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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让歌剧成为平民的艺术

2011-04-29陶红

国际人才交流 2011年6期
关键词:喜歌剧李卫歌剧院

陶红

引进外国的戏剧无疑是一种文化交流,如果这种文化交流完全是拿来主义的话,就没有生命力。西洋歌剧必须打上本民族的烙印才有真正的生命力。

在前不久结束的“首届北京国际喜歌剧季”上,现代版喜歌剧《费加罗的婚礼》、《塞维利亚的理发师》、《女仆当家》以及歌剧精粹选段音乐会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人们的想象。尤其是闭幕式上亮相的《女仆当家》是该剧在北京的首演,诙谐幽默的剧情加上演员精彩的表演,让剧场里响起一阵阵笑声和掌声……

人们不禁要问:这些深受观众热捧的歌剧的导演是谁?

他就是上海歌剧院的李卫。

在法国做助理导演

李卫是上海人,10年前,他前往法国谋求发展。最初他在几家剧院里从事制作布景模型、舞台监督、调试灯光等基础工作,进入排练时他在圣埃安市歌剧院做助理导演,即所谓高级的跑龙套。除了协助导演工作外,李卫常给导演出主意,不过这些主意常常超出导演的想象。开始导演很欣赏他的睿智和才干,但后来慢慢变得疏远。李卫深知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从而导致了导演的不快。李卫意识到,他也该到走人的时候了。

在法国工作的日子,让李卫感受最深的是法国人做事的严谨和开放的思维。他认为,一个科学严密的剧院体系决定着一个国家戏剧演出水平。李卫深感歌剧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时代。“政府也好,专家也好,对艺术没有任何框框。艺术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只有好与坏;重要的是受众体的反映,如果受众体排斥,说明你想要表达的东西没有表达出来。”

李卫后来在很多国家做过导演,无论法国、意大利、日本等国的歌剧院都很认可他。

喜歌剧怪才

作为中国第一位将歌剧改编成喜歌剧的新一代导演,李卫近年来在国内歌剧舞台上异常活跃。李卫认为,中国艺术家在底蕴、传统文化上,没有必要向西方学习。充满自由的、不带任何框框的艺术思维对于中国艺术家来说尤为重要。

有人说李卫是个怪才。当年他学的是与艺术不沾边的会计专业,自学外语做了歌剧院的翻译,又从歌剧翻译做到了助理导演,最后做到了导演位置。虽没有进过正规艺术院校的大门,他却对艺术有着非常好的悟性。除个人天赋外,李卫骨子里对艺术的热爱与其家庭影响不无关系。李卫从小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父母都是部队文工团的歌唱演员。耳濡目染,李卫人生的天平对艺术有着本能的倾斜。无论他最初从事着怎样的工作,他的人生轨迹都会重叠于他钟情的艺术。

与李卫交谈会让你觉得他不仅是位敢想敢做的导演,连说话的嗓音也像歌剧演员。难怪在他做翻译时,男主角生病缺席,他就会顶上去,有时甚至比主角演得还要好。他说:“人很多时候是不能勉强的,命运终究还是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在成为导演之前,他说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一试过做歌手、画家、演员、运动员。虽然都没有成功,但也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叹。

歌剧需要本土化

今年1月5日《纽约时报》在一篇题为《西方歌剧在中国进入繁荣期》的报道中引用了李卫的一句话:“歌剧应该成为平民的艺术。”李卫于1998年涉足歌剧领域,并进入上海歌剧院工作,2002-2004年为中央歌剧院导演《丑角》、《乡村骑士》。2001年获法国政府奖学金前往法国圣埃安市歌剧院担任助理导演。

“首届北京国际喜歌剧季”结束后,网上有人质疑李卫为什么要这样改编歌剧,这样改编还是歌剧吗?

面对不同声音,李卫表示:“21世纪,在保持一种严肃创作态度的基础上,没有什么不能动的,即便是经典。”梅兰芳曾经说过:“我一点儿也不反对京剧改革,如果能够做到移步不换形,那就是真正的京剧改革。”李卫改编的《风流寡妇》,原剧场景是巴黎的使馆区,他改成了北京三里屯的使馆区,对白全部改用中文。在广州演出时,对白用的是广东话。在上海演出时,场景则变成了世博园。事实证明,改编后的剧场效果都非常好。,

李卫说:“引进外国的戏剧无疑是一种文化交流,如果这种文化交流完全是拿来主义的话,就没有生命力。西洋歌剧必须打上本民族的烙印才有真正的生命力。不仅是为了在本民族推广作品,更是作品本身生存的需要。”

在国外,很多国家除了国家大剧院外,还有喜歌剧院。喜歌剧院不一定只演喜歌剧。“喜歌剧的概念就是用不一样的手法来做同样的剧目。像《蝴蝶夫人》这样的悲剧也可以做,但它在喜歌剧院做可能要用抽象的手法,前卫的手法,完全不同于大剧院的常规手法。”

李卫一开始尝试西洋歌剧本土化就是喜歌剧。他认为,第一,喜歌剧比较容易被人接受;第二,喜歌剧有了很大的改变空间。比如《费加罗的婚礼》在李卫的演绎下,它就不是在伯爵府里发生的故事,它可能变成了现代办公室里的故事,对白改成了中文。第一步他要让喜歌剧亲民。他说:“做艺术面对的是观众,我要用各种手段让观众了解我做的是什么,并且还要让观众认可。”

国内歌剧与国外歌剧

在不脱离歌剧本质的基础上,现在西方已经把歌剧改变了很多。李卫说:“首先,对演员表演的要求已经到了很高的程度,国外歌剧演员的表演水平甚至比中国最好的话剧演员水平还要高;其次,在手法上完全超脱了传统歌剧的表现手法,整体向抽象写意剧转化。国外除国有大剧院外,很少看到有完全实景的歌剧。在巴黎歌剧院上演的《瓦格拉》,台上就是一个柱子,一块黑布。西方人很聪明,尤其是现在经济萧条,他们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他们认为一部戏真正吸引观众的是人。因此对演员的表演要求高了。就像中国的京剧一样,演员表演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一甩袖一踏步就知道演员传达的意思。艺术跟经商其实是一回事,经商是用最小的投资获得最大的利益;艺术是用最简单的元素,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这是我们应该追求的。但遗憾的是中国现在的状况恰恰相反。我不反对写实,也不认为歌剧一定要豪华布景,这是对歌剧的误读,是艺术观念上的差距。其实中国人的艺术灵魂是写意的。现在人们的观念、意识都在提高,观众不会被骗。留住观众要花很大的心思,赶走观众却很容易。”

中国歌剧存在的问题

李卫认为,西洋歌剧在中国存在许多问题。“第一,西洋歌剧被过于拔高。人们往往把西洋歌剧称为‘高雅艺术,它的负担特别重,这种负担使得歌剧在中国的发展受到投资的极大制约,好像做一部歌剧不上几百万几千万就做不了。现在国外很少能看到实景的歌剧,歌剧已经走到一桌二椅式的简单写意布景上。在中国看到的西方歌剧,场面一定是宏大漂亮的。中国人做歌剧应该有中国人自己的风格。应该把中国人做艺术的理念贯穿到舞台中去,让洋人看到中国的舞台艺术是以反映本民族文化艺术特征和底蕴来表现作品的,这是做歌剧最大的价值所在。第二,歌剧要平民化。歌剧要放下架子,否则死路一条。第三,没有正规的剧场管理,太把剧院当博物馆。歌剧院在使用剧场时会有很多限制,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复杂构想将成为巨大挑战。国家大剧院在管理上上了一个台阶,但国家大剧院基本上没有自己运行的剧目和演出季,多半是博物馆一类的性质。第四,中国歌剧界存在以指挥为中心的现象。指挥只是歌剧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但不是全部。现在欧洲,指挥已经没有话语权。中国需要一个合理的建制,歌剧需要按照戏剧的方向来发展。”

没有比笑更可贵的

儿时的李卫总是喜欢把他认为好看好玩的东西让周围人与他一起分享,导演喜歌剧延续了他儿时的这一乐趣,他要让观众来分享他想做的这些事。李卫坦言:“中国人需要笑。中华民族是个很压抑的民族,中国人需要通过笑来宣泄。在中国,没有比让人笑更可贵的了如果又让人笑,又让人接触美好的音乐,同时又让自己认为抬高了身价,为什么不呢?歌剧需要给观众能接受的方式。在中国的歌剧舞台上应少点《图兰朵》,多点《风流寡妇》。”

李卫对中国版喜歌剧的未来充满信心,在北京,他要排话剧《三个火枪手》,还会做一个歌剧的《巴黎》系列,他要把以巴黎为背景的4部歌剧串起来,让歌剧与旅游挂起钩来,开辟一条新的旅游路线,其路径就是歌剧中出现的巴黎场景。

据悉,今后每年北京都将举办一次喜歌剧节。李卫将继续高举“要让歌剧成为平民的艺术”的大旗,在中国的歌剧舞台上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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