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近代中国娱乐史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2011-04-07苏全有
苏全有,张 超
(河南师范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7)
对近代中国娱乐史研究的回顾与反思
苏全有,张 超
(河南师范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7)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近十年来,学界对近代中国娱乐史的研究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从区域上看主要以上海和汉口最为突出,内容包括电影演员群体、舞女群体与歌舞团、戏曲演员群体、其他曲艺艺人群体以及观众群体和相关人员的个案研究五个方面。就视角而言,主要体现在娱乐与政治、娱乐与体育、娱乐与报刊、娱乐与新技术的应用、娱乐与小说五个方面。至于研究的不足,主要表现在娱乐史的研究范围、理论、方法尚未形成共识,研究内容尚需深化,资料建设有待加强三个方面。
近代中国;娱乐史;社会史
目前,学术界多从社会生活角度关注近代中国娱乐史,研究角度新颖,取得了不少成果。截至2011年4月26日,在中国期刊网等数据库检索到有关近代中国娱乐史研究的著作有20余部,论文130余篇。但深入分析发现,相关研究在理论、方法、内容和材料等方面仍存在诸多不足。本文通过回顾与反思近代中国娱乐史的研究,以使这一领域乃至其他相关领域的研究走向深入。
一、区域娱乐史研究
区域娱乐史是近代中国娱乐史研究的热点,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近代早期开埠城市上海和汉口。此外,研究涉及较多的地区有北京、天津、广州、南京、成都、杭州、哈尔滨、昆明等城市及湖南省、四川省等。对东北地区、中西部等内陆地区的研究则较少,农村地区研究多以个案为主。
(一)上海地区的研究
上海因为历史、地理等诸多因素成为区域娱乐史研究的焦点,除了综述性的论述外,主要集中于娱乐空间和娱乐形式的研究。
1.综述式论著
(1)著作方面。高福进所著《“洋娱乐”的流入:近代上海的文化娱乐业》[1]是第一本以20世纪上半叶上海娱乐业为研究对象的专著,书中阐述了这一时期文化娱乐市场的特征,西方娱乐的流入对上海社会以及近代上海娱乐生活的影响,从整体上论述了近代上海娱乐业。高铮《近代上海娱乐文化探微》[2]一书综合论述了近现代上海娱乐文化的形成背景、特点、发展状况,包括娱乐业的经营巨头、娱乐种类的发展和娱乐文化的消费者以及近现代上海娱乐文化的重要人事等。
(2)学位论文方面。楼嘉军[3]通过阐述上海城市娱乐发展背景及演变轨迹,以及进入鼎盛时期上海城市娱乐的基本特征、娱乐设施的发展状况和城市娱乐的经营主体,透视了上海市民的娱乐生活和上海城市娱乐发展的兴衰交替。他还提出,经过开埠50余年来的初步发展和磨合,20世纪初期的上海娱乐形态开始酝酿着新的突破,以戏院、游乐场、电影院和舞厅为代表的近代四大城市娱乐形态先后完成了活动空间和活动形式的变革。以此为标志,上海城市娱乐已从物质层面发展到精神层面,并开始由传统向现代转轨[4]。此外,贾伟[5]论述了近代上海的都市娱乐民俗和公共娱乐空间。
(3)期刊论文方面。陈鸣[6]最早从上海近代文化娱乐市场的角度出发,探讨了上海娱乐文化市场形成的三大线索、上海文化娱乐市场与社会局势的依附关系及其空间特征。还另文[7]从消费结构和消费指向两方面探索了近代上海城市的文化娱乐消费。王荷英[8]从西方娱乐体育的来源和流行项目入手,分析了消闲娱乐风形成的主客观原因,提出了西方娱乐体育对人们的消闲娱乐方式和观念有着不小的影响。陈蕴茜[9]论述了现代意义上的公园由西方传入上海租界,而后逐步向全国扩展的过程,提出作为舶来品的公园在近代经历了本土化的过程;至民国时期,公园逐渐成为人们旅游娱乐休闲的主要场所。黄益军[10]选择晚清两个重要口岸城市上海和汉口作为研究对象,比较后归纳出了各自娱乐业的发展特征。
2.上海的娱乐空间
娱乐空间的研究集中于租界娱乐区和娱乐空间内部的社会分层研究,其余多是论述某一具体娱乐空间的结构形态及运作方式变迁。
(1)对租界娱乐区的研究。罗苏文[11]首次将城市娱乐区作为研究对象,结合社会生活史,对晚清租界最初的公共娱乐区的建设、娱乐区与市民的娱乐消费理念的转变、消费方式的培养进行了深入探讨。左冲[12]论述了法租界八仙桥娱乐业的产生与发展经过,提出这些娱乐业是通过一个个娱乐场所而体现出来的,并在推动八仙桥城市化发展过程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历史作用。史萍[13]论述了上海中央娱乐区的诞生与初步发展,分析了近代上海中央娱乐区的业态布局与业态特征,提出“以西藏路两侧两厢区域为主要依托的近代上海中央娱乐区雏形的出现”是“中央商务区与中央娱乐区”分离的最后阶段,也是上海城市功能发展到较高阶段的产物。张晓虹[14]提出以1870年为分界,上海城市居民的娱乐休闲活动由之前的以县城为主,围绕着传统的岁时节日进行安排,逐渐转变为20世纪30年代以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为中心、岁时节日与日常休闲活动并重的历史新阶段。
(2)娱乐空间内部社会分层研究。翟辉[15]探讨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以游乐场、电影院、戏院、舞厅、说书场为代表的娱乐空间,提出了上海的娱乐空间存在着分层、不同种类的娱乐方式也存在着分层、不同的观众群体在不同的娱乐场所中选择不同的娱乐方式的同时,也形成或加强了自我身份的认同。姜进[16]介绍了民国时期上海各种娱乐场所的不同观众群体以及观众间的性别和阶级分层。具体娱乐空间及其变迁的论著集中于戏园(剧场)、电影院和游乐场。
第一,戏园方面。许敏[17]以晚清上海娱乐生活中最引人注目的戏园为切入点,介绍了上海地区营业性戏园的兴起和发展过程以及戏园经营者的经营方略,论述了围绕戏园展开的一系列社会娱乐生活。方平[18]认为,以新舞台的建立为标志,伴随戏园建筑样式、空间结构、表演方式的变革以及表演剧目的推陈出新,戏园的整体氛围、社会功能和空间属性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并从一般意义上的娱乐场所转变为批判性的公共空间。此外,王辛娣[19]、李菲[20]、钱久元[21]等从新式剧场建立的原因、结构特点、沿革特征及影响对戏园进行了探讨。
第二,电影院方面。姜玢[22]从电影院的分布、分级等方面,指出电影院具有社会阶级倾向的特征,提出“电影院的勃兴,标志着娱乐场所的现代性更替”。李微[23]论述了电影院这一新式的城市公共空间对上海市民文化生活的影响,提出“近代以来的电影院在中国是作为一种现代性的娱乐场所出现的”。陈娟娟[24]提出,1908年虹口活动影戏院的建立,标志着电影院作为一项独立的现代娱乐活动样式开始屹立于上海城市娱乐行业之列。20世纪二三十年代歌舞升平的“夜上海”中,电影院更是以一种闪亮而不可替代的形象,彰显着当时城市娱乐生活的丰富与繁华。伴随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和产业结构的进一步升级调整,城市居民更加注重日常的娱乐与放松,对于电影院的需求与向往始终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
第三,游乐场方面。沈一梵[25]介绍了上海游乐场的兴起、发展过程及观众情况。沈亮[26]以“大世界”这个综合性室内游乐场为研究对象,分析了黄楚九时期大世界的竞争环境、经营策略,“大世界”戏曲、曲艺、魔术杂技等演出类产品的生产和创新,勾勒出黄楚九时期大世界的总体文化特征—— “高尚的平民狂欢乐园”。
此外,《上海文化娱乐场所志》[27]综合论述了近代上海的文化娱乐场所。陈文文[28]以咖啡馆为切入点,提出咖啡馆既是人们炫耀性消费的舞台和身份标志的场所,也是市民休闲娱乐、聚会交流的场所。李欧梵[29]则撰文介绍了电影院、舞厅、咖啡馆等都市娱乐空间。
3.上海的娱乐形式
综述上海娱乐形式的著文有:胡平生[30]梳理了1927—1937年间上海的各种娱乐形式,分别研究了电影 (尤偏重于外国影片)、京剧等戏剧与话剧、评弹、滑稽戏、歌舞剧等 (未涉及舞厅、游乐场、书场等娱乐场所)的演出概况,分析了上海都市娱乐繁荣的原因。来平[31]在时间衔接上紧随其后,研究了战时上海以戏曲和电影为代表的都市大众娱乐特征,指出了京剧、越剧、沪剧、电影、评弹等都市大众娱乐形式的发展趋势和特点。具体娱乐形式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戏剧和电影。
(1)戏曲研究方面。张炼红[32]以“海派京剧”为切入点,论述了近代中国城市文化娱乐空间的建构过程。台冠楠[33]把戏剧业与电影业作为大众文化娱乐产业的不同类型进行比较研究,提出近代戏剧与电影处于相互制衡又彼此借鉴的状态,传统戏剧并没有因为电影的传入而退出历史舞台,而是同电影一起构成了近代上海丰富多彩的娱乐文化市场。魏兵兵[34]认为,作为戏曲娱乐业最主要的消费群体,商人阶层追求“风流”体验的娱乐诉求是推动淫戏风行的根本原因;淫戏的风行不仅反映出晚清上海公共娱乐生活中权力关系的变化,同时也显示出民间文化在晚清上海的勃兴。徐剑雄[35]提出票房是上海京剧票友娱乐之所,玩票成为象征他们社会地位的时尚娱乐。
(2)电影研究方面。姜玢[36]探讨了好莱坞电影对上海电影文化和上海人娱乐心理的影响,揭示了上海的现代性是如何被建构的。李道新[37]梳理了民国时期作为大众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戏曲演出和电影放映。
此外,《上海百年文化史》[38]、 《上海通史》(第 10 卷民国文化)[39]、 《上海文化通史》[40]也探讨了上海的戏曲、电影及其他娱乐方式,梳理了这些娱乐方式在上海的源流及其演变。朱海明[41]、李艳纯[42]、李涛[43]、秦燕春[44]、虞伟红[45]、郑祖安[46]等亦撰文从不同角度论述了近代上海的娱乐形式。
(二)汉口地区的研究
汉口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娱乐组织与娱乐场所两个方面,之外则为总体性研究。
(1)娱乐组织方面。傅才武[47]认为,近现代以来,中国文化娱乐行业的组织形态经历了一个由中世纪行会组织到近现代同业公会组织的变迁过程。艺人行业组织的发展,是中国近现代文化娱乐业走向现代的一个重要标志。对娱乐行业组织形态变迁过程的考察,可以为我们认识中国近现代文化娱乐业的组织形态以及这种形态对文化娱乐业的影响,提供一种具有现代意识的把握和观照。喻枝英[48]和张翼云[49]论述了与洋商“波罗馆”并存的另一个娱乐性组织——汉口华商总会的兴衰始末。
(2)娱乐场所方面。胡俊修[50]认为,综合性文化娱乐中心是近代中国城市发展的一个重要产物,对推动近代都市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与生活方式的改变起了积极的作用;指出汉口民众乐园显示了近代综合性文娱中心与都市社会构成同步互动、互为表里的关系。沈继松[51]在论述武汉武馆的功能价值时认为,民国时期武汉武馆主要有健身和技击功能、教育功能、社会功能、经济功能和娱乐功能,这些功能使武馆更具生命力。万生鼎[52]、杨宣鸿[53]、蒋明璧[54]也撰文论述了汉口的娱乐场所。
在有关娱乐场所的研究中,跑马场较为引人关注,喻枝英[55]、李永红[56]撰文论述了汉口主要的三家跑马场及其运行情况。姚星[57]撰文论述了汉口开埠通商后,英国人在汉口租界首创西商跑马场,给汉口市民带来了全新的休闲娱乐方式,从此传统的休闲娱乐方式开始转型。随后,华人模仿西人的休闲娱乐方式,创设华商跑马场,并将赛马逐渐本土化。
就总体性研究而言,章开沅[58]提出,近代娱乐休闲为文化产业提供支撑,娱乐休闲与都市化是分不开的,近代都市与近代娱乐休闲行业之间缔结成一种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关系。傅才武[59]综述了汉口开埠后汉口社会对大众文化娱乐业的催生、汉剧等众多娱乐形式的蓬勃发展、民众乐园与近代汉口娱乐业的曲折发展、政府对文化娱乐业的管理、汉口文化娱乐业的市场运作方式以及文化娱乐业组织形式的变迁。他还提出,近现代大众文化娱乐的崛起,使得文化传播、公共批评从特权阶层中解放出来,使中国近现代都市在国家“公权”之外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公共空间。近现代大众文化娱乐的成长对于近现代都市公共空间的形成、新的公共交往结构的产生和定型都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60]。
(三)其他地区的研究
除上海和汉口之外,北京、天津、广州、南京、杭州、哈尔滨、昆明、成都及湖南省、四川省等地区的研究成果也较为突出。
(1)北京地区的研究。周烁[61]在论述电影对近代北京社会和市民生活的影响时,涉及到了北京人娱乐方式的变化,指出电影在19世纪末进入北京后成为文化娱乐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其中外国电影一直在近代北京的电影放映市场上占据着重要位置,并影响着市民的消费方式和娱乐方式[62]。李微[63]认为,作为娱乐场所的一种,电影院不仅能够反映出当时北京市民娱乐生活的情形,也在一定程度上凸现了人们的身份等级、经济条件的差别及文化差异。
(2)天津地区的研究。赵开楠[64]撰文论述了天津开埠之后娱乐活动在近代化变革中的广泛变迁,认为传统娱乐生活方式的弊端及其政治、经济的新变化是促使其变迁的重要原因;指出西方体育娱乐中的赛马、保龄球、台球以及文艺娱乐中的电影、舞会、话剧、音乐等娱乐活动给天津的娱乐文化注入了新的元素,并且推动了天津文化的发展。陈曼娜[65]撰文认为,茶园的经营管理与近代天津人的娱乐消费文化品味和对名角的追捧方式相一致,由此而形成了约角人、经励科与总管、集资者之间委托代理关系,使戏曲这一艺术形式的产业化在天津得以实现,使近代天津由此成为著名艺人和各种艺术形式产生的摇篮。
除北京和天津之外,对广州、南京、杭州、哈尔滨、昆明等近代城市娱乐也多有研究。陈晶晶[66]撰文认为,近代公园的出现不仅使广州市民有了休息娱乐的场所,而且还为他们进行各种社会活动提供了空间。张斌[67]撰文剖析了1928—1937年南京市民的行为模式和审美情趣,论述了这一时期南京的娱乐休闲活动。李刚[68]撰文论述了哈尔滨的娱乐观赏在20世纪早期经历了一个从传统观赏模式向现代观赏模式转换的过程,其内在表现是在娱乐观赏中不断激发的群体意识和不断强化的身体注视过程,外在表现则体现为哈尔滨城市生活中娱乐观赏的多元化和时尚倾向。何王芳[69]撰文探究了辛亥革命后杭州地区休闲城市和休闲产业的兴起,包括旅游城市的发展定位、旅游的开发与兴盛、体育与博戏和休闲产业的发展,论述了杭州的通俗文艺与现代娱乐,包括通俗小说与民间歌谣、戏剧与曲艺歌舞业、电影业和娱乐场等。李林瑞[70]撰文论述了近代昆明地区电影事业的发展状况,阐释了电影事业对当时昆明地区社会的娱乐作用,提出了电影是20世纪最为流行、最为重要的大众娱乐形式。
就某一省的研究而言,湖南和四川的研究较为突出。关于湖南地区的研究,高霞玲[71]以近代湖南社会变迁为背景,以社会娱乐的变化为中心内容,分析了社会娱乐生活对整个社会生活的影响和两者之间存在的互动关系;同时,力图说明社会娱乐生活的地位以及在由传统走向现代的漫长进程中经历的波折和对后人的启迪,从社会娱乐生活这个新的视角加深了对近代湖南社会演进规律的认识。对于四川地区的研究,除肖军[72]撰文从生活习俗角度透视了近代四川的生活习俗中文化娱乐等方面发生的明显变化外,其余多是针对成都地区的研究。如刘军丽[73]撰文认为,休闲娱乐在20世纪上半叶成都市民的日常生活中占据重要地位,在中国传统休闲方式盛行的基础上,伴随中国近代化脚步而传入的西方休闲娱乐形式也在逐渐影响人们。冯传珍[74]撰文指出,经过多方努力,电影院逐渐为成都民众接受和认可,成为民国时期重要的娱乐场所,并且逐渐融入成都社会。
在各地的娱乐场所研究中,近代茶馆成为学者研究的热点。代亚松[75]撰文认为,清末一些地方曲艺形式开始随着汉口商业城市的繁荣而进入到城市中,如皮影戏、道情渔鼓、湖北小曲、评书、相声等。这些曲艺项目多在武汉的茶馆中演出,一方面,茶馆以此来招揽生意;另一方面,也成为武汉市民晚间休闲娱乐的项目之一。阎红生[76]通过对江浙一带茶馆中经常活动人群的考察,对茶馆的消闲娱乐功能进行了描述;指出了茶馆与酒楼的不同,农人市民、贩夫走卒都有能力到这里闲谈娱乐、饮茶品茗,影响很大。王笛[77]还运用西方“公共领域”理论撰文分析了“茶馆”在都市社会生活中的作用和意义,提出了20世纪初成都的茶馆既是市民日常生活的重要舞台,也是娱乐消闲的场所,亦为从事商业以及进行社会政治活动的空间的观点。
二、对娱乐相关人员的研究
对娱乐相关人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电影演员、舞女与歌舞团、戏曲演员、其他曲艺艺人以及观众和相关人员的个案研究等方面。
(一)近代电影演员
电影演员是娱乐业的主体之一,近代电影人在电影与话剧间穿梭,两者相互交替促使中国电影与话剧事业日益成熟。目前的研究多集中于电影演员,话剧演员的研究则涉及较少。
王浩[78]以中国近代电影演员为研究对象,从电影演员的社会来源、生活出路等几个方面探索中国近代演员的特点。万笑男[79]以民国上海第一代女演员为研究对象,考察了文化精英和都市男性观众是如何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建构和言说女明星,以及女明星是如何应对这些建构和言说,如何进行自我表述的,建构了第一代电影女演员在当时都市空间中的形象和生活状态。周慧玲的《表演中国:女演员、表演文化、视觉政治 1910—1945》[80]一书,收录了其研究中国早期女演员的较有代表性的专题论文。徐剑雄[81]撰文追溯了女伶在晚清上海复出的相关情况。李道新[37]撰文探讨了民国时期上海、北京、天津等现代中国都市的戏曲演出与电影放映,分析了戏曲衰落之前与电影兴起之后中国观众的欲望角力及其心路历程,阐发了中国第一批明星和影迷的互动关系。陈永祥[82-83]撰文考察了女演员的兴起、 “男女合演”的争论过程及其影响,揭示了清末民初上海社会习俗与社会观念的变化,对女演员在晚清传统剧场和民初现代剧场重现的情况做了较为全面的梳理。
相关的海外研究有美国学者Michael G Chang[84]以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电影女演员为研究对象,围绕电影女明星产生的公共话语,描述了中国早期的三代影星出现的过程及影迷文化的发展变化,强调了公众话语和大众传媒在电影女明星的建构过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认为电影科技的发展是影响女演员地位变迁的不可缺少的因素。
(二)近代舞女与歌舞团
(1)舞女研究。《1948年:上海舞潮案——对一起民国女性集体暴力抗议事件的研究》[85]一书介绍了作为舞潮案主体的舞女在抗日战争之后的艰辛生活。张金芹[86]以1927—1945年的舞女为研究对象,在阐述舞厅发展变化和舞厅内部运行规则的基础上,通过对舞女出现的背景和发展变化加以考察以及对舞女的工作与爱情、婚姻的探讨,来勾勒舞女的真实生存面貌,并从中寻找舞女所具有的现代性与主体性。万妮娜[87]对民国时期舞女性质也进行了研究。韩国学者朴姿映[88]则围绕着舞厅这一公共空间,对跳舞风气、男女交际、舞厅与上海女性的生活进行了分析。陈文婷[89]以舞女为观察主线,透过小报舞刊和小说两种媒介,在报道和文学想象两种层次上分析了舞女如何构成各种意识形态与都市文化想象相互冲突、辩论的空间。
除上海之外,《天津老戏园》[90]一书对民国时期天津的舞厅沿革、舞厅生活、规章制度、舞场里的众生相、舞女生活做了资料性、介绍性的描述,是一本较为详细的研究舞厅、舞女生活的书籍。
(2)歌舞团研究。金涛[91]撰文论述了歌舞团兴起的社会背景、外国歌舞团在上海的表演情况以及时人对外国歌舞团中女性身体展示的认识,梳理了歌舞团兴起的内在脉络以及女性舞蹈从兴起到步入都市娱乐空间的过程。
(三)近代戏曲演员
戏曲演员是构成近代中国娱乐业的另一大群体,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京剧和豫剧等剧种。
(1)京剧方面。程为坤[92]撰文探讨了清末京津城市女艺人的出现及其在社会中所产生的影响。岳永逸[93]则运用后现代理论对天桥艺人进行了解读。蓝凡[94]撰文论述了上海京剧艺人,并涉及到了戏剧经纪人。王兴昀[92]考察了1912—1937年京津女性演艺群体的城市演出生活,指出了该群体与捧角者的关系以及报刊媒体围绕着她们的诸多言说,探寻了城市中的捧角文化以及在报刊媒体加入到捧角活动之后,围绕捧角者、女艺人以及报刊三者之间形成的各种关系。
(2)豫剧方面。王改君[95]撰文介绍了豫剧艺人的来源、构成及生存状况,阐述了豫剧艺人与班主、豫剧艺人与河南近代社会的互动关系,豫剧主要流派及其主要代表人物的艺术创造,以及近代河南豫剧艺人群体的特点。
(四)曲艺艺人
相关艺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评弹艺人、瞽姬、北京天桥艺人等。较有代表性的研究为:研究评弹艺人的吴琛瑜[96],撰文论述了书场的人员构成包括场方、艺人、听客这三大群体以及地方乡绅与艺人、帮会与艺人、书场与艺人、艺人之间的相互关系。李淑蘋[97]、王晓娜[98]、朱哲夫[99]等撰文论述了瞽姬这一晚清至民国前期分布于珠江三角洲一带的失明弹唱女艺人群体,阐述了瞽姬在清末民初的广州城市文化娱乐生活的重要影响,指出了瞽姬在丰富广州市民的文化娱乐生活、拓展市民的文化娱乐空间、推动粤曲的发展与普及等方面起到的重要作用。岳永逸[100-101]对近代北京天桥艺人进行了研究。
(五)票友与相关人员个案研究
在票友研究中,徐剑雄[102]撰文提出了“捧角是一种大众娱乐,是近代上海都市文化重要内容”的观点,论述了上海京剧的捧角群体及捧角方式,以及捧角现象反映出的社会心理。
对电影演员的研究主要是个人自传和回忆录,如胡蝶[103]、王人美[104]、周璇[105]、金山等知名演员的回忆录,也有很多他人撰写的关于阮玲玉、周璇等人的回忆录、演员列传等。对娱乐业经营者研究略有成绩的为沈亮[26],他撰文论述了上海最早的游乐场创办人黄楚九,认为他确立了游乐场的基本业态模式。此外,还有大量的传记性著述,如《近代天津十大影剧家》[106],等等。
三、值得关注的几个视角
在对近代中国娱乐史的研究中,值得关注的视角有娱乐与政治、娱乐与体育、娱乐与新技术、娱乐与报刊、娱乐与小说 (文学)等。
(一)娱乐与政治
有关娱乐与政治关系的研究主要集中以下三个方面。
(1)政府对娱乐方式的干预。在民国电影检查方面,汪朝光[107-108]撰文论述了上海市电影检查委员会的成立及其运作,电影检查的重点、方针与运作方法,以及通过检查制度一步步控制电影业的发展,表现出国家权力对电影这一娱乐形式进行的渗透与控制。他还另文论述了汉口的电影检查制度[109-110]。尹兴[111]撰文探讨了早期中国电影检查制度 (1911—1937年)产生的背景和电影检查制度的具体内容、实际运作、社会效果以及对当时电影业发展、影片艺术质量的影响。杨燕[112]依据国民政府官营电影的发展,分别叙述了各个时期官营电影的状况、理论及创作实践活动。有关舞蹈、唱片、体育等方面,左玉河[113]撰文论述了政府在以跳舞为代表的近代西方娱乐形式传入过程中或出于教化目的或迫于社会舆论压力对娱乐方式进行的管理、干预。葛涛[114]撰文探讨了民国政府和国民党对唱片的审查。常志良[115]撰文探讨了新生活运动对同时期体育发展的影响,提出了新生活运动作为一个政治性活动拓宽了近代体育的发展空间。新生活运动对体育的提倡,推动了近代体育的传播与发展,对培养国民的健康生活观念和良好的娱乐方式、组建体育组织、培养体育人才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
(2)政治势力对娱乐场所的渗透和控制。陈海忠[116]和彭雷霆[117]都以城市公园为切入点,探讨政府与政党势力对近代娱乐的影响。其中,陈海忠提出了公园这一西方事物如何在中国出现及政府和地方势力对公共娱乐空间形成的影响,并阐释了政党势力怎样使公园的内涵从游乐演变为党化,从西方意义上的空间演化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公共空间——党化空间。彭雷霆[117]撰文认为,对公园教化教育功能的强调,是贯穿清末民初中国公园开辟的一条主线。另外,王笛[118]撰文认为,晚清民国时期的茶馆戏园作为公共空间,除了为大众提供娱乐及了解人们在茶馆戏园的日常生活外,还可以看到地方政府竭力把改革戏曲作为控制大众娱乐的一部分,并把他们所认为的“新的”、“进步的”情节加入到传统戏曲中,以“教育”民众。在国家权力及其文化霸权之下,大众娱乐不可避免地被改变了。熊月之[119-120]也撰文论述了私园开放过程中政治势力的介入。
(3)总体性研究。傅才武[121]从娱乐产业角度出发,以汉口为例,研究了民国时期地方政府与国民党党部对文化娱乐业的管理及对娱乐场所的改造、管理和利用的过程,以及由“以禁为管”的封堵型管理模式向以“内容审查”为特点的许可证管理模式转变的历程。骆曦[122]则以上海为例进行了相关论述。
(二)娱乐与体育
娱乐与体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近代体育的娱乐功能之争以及对具有较强娱乐性的体育活动的论述方面。
近代体育是否具有娱乐功能,学界存在着不同看法。有学者认为,随着西方近现代体育的传入,体育肩负起了“强国、强种”的重任,体育的娱乐价值被日渐压抑。在洋务运动时期,西方体育以兵操的形式进入中国,作为应急的工具和手段,体育的娱乐价值开始流失。其后,无论是军国主义还是自然体育主义都淡化了体育的娱乐功能。同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根据地的体育事业也具有极强的战斗性特点,娱乐价值也被淡化[123]。但有的学者并不认同这些观点:常志良[124]撰文论述了体育娱乐作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到当时新生活运动的影响。为了纠正社会上根深蒂固的“烟”、“赌”和“娼”等不良风气,民国时期的新生活运动十分重视对正当娱乐的提倡,对体育尤为重视,这不但引导了国民的健康观念,还培养了数量不多的体育人员,为近代体育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王荷英[125]认为,“在19世纪七八十年代,上海近代体育呈现的就是消闲娱乐之风,体育是人们消闲的好方法,也是享乐的好途径”;文章还介绍了因外国人娱乐和竞赛而兴起的上海租界体育及其对国人的影响。刘朴[126]认为,“运动会”一词原意是指娱乐、表演性质的体育会,早期的综合运动会较田径运动会增加了运动种类的多样性和娱乐性。但以娱乐、表演为主要性质的运动会起源于日本,这种运动会的形式和内容伴随着中国洋务运动的学堂教育而传入中国。娱乐、表演性质的运动会由于规模的扩大,一些游戏和表演项目渐被运动竞赛项目所取代而派生出多种运动。
对具有较强娱乐性的体育活动进行论述的有:李显国[127]论述了近代中国赛马、赛狗、回力球等体育博彩业和体育竞赛表演的发展概况,涉及到了诸如乐群社体育部等近代体育娱乐组织、上海青年会四川中路会所等体育场馆建造与经营。楼嘉军[3]也撰文将上海近代体育博彩业作为娱乐业的组成部分进行研究,并对跑马、跑狗、回力球三大体育博彩项目的经营管理情况进行了分析,认为跑马场是人们进行综合健身体育娱乐的场所。于海[128]撰文论述了1927—1937年《申报》视野下的中国体育休闲娱乐业,包括赛马、赛狗、回力球等休闲体育活动,指出“传统体育中的娱乐游戏性的体育如舞蹈、百戏、棋类、龙舟、秋千等各种民间游戏和少数民族的体育活动,不但有健身,还有娱乐的作用”。冯玉龙[129]提到了南开学校“参加运动会时,须保守无我及忘我的态度,满足其真正修养的意义与快乐。体育教材设备及方法力求完备,务使各种不同体格不同兴趣之学生皆得适宜运动,发生兴趣,养成习惯为终身暇时之娱乐”。杨少雄[130]认为,国民政府时期,武术成为新教育和体育的组成部分,武术娱乐方面的意义明显扩大和增强。刘尧峰[131]则撰文探讨了民国时期中国武术的娱乐审美价值。
(三)娱乐与新技术
有学者认为,“凭借着近代上海的工业、商业和金融优势,以报刊、书籍、广播、唱片为标志的新型传媒手段的迅速发展和普及,正是以其特有的巨大辐射力,促成并推进了城市娱乐空间的建构。”[32]目前,学界在这方面的研究多集中于广播电台和唱片两方面。
(1)广播电台的兴起对娱乐的影响。张炼红认为,“较之书报繁荣更令人惊喜的,则是广播电台的兴起”,“商人们一致认为,这一发明无论是从教育观点来说还是从娱乐观点来说都证明会带来不寻常的好处。……然而电台的所谓教育功能其实极为有限,除交通部及市政府所办电台之外,上海几乎所有的电台都是私有的,主要用于广告、娱乐以营利”[32]。李志成[132]认为,无线广播作为一种新的传播媒介,其在民国时期开始进入中国民众的娱乐生活后,对民众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这种影响既包括无线广播对当时娱乐生活其他形式的融合,又涵盖两者遭遇形成的冲击。在这种亦敌亦友的博弈中,现代中国民众的娱乐生活融入了无线广播的因素。张学美[133]与其观点一致,认为广播电台的功能是娱乐。汪英[134]则研究了十年内战时期上海广播事业发展概况,考察了广播电台的社会历史效果。朱莺[135]讨论了民国时期中国广播事业的发展概况,粗略地分析了国共两党如何利用广播电台进行宣传、国民党怎样控制广播事业等。
(2)唱片产业研究。唱片产业的形成与发展不但为近代中国娱乐业的发展注入了新动力,更扩大了娱乐业的影响范围。葛涛[136-138]撰文论述了民国时期上海的唱片业,提出了广播电台一方面扩大了唱片的影响力,一方面作为政治宣传的重要媒介,广播电台使原本娱乐至上的唱片也承担了部分政治责任[139]。田飞[140]则以百代唱片公司为研究对象,梳理了百代唱片公司发展的脉络。同时,探讨了它对民国时期上海城市音乐文化的影响和对传统音乐文化遗产的保护所做出的贡献。徐羽中[141]则从唱片业的历史踪迹、内容、生产与市场运作、唱片的影响等几个角度,论述了20世纪上半叶中国唱片在各阶段的发展状况以及唱片对音乐文化、大众文化生活等方面的影响。
(四)娱乐与报刊
娱乐与报刊的研究一方面是提出娱乐与报刊相互借力,互相发展;另一方面是借助近代中国的报刊资料对娱乐进行梳理。
张炼红提出[32],“报馆、书局早被纳入商业经济的轨道,只有在读者都是士大夫的前提下才能保持雅文化传统,而报馆、书局为了追求销量,转而更加照顾并倾向于广大市民的趣味,力求雅俗共赏”。近代第一大报《申报》也将“雅俗共赏”作为办报方针, 《新闻报》为上海工商界所必订报纸。该报内容最齐全,沪上各娱乐场所如游艺场、剧场、影院等上演的戏目广告,每天照登不误,并成为一大特色。为吸引读者,报纸还纷纷开辟副刊,特重娱乐性和趣味性,这恐怕也是近代上海首开风气之先[32]。
对近代中国报刊中娱乐的梳理主要集中于《申报》和《大公报》。从《申报》出发描绘上海娱乐业的文章有:黄益军[142]以《申报》为研究资料,对晚清上海城市及娱乐业发展进行概括,分析了其发展的原因,并从娱乐方式、娱乐设施、娱乐理念三个层面对上海城市娱乐业的发展进行阐释,描述了晚清上海城市中心娱乐区的形成、变迁;同时,对比了汉口与上海各自城市娱乐业的发展特征,探讨了上海城市娱乐业的影响力以及大众传媒与城市娱乐业之间的良性互动。姚小鸥[143]考察了《申报》与上海剧场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认为剧场的发展是上海戏剧特别是海派京剧发展的重要环节,近代上海剧场的建设和发展与《申报》有着密切的关系,体现了社会文化环境对于戏剧艺术发展的重要作用。《<申报>的戏曲广告与早期海派京剧》[144]则进一步阐述了《申报》的戏曲广告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京剧在上海的发展,二者的良性互动体现了近代传媒与新兴艺术之间的密切关系。
以《大公报》为研究对象的有:孙会[145]认为,《大公报》的娱乐广告在形式和创意上有自身的特点,它不仅反映出近代娱乐业的变迁轨迹,也在一定意义上推动了这一行业的发展。他还另文[146]论述了娱乐类 (影戏)广告,以及《大公报》广告视野下的社会精神生活中娱乐休闲的变迁和娱乐类广告的影响。
此外,以其他报刊为研究对象的成果有:裴丹青[147]论述了1884—1898年这一时段内,《点石斋画报》视野下社会生活中娱乐生活方面的渐变。
(五)娱乐与小说
娱乐与小说的研究,主要是从近代中国的小说等文学作品出发来研究娱乐业的发展状况的。孟兆臣[148]以上海19世纪末至20世纪上半叶海上洋场小说为研究对象,总结了这一时期海上洋场的消费娱乐业的概况、繁荣原因以及消费娱乐业的消费水准。贺根民[149]认为,晚清小说家在改变小说文坛地位的同时,也相对忽视了小说的娱乐功能。民国初年小说家在检讨晚清小说观念的同时,批评与扬弃了小说观念的载道趋向,得出了小说趋向娱乐文化的本真。
其他还有如《海上旧梦影》(2002年)、《京派海派纵论》 (2002年)、《梨园海上花》 (2003年)、《海上新剧潮》(2003年)和《漫话老上海知识阶层》(2003年)等著作,这些著作从戏剧、话剧、电影等娱乐行业以及知识分子的文化娱乐消费等角度对之进行了研究和分析。
四、研究的不足
学界对近代中国娱乐史的研究视角新颖,既关注到上层精英人物,又着力研究了底层大众的娱乐生活、娱乐心理,并综合运用了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新闻学、地理学、文学等多种研究方法。从研究的内容特色和视角的多样性可知,近代中国娱乐史领域的研究取得了长足进展,不足之处主要是娱乐史的研究范围、理论、方法尚未形成共识、研究内容尚需深化、资料建设有待加强等。
(一)娱乐史研究的范围界定不清
学术界对“娱乐”的概念大都采用一种模糊处理的方式,很少有人对“娱乐”做一个明确的定义。目前,也多从娱乐产业、娱乐方式、娱乐空间等角度来研究,但争议很大。
就“娱乐产业”而言,傅才武[59]认为,娱乐业概念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娱乐业是指人们为养家糊口而进行的必要的工作之外的一切休闲活动,包括演艺业、戏剧业、休闲旅游业、娼妓业、赌博业、园林游艺业、竞技体育业等;狭义的娱乐业主要是指借助于一定艺术形式所表现出来的非职业生活样式,包括戏剧业、电影业、演出业、茶馆业等。他将研究的范围限定在狭义的娱乐业之内,定名为“文化娱乐业”。楼嘉军提出,虽然20世纪30年代上海社会局统计资料中未将娱乐业作为一个单独的产业列入17个产业门类之中,但其占工部局执照捐税额8%的比例以及直接和间接的就业人数达到约135 000人的规模,可以视为一个比较完整成熟的新兴产业门类。“按照工部局于1935年制定的《娱乐业管理条例》规定:电影院、戏院、音乐厅、弹子房、地球房、歌唱、书榭、马戏场、庙会、集市、舞场、妓院等都属于娱乐业的范围。”[3]二者不同之处在于“娱乐产业”应当是“借助于一定艺术形式所表现出来的非职业生活样式”,还是以娱乐为媒介来获利的产业?
就“娱乐方式”而言,来平[31]研究了以戏曲和电影为代表的都市大众娱乐,涉及到了京剧、越剧、沪剧、电影、评弹等大众娱乐方式。扶小兰[150]将“阅读书籍报刊,进公共图书馆,收听广播”等作为城市市民的文化娱乐方式来考察。张炼红认为,“清同光年间,西洋歌舞、马戏、魔术……等等先后输入上海,这对本土传统娱乐业的发展构成了挑战”[32],这意味着将西洋歌舞、马戏、魔术也列为大众娱乐方式研究的范围。胡俊修[50]等人则研究的是综合性文化娱乐中心的集成式和一站式娱乐模式是怎样成为大众娱乐聚集地的。学界对各种娱乐方式的研究都有涉及,但对究竟哪些是大众娱乐方式、哪些是少数上层人士的消遣方式还有不同的认知。
就“娱乐空间”而言,罗苏文[151]撰文认为,上海“在1864年被列为公共娱乐场所的有鸦片馆、茶馆、妓院、戏园、酒店等”。扶小兰[150]认为,“夜总会、舞厅、赛马场、弹子房、综合性娱乐厅”,包括球房、俱乐部、围棋社、高尔夫球场、音乐店、游艺园、照相馆等等都应当算作娱乐场所。张炼红[32]提出, “随着电影院、咖啡馆、舞厅、百货公司等西化 (现代)娱乐消费场所在租界的普遍流行,上海的城市娱乐消费空间也得以重构”。翟辉[15]研究的娱乐空间专指游乐场、戏院、电影院、舞厅、书场等,不含咖啡馆、茶馆、跑马场、妓院等娱乐场所。学界不但对鸦片馆、妓院、夜总会等是否属于娱乐场所持有较大的争议,对酒店、百货公司、照相馆等商业性较强的场所以及围棋室、图书馆等文化场所的娱乐功能也存在着一定的争议。
总体来看,戏剧业、电影业、舞厅等属于娱乐业已成定论,但茶馆、鸦片馆、妓院、庙会、集市、酒店、百货公司、照相馆、围棋室、图书馆等等是否划入娱乐史的研究范围还存在争议。
研究目的的不统一、研究线索的不清晰是研究对象概念和范围不确定的根源;而研究对象和范围的不确定又导致了研究结果的杂乱,也限制了相关领域研究的深入。陈鸣早在1989年就提出上海近代文化娱乐市场是由三大线索组成的,一是上海土著的文化娱乐,二是中国各地来沪的戏剧和曲艺,三是各资本主义国家来沪的文化娱乐[6]。但沿着这三大线索进行研究的却很少,学界多是在自己的研究领域涉及到了娱乐,基本上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但究竟哪些领域属于娱乐史的研究范围,值得进一步商榷。
(二)研究内容有待深化
研究内容有待深化,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
1.区域研究分布不均衡、不系统
目前娱乐史侧重于区域研究,且多集中于近代沿海、沿江等受外国娱乐文化影响较深的开埠城市,对东北地区、中西部地区城市研究较少。如中西部地区的省会城市开封、西安、兰州等等都是传统娱乐业发展较为成熟的城市,这些城市在近代时期的娱乐发展、中西娱乐形式的冲突与融合等都值得深入探究。从西学东渐出发而非从我国自身出发,直接导致了对以传统娱乐为主的内地城市研究的冷落,因此,内源说应当倡导。
开埠城市的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是系统性不强。近代开埠城市中只有上海和汉口两地区有较为系统的研究,截至2011年4月的统计,在全国研究近代中国娱乐业的23部著作中,研究上海地区的论著就占了13部 (不含通史类著作),文章7篇;汉口有3篇,其他如北京、天津、汉口、长沙、成都、杭州、哈尔滨等及湖南省、四川省等地区的研究主要是在社会生活史中涉及到而已,而与上海同时开埠的厦门、福州、宁波等地区的研究成果尚付阙如,广州以及其后开埠的苏州、南京、重庆的材料发掘也是寥若晨星。
至于近代中国农村娱乐研究尤为不足。近代乡村地区的研究目前主要集中于对庙会、集市、寺庙等群体性娱乐活动,其中只有庙会的研究较为成熟[152],其他多是在研究某一典型村落时涉及到了人们的娱乐活动[153-154]。专题性研究更少,只有王加华[155]探讨了乡村戏剧、社会交往及赌博等近代江南乡村地区几种比较重要的娱乐活动与近代江南地区的农事活动的协调关系。
2.其他研究不足的领域
(1)近代少数民族的研究不足。目前,尚无对我国近代少数民族娱乐进行研究的专著,涉及到的文章也多是从开发少数民族文化资源、发展少数民族娱乐产业的角度出发来探讨少数民族娱乐产业资源开发成功模式及存在的问题[156],对近代时期我国少数民族娱乐的发展概况缺乏较为系统和充分的研究。
(2)博览会的研究尚不充分。马敏提出,“近代中国举办的博览会充分借鉴了西方博览会的做法,加入了大量的娱乐活动,寓乐于会,寓教于乐。大众娱乐活动不仅丰富了博览会的内涵,增强了博览会对大众的吸引力,而且使博览会本身成为研究近代城市大众文化时不容忽视的重要内容之一”[157]。付海晏[158]也提出, “无锡国货展览会中的丰富娱乐性不仅仅体现了'寓实业于娱乐'的宗旨,更充分彰显了国货展览会为近代城市文化提供了新空间与新舞台的重要角色”。而目前研究该领域的只有这两篇文章,但又缺乏全面系统的论述。
(3)流行音乐研究不够。流行歌曲领域的研究主要是解读音乐的主题,如伍春明、伍音菲[159]和李琼[160],但对近代音乐特别是大众娱乐性音乐的研究还需加强。
(4)针对近代中国娱乐业相关人员的研究较少。目前多是一些群体性的研究,个案性研究较少,也就是缺乏对具体人物如演员、导演、娱乐业的组织者等的研究。
此外,从时段看,当前有关娱乐史的研究基本上是以当代为主,有关近代的研究较少。就近代而言,则是偏向于民国时期,晚清时期的研究不充分。目前,学界对娱乐史的研究在时空方面是侧重于区域及具体的时段,针对全国范围、整个近代的研究还不充分,即使某些综合性的社会文化类专著从一定程度上克服了时间和地域的限制,但往往内容零散,论述也不够充分。目前只有刘建美《从传统消遣到现代娱乐》[161]一书在论述国人娱乐方式的嬗变时涉及“洋”风吹进、民国消遣方式、革命年代的乐趣等近代中国娱乐方式变迁。扶小兰[150]论述了近代城市民众文化娱乐生活方式的变迁,以揭示近代城市社会心理和社会观念的演变,等等。这里并无意于否定区域、短时段研究,而是强调不能一意于此,应宏观把握,避免琐碎。
(三)研究者需要强化素质
目前,从事近代中国娱乐史的研究者, “专攻”者少,多有“捎带”特征。他们从各自的研究领域出发,如社会学、政治学、体育学、新闻学甚至音乐学等,缺乏自觉地将所研究的领域划入娱乐史这一新的研究领域的敏锐性与自觉性。也因为如此,研究这一领域的专著较少,相关的论述也是作为其他学科领域的分支内容来研究的,与“娱乐”、“娱乐史”有一定距离。
基于此,目前的研究多属表层叙述,缺乏深入的思考和论证。如西方势力侵入中国之后,中国传统的娱乐方式并未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它们是怎样一种发展状态?它们和新型的娱乐方式究竟有着怎样的互动和博弈关系?这些传统的娱乐方式的最终归宿在哪里?对这些问题都缺乏深入而系统的研究。如台冠楠[33]将近代上海戏剧业与电影业进行对比研究,分析了传统戏曲在与新兴的电影的并行中并没有走向衰落,而是与电影同台竞争,分庭抗礼。涂文学[162]认为,“在城市里,电影是主创作媒介,它取代了戏剧的流行”。扶小兰[150]则论述道:“电影在上海的娱乐生活中占一位置,自1903年 (清光绪二十九年)始。此项新兴的艺术,实能引起极多数人的爱好与欣赏,所以电影商业与时俱进,迄今不特与中国旧剧分庭抗礼,并且有驾而过之的趋势。”从上可知,关于民国时期电影与戏剧的地位的研究仅仅局限于上海、汉口。考虑到上海、汉口以外广大地区的情形差异,学界在形成观点、看法时,应真正需要认真思考及慎之又慎。
再如,近代中国娱乐不可能固守自己的一隅,和那些与己无关的领域泾渭分明、两相无涉。其实,与其说娱乐已渗透到诸如新闻、体育和商业种种领域,不如说其他种种领域纷纷借助娱乐的“糖衣”来推销自己。政治与娱乐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方面,政治主动向娱乐“套近乎”,以扩大其影响力;另一方面,娱乐也主动向政治“套近乎”,以寻求最大的娱乐价值,即娱乐与政治有着一种互动的关系。然而,学界不应满足于对二者互动的具体情形描述,而应去思考:在政治涉足娱乐文化后,对社会究竟是积极作用更大还是消极作用更大?对这一现象究竟应作何评价?等等。
(四)资料建设需加强
近代中国娱乐史资料的分布较为分散,收集资料的工作比较艰巨,加以资料建设比较滞后,以至于目前尚无有关专题资料汇编。
现存的有关近代娱乐史的资料,数量十分可观,晚清时期如此,民国时期亦如此,既有小说、个人游记、杂记,亦有城市指南、城市年鉴等以及现存于各地图书馆、档案馆的档案材料、报刊资料、回忆性质的文史资料等等。以小说为例,《海上繁华梦》、《海上花列传》、《九尾龟》、 《歇浦潮》等等是描写近代上海租界娱乐生活的小说,对于研究近代娱乐业状况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再以民国时期上海专门的娱乐报刊为例,刊物有《游戏世界》、《娱乐》、《游艺旬刊》等;报纸有《游戏报》、《笑林报》、《采风报》等,这些小报则多有妓院、西苑之类的娱乐场所及内容的报道。就是近代各地的方志材料以及民间保存的史料,内容也很广泛。如安徽地区“旧时每年场面最大最热闹的娱乐活动是看迎神赛会”,俗称“出会”,其节目有五猖、舞龙、舞狮子、踩高跷、闻太师等[163],这些资料只是分散记载于《怀宁县志·风俗》等之中,并未得到系统的梳理。正如有学者所言,“30年代,上海城市娱乐发展进入高度繁荣时期,引发了人们对城市娱乐的关注,并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对此进行研究和分析。但是这种研究和分析更多的是散见在各种书籍之中”[3]。因此,需要强化搜集、整理、编辑工作,有组织地推动系列资料的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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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on the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Entertainment
SU Quan-you,ZHANG Chao
(School of Social Development,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Henan,China)
The research on the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entertainment has made much achievements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The researches in Shanghai and Hankou are most remarkable,they mainly centered on film actors and actresses,dance -hostess,Chinese traditional opera actors,folk artists and the audience.Five types of relationship are reflected in these researches,namely,entertainment and politics,entertainment and sports,entertainment and newspapers,entertainment and technological application,entertainment and novels.The limitation of these researches are shown in three aspects,i.e.lack of consensus in research scope,research theory and research method;the superficial research content;the immature of research materials.
modern China;entertainment history;social history
K203
A
1673-9779(2011)03-0341-15
2011-05-16
苏全有 (1966-),男,河南辉县人,教授,博士后,省级骨干教师,省级学术技术带头人,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
E -mail:quanyousu1966@163.com
[责任编辑 杨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