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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斯蒂芬·克莱恩《蓝色旅馆》的冲突主题

2011-04-11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强尼克莱恩瑞典人

李 慧

(湘潭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蓝色旅馆》这部小说,生动客观地刻画了瑞典人的心理和行为表现,展现了人的内心世界与现实环境的强烈碰撞,探究了现实环境与人物内心世界的对抗和冲突,分析了在特定环境下人类行为规范模式及其命运问题,揭示了人类在势力强大、恣意肆虐的环境面前被降格到微乎其微的境地而无法逃脱命运的悲剧。

一、自然环境带来的冲突

《蓝色旅馆》通过一场暴风雪描写了大自然的威力,人的暴力行为及其后果。三个旅客:一个瑞典人,他在纽约做了10年裁缝;另一个是牛仔,他正要去达科他州;最后一个是从美国东部来的少言寡语的东部人。他们原打算乘火车去西部旅行,但是狂风暴雪正肆意侵扰着布拉斯加小镇,旅店老板斯卡利以他那无比的热情使客人们觉得“伺机溜走是再残忍不过了(122)”,于是他们改变了主意,于是来到了蓝色旅馆投宿。

克莱恩在这部作品里对于狂暴的暴风雪的描写让人毛骨悚然,“狂风张开巨臂,包抄猛扫,企图搂住漫天的雪花(123)”,那股风仿佛是一种超自然的邪恶力量。狂风的不可控性和奔放性似乎想要终结人类社会的暴力行为。但在克莱恩笔下,讽刺的是人类社会似乎比暴风雪更具暴力的潜力。蓝色旅馆独特的外观与布拉斯加暴风雪侵袭下的白色平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华宫旅馆一直在嘶呜吼叫,相形之下,内布拉斯加白灿灿的冬日景色倒像沼泽地带一样昏暗寂静(121)”。室内的火炉也在凶猛的燃烧着,屋内的温暖衬托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使人感受到旅馆里的温暖舒适,而屋外的暴风雪就如同一种力量要把人带入坟墓。狂风象征着人与环境的根本的矛盾,而位于房子正中的炉火通常被看作是人的内心世界,并且“带有某种侵略性”。红色和白色是故事里两个最基本的颜色,红红的炉火展现象征愤怒,而白色的雪花象征着恐惧。所有这些背景为故事中的暴力埋下了伏笔。在自然面前,人类是很渺小的,人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一切都听天由命,这是自然主义中所体现出的命定论。

当这三个旅客进入旅店后,斯卡利打水给他们清洗,“牛仔和东部人用这冷水把自己擦得火红,看上去犹如某种金属的光泽。可是瑞典人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只用手沾了沾水(122)”。瑞典人刚到陌生的地方,遇见这些陌生的人,心里有些恐惧,加之之前读了太多关于西部暴力的故事,不免心生害怕,但是他却又抱着想一探究竟的态度,想见识真正的西部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在这部作品中,克莱恩巧妙的设置了客观的双重背景:一是美国西部背景,二是心理背景,即主人公心理变化状况。在作品中,“恐惧”这一要素被提炼出来,作为人的行为和精神的基本特质,它在特定环境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人在生存环境中不断被检验,来自环境的强大压力与不可抗拒力制约着人的内在与外在行为,窒息了人的个性与自由,人已毫无自由意志、尊严可言,除了恐惧依然是恐惧,自然主义的创作技巧的运用使得双层背景有机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

二、人际关系的冲突

克莱恩在小说开头就为整部作品设定了沉重、阴郁的基调,勾画出一幅幅可怕、可憎、可悲的景象,恐怖的事件即将拉开序幕,“对人际关系进行了最深入、最复杂的探索,探讨了人际关系的可能性与局限性、希望与隐患”[1]P2132。瑞典人行为有些怪异,“一声不吭。似乎正在一门心思地估量着屋里的每一个人(122)”。瑞典人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似乎很害怕这个地方。大家原以为玩游戏并安抚他的情绪,相反却强化了他的恐惧。尤其是在玩牌占了上风的牛仔喜欢摔牌,更是让瑞典人害怕,他感到这个旅馆中,一种专横的力量控制着瑞典人的命运。其实早在强尼扬言要挑战那个老农时,瑞典人就已看出这个游戏的黑幕。当时,老农夫“带着鄙夷不用的神气答应了(123)”,很快这场游戏“被一场争执打断了(123)”,老农离开了,但是只是“鄙夷地朝对手瞪了一眼(123)”。而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瑞典人同意加入纸牌游戏时,“他神情紧张地向众人走去,像是料到要受到袭击似的(124)”。在第一场纸牌游戏中,瑞典人有一种强烈的威胁感,而他的孤立无助的心情使他错误的把东部人当作自己的盟友。当瑞典人声称“大概有不少人在这屋里送过命吧(124)”,而东部人却站在了西部和平的神话一边。恐惧,作为人的本能,已经在瑞典人的心中滋长起来,紧紧攫住他整个身心。瑞典人期盼目睹西部传奇的热情已消失殆尽,有恐惧逐渐转变成一种愤怒。于是他打算离开蓝色旅馆。

店主斯卡利竭力挽留,并把瑞典人带到楼上与他喝酒畅谈,试图建立一种友情关系。而楼下剩下的三个人,强尼、牛仔和东部人都表示出对瑞典人的厌烦。酒后的瑞典人很张狂,“像旋转烟花似地嘶嘶叫唤(132)”,对每个人都说话很横。在瑞典人倡议下,第二场纸牌游戏开始了。没过多久,瑞典人揭发强尼作弊。强尼火冒三丈,而瑞典人的态度也很强硬,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木板被打翻,纸牌撒满一地,肥头胖脑、五颜六色的国王、王后给众人的皮靴踩来踩去,都用呆痴的目光凝注着上面这场战事(134)”。强尼与瑞典人大打出手,瑞典人以无法控制的力量所左右而加入决斗,斯卡利站着“亲自允许并安排了这场搏斗,一见打得这么凶狠,不禁惊恐万分,呆若木鸡(137)”。决斗以强尼的失败结束。瑞典人离开了旅馆,走在了西部严寒的户外,一直走在小镇上,进了一家旅馆。克莱恩笔下的西部神话已完全失去了传统的英雄主义色彩,个人的一切行为都是对环境的被动反应。人似乎掉入“圈套”一般,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束手待毙而无法与冷酷的外界世界抗衡,恐惧和绝望则构成了作品的基调。在冷漠的环境中,人丧失了尊严和崇高性,孤立无援的处境和无限渺小的地位清楚表明,人已沦为任由别人摆布的棋子而已。在西部小镇的蓝色旅馆里,瑞典人并没有西部神话的影子,他倍感压抑和孤独,心理上所承受的压力无法抑制的痛苦带来的恐惧已远远超过了他对死亡的恐惧,现实环境与人的心灵的冲突愈演愈烈。

三、价值观的冲突

如果说发生在蓝色旅馆的事件是滑稽可笑的,那么在酒馆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可悲的。瑞典人带着决斗后满身的血渍打开了酒馆的门,并且大声宣布“我在斯卡利旅馆把一个家伙打得灵魂出窍了(143)”,瑞典人却硬要别人陪他一起喝酒,他想要向西部人宣告:你们没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可以被我打垮。瑞典人在决斗中激发出来的勇气一下子爆发了,但酒馆里几乎没有人对他表示欢迎,酒店里的人都是西部人,其中“两个是本地的显赫商人,一个是地方检察官,一个是所谓“正经”的职业赌徒(144)”,谁也没有搭理瑞典人。

瑞典人不顾侍者的劝阻,找到一个赌徒,“这位赌徒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就住在郊外一座的小屋里,过着模范的家庭生活(144)”,这个赌徒“外人即使细心观察,也不能把这赌徒跟那几个比较体面的人区别开来(143)。”赌徒在这个小镇似乎人缘不错,“总是那么慷慨,那么公正,那么讲道义(144)”。赌徒拒绝了瑞典人的要求,并一刀把他刺死。瑞典人在这无奈的环境中再一次暴露出在环境中绝望无援、尊严尽失的可悲境地。事实上,整个环境把卷入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抛入了死亡与恐惧的深渊。恐惧不仅来自于决斗、刺杀,同时,无足轻重的地位也加剧了瑞典人的恐惧。而赌徒作为西部秩序的代言人,他也是西部法则的制定者之一,为了维护当地人的荣誉,杀死了瑞典人。瑞典人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酒店,眼睛直瞪着现金收入机顶上的一行字:“这里记录着你所付出的代价”。

故事并没有这样结尾,数月后,东部人与牛仔见面,他承认其实当时看到强尼作弊,并说使他们五个人杀死了瑞典人。“那个愚蠢的倒霉的赌徒,他只不过是在一次人类行动高潮出场,结果承受了全部惩罚(147)。”与瑞典人的恐惧不同,东部人隐藏了自己的恐惧,他已丧失了自由意志和神圣尊严,人类与现实世界的对抗和冲突在人的心理上所造成的冲击也日益复杂而不可琢磨。

四、结语

《蓝色旅馆》以人物的心理、心境为主线的情节使克莱恩的作品像是用一个个片段、插曲串到一起的生活的薄片。在克莱恩看来,“社会机构并非真正起作用,个人的努力也属徒劳,世界是天然残忍的,不可拯救的。他笔下的人物似乎最终受环境和社会习俗的双重奴役。”[2]P235瑞典人是在游戏和赌博中从最开始的恐惧与防御心理走向兴奋与进攻心理,内心的恐惧和暴力最后变成了真正的暴力和死亡。正如著名批评家在评价这部作品时所说:“《蓝色旅馆》对恐惧心理的透彻研究使之成为克莱恩最优秀的作品之一。”[3]P49克莱恩以耐人寻味的笔触探索了人与现实生存环境间的对抗及所必须遵循的行为规范与自然法则。

[1]Abrams M H.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Vols 2[M].London:W.W.Norton&Company,Inc.,7th edn,2000:2132.

[2]虞建华.美国文学词典[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235.

[3]EEEE[-0]Weiss Daniel.The Blue Hotel[A].Harold Bloom(ed.)Stephen Crane[M].New York:Chelsea House Publishers,198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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