祭祀活动，在这个活动中要用牛做祭拜，而牛就是苗族人民用以敬神的供物，牛角甚至头顶上的旋涡都是祭祀的形象，所以选择了牛头上的螺旋纹，用以作为祭祖的特殊纹饰。（2）“涡妥”是祖先早先创造的一种比较特殊的图案纹饰，一直传承到现在，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祭奠祖先。（3）传说有位美丽的苗族姑娘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很多名医都名医治好她的病。一天她母亲在采药中看到一种独特的叫“狼鸡草”的草药，吃了之后病就这样慢慢地好了。为了对治疗好她病的这种草的好感和对母亲的敬意，这位姑娘就把这种草的形状描绘了下来以示纪念。在丹寨的苗族村寨，“涡妥”是那么的普通，但由此深受苗族妇女们的喜爱，她们把它使用在服装的花卉纹样上，它的形式感染力既体现在整个蜡染的图案纹样中，又由其组成整个形式的个别形象、符号来表现。

三、纹样图案的造型美学

在造型上，苗族传统蜡染图案中的几何纹、动物纹、植物纹所表现的对象都符合形式完美的原则。丹寨蜡染中，动物的头部无论从正面还是从侧面看，都有双眼、双耳、双角，只要是它们具有的一切，在图案中就全部被表现出来。苗族妇女不会为了表现透视效果而将纹样描绘得不全，即便比例失调也要力求形体完整，她们认为这样的造型才显得完美而齐全。在轮廓上，她们也要求完美，外形饱满而流畅。

在构图上，苗族妇女把每一块画面当成独立的空间，将各种动物纹、植物纹、几何纹巧妙地组合在一起，形成各种复合形、形中形造型，采用对称构图、中心式构图、分割式构图、散落式构图等构图形式，将图案布满画面而不会特意留白，使观者产生有回味的图式感，让观者自己发挥想象力。

四、结语

苗族蜡染根植于苗族文化的土壤，因此可以说它是苗族文化的代表。丹寨苗族蜡染图案不仅反映了苗族蜡染自由、灵活、多变的造型特点，还体现着苗家女性在长期的创造、继承中所积累的审美能力和经验。

［1］张锦华．贵州民族民间文化考察录［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07．

［2］杨文斌著．苗族传统蜡染［M］．贵州民族出版社，2002．

［3］罗义群著．中国苗族巫术透视［M］．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3．

（宋利荣：贵州凯里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民族民间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