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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森林动物文献史料述要

2011-04-08张连伟

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尔雅本草森林

张连伟

(北京林业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北京100083)

中国古代森林动物文献史料述要

张连伟

(北京林业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北京100083)

中国古代森林动物研究的文献史料,散见于经学与小学、农书与本草、史书与方志、谱录与类书、志怪与笔记、诗词歌赋中。经学和小学以《诗经》、《尔雅》、《说文解字》及其注疏考证为代表,注重对森林动物名称的注释、疏证。农书中积累了大量物候知识,论及森林动物习性和活动规律;本草则从药物学的角度考察了森林动物的地理分布、生长特点和利用价值。史书与方志以时间和空间为维度,从纵横两方面记载了古代森林动物的变异、迁徙、分布等。谱录与类书主要是对森林动物史料的收录、分类和整理。志怪与笔记中包含着许多森林动物的轶闻趣事、神话传说,诗词歌赋则以艺术的形式再现了古代森林动物的习性特征、地理分布等。

经学;历史;森林动物;生态系统

森林动物是森林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泛指依赖森林生物资源和环境条件取食、栖息、生存和繁衍的动物种群,包括爬行类、两栖类、兽类、鸟类、昆虫以及原生动物等。森林动物的历史分布与变迁,反映着森林资源的历史变化。整理和探讨中国古代森林动物研究的历史文献,不仅有助于了解森林动物研究的历史,而且对于我们今天保护野生动物资源,改善生态环境,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中国古代历史文献缺乏对森林动物的专门记载和研究,多散见于各种文献典册。今就笔者所闻所见,略加分类整理,择要叙述。

一 经学与小学

经典是一个民族的文化之源,在经学中,《尚书》、《周礼》、《礼记》、《诗经》、《尔雅》等书中都有关于动植物的记载和论述,《尚书·禹贡》记载了古代动植物的分布,《周礼》、《礼记》等记有中国古代早期的动植物分类和物候方面的知识。小学附属于经学,包含音韵、训诂、古文字学等,既是研究经学的门径,也是了解古代动植物知识的重要史料。经学与小学对古代森林动物的记载和研究,主要体现在对《诗经》和《尔雅》等经典的动物名称的注疏、考证。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它不仅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而且对古代生物学的发展也起到了奠基作用。在《诗经》中出现的大量森林动物名称,如兽类的虎、狼、貉、熊、象,鸟类的鹗、黄鸟、雉、雀、伯劳、乌鸦,昆虫类的蝉、蟋蟀、萤火、蜂、蝤蛴等。这些动物名称成为后来经学家研究的重要内容。汉代传诵讲解《诗经》的有四家,流传下来的只有《毛诗》。现存的《毛诗注疏》,汉毛亨传、郑玄笺,唐陆德明音义、孔颖达疏,是研究《诗经》的重要版本。三国吴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是现存较早的考订《诗经》名物的专著,不仅考辨《诗经》中的动物名称,而且论及其外部特征、生长习性和日常用途,是公认的《诗经》博物研究的开篇之作。在此基础上,后代学者不断深入研究《诗经》中的动物,主要有宋代蔡卞《毛诗名物解》、明代毛晋《陆氏诗疏广要》、冯应京《六家诗名物疏》、林兆珂《毛诗多识编》、沈万钶《诗经类考》、黄文焕《诗经考》、吴雨《毛诗鸟兽草木考》等。

清代考据之学兴盛,学者对《诗经》中的名物多有考释疏证,专以《诗经》名物为题的,有王夫之《诗经稗疏》、毛奇龄《续诗传鸟名》、姚炳《诗识名解》、陈启源《毛诗稽古编》、焦循《毛诗陆玑疏考证》、陈大章《诗传名物辑览》、牟应震《毛诗名物考》、徐鼎《毛诗名物图说》、日本冈元凤的《毛诗品物图考》等。其中黄中松的《诗疑辨证》,较少因循前人,《四库全书总目》称“全书之中,考正讹谬,校定异同,其言多有依据。在近人中,犹可谓留心考证者焉”。[1]P135

雅学是研究古代生物的另一条主要线索。《尔雅》作为古代最早的辞书和古代经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经书记载的草木鱼虫进行了系统的解释,建立了虫、鱼、鸟、兽的四大分类系统,记载了大量野生动物形态特征和生活习性。晋代郭璞、宋代郑樵为《尔雅》作注,北宋邢昺又撰《尔雅疏》,对《尔雅》中记载的动物名称进行了疏释考证,论述了它们的行为特征、生活习性。其中郭璞注、邢昺疏,收入《十三经注疏》,成为《尔雅》学研究的重要文献,不仅为《尔雅》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也推动了古代动植物研究的发展。《尔雅》之后又有《广雅》、《小尔雅》、《埤雅》、《尔雅翼》、《骈雅》、《通雅》、《别雅》、《拾雅》、《比雅》、《叠雅》等。这其中值得称道的是宋代陆佃的《埤雅》和罗愿的《尔雅翼》。《埤雅》和《尔雅翼》是经学尤其是雅学研究的重要成果,反映了宋代自然科学尤其是生物学的进展和成就。

清代雅学代表性的有邵晋涵《尔雅正义》和郝懿行《尔雅义疏》。《尔雅正义》校勘经文,补正郭注,辨别生物名实,又利用音韵学知识训释《尔雅》。《尔雅义疏》广泛征引古籍,注重音韵训诂,考辨名物,数易其稿。此外,雅学著述还有戴蓥《尔雅郭注补正》、刘玉麟《尔雅校议》等。

在研究古代森林动物的小学文献中,字书是不容忽视的重要史料。如汉代许慎《说文解字》“540个部首中,动物学的名称和术语所形成的部首有19个,约占总数的3%,其中哺乳动物占12个,鸟类两个(隹、鸟),爬虫类2个,两栖类1个,鱼类1个,无脊椎动物和昆虫类2个。”[2]P121除了《说文》以外,古代的字书还有梁朝顾野王《玉篇》、宋代陈彭年《重修玉篇》、《广韵》、司马光《类篇》、丁度《集韵》、戴侗《六书故》、明代张自烈《正字通》以及清代《康熙字典》等。

二 农书与本草

中国是世界文明古国,有着灿烂的农业文明。古人在农业生产中积累了大量的物候知识,包含着许多关于森林动物生活习性和活动规律的论述。早期的史料主要保存在《大戴礼记·夏小正》、《礼记·月令》、《管子·幼官》、《逸周书·时训解》、《吕氏春秋·十二纪》、《淮南子·时则训》等书中。《夏小正》被认为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农事历书,现存于《大戴礼记》中。它按照夏历十二个月的顺序,分别记述每个月中的星历、气象、物候以及所应从事的农事和政事,其中涉及雁、雉、田鼠、獭、鹰、燕、黄鹂、鸠、布谷、蟋蟀等60多种动物的生活习性和活动规律。成书于战国末期的《吕氏春秋》在总结先秦物候学知识的基础上撰写了“十二纪”,论述了一年十二个月的月令,其关于森林动物生活习性的记载,较《夏小正》要丰富和准确。汉代刘安组织门客编撰《淮南子》,专辟一章《时则训》,但其内容则多是抄引《吕氏春秋》等书。汉代以后出现了农业物候的专著,如汉代崔寔的《四民月令》、唐末韩鄂的《四时纂要》、清代李光地的《月令辑要》。另外,在古代农书,如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元代王贞《农书》、明代徐光启《农政全书》中,也有一些关于野生动物驯化或林业病虫害防治的史料。

我国古代大部分药物都是植物,所以古人把记载药物的书籍称为“本草”,把药物学称为本草学。中国古代药物学重视对动植物药性的分析利用,这必然涉及对动植物的深入认识和研究。因此,古代本草学不仅是药物学,它还包含了植物学、动物学知识,是古代动植物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本草类著作中,现存最早的当属《神农本草经》。它托名传说中遍尝百草的神农,共收录药物365种,其中动物药物67种,文字简练古朴,是目前所见最早,也是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一部本草文献。南北朝时期,陶弘景整理《神农本草经》,订正、调整、分类注释,写成《神农本草经集注》,使其中的药物增加到730种,对《神农本草经》和本草学的传播推广起到了重要作用。

唐代出现了由官方编撰修订的《新修本草》或称《唐本草》,它是在《神农本草经集注》的基础上修订的,不仅对唐代以前的药物学成就进行了系统的归纳总结,还增加了插图,但此书已佚,其正文收入宋代编著的《证类本草》。[3]此外,唐代还有陈藏器编著的《本草拾遗》,受到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的推崇。

宋代本草学著作主要有《图经本草》和《证类本草》。《图经本草》或称《本草图经》,原书已佚,佚文及图见于《证类本草》、《本草纲目》、《本草原始》等书。是书中载有丰富的动植物学知识,就动物学知识而言,《图经本草》记载野生动物的生活史,如穿山甲食蚁、螳螂产子等,都比以前的记录生动而具体。《证类本草》是宋代蜀医唐慎微“参用诸经”编撰而成,此书承前启后,它一方面总结了北宋以前本草学成就,另一方面又成为后世本草学的蓝本。《证类本草》流布以后,《本草经集注》、《新修本草》渐渐失传。

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是本草学的巨著,是书“岁历三十稔,书考八百余家,稿凡三易”[4]P1,系统总结和发展了古代本草学,不仅促进了古代医学的发展,而且对研究中国古代生物学也具有重要的价值。就动物学而言,《本草纲目》将动物分为虫、介、鳞、禽、兽、人六大类,每一大类下面又分若干小类,如禽部又分为水离、原禽、林离及山禽四类,兽部分为家养动物(畜)、野生动物(兽)、山林动物(寓)和神怪动物(怪),共记载400多种动物药,并配有200多幅插图。《本草纲目》收录的古代生物,不仅考释其名称、种类,而且摘引前人记述,考证其地域分布,是研究古代森林动物的必备史料。《本草纲目》作为鸿篇巨制,难免有疏漏、错误和不足之处,清代赵学敏编著的《本草纲目拾遗》,对《本草纲目》的错讹多有订正,可供参考。

三 史书与方志

中国古代史书对森林动物的记载,主要有以下几方面:一是《五行志》、《祥瑞志》等记载了许多野生动物、家畜的变异和迁徙,像白狐、白虎、白鹿、白熊、白狼、白雁、白雀、白雉、白龟等,在《五行志》中大量收录。二是在边疆少数民族的史志中,往往论及该地区的野生动物资源,如《史记·匈奴列传》、《西南夷列传》、《汉书·西域传》等。三是《地理志》、《食货志》等关于各地风俗物产、珍禽异兽的记载。四是人物传记中的奇闻逸事、狩猎活动等,如《汉书·张骞李广利传》记载乌孙王昆莫曾由狼乳之事,《新唐书》卷215、《唐国史补》曾有“北平多虎”的记载。五是《艺文志》、《经籍志》等对古代动物学著作的著录。

沧州市中心医院始建于1898年,前身为英国传教士创办的博施教会医院,发展至今已跨越三个世纪。“感谢那些曾经为医院的发展进步或奔走呼号、或开拓奠基、或默默奉献的前辈先贤,感谢用逆境砥砺我们斗志和用顺境加速医院发展的这沧桑百年!”院长温秀玲在医院建院120周年之际举办的2018公立医院改革与发展峰会上的发言深情满满却又客观写实。

方志,又称“地方志”,是综合记载一个地区自然和社会情况的文献,包括一地的历史、地理、社会风俗、物产资源、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内容。在古代方志中,不仅介绍了许多野生动物生存地域,还往往摘引古代文献关于该物种的描述和分布。

古代方志肇始于《尚书·禹贡》、《山海经》、《周礼·职方氏》、《越绝书》等。汉唐时期,方志渐兴,全国性的总志有汉代朱赣《地理书》、应劭《十三州记》、《晋太康三年地记》、南朝陈顾野王《舆地志》、北魏阚骃《十三州志》、唐代李泰《括地志》、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地方性的方志有三国吴韦昭《三吴郡国志》、晋常璩《华阳国志》、南朝宋山谦之《丹阳记》、梁萧绎《江州记》等。其中常璩的《华阳国志》被许多学者认为是流传至今最早的方志,而《元和郡县志》模仿《山海经》,承续《汉书·地理志》,建立起了后世方志的雏形。作为早期的方志,它主要记载遗存古迹,但也有少量关于野生动物资源的史料。如《华阳国志》卷四就曾记载云南地区有白蝟山,“山无石,惟有蝟也”。[5]P54《元和郡县图志》卷三十一:“中峨眉山,在县东南二十里。有古穴,初才容人,行数里渐宽。有锺乳穴,穴有蝙蝠,其大如筐。”[6]P789

宋代方志渐趋成熟,但一部分方志如乐史《太平寰宇记》、王存《元丰九域志》、欧阳忞《舆地广记》、祝穆《方舆胜览》、宋敏求《长安志》、程大昌《雍录》等尚缺乏对物产,尤其是野生动物资源的专门记载。另外一些东南地区的方志,如范成大《吴郡志》、罗愿《新安志》、梁克家等《淳熙三山志》、施宿《会稽志》、谈钥《吴兴志》、周应合《景定建康志》、高似孙《剡录》、施谔《淳祐临安志》则增设兽、禽、虫等科目。

汉唐时期,还有一些专门记述某一地区风俗物产的典籍,冠以“异物志”之名。东汉杨孚著有《异物志》,或称《南裔异物志》、《交趾异物志》、《交州异物志》主要记载了交州一带(包括今广东、广西和越南北部)的风俗物产,如锦鸟、麡狼、鲛鱼、桔、稻、猩猩、孔雀等。三国时期《临海水土异物志》被称为记载台湾历史是最早著作,书中记有东南沿海和台湾地区的物产风俗。此外还有朱应《扶南异物志》、万震《南州异物志》、薛莹《荆扬已南异物志》、谯周《异物志》、续咸《异物志》、宋膺《异物志》、佚名《南方异物志》、《南中异物志》、《南中八郡异物志》、《广州异物志》等二十多种。[7]

唐宋时期论述各地风俗物产的书还有很多,如唐代樊绰《蛮书》、宋代宋祁《益部方物略记》、等都专门论述到西南地区的野生动物资源,唐代段公路《北户录》、刘恂《岭表录异》、宋代周去非《岭外代答》、范成大《桂海虞衡志》等是关于华南地区的博物学著作,西北地区有宋代王延德的《高昌行纪》,华中地区有宋代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北方和东北地区有宋代洪皓《松漠纪闻》、彭大雅《黑鞑事略》等。

明清时期,方志发达,不仅有全国性的总志,还有省、府、州、县各类方志,对各种野生动物和家畜大都有专门记述,是研究古代森林动物分布的主要史料。

四 谱录与类书

谱录是中国古代图书分类中的一个类目,专收图谱之书,下分器物、食谱和草木鸟兽虫鱼三门。总论性的动物谱录主要有托名师旷的《禽经》、南朝齐辫彬《禽兽决录》、元王恽撰《宫禽小谱》、明代黄省曾《兽经》、慎懋官《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袁达《禽虫述》、沈弘正《虫天志》、谭贞默《谭子雕虫》、陈绛《辨物小志》、穆希文《蟫史》、《说原》、清代方旭张纲孙《兽经》、陈僖《识物》、程瑶田《释虫小记》、李元《蠕范》、倪庭模《四虫备览》、方旭《虫荟》。图谱类,明代有王圻《三才图会》、清代有《芥子园画传·草虫禽鸟》、《钦定鸟谱》等。

《禽经》是现存最早的一部鸟类学专著,记载了鹗、鹰、鱼鹰、锦鸡、翡翠、鹤、鹈鹕、斑鸠、布谷等数十种鸟类,论及它们的形态特征、生活习性,并有所分类。《见物》将动物分成禽、兽、鳞、介、虫物类,记述了当时人们认识的各种动物,是古代很有典型意义的一部综合性动物学著作。《谭子雕虫》则在一定程度上总结了明代以前人们对虫的认识,是我国古代第一本这样的专著。[8]

专论性的动物谱录,禽类主要有淮南八公《相鹄经》、浮丘公《相鹤经》、明代蒋德璟《雚经》、清代张万钟《鸽经》、郝懿行《燕子春秋》、程石邻《鹌鹑谱》、陈均《画眉笔谈》、金文锦《鹌鹑论》、《黄头志》、《画眉解》,兽类著作主要有明代王穉登《虎苑》、陈继儒《虎荟》、清代赵彪昭《谈虎》,昆虫类主要是蚕、蝗、蜜蜂、蝶、蟋蟀等昆虫的谱录,其中蟋蟀类谱录有宋代贾似道的《促织经》、明代袁宏道《促织志》、刘侗《促织志》、清代金文锦的《促织经》、石莲的《蟋蟀秘要》、朱翠庭辑的《蟋蟀谱》、朱从延纂辑、林德垓、庄乐耕重订的《蚟孙鉴》等,爬虫类主要是清代陈鼎的《蛇谱》和赵彪昭的《说蛇》等。

类书是指采摭群书,分门别类编辑成册,以便于寻检、征引的工具书。我国古代的类书首推三国魏王象、刘劭等编《皇览》,但此书早已散佚,仅有辑本存世。唐宋以降,含有森林动物史料的类书大量出现,唐代主要有欧阳询《艺文类聚》、徐坚《初学记》、白居易《白孔六帖》,宋代有李昉《太平御览》、《太平广记》、祝穆等《古今事文类聚》、潘自牧等《记纂渊海》、谢维新等《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吴淑《事类赋》、高承等《事物纪原》、陈元靓《岁时广记》、王应麟编《小学绀珠》,明代有陈耀文《天中记》、彭大翼《山堂肆考》、俞安期《唐类函》,清代有张英等《渊鉴类函》、张玉书等《佩文韵府》、陈元龙《格致镜原》、姚之骃《元明事类钞》以及陈梦雷等编的《古今图书集成》。其中《古今图书集成》专设《博物汇编·禽虫典》,下分汇考、纪事、艺文、杂录、外编等,是迄今为止最为详尽的有关古代动物学研究的类书。

五 志怪与笔记

志怪与笔记,在古代往往归入小说一类,其中含藏着许多古代森林动物研究的史料。笔记是古代一种文体,无确定格式,也无一定形式,诸如见闻杂录、辨伪考证之书,皆可归入笔记。志怪,主要是记录神异鬼怪的笔记小说,因此也被看作笔记的一种。古代志怪与笔记类著作非常多,内容各异,形式多样。

晋代张华的《博物志》、崔豹《古今注》、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苏鹗《苏氏演义》、五代马缟《中华古今注》、宋赞宁《东坡先生物类相感志》、李石《续博物志》、明代董斯张《广博物志》等以博闻多识见长。《博物志》分类记载异境奇物﹑古代琐闻杂事及神仙方术等,有山川地理的知识、历史人物的传说等,保存了不少古代神话材料。关于古代虫鱼鸟兽的许多内容,大多荒诞不经,但也有少量颇具知识性和史料价值。

汉代东方朔《神异经》、《海内十州记》、郭宪《洞冥记》、晋代王嘉《拾遗记》、南朝宋刘敬叔《异苑》、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吴均《续奇谐记》、唐李冗《独异记》、五代杜光庭《录异记》、北宋陶谷《清异录》等志怪小说,记载了古代许多神异的动植物,也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如《述异记》卷上:“伺潮鸡,潮水上则鸣。孙绰《望海赋》曰‘石鸡清响而应潮’是也。”[9]P13又《清异录》卷上:“鹑之为性,闻同类之声则至。”[10]P155叙述了鹌鹑的合群特性以及它们闻声相聚的习性。

托名班固的《汉武故事》、晋干宝《搜神记》、陶渊明《搜神后记》、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唐孙光宪《北梦琐言》、冯贽《云仙杂记》、五代王仁裕《王氏见闻录》、宋马纯《陶朱新录》、洪迈《夷坚志》、周密《齐东野语》、金元好问《续夷坚志》等,主要记载了一些轶闻故事、灵异鬼怪,对了解古代森林动物文化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宋元明清时期,出现了大量笔记类作品,记载有古代森林动物史料。宋代主要有彭乘《墨客挥犀》、黄休复《茅亭客话》、江休复《嘉佑杂志》、沈括《梦溪笔谈》、庄绰《鸡肋编》、庞元英《谈薮》、陈师道《后山谈丛》、姚宽《西溪丛语》、蔡绦《铁围山丛谈》、邵博《见闻后录》、王楙《野客丛书》、洪迈《容斋随笔》、《容斋续笔》、高似孙《纬略》、吴曾《能改斋漫录》、周密《癸辛杂识》、朱牟《曲洧旧闻》等。元代有王珲《玉堂嘉话》、陶宗仪《辍耕录》等。明代有陆容《菽园杂记》、叶盛《水东日记》、杨慎《丹铅总录》、《丹铅余录》、郎瑛《七修类稿》、戴冠《濯缨亭笔记》、朱国桢《涌幢小品》、陈其力《芸心识馀》、卢(虚)翰《掌中宇宙》、谢肇涮《五杂俎》、魏濬《峤南琐记》、徐弘祖《徐霞客游记》等。清代有顾炎武撰《日知录》、周亮工《书影》、谈迁《枣林杂俎》、王士禛《池北偶谈》、《香祖笔记》、陆廷灿《南村随笔》、赵翼《陔余丛考》、《檐曝杂记》、王鸣盛《蛾术篇》、桂馥《札朴》、郑光祖《醒世一斑录》、俞樾《茶香室丛钞》等。

六 诗词与歌赋

诗词歌赋是中国古代文学艺术的表现形式,古人以诗言志,以词抒情,以歌咏言,以赋比兴,于风雅中描绘出自然景物、风土人情,在山水游记中论及野生动物资源,在歌颂帝王功德时言及珍禽异兽,在状物写景中描绘出各种森林动物的形态和生活习性。像兽类的虎、猿、猴、兔,禽类的雁、鹰、鹦鹉、鹤、雀,虫类的蟋蟀、蝉、蝶、蜂等,都是古代文人常常吟咏的对象。

古代诗歌以高度凝练、富有节奏感、韵律美的语言来抒发人的思想情感,其对森林动物的吟咏形象而生动。以鹰为例,唐代徐寅曾写道:“害物伤生性岂驯,且宜笼罩待知人。惟擒燕雀啖腥血,却笑鸾凰啄翠筠。”(《徐正字诗赋》巻二《鹰》)寥寥数语,描绘出雄鹰的凶猛。类似的咏鹰诗还有许多,如隋杨广的《咏鹰》、唐代郑繇的《白鹰》,唐代张祜、章孝标、罗隐、明代张宁、叶盛、徐渭、王世贞的《鹰》等。又如牛尾狸,即今果子狸,是珍贵的毛皮和肉用野生动物,宋代诗歌中常有吟咏,如苏轼的《送牛尾狸与徐使君》、苏辙的《筠州二詠·牛尾狸》、周必大的《送牛尾貍次韻》、杨万里、朱松的《牛尾狸》等。

赋,萌生于战国,兴盛于汉唐,衰于宋元明清。它形似散文,又有诗的韵律,是一种介于诗歌和散文之间的文体。汉唐以至明清都有很多描绘动物的赋,它们或托物言志,或讽喻时政,或歌功颂德,但都形象描述了动物的许多特性。如三国魏曹植《鶡赋》说鶡:“降居檀泽,高处保岑。游不同岭,栖必异林。”[11]P151鶡,也就是褐马鸡,春季繁殖期间常常发生争斗现象,互不相让。又如,唐代柳宗元作《憎王孙赋》,以讽喻的手法描绘了猿与猴之间的许多区别。类似的文赋在古代非常多,如鸠赋、鹰赋、雉赋、狮子赋、虎赋、鹿赋、兔赋、龟赋、蝉赋、蚊赋、萤火赋等。

图赞,又名画赞、像赞。“图像则赞兴”(《文选序》),图赞是在汉魏南北朝时期逐步发展起来的一种以图画内容为题材,以赞美为主的诗歌形式。其特点是以四言为主,言辞简洁,以陈述、说明、议论和生动的形象描绘为主而兼有抒情。[12]就古代森林动物而言,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晋代郭璞的《山海经图赞》、《尔雅图赞》,书中以四字韵文形式,简要描述了许多森林动物的外表特征、生活习性,如《白猿赞》、《猩猩图赞》、《蜼赞》、《蚯蚓赞》等。

说,在古代是一种状物写景、说事明理、托物寓意的文体,其中也有一些论及森林动物的史料。如柳宗元脍炙人口的《捕蛇者说》,虽然其主旨在于揭露当时赋税的繁重,但我们也由此可以了解到唐代永州地区的野生毒蛇。又如宋代郑獬《虎说》,记载安陆这个地方曾经有很多虎,随着人口增加以及捕猎,虎的数量不断减少,由此提出“天之生物与人迭为盛衰”,论述了森林动物与人类活动之间的关系。

有关古代森林动物的诗词歌赋,唐代《艺文类聚》、宋代《文苑英华》、明代的《汉魏六朝三百家集》、清代的《历代赋汇》、《历代咏物诗选》、《古今图书集成》等类书,都有专门的搜集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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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106

A

1673-2219(2011)03-0075-05

2010-12-14

本文系北京林业大学青年科技启动基金项目“中国古代森林动物的历史分布与变迁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张连伟(1976-),男,山东聊城人,博士,北京林业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校: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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