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察夫被判刑的法治意义

文/杨维松

卡察夫被判刑的法治意义

文/杨维松

自去年12月30日，特拉维夫地方法院经过18个月的审理，认定对卡察夫的多项罪名指控成立，包括强奸罪、性骚扰罪、猥亵罪和妨碍司法罪。今年3月22日终审当天，法院最终以两名法官同意、一名法官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对卡察夫的判决：三年监禁，并向三名受害者交纳总计10万新谢克尔(约合2.8万美元)补偿金。

以色列最高法院驳回其上诉后的卡察夫（图/CFP）

以色列最高法院于11月10日宣布，驳回前总统卡察夫就其强奸案提出的上诉，并支持特拉维夫地方法院作出的判处卡察夫七年监禁的裁决。当天，三名法官一致裁决卡察夫强奸等多项罪名成立，他将在12月7日入狱服刑。

任期最后一年总统被强奸案缠身

摩西·卡察夫 (Moshe Katsav) 于1945年生于伊朗，195 1年移居以色列。他青年时在以色列国防军中当通讯兵，后在希伯来大学学习经济和历史，并成为学运领导人。他1969年当选为马拉凯市市长，1974年至1981年连任该市市长。1977年作为利库德集团代表当选为议会议员。1981年至1984年在利库德政府中任住房和建设部副部长，1984年至1988年在联合政府中先后任内政部长和劳工和社会事务部部长，1988年至1992年在沙米尔政府中任运输部长，1996年至1999年在内塔尼亚胡政府中任副总理兼旅游部长。

2000年7月，作为利库德集团推选的总统候选人，卡察夫在议会总统选举中击败工党总统候选人佩雷斯，当选为以色列第八任总统，同年8月1日宣誓就职，任期七年。 根据以色列基本法，总统享有司法豁免权，在辞职或离任前可不受审判。卡察夫的总统任期应于2007年 7月结束。可就在摩西·卡察夫总统的任期最后一年，他被一起强奸和滥用权力案困扰。

总统遭女雇员强奸指控

2006年7月，一名曾在总统办公室工作的女职员对卡察夫提出性骚扰指控，随后又有三名女职员提出类似指控。沸沸扬扬的以色列总统卡察夫的性丑闻震惊了世界。

这位女性职员表示，自己是在总统办公室里遭到卡察夫的侵犯。据她描述，一天，这位职员到总统的办公室存放一本书。当时，卡察夫正坐在办公桌后，身后是一大排书架。当她把书放上去的时候，卡察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这位职员称卡察夫虽然不高大，却很健壮。

她惊问：“你在干什么？”“我想要你，我希望你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我想和你发生性关系。”根据这名女子的描述，卡察夫随后把她推到办公桌上，解开自己的皮带，撩起她的裙子……

她对记者说：“我要离开，我以为他能罢手。也许我反抗不够，我被惊呆了。我当时想，如果人们知道，如果我没有了工作怎么办。他趁机侵入了我。”

几分钟后，这场攻击结束了。她整理好衣服，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夺路而出。这位女性表示，随后她一直神情恍惚，有人打来电话，她也不接。她走进浴室，拼命地洗刷身上，希望洗刷掉他给自己的耻辱。

她向记者表示，这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之前，她热爱她的工作，热爱生活，有一名男友。工作之余，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而现在，她不再去商场，不再听音乐，不再是过去的自己。

这位女子是在卡察夫就任总统后不久来到总统府任职的。由于学历不高，她一开始只能干些仆役般的杂活。年轻、天真的她对总统充满敬畏。

“总统会打我的个人电话，还会在我的办公桌前停下说，‘你长得真漂亮’，甚至是‘我喜欢你的裙子’。”

能够得到总统的注意，这位初出茅庐的女孩子内心充满喜悦。但后来，事情变得糟糕起来。“他站得太近，太多的时间要我伴随左右。我当时想这不过是工作而已。我能说什么呢？我不希望丢掉工作。”

她的工作时间越来越长。她说，在卡察夫的要求下，她有时直到晚上11点都不能下班，必须待在办公室。而卡察夫在下班后则换上宽松的运动装，要她坐下陪他一起看新闻，搞得她与男友约会时间大大减少，最后导致两人分手。

据她说，卡察夫经常打她的手机，有时候在早晨7点半就打，有时则在深夜。卡察夫有时候还与她私下谈论其他同事，甚至告诉她一位同事是同性恋，有时则大发雷霆，痛斥她工作不力，令她战战兢兢。

根据她的讲述，一天，当时她正坐在他办公桌前聆听指示，

他突然起身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他说，‘站起来一会’。我不明就里，本能地站了起来。他突然把手放到我的乳房上。我惊呆了，问他‘你要干什么？’”

此后两天，“他不住地打电话说，‘好吧，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不再碰你了’。我困惑不解，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开始想我需要换一份工作了。”

几周后，她到总统办公室还一本书，那件改变她生活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此后10天，她一直没有上班。

当被问到为什么没有报案时，她说：“我想，谁能相信我呢？我又羞又怕，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打电话，威胁我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今后连女招待都干不成’。”

随着警方对性丑闻展开调查，先后有10名女性指控卡察夫性侵犯或者性骚扰。警方表示，他们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卡察夫犯有强奸罪。对此，61岁的卡察夫矢口否认，发誓要将官司进行到底，直至还自己一个清白。他在电视讲话中指控警方、检察机关和媒体合伙陷害他。

总检察长准备以强奸等罪名起诉总统

2007年1月23日以色列总检察长马祖兹表示，他准备以强奸、性骚扰等罪名起诉总统卡察夫。

根据马祖兹办公室当日发表的声明，该办公室已收集足够充分的证据，用以支持对卡察夫涉嫌强奸、性骚扰、滥用职权、妨碍司法及非法收受礼品等罪名的指控。

在起诉的最后文本确定前，有关部门将就上述指控举行听证会，届时卡察夫将出席。当时举行听证会的日期尚未确定。当天以色列总统办公室拒绝就马祖兹准备起诉卡察夫一事发表评论。

当过以色列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新消息报》的记者，摩西·卡察夫1945年生于伊朗，1951年移居以色列。青年时代从军当通信兵，后入希伯来大学学习经济和历史学，并成为学运领袖。

根据以色列有关法律，总统在任职期间享有司法豁免权，且只有在任期结束或辞职后才能接受审判。以色列电视台当天报道，卡察夫目前不打算辞职。他曾于去年12月表示，一旦遭到起诉他将自动暂时停职。但司法部长要求总统卡察夫辞职

今年1月24日以色列司法部长利夫尼发表声明，要求面临强奸和滥用权力指控的总统卡察夫辞职。卡察夫随后向议会提出暂时停职的请求。

利夫尼在声明中说，对卡察夫而言，辞职是当前合适的做法。利夫尼表示，尽管目前在司法层面卡察夫仍未被判有罪，但考虑到所面临的指控的性质、严重程度和时机，卡察夫应该“在总统府之外为证明自己的清白而申辩”。

以色列议会发言人波兹随后表示，卡察夫当天已要求议会暂时停止其总统职权。当天，以色列议会左翼和右翼政党纷纷要求卡察夫立即辞职。左翼政党梅雷茨党议员已经开始就弹劾总统的请愿书征集议员签名。不少工党议员表示，如果卡察夫不自动停职，他们将支持弹劾总统的行动。右翼党派利库德集团议员也持相同观点。

总统否认指控誓言将挽回名誉

面临强奸和滥用权力指控，卡察夫2007年1月24日表示，在以色列总检察长马祖兹的起诉最后文本确定之前，他不会辞职。

卡察夫当晚在耶路撒冷总统府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再次否认了司法部门即将对他提出的指控，坚称自己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他誓言将为挽回名誉而进行不遗余力的申辩。卡察夫强烈谴责以色列媒体过去数月中在没有进行调查的情况下对他进行“诽谤”，误导公众。他还指责警方“践踏司法”。

以色列总理奥尔默特随后在特拉维夫附近举行的一个学术会议上表示，他认为卡察夫在目前情况下已不能继续担任总统职务。此前，以色列司法部长利夫尼、公共安全部长迪希特等政界高层纷纷呼吁卡察夫立即辞职。

当天，卡察夫向议会提出暂时停职的请求。议会委员会计划25日就这一请求公开表决。根据以色列基本法，总统在职或暂时停职期间享有政治豁免权。所以，如果卡察夫的申请得到批准，那么总检察长将被迫推迟对他的刑事指控。

时间到了2007年6月28日，案件出现转机，以色列总检察长马祖兹宣布，根据总统卡察夫的辩护律师与检察部门达成的辩诉交易，检方将不会以强奸罪指控卡察夫，但卡察夫将承认性骚扰、妨碍司法等较轻的罪名。

同日，卡察夫向以色列议会议长达利娅·伊齐克正式递交辞呈，辞职将在48小时后生效。

马祖兹对媒体表示，卡察夫将不会被判入狱，但他必须对原告进行赔偿。他还称，由于司法局限性，本案在举证方面存在很多困难，而辩诉双方达成的这一协议是符合以色列公众利益的，这将使总统免受审判，从而降低对总统制度造成的影响。

但到了2008年4月，卡察夫推翻了此前与检察部门达成的认罪协议，坚称要维护自己清白；检方也随即重新启动了针对卡察夫的犯罪调查，并表示将根据卡察夫涉嫌的最重罪行对他提出指控。

这样，时间到了2009年3月19日，以色列特拉维夫地方法院以强奸和性骚扰罪名对卡察夫提出起诉。起诉书说，卡察夫在担任旅游部长期间，强迫一名女下属与其发生性关系；在担任总统期间，他对总统办公室两名女职员进行性骚扰。

2010年12月30日，以色列特拉维夫地方法院判决以前总统卡察夫强奸和性骚扰罪名成立。法官判定，卡察夫1998年任旅游部长时对一名女下属犯有强奸罪，任总统期间对总统办公室两名女职员有性骚扰行为。法官在审判词中说，原告证词真实可信，但“卡察夫的证词充斥着谎言”。

总理内塔尼亚胡在法院宣布判决结果后说，这是以色列“可悲的一天”。

最终，2011年3月22日，以色列特拉维夫地方法院判处卡察夫因犯有强奸罪和性骚扰罪入狱7年。卡察夫成为首名因强奸罪获刑的以色列前总统。

法官强调，定罪过程中，不考虑卡察夫担任公职期间对公众所作贡献，因为“功劳不能抵消罪行”。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卡察夫正是借职务之便对属下犯下罪行。

法官宣读判决书后，满头银发的卡察夫噙着眼泪，向法官吼道：“你们犯了一个错误！那是谎言！那个(原告)女孩在撒谎！”

判决当天，卡察夫前往法院，面对媒体记者神色紧张。

离开法庭时，卡察夫的两个儿子与法庭安保人员发生争执，而后被“架走”。卡察夫见状大怒，指着安保人员说：“我会记住你们这些伤害我孩子的人。”

先前，卡察夫否认所有指控，声称受到“政治巫师陷害”和“家庭背景歧视”。

之所以向法庭认罪，卡察夫向以色列媒体公开的说法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为一桩司法案件抗争……我只能为自己(与女性下属)的拥抱而忏悔。”

法庭下令卡察夫今年5月8日前往监狱报到，这以前可以行使上诉权。

22日判决结果被西方媒体视作是以色列司法系统和女权运动的胜利。按美联社的说法，在以色列，女权组织为反对男子至上主义和寻求男女公平权益抗争数十年，“鲜有如此大捷”。

以色列最高法院5月18日批准这名前总统延期入狱服刑的申请，以等待他上诉的结果，最高法院法官丹齐格2011年5月18日在一份29页文件中写道，将很快就卡察夫的上诉举行听证，“现阶段没有立即下令逮捕上诉人的空间”。“因此，我们批准（卡察夫）延期服刑的要求，”丹齐格说，延期决定在上诉结果得出前有效。

正像主审法官乔治·卡拉宣读判决书时说：“被告是一个符号。当一个处于高位的人做出某种(犯罪)行为时，这种行为的严重性会被放大。” “被告强奸他人，伤害并损害他人的心灵……犯下这种罪行的被告(无论地位高低，)必须与其他人一样承担后果。没有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编辑：陈畅鸣 charmingchi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