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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海内外乡亲对泉州民间信仰兴盛的推动
——以改革开放三十年为时域

2011-04-17蔡滨

闽台文化研究 2011年4期
关键词:宫庙海外侨胞泉州市

蔡滨

试析海内外乡亲对泉州民间信仰兴盛的推动
——以改革开放三十年为时域

蔡滨

繁复多彩的民间信仰内容是闽南地区生活文化的重要特色之一。然而,在改革开放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闽南的民间信仰与全国所有的信仰活动一样,几乎处于一种沉寂的状态。随着20世纪70年代末改革开放步伐的启动与深入,闽南的社会经济文化全面复兴,许许多多民间信仰活动随之恢复了原有的状态,诸多的宫庙得以修复或重建,民间信仰全面复兴。

闽南民间信仰的再次兴盛,有其产生、发展以及存在并延续千年的内在因素,即能够满足各个层面的闽南民众的精神需求与生活需要。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改革开放以来闽南民间信仰的兴盛,与港澳台同胞以及海外华侨华人的推动是密不可分的。笔者拟以改革开放以来泉州地区民间信仰的兴盛为例,来探析港澳台侨胞与海外华侨华人对于泉州民间信仰的强大助力,由此探视他们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拳拳之心。

一、改革开放以来,泉州民间宫庙修复与重建工作的透视

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社会大环境全面宽松,闽南金三角之泉州,社会经济发展迅猛,因应各种需要,民间信仰也迅速复兴,具体表现在民间信仰活动纷纷恢复,一度被彻底废弃的诸多民间宫庙普遍得到修复或重建。

据泉州市宗教局1995年的调查数据,泉州市鲤城区东海镇共有21个行政村,除了政府批准开放的2座佛教寺庙、1座基督教堂外,属于民间信仰性质的宫庙达到97座,其中75座程度不同地进行过重修。江南镇有20个行政村,政府批准开放的佛寺2座,基督教堂1座,民间信仰的宫庙六、七十座。安溪县在文革结束后民间宫庙也 “自行修建了200多座”[1]。另据泉州市宗教局2005年的统计数据,泉州全市共有民间活动场所 (建筑面积在10平方米以上)5553座,包括鲤城区168座,丰泽区292座,洛江区196座,泉港区459座,惠安县655座,南安市1056座,晋江市1036座,石狮市413座,安溪县540座,永春县450座,德化县288座。[2]

港澳台同胞与海外华侨华人自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被压抑的爱国爱乡热情重新得以焕发,出现了一个参加祖国建设和故乡建设的繁荣局面。他们纷纷在家乡投资办厂、兴办文化教育事业、参与慈善事业、改善家乡的基础设施等。另外,他们还积极地参与家乡的民间信仰宫庙的修复或者重建工作。

南安市洪梅镇灵应寺在 “破四旧”时遭到严重破坏。文革结束后,仁宅一带的海内外善信发起重修。90年代初,新加坡静慧禅师又捐献大笔新币,用以修缮灵应寺大殿屋面等主体建筑,灵应寺得以重光。[3]安溪县城隍庙的庙址在 “文革”时被县实验小学占用。1990年,新加坡华侨陈美英女士倡议按原庙形制于东岳寺东侧重建。三进殿宇完工后,新加坡韭菜芭城隍庙及杨桃园城隍庙的华侨们又捐资续建四、五两进殿宇。城隍庙的重建工程于1992年完工,五进殿宇顺山势递升,金碧辉煌,更胜旧观。[4]泉州市区的花桥慈济宫在海外侨胞与台、港、澳同胞的捐资奉献下,宫貌也焕然一新。1987年,新加坡华侨朱金卜先生捐资重修花桥宫大殿。1996年,台湾保生大帝联谊会会长周大围先生独力捐建三层钢筋结构大楼一座,一、二层为赠药与义诊之用,三层为该宫会议厅兼接待室。大楼建成后,印尼华侨李天生先生又捐赠了全套的桌椅设备。

从上面几个例子可以看出泉州市作为我国著名侨乡和港澳台同胞的祖籍地,海外侨胞与台、港、澳同胞的介入对改革开放后泉州民间信仰的复兴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他们捐资修建或者修复的宫庙等民间信仰活动场所,为泉州民间信仰活动的进行与信众的日常精神诉求与表达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二、泉州民间信仰场所的经费收入分析

改革开放后,泉州籍的港澳台同胞与海外侨胞不仅在民间宫庙的修复和重建中进行大量的投资,他们对民间宫庙的捐赠也是民间宫庙经费收入的重要来源。虽然改革开放后的民间宫庙经费来源有了很大的拓展,例如传统上善男信女的香油钱、有些实业家信众的捐赠、有些宫庙本身在重建或者修复后成为国家或省级的重点保护文物单位而有了专门的经费拨款、有些宫庙被改造为旅游景点后收入不菲,不可忽视的是,港澳台同胞与海外侨胞的捐赠对于各个宫庙来说,也是一笔数量不菲的经费收入。

以下是1979~1990年间泉州市海外乡亲捐资兴办公益事业汇总表:[5]

泉州市海内外乡亲捐资兴办公益事业汇总表(单位:人民币万元)

从上表中我们可以看到,从1979年到1990年泉州市的海内外乡亲在对民间宗教事业的捐资呈直线式的上升,1979年的数据还是0,到了1990年,此数据已经飙升到了1037万元,比当年泉州市海内外乡亲对文化卫生事业的捐赠数目多出了近两倍,是对侨联会捐资数目的近五倍。而且从1979到1990年捐资数的总数来看,也比对于文化卫生事业多出1000多万元,是对侨联会捐资总数的近四倍,差不多是对工农业捐资总额的近1/2强。泉州籍的港澳台同胞与海外侨胞在对改革开放后,对于泉州民间信仰在资金上的支持力度可见一斑。毋庸置疑的是,这其中的很大部分数额都是作为民间宫庙的经费捐赠的,并且有些民间宫庙的经费主要就是靠海内外乡亲的捐赠。例如,泉州市的花桥慈济宫香火不旺,1994~1997年四年的香油收入仅有2264.3元。但是,该宫与海外的宗教文化交流极为频繁,这四年收到的海内外乡亲捐献的钱款高达683,363.26元 (人民币)。[6]由于绝大多数的民间宫庙将本宫庙的经费收入与支出状况视为极为保密的东西,一般是拒绝外人探看的,但是,我们从《泉州华侨志》记录的1979~1990年泉州市海外乡亲捐资兴办公益事业汇总表中所显示的数据可看到,泉州市海内外乡亲的捐助是泉州民间信仰宫庙重要的经费来源,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三、泉州市海内外乡亲与泉州民间信仰活动的互动

改革开放后,泉州民间信仰的复兴,除了表现在民间宫庙的大量修复或重建外,还表现为久停不行的民间仪式渐次恢复活动,与海内外的民间信仰文化交流日益频繁。泉州籍港澳台同胞与海外侨胞在外迁的过程中,把本地的民间信仰也带到了世界各地,民间信仰成为他们在海外奋斗拼搏时最强大的精神支持,民间信仰也因此海内外生根发芽。可以说,海内外许多的闽南民间信仰内容其实就是由泉州民间信仰分灵、分香的衍播,这种与祖籍地民间信仰直接对接的特点是众所周知的。

改革开放后,海内外尤其是海峡两岸中断了许多年的民间信仰交流逐渐得以恢复,并且互动日益兴盛。1988年3月到12月间,到安溪清水岩进行宗教文化交流的就有台北詹姓同乡还祖团一行40余人、白姓台胞40余人,以及台北淡水镇清水宫、屈尺歧山岩、台南麻豆镇清水殿、台北泰山岩、台北龙泉岩、台北三峡祖师庙等团体或个人。[7]德化石牛山石壶祖殿近二十年来,与台湾以及海外的宗教文化交流也很频繁,如1991年到石牛山进香谒祖的就有新加坡华人苏先生一行、台湾桃园县八德乡顺天府护国宫蔡信阳先生一行、苗粟县苑里镇主公佛堂一行、台北市法主公张柳神将会白中进先生一行等十余个海外团体。[8]近十余年来,到泉州花桥慈济宫进香、谒祖、酬愿、寻根的海外团体与个人也不下数千人次,台南学甲慈济宫与台湾宜兰玉尊宫更是多次组团来访。此外,自1995年起,花桥慈济宫的执事们也多次应邀到台湾参加宗教文化方面的访问交流。1987年农历九月九,妈祖羽化一千周年纪念日,台中大甲镇澜宫组织了两千多人庞大进香团,到大陆妈祖庙朝拜;1989年5月,由台湾 “国大”代表杨吉雄先生率领的台湾南方澳南天宫进香团,以 “妈祖出海巡境”为名,20艘船队和25名渔民浩浩荡荡地从台湾径直驶抵湄洲,开创了四十多年来的两岸直航的先例。海外乡亲所信奉的民间宫庙与泉州市的民间宫庙的交流、互动,直接促进了泉州市民间信仰活动的进一步复苏与兴盛。

改革开放后泉州民间信仰的复兴,固然与其自身在长期的历史社会发展中能够满足不同层次民众的精神需求,以及在现今市场经济条件下更能满足信众的功利性心理需求有关。但是,我们也应看到,泉州市作为全国最主要的侨乡,泉州籍的港澳台同胞与海外侨胞在反哺祖籍地的过程中,始终秉持着爱国爱乡的热情,对于祖居地的建设始终不遗余力,这当然也包括对于祖居地民间信仰的大力支持,改革开放后泉州市民间信仰的复苏与兴盛,有他们所贡献的不可忽略的一份力量。

①泉州市宗教局:《关于民间信仰问题的思考》,福建省宗教研究会论文集,1995年版,第167~168页。

②泉州市宗教局:《泉州市加强民间信仰管理工作的思考》,泉州,2005年版。

③潘英南:《灵应寺》,国际炎黄文化出版社,2001年版。

④安溪旅游丛书编委会:《东岳寺·城隍庙》,安溪,2000年印行。

⑤泉州市华侨志编纂委员会:《泉州华侨志》,中国社会出版社,1996年2月版,第242~251页。

⑥范正义:《当代泉州民间信仰的演变趋势》,《龙岩学院学报》(增刊),2006年7月。

⑦安溪清水岩志编纂委员会:《清水岩志》,泉州:泉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1989年版,第67~76页。

⑧李佳福:《双髻仙山志》,泉州:泉州仙公山风景区管理处、泉州市鲤城建设志编委会,1997年版。

(作者系华侨大学公共管理学院08级科社专业研究生)责编:钟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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