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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英国状况”的生动摹写和“治疗”的尝试
——论戴维·洛奇小说《美好的工作》中的乌托邦倾向

2011-04-11

湖北社会科学 2011年5期
关键词:洛奇维克乌托邦

邓 伟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当代“英国状况”的生动摹写和“治疗”的尝试
——论戴维·洛奇小说《美好的工作》中的乌托邦倾向

邓 伟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英国当代著名作家戴维·洛奇的小说《美好的工作》被誉为当代“英国状况”小说新篇章。小说描写了当代英国社会的种种病态并认为同一社会中不同阶层之间的隔膜和分裂,是社会发展的严重威胁。小说延续了福斯特“只有联结”的社会“治疗”方案。这种乌托邦式的社会学疗法,具有从英国人文主义文化传统中继承而来的丰厚历史意蕴。

英国当代文学;戴维·洛奇;“英国状况”小说;乌托邦

英国当代著名作家和文学评论家戴维·洛奇因其创作的学院三部曲《小世界》﹑《换位》和《美好的工作》(下文简称《工作》)而蜚声世界文坛。但国内对三部曲的研究长期以来以《小世界》和《换位》为重心,而且主要集中在从后现代主义视角对其艺术手法进行解析方面;对《工作》的研究比较欠缺,从历史传承和人文意蕴层面对作品进行挖掘方面尤为薄弱。本文将其置于“英国状况”小说和英国人文主义思想传统的背景之中,通过和英国19世纪文学及英国当代文学中的相关作品进行纵向和横向的比较,凸显出作品的乌托邦倾向及其历史传承,并揭示出其丰厚的历史人文意蕴。

一、“英国状况”小说新篇章

《工作》被学界誉为英国当代文学中的“英国状况”小说新篇章。[1]“英国状况”一词滥觞于19世纪英国的 “宪章运动”。最早是由托马斯·卡莱尔在其著作《过去与现在》和《宪章运动》中提出。卡莱尔在这两部著作中抨击了19世纪英国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严重贫富差距和人的异化状况,表达了对工人阶级悲惨生活的同情。其后出现的一批小说,如查尔斯·狄更斯的《艰难时世》、盖斯凯尔夫人的《玛丽·巴顿》、E·M·福斯特的《霍华德庄园》等大都反映英国的经济状况、阶级矛盾和文化冲突等相关社会情况。这些作品被学界统称为“英国状况”小说。

英国在二战后的30多年间没有能够像德、日、美等国那样抓住新技术革命的机会及时更新机器设备和生产技术,反而因为福利国家和保守政策的拖累陷入了经济长期 “滞胀”的泥潭之中,这就是著名的“英国病”的由来。失业问题和社会整体道德滑坡问题长期困扰着英国。早就存在的移民问题、种族矛盾问题、不同社会阶层间的冲突问题在经济不景气的背景下进一步加剧。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戴维·洛奇的“英国状况”小说用细腻的笔触对当代英国社会环境的变化和环境造成的人物行为及心态的变化进行了细致入微的真实刻画,表现出作家强烈的社会批判精神。

洛奇认为,经济萎靡不振是英国社会的严重问题之一,但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隔膜、分裂和相互仇视,更是社会发展的严重威胁。在小说的扉页上,洛奇引用英国著名政治家本杰明·迪斯累里的著作《西比尔》中的话点明主旨。巨大隔阂的存在使当代英国社会中不同阶层彼此之间犹如“两个国家;两者之间没有交流,没有同情,他们对彼此的习俗、思想和感情一无所知,仿佛他们不在一个地区居住,不在一个星球生活;他们受的不是一种教养,吃的不是一种食物,守的不是一种规矩……”[2](扉页)在小说《工作》中洛奇通过讲述男主人公——企业家维克·威尔科克斯和女主人公——大学教师罗玢·彭罗斯相互给对方充当“影子”的虚构故事,描述了存在于英国工商界、学术界和工人阶级之间的巨大鸿沟。

洛奇为读者塑造了两个属于完全不同的﹑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的社会阶层的男女主人公。罗玢是一位博学多才、钟情于理论研究的年轻大学女教师,是长期生活在书斋里的﹑满脑子充满虚幻理想的当代英国知识分子的代表。罗玢从小学到博士阶段都是老师宠爱的尖子生、赛场上的风云人物和学生会的翘楚。她以马克思主义者和女权主义者自居,对各种新潮的批评理论十分熟悉,学院派精英意识十分强烈。罗玢对工厂里工人工作环境之恶劣和工作的枯燥、重复和劳动强度之大十分震惊。对厂长维克设计解雇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少数民族工人的做法更是无法容忍。罗玢虽然精通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充满了对无产阶级的同情和改变现实的美好愿望,但她对无产阶级的生活和思想情感却一无所知。在工人们眼中,她只是一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小妞”,工人们迎接她的是挑逗性的口哨和下流话。

维克从机械学徒一直干到厂长,崇尚实用主义哲学和大男子主义。但20世纪80年代的英国工业问题成堆、积重难返。他为了使所管理的工厂提高技术含量、能够在竞争中获胜而殚精竭虑、四处奔波。他对学院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作为一个英国人,他不知道简·奥斯丁和勃朗特姐妹,更不知道丁尼生为何人,对罗玢信奉的知识分子的那一套理论更是不屑一顾。他认为正是他们这些工厂创造了英国的财富,否则罗玢这些学者的生活就无法维持。在给罗玢当过 “影子”之后,他对大学里面教师工作的松懈和自由感到不可思议,认为教授终身制应该按照自由竞争机制进行改革。

男女主人公都是其本行业内的佼佼者但又都焦虑不安、想竭力抗争现实但看不到出路。洛奇安排这两个视域只偏狭于本行业的典型进入到“影子计划”之中,通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呈现出不同阶层持有偏见的可笑与荒谬,揭示出作者希望通过交往与对话缓和、消除社会不同阶层间因为缺乏了解而导致矛盾的创作意图。

二、“ONLY CONNECT”——戴维·洛奇的社会“治疗方案”

在小说中展现了英国社会的种种病态,特别是各阶层间缺乏了解乃至相互敌视的情况之后,洛奇企图寻找一种重建方案。这方案的主旨就是:相互了解,消除隔膜;祛除偏见,彼此结合。在一次接受采访时,洛奇承认《工作》的创作意图与19世纪“英国状况”小说之间的互文关系。“我想看一看是否有调和它们的可能,或者它们之间是否能够相互理解;在这部作品中,我要做的就是这个,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在分裂的社会里对不同集团进行调和的19世纪小说传统保持尊重。我想要说的是,不管文学理论家还是商人都会有狭隘的视野,以为自己的某些特权是人人都有的;但经过相互了解之后,他们突然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其实完全可以有另外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对我而言,这就是小说应该做的:敞开心胸面对其他观点的存在,而不只是固守我们习以为常的那些观念。 ”[3]

在洛奇的笔下,学术界与工商界之间的沟通和理解发展到了一个相当深入的地步。小说中,通过一系列事件男女主人公逐渐加深了对彼此立场和观点的了解。这些对实践产生了直接的影响。维克听从罗玢的建议撕掉了车间里的裸女图片;他竭力想弄清楚罗玢在做些什么,他开始阅读简·奥斯丁和丁尼生。他的文学知识突飞猛进。在与罗玢的交往中,他开启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新世界,感受到了学者世界的丰富多彩。在与罗玢一夜缠绵之后,不可遏止地爱上了后者,甚至一反常态主动要求到学院给罗玢充当“影子”。

罗玢在维克身上也发现了一个被以前的自己完全忽略的新世界。在进入工厂一段时间以后,罗玢已不再对自己以前的某些偏激观点坚信不疑,并暗暗接受了维克的一些实用主义哲学观点,甚至不知不觉爱上了后者。她第一次意识到,英国和自己的学者生活是离不开维克这样的企业家所提供的物质基础的。这种情况正如莱昂内尔·特里林曾经指出的,“无论具有什么社会背景,知识分子总会成为中产阶级的一员。因此之故,他们会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存在很大程度上恰恰依赖于他们很可能惧怕和鄙视的商业文明……如果深究知识分子的真实情感,我们必然会察觉到他们自己对生意人的权力怀有一种朦胧的羡慕。”[4](p246)罗玢以前极端精英化和左倾的观念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她的潜意识中,有一个清高的女博士和一个对成功的企业家充满崇拜之情的小女人在激烈地交战。

但洛奇笔下不同社会阶层的融合并不是一帆风顺和没有限度的。维克对罗玢的爱情表白被后者称为“资产阶级的谬论”和“修辞的诡计”。在罗玢看来爱情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语言学和生物学的东西。相对于维克行动的盲目自发性来说,罗玢的行动由于有理论的指导而带有较多的自觉意识,她怀着将不同阶层“结合起来”的理想,希望将人文精神带进工厂。小说中有这样一个细节:在罗玢的学生玛丽安的超大号 T恤衫上印着一句话:“ONLY CONNECT”(只有联结)。这句话是福斯特著名的“英国状况”小说《霍华德庄园》的主题词,它们表达了福斯特希望有教养的知识分子阶层能够和工业资产阶级联结与沟通的愿望。像几乎所有的“英国状况”小说一样,《工作》中本来分属两个不同阶层的男女主人公由最初的隔膜、对峙,到逐渐了解、认同,以致互相吸引和爱慕,并最终发展到向对方的人生哲学靠拢。洛奇对于互文性的巧妙运用增加了这部作品的时空感与厚重感。这提醒读者不要孤立地而应把文本置于“英国状况”小说的历史流变和英国人文主义传统中进行深入的解读和思索。

三、“治疗方案”中的乌托邦色彩

《霍华德庄园》并没有如传统英国小说那样以皆大欢喜结局。福斯特拒绝提供给读者一个温馨和谐的乌托邦幻象。福斯特明白无误地告知读者,现代大工业的铁锈最终将吞没代表英国人文主义传统的霍华德别业。尽管持如此悲观的论调,但福斯特作品中让代表知识精英阶层的施莱格尔姐妹用以身相许、下嫁给生意人的方式去执行对于“没有灵魂的生意人”的交流与沟通任务,还是引起了一批批评家如F·R·利维斯和劳伦斯等人的不满与非难。通过把《工作》与《霍华德庄园》进行对比,我们会发现洛奇对不同社会阶层所进行的沟通、联结的“治疗”方案,含有更加浓厚的乌托邦色彩。作为知识分子代表的罗玢在事业和前途的选择方面是不受金钱限制的,甚至失业后的维克其创业基金也是罗玢资助的。而且尽管在“影子”计划中,罗玢空洞无物﹑经不起现实考验的理想和学院派精英意识得到了很大的转化;尽管她对实干﹑顽强的企业家维克产生了好感,但她最终并没有选择投入维克的怀抱。因为她始终认为最美好的工作还是在大学校园里;在她看来大学是“人文审计署的理想范本”。在那里,人们的工作、娱乐与文化和自然水乳交融、和谐共存。很明显,洛奇给人文主义传统和理想安排的最后栖息地是拥有罗玢这样知识分子的大学和科研机构。

为有助于对此问题进行深度思考和探究,我们不妨再联系其他几部英国当代作家的相关作品进行比较研究。约翰·布莱恩是英国文学史上著名的“愤怒的青年”流派的代表作家之一。其代表作《上层的空位》中的主人公——准知识人乔·兰普顿的世界观中虽说充满了对于生意人财产和社会地位的“艳羡”,以至不惜一切手段去勾引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大资本家的独生千金;但他的良知和情感还是一次次使他在作出选择时异常痛苦。原先深爱的恋人被他抛弃而导致酗酒驾车身亡使他饱尝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滋味。进入豪门之后,乔仍被视为异类。与他并无真正感情可言的妻子也一直与情人私通。与其说乔最后取得了成功,不如说他落入了自己挖掘的情感和良心的陷阱之中而无法自拔。然而无论如何,乔自主地选择,挖空心思地爬入了上层社会并占据了其中一个空位却是不争的事实。

金斯利·艾米斯的《幸运的吉姆》被多部文学史排在“愤怒的青年”流派第一代表作的位置。主人公准知识人吉姆·迪克逊在百般逢迎学院的统治阶层、出尽了洋相而最终仍无法保住饭碗之时,是非常乐意投向资产阶级的怀抱的。在小说的最后,成为大资本家乘龙快婿的吉姆携美人向作为学院派代表的系主任韦尔奇发出胜利的狂笑。这只能被理解成知识精英阶层和生意人之间是无法调和与沟通的,吉姆们只能选择倒向其中的一边。而在这个方向性的问题上,我们看不出吉姆对生意人权力的“羡慕”有什么“朦胧”,吉姆的选择是明确无误的、甚至是夸耀性的。

在后工业化社会,资本的巨大力量宰制着几乎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学院中的知识精英们也很难挣脱这个罗网。因此,当下知识人与生意人的沟通与联结状况可能是马修·阿诺德和利维斯等人所无法想象的。知识人不仅再也没有可能如施莱格尔姐妹那样居高临下地以“救世主”的姿态给“冷酷、愚钝、没有灵魂的生意人”注入温情、睿智和灵魂。恰好相反,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者并不反对自己被熔化、消失在这个金钱主宰的世界;或者犹如巴尔扎克笔下的拉斯蒂涅一样,早就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投入资本的怀抱了。

回到《工作》,洛奇把知识分子女主人公命名为“罗玢”是颇具反讽意味的。这位女马克思主义者在无产阶级那里非但没有得到当初罗宾汉所得到的热烈拥护,反被视为他者,成为工人们发泄力比多和嘲弄的对象。罗玢想改善恶劣的工作条件、提高环境的文化指数,但她取下车间里裸女画片的倡议遭到了工人们的一致反对。她想为来自第三世界的少数民族工人争取工作权利,但她的行动恰恰是导致工人失业的直接原因。小说生动地描写了由于严重脱离实际,被当代西方学院派精英知识分子奉为“真理”的左派社会理想在现实中遭到的无情解构。

小说的最后,维克被辞退,他按照罗玢的意见所做的一切改良都归于失败。他最终意识到自己对罗玢的感情是冲动和盲目的,在残酷现实的面前已经雪融冰消了。这时的罗玢则在苦苦思索到底是应学生的请求留在清贫的、不出名的英国大学任教,还是接受薪酬丰厚的美国名牌大学的邀请。她驻足窗前偶然发现校园里“其中一块草坪上有个园丁……当学生们发现他们躺在了他马上要剪的地方,就站起来拾起他们的物品挪挪位置,像一群鸟一样栖息在另一块草地上去。那位园丁的年龄与学生们相仿,但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没有点头、微笑、言语,甚至都没有瞥一眼对方。学生们那一方没有可见的傲慢,年轻的园丁一方也没有明显的憎恨,只有一种本能的对相互接触的回避。他们的身体彼此近在咫尺,但他们居住在两个截然分开的世界……想起她那幅普林格尔工人们访问校园的乌托邦式幻境,罗玢暗自沮丧地笑了。任重而道远。”[5](p378)这个看似灰暗的隐喻式结尾其实正是洛奇的深刻处所在。洛奇以这段看似无关紧要的插曲作为整部小说的开放式结尾是睿智的,这告诉了读者他对自己乌托邦式的“治疗”方案所能达到的“疗效”存有深刻的怀疑。

相比《上层的空位》、《幸运的吉姆》和《天意》中知识分子们(或准知识分子们)对资本的卖身投靠,罗玢虽曾有理论脱离实际的毛病,但她抵制住了住金钱的诱惑,坚持了知识分子的理想和信念,其言行思想对“没有灵魂的生意人”曾产生过很大的影响。可以说,在洛奇小说中得以延续的乌托邦倾向是对19世纪以来以卡莱尔、马修·阿诺德和福斯特等为代表的英国人文主义传统的回应与致敬。

四、结语

运用哈贝马斯的交往理性概念或许可以给我们更好地理解《工作》中乌托邦倾向的人文主义内涵提供新的角度。虽然罗玢和维克二人分别代表的工商界与学术界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完全没有取代对方位置的可能和必要,在道德和伦理上它们对彼此的行动也无法提供直接的推动力,但两者之间的交流、沟通和一定限度共识的达成却体现了交往理性的作用,即通过相互了解可以给出并接受对方一些具有说服力的理由,这些理由被哈贝马斯称为“洞见”。“这些洞见之获得是通过采取假设性态度,只具有弱的合理推动力量。”[6](p7)尽管这些“洞见”只是一些具有说服力的理由,不是行动的指南和直接的动力,但它们的确具有一种“弱的合理推动力量”。这种力量尽管并不强大,但决不应低估它的价值。因为一旦这种力量和法律行为、道德关怀发生关联,就会给人们提供一种行为的直接推动力。现代文明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处于以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脱离与冲突为表征的两难处境。虽然物质和精神、工商界与知识界间的沟通与融合终归是有限的,但作为人类实践的不同组成部分,对二者进行 “联结”的尝试永远包含着巨大的社会和历史价值。

[1]罗贻荣.“英国状况”小说新篇——评戴维·洛奇的《美好的工作》[J].国外文学,2002 ,(7).

[2][英]戴维·洛奇.美好的工作[M].蒲隆,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3][英]杰西·扎内威茨.戴维·洛奇访谈录[J].丁兆国,编译.外国文学动态,2003,(5).

[4]阮炜.二十世纪英国小说评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5][英]戴维·洛奇.美好的工作[M].罗贻荣,译.北京:作家出版社,1998.

[6][德]哈贝马斯.在事实与规范之间[M].童世骏,译.北京:三联书店,2003.

I561.4

A

1003-8477(2011)05-0141-03

邓伟(1975—),男,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高思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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