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学习研究的新视角：绩效观

王永辉

(江苏广播电视大学，江苏 南京 210036)



【办学论坛】

成人学习研究的新视角：绩效观

王永辉

(江苏广播电视大学，江苏 南京 210036)

成人教育的职业性倾向一定程度上是实用主义教育哲学的表现，它要求成人学习和职业发展之间要始终保持必要的张力。“工作学习化”、“学习工作化”，绩效成为二者的沟通点。以绩效为视角，成人学习是追求“卓越绩效”的学习，可以利用多种绩效技术改进成人学习绩效。

成人学习；学习绩效；绩效技术；改进

一、引言

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随着新技术革命的推动，世界范围内的成人教育出现了成人职业技术教育的趋向，并逐渐“成为当今世界成人教育的发展中心”。21世纪的今天，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美国的一些成人教育权威人士也声称当今世界“有组织的成人教育有一半是与职业有关”[1]，其现状正如学者伊里亚斯和梅里安所认为的，“成人教育各种教学项目无不体现出他们的实用性、功利性和职业性”。[2]而这种职业性，则是指成人对学习内容、学习科目的选择首先着眼于个人职业的需要。美国成人教育学家诺尔斯(M. Knowles)在阐述其成人教育理论时也强调指出，成人学习 “首要发展任务就是寻找工作”，争取“在职业的阶梯上前进；直至达到事业的最高峰”。[3]可以说职业性的特点在世界成人教育中具有普遍性。

成人教育的职业性倾向一定程度上是实用主义教育哲学的表现，它要求现代成人教育必须在内容上、方式上、结果上都能和成人的职业发展相契合。同样在世界范围内，以员工绩效、组织绩效为着重点的绩效管理，也已经成为当今时代企业管理的新趋势。企业要求员工作为学习者，不断通过学习改进个人绩效，从而达到组织绩效的整体改进。反过来，成人学习的效果又有待于在职业(工作)发展中得到体现——改进绩效。鉴于此，笔者认为，绩效已逐步成为我们审视成人学习与职业发展的一个新视角。“为改进绩效而学习”，将成为现代成人工作和学习的一个新的目标指向。基于这一假设，我们认为从绩效的角度认识成人学习，将有助于加深对成人学习的理解，其可能、可行，也是本文探讨的重点。

二、相关概念

1．绩效

“绩效”一词源于英文中的“Performance”，原意是指性能、能力、成绩、工作成果等。绩效一词寓意丰富，学者Bates和Holton指出，“绩效是一个多维建构，观察和测量的角度不同，其结果也会不同。”[4]从管理学角度看，绩效是组织期望的结果，是组织为实现其目标而展现在不同层次上的有效输出，它包括个人绩效和组织绩效两个方面。个人绩效是组织绩效实现的基础。从经济学角度看，绩效和薪酬是员工和组织之间的对等承诺关系，绩效是员工对组织的承诺，而薪酬是组织对员工所作出的承诺。这种承诺关系体现了等价交换的市场运行原则。从社会学角度看，绩效意味着每一个社会成员按照社会分工所确定的角色承担他的那一份责任。个人的生存权利是由他人的绩效保证的，而他的绩效又保障其他人的生存权利。随着管理实践深度和广度的不断增加，人们对绩效的概念和内涵的认识也在不断变化。

对绩效的界定，主要有三类观点：一类是将绩效视为结果；另一类是将绩效视为行为与过程；再一类是上面二者的综合，认为绩效不仅包含行为的过程，同时还强调行为的结果。在实际应用中，人们对绩效的理解可能是其中的某一种，也可能是各种概念的综合平衡。

从内容上绩效可以分为认知的、情感的、动作技能的、人际关系的和综合的几类；从对象上绩效可以分为个体绩效和组织绩效。

2．绩效技术

绩效技术一般可以理解为提高和促进绩效改进的手段和方法。绩效技术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领域，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企业实践者改进绩效过程中所获得的经验、认识的基础上演变过来的。作为一个新兴的领域，绩效技术吸收了诸如行为与认知心理学、教育与培训理论、组织行为以及人力资源管理等学科的知识，致力于工作领域内有价值的人员成就的最大化。[5]基于不同的绩效观，对绩效技术的理解也有所不同。 关注过程和方法，Rosenberg(1990)认为绩效技术是与绩效相关的解决问题或寻求机会的一系列的方法和过程，它可以适用于个体、小团体或大型组织[6]；关注结果， Gilbert与Harless认为绩效技术的目的是提高人类的资本，可以用时间和机会的产品来定义。[7]

在教育领域，绩效技术也较早得到重视，被认为是教育技术的一个重要应用领域。对于绩效技术的起源，大多数学者都认为人类绩效技术作为一个术语和实践领域出现在20世纪70年代，源于程序教学和之后的教学系统设计，以后认知科学、信息技术、组织开发、改革理论与实践等又将绩效技术的研究推向深入。[8]

3．学习绩效

“教育绩效”“学习绩效”“学校绩效责任”等术语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绩效”这一术语被教育研究领域人员借鉴的事实。国内对“学习绩效”这个词的定义不多，多数的理解还只是从“绩效”这个词的理解直接延伸过来的。比如岳延兵等认为[9]，学习绩效是指学习者在一定时间和条件下完成某任务时所取得的学习业绩、效果和效益。张红艳等则认为[10]，学习绩效不等于学习成绩，学习成绩是一种量化的结果，但不是学习绩效的全部内涵。学习绩效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主要体现在学习效率、学习成果的质量、数量、效益三个方面。这里我们不拘泥于定义本身。

学习绩效的内涵非常丰富。综合一些观点，笔者认为，首先它包含了对学习结果的衡量，比如学习成果、学习成绩、学习任务等业绩量。其次它包括了学习效率的考量，主要指完成学习任务花费时间、金钱、代价等成本因素。再次它不仅关注学习者学习过程中的行为，还关注学习行为的产出。比如在学习的过程中，学习者行为、能力、情感态度等的表现，以及行为表现的结果。诸如动机是否很明显、学习态度是否得到改善、学习能力是否得到提高等，这也是学习结果的一部分，但这种结果是相对动态的，不能简单量化的，而这种结果(行为变化)将可能成为下一次学习的起点。最后，学习绩效反映了学习者个体素质和个体能力的差异。美国教育传播与技术协会(AECT)2004年对教育技术定义时也强调了学习绩效体现了“学习者运用新获得的知识与技能的能力”，它不仅仅是对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的习得，还包括运用他们的灵活能力。从这一点上讲，一个人的学习绩效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其自身的各项素质，它是个人素质与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个体的绩效水平反映了个体能力的差异。

概括而言，学习绩效包含了学习结果和达成这些结果过程的表现，包括了认知的、情感的、动作技能的、人际关系的和综合的内容，反映了学习者个体的素质差异。学习活动的复杂性决定了我们对于每一种学习状态的学习绩效都有着不同的关注点。同样对于学习绩效，也可以分为个体绩效与组织绩效，前者是针对学习者个体的，后者是针对学习型组织的。这里我们仅关注学习者个体的学习绩效。

三、绩效是沟通成人学习与其职业发展的桥梁

绩效与绩效技术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得到了广泛应用，其实践性的内涵不断影响着人们对生活、学习和工作间关系的认识。在成人学习日渐呈现职业化趋向的今天，“工作学习化”，“学习工作化”，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人们已经无法严格区分出工作和学习的之间界限，学习和职业(工作)发展之间将始终保持着必要的张力，这也是个体适应21世纪知识经济发展的必需。由于知识的传播与更新不断加快，人们已经无法妄图通过一次性学习来完成对职业的适应，而是需要在学习中不断实践(工作)，在工作实践中不断进行学习，在“做中学”，“教学做”合一，将成为人们面对职业发展需要的一种学习状态。正如美国著名绩效咨询专家罗塞特(Allison．Rossett)博士所描述的那样，“技术在企业中的广泛应用，特别是各类绩效支持工具、混合学习理念与方法的出现，使传统的学习——工作二分法不再有效，工作和学习(培训)逐步趋于融合，人们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甚至可以说工作就是学习，学习就是工作”。[11]美国鲍德里奇国家质量计划《教育类绩效准则》也强调，“学习是日常工作的常规组成部分”、“学习为蕴涵有重大而有意义变化的机会所驱动”[12]，如何衡量现代成人工作与学习二者之间的关系，笔者认为一个最好的沟通点就是通过绩效。下图表示的是一个成人工作、学习绩效关系图：

图1 成人工作、学习绩效关系图

如图1所示：

(1)工作和学习的目标共同指向绩效，绩效成为沟通成人学习与工作(职业发展)的桥梁。利用绩效技术，促进绩效的“改进提高”是二者共同的实践目标；

(2)学习绩效的提高最终转化为工作绩效的提高，学习的知识在工作情境中不断得到转化，而成为提高工作绩效的推手，体现了“学习工作化”的理念；

(3)工作绩效的变化反过来又成为学习绩效的评估依据，为成人的学习评价提供最直接的量规；

(4)通过“目标指向”、“改进提高”、“转化”、“评估”，工作、学习彼此循环，成为一体。

尽管工作绩效、学习绩效有着不同的实质内容，但在对绩效的共同指向下，学习与工作成为一体，二者在目标、内容上、行动上走向统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合学习和绩效支持的应用使工作场所的学习(或培训)和工作逐步走向一体化。”[13]学习心理学的研究成果也不断强调，工作场(working field)对于成人学习的知识在工作情境下得到转化具有重要的作用，也就是说成人的学习离不开工作环境的支持。

四、影响成人学习绩效的因素分析

对于一般绩效的影响因素分析，比较有代表性的是Einhom和Hogarth 以及Libby(1983)提出的绩效及其影响因素函数：绩效=f(知识，能力，激励，环境)，他们认为影响绩效的因素主要包括知识、能力、激励和环境因素四个方面。拉姆勒(G．Rummler)则从环境、机构、技术、文化四个方面认为影响绩效的因素主要包括工作环境、激励、知识、技能、态度能力、潜力等因素。[14]这些框架对于我们分析成人的学习绩效同样具有借鉴意义。

影响成人学习绩效的因素很多，一般认为主要集中在外源因素和内源因素两个方面。[15]外源因素包括很多，比如欧盟委员会教育与文化理事会研究认为影响学习者的学习成绩的影响主要来自教育体制、课程、学校以及学习者个体特征等四个方面。陈晶、李迎春等认为学生的学习绩效受到舆论环境因素、管理制度因素、教师授课因素和学生学习因素的影响。[16]教育心理学对影响学习绩效的研究则集中在内源因素，从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学习兴趣、认知方式以及学习习惯、阅读与理解等角度进行分析。笔者认为，无论是对外源因素还是对内源因素的认识，都需要界定在某一种特定的学习形式下，对于每一个学习者个体、每一种学习状态都会有一种不同的绩效影响机制在作用。国内的一些研究也表明了这一点。比如于凌云等认为影响成人网络学习绩效的因素主要来自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学习能力和网络学习环境三个方面。[17]章国英则从反面分析认为成人网络学习的低绩效原因在于学习者、学习资源、学习支持三个方面。[18]

笔者认为，在影响成人学习绩效的诸多因素中，成人的个体经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成人的个体经验差异常常是产生学习绩效差异的重要诱因，已有的一些成人学习理论几乎都强调了成人个体经验的重要性。美国成人教育学家诺尔斯(M.Knowles)的成人学习理论提出了四个基本论点，他认为其中成人在工作、生活中积累的广泛经验为成人学习提供了丰富的资源，成人学习离不开经验的参与。麦克鲁斯基(Y．H．Mcclusky )和诺克斯(A．B．Knox)的成人学习生活情境理论以及麦基罗(J．Mezirow)的成人学习知觉转换理论，都从不同角度强调了成人学习中的“经验参与”这一特点。尤其是麦基罗的理论，他从社会认知角度把成人的学习活动视为成人与社会环境相互作用的一种结果，认为要分析成人的学习活动，就必须了解成人与其所处环境(他称之为“社会—文化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而这个中介就是成人的经验。他提出了一个成人学习过程模型[19]：

图2 麦基罗(J.Mezirow)成人学习过程模型

在这个学习模型中，经验是成人学习的重要组成，它帮助成人理解自身的社会角色、社会处境以及鼓励成人参与学习，形成新的“知觉”。从成人经验的来源来看，成人学习的经验包括间接经验(主要来自于未成年时期的学习)和直接经验(工作和生活以及参加学习过程带来的经验)两个方面。其中职业的经验是其最为重要的直接经验，也是他们参加后续学习的重要动力。职业经验(认知)使成人学习的目标和工作的目标将更为一致，帮助个体追求更好的工作绩效，从而具有更好的职业发展。至于成人的经验如何影响成人学习绩效的，还需要作进一步研究。这里不再作细致讨论。

五、利用多种绩效技术改进成人学习绩效

成人学习是追求“卓越绩效”的学习。我们可以利用绩效技术改进成人学习绩效，就是在绩效分析的基础上，寻找绩效差距，有针对性采取干预措施，改进学习绩效。绩效技术要求运用系统化的方法，有计划、有条理地深入开展调查研究，“对症下药”，提出合适的改进绩效方案。[20]绩效专家罗森博格(Rosenberg)1992年提出了一个人类绩效技术实践操作模型[21](如图3)。

图3 人类绩效技术实践模型

这个模型最大的价值在于其实践性、操作性很好，对于我们利用适当的绩效技术改进成人学习绩效具有很好的借鉴。我们可以为成人学习者的学习采取绩效分析、原因诊断、干预措施、管理(方法)变革和结果评估等一系列系统实践措施，从而改进成人的学习绩效。笔者认为，在实际的操作中可以采取以下一些措施：

认真分析绩效差距，准确找出原因。成人学习存在的障碍一般表现在四个方面：缺乏技能、知识或者信息；学习环境、学习条件的不满足；缺乏激励机制；缺乏学习动机。其中任何一种障碍都会影响到绩效。可以采用访谈、问卷等多种形式寻找产生绩效差距的最直接原因。

利用多种渠道进行绩效反馈，让学习者了解自己的绩效状况。绩效反馈的形式很多，可以采用小组会议、360度反馈、学习帮助、绩效评估(测验)、绩效支持系统、电子绩效支持系统等多种形式，对学习者进行及时的绩效反馈，帮助学习者建立内部的“自我觉醒”，是绩效改进的前提。

合理选择干预措施，为学习者改进绩效提供保障。在找出学习者产生绩效差距原因的基础上，选择合理的干预措施，从外部为学习者绩效改进提供条件和支持。

开展绩效导向的教学。绩效导向的教学是利用工作场中真实的事件和程序作为教学的材料，帮助学习者迅速达到良好的绩效水平的教学。对于成人学习而言，绩效导向的教学具有双重任务，它不仅是知识转化的辅助方式，更是实践性知识创新的途径，因此既要考虑到工作绩效辅导，还要考虑到学习绩效辅导。

尽可能采用多种形式组织成人学习，为不同绩效特点的学习者提供教学。学习者对于不同的学习方式会产生不同的绩效水平，喜欢课堂学习的学习者会对课堂面授的学习产生高绩效，所以要为他们适当提供面授教学；喜欢独立学习的学习者会对远程学习产生高的绩效。因此要为成人学习者尽可能提供丰富的学习方式，比如小组讨论、合作学习、课堂辅导、现场教学、远程学习、分散学习、e-learning……这些都是提高成人学习绩效的有效教学方式。

提供个性化学习支持服务，促进成人学习绩效的改进。学习支持服务的方式有很多种，电话、e-mail、BBS交流、课程指导、心理辅导……国外的成人学习研究表明，为成人学习提供必要的学习支持(包括学术的和非学术的支持)，是减少成人学习者辍学的“良方”。同样提供个性化的学习支持服务也是促进成人学习绩效改进的重要措施。

分享成人的个体经验。前文我们强调了成人个体经验对成人学习的重要性，它不仅是成人学习的最广泛的资源，也是影响成人学习绩效的重要因素。一般可以采用个人演讲、主题发言、头脑风暴等多种方式让学习者分享彼此的经验，促进成人学习者克服困难，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六、结束语

从绩效的角度来理解成人学习，只是一种新的尝试和探索，虽然还存在一些术语、概念上的分歧，想“毕其功于一役”——形成两个领域的彻底沟通还存在些许困难。但成人学习与工作绩效之间存在的诸多关联，触发了笔者的一些思考，也是形成本文的一个基本假设。此外我们如何把学习的绩效对应到工作场中的绩效还是一个需要进一步探索的问题，毕竟学习和工作之间存在着差异。本文只是希望在这个问题上抛砖引玉，以期引起更多的争鸣。

[1]沈金荣.国外成人教育概论[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7.

[2]伊里亚斯，梅里安.成人教育的哲学基础[M].北京：职工教育出版社，1990.

[3]诺尔斯.现代成人教育实践[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0.

[4]付亚和，许玉林.绩效管理(第三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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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张祖忻.绩效技术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New Perspective of the Study of Adult Learning: Viewpoint of Performance

WANG Yonghui

(Jiangsu Radio & TV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36, China)

The occupation orientation of adult education is, to a certain extent, the representation of pragmatism education philosophy. It requests that adult learning and occupation development should keep a necessity tension mutually. Working is learning or learning is working. Performance becomes the connection of the two. From the performance perspective, adult learning pursues outstanding performance. We can make use of various performance technology to improve learning performance.

adult learning; learning performance; performance technology; improvement

2011-07-15

中国成人教育协会“十一五”立项课题《成人远程学习绩效研究》(07B077Y)

王永辉(1972-),男,江苏南京人,教育技术学硕士,讲师,主要从事远程教育、教育技术研究。

G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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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69X(2011)05-009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