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生活新变化
2011-03-31姜霁青
姜霁青
(福建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福州350007)
论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生活新变化
姜霁青
(福建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福州350007)
二战结束后,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当代资本主义政治民主化程度大为提高,政治运行的法制化日臻完善,阶级结构走向多元,政党政治和政党格局更趋复杂,权力格局有所改变,统治手段更加多样,社会治理水平提高,自我调节能力增强,公民权利不断扩大,意识形态的派别色彩有所淡化。
当代资本主义;政治;变化;多元;统治策略
“当代资本主义”是一个具有多重规定性的概念。它在时间上指二战结束以后,在空间上主要涵盖北美、西欧、日本等发达国家,在发展阶段上是指处于国家垄断阶段上的资本主义。战后,由于多方面力量的推动,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生活发生了诸多新变化,出现了一些积极因素。这些新变化缓和了社会矛盾,使资本主义制度的生命力重新焕发,促进了经济社会的稳定、持续发展,同时也有利于普通民众有效表达自身诉求、捍卫自身权利,从而改善他们的生存状况。
当代资本主义政治生活的新变化主要有以下十个方面:
一、政治民主化程度大为提高
二战以来,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政治生活领域进一步扩大了民主,使其政治民主化的程度大为提高。具体表现在:(1)三权分立的政体更加完善,使国家政治生活中的的立法、行政、司法三股主要力量各司其职,相互牵制,在很大程度上防止了个人专权与独裁行为的发生。(2)建立了完备的政府官员制度,在官员的录用、管理、考核、晋升、退休等方面有系统而严密的规章制度,可以有效预防不同层级的官员间形成依附关系。(3)社会民主党、社会党乃至于激进的共产党等传统的非执政党、反对党地位合法化,这些政党的参政议政甚至执政,使国家机构内的制衡力量增强,竞争更加激烈,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少数政党尤其是大党垄断政权、独霸政坛的格局,从而推动了政治决策的民主化和透明化。(4)从民众的民主权利有所增多。当代发达国家的民众在言论、集会、结社、游行、罢工等方面享有较为真实的权利,表达自身诉求的渠道通畅,能够在很大程度上行使自身的民主权力(5)广播、电视、报刊、网络等新闻媒体具有很高的声望和权利,它们作为舆论监督的有效工具,可以对公职人员的工作行为、交往情况甚至私密生活等进行调查报道并公之于众。这种舆论民主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和意义非同凡响。
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内部民主的扩大化虽没有使资本主义制度发生本质上的改变,但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趋势令人民群众的政治地位有了较大提高,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人类政治文明的进步。
二、政治运行的法制化日臻完善
战后,同社会现代化水平迅速提升相适应,当代资本主义政治运行的法制化进程加快,法律体系日渐完备。在坚持资产阶级根本统治不变的前提下,资产阶级通过完善立法和司法,使政治运行的程序更加严密,权力主体受到的监督更加严厉、有效,政治运行的法治化程度大大提高。同时,当代资本主义国家或者在保留原来宪法传统的基础上,用宪法修正案等形式,使政治体制适应当代的经济社会变革和时代进步的新要求;或者制订新宪法,依法严格规范民主政治的运行。同时,通过制订各种各样的法律,使整个政治生活有所规制,自由而有序。
三、阶级结构走向多元
马克思曾预言,处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中间力量将逐步分化,社会日益简单化为两大阶级: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然而事实超出了马克思的预言。战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结构和阶级关系没有沿着简单化、两极化方向发展,而是朝向各种社会阶层分化的多元结构演变。鉴于国内工人阶级的觉醒和二战前后社会主义革命的蓬勃发展,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战后纷纷采取措施,化解阶级矛盾,维持政权的稳定。它们在所有制方面实施国有化、股权分散化或工人持股等措施;在分配领域维护工人权益、减轻剥削程度,或通过二次分配保证收入公平。通过这些措施,缓和传统两大阶级之间的经济对立,消除工人反对政权的经济根源。同时,通过选举和政党制度,使工人阶级政党或中间政治势力更多的参与政权,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工人的诉求得到表达,以消除敌对情绪。此外,还通过壮大以“白领”为主的中间阶层,分化工人阶级队伍。经过资产阶级的多方努力,西方发达国家的阶级结构更加复杂,统一的阶级意识逐渐失去了其存在的现实基础。例如,西欧的英、法、德等一些国家通过税收和社会福利制度,调节收入分配,防止贫富过分悬殊,完善社会保障,消解阶级冲突。因而在社会矛盾方面,阶级结构的多元化和普遍性社会问题的显现,使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对立不再成为矛盾的主要特点,而各阶层、利各利益集团、民族和种族、激进和保守等相互之间的社会矛盾纠缠在一起,成为社会矛盾的主导方面。
四、政党政治和政党格局更趋复杂
战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党政治更加活跃,政党格局更趋复杂。主要表现为:一是政党体制转变浪潮的主线向多党制转变,政治生活中起重要作用的党派数目比过去增多,各种政党派别参政甚至执政的机会大大增加;二是不少右翼政党状态低迷,依靠打反共旗号来赢取选票的策略已明显过时,但短时间内他们又没能找到好的对策;三是代表中间阶层的政党上台执政的机会增多,有些甚至长期执政;四是改良主义政党影响力不断扩大,如主张社会改良的英国工党因推崇“第三条道路”而得以上台执政;五是传统的各政党之间的界限日渐模糊,政党意识的一体化趋势加强。在意识形态方面持不同立场的政党派别,在很多方面相互渗透并向对立面靠拢,一种融合各方特点的新型意识形态出现;六是跨国和跨地区的政党出现,如欧洲绿党联盟;七是一些随着时代形势而出现的政党不断涌现,新的政治派别和利益集团活动踊跃;八是无产阶级政党政治地位有很大提升甚至在一些国家偶有参政,其政治影响力扩大,终结了只能在野的历史。
五、权力格局有所改变,权力集中的趋势明显
战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权力格局有所变化,权力集中的趋势明显。一方面,权力的分配上,统治集团内部在博弈的基础上进行了新调整。例如,战后美国的一些区域性的资本垄断集团开始影响权力运行,日本的一些财阀则比较直接的控制国家权力,在西欧国家,对政治决策发挥重大影响的是国家垄断资本集团和私人垄断资本;出现了被称为“第四议会”的新的权力主体,负责审理和裁决相关权力机构之间的争端,如意大利和联邦德国的宪法法院,法国的宪法委员会等;权力运行中利益群体的作用增大,且填补了一些传统的政治空场。另一方面,权力集中的趋势明显。主要表现为:第一,权力从地方向中央集中,如近年来美国地方州政府的权力不断缩减,而联邦政府的权力不断扩大。第二,权力重心从议会向政府方面转移。昔日三权分立中的“议会至上”现象,已被今天的“行政专横”所取代。伴随政府对社会各个领域干预力度和范围的增强,传统上议会的最高权力机关地位逐渐流于形式,其对政府的监督和控制越来越困难。正因如此,在一些国家要求限制行政权力、防止行政权膨胀的呼声愈来愈高。第三,行政首脑的作用增大,干预偏多,权力增加,集权倾向明显。
六、统治手段更加多样,统治策略更加灵活
同战前资产阶级国家实行赤裸裸的暴力统治不同,战后资产阶级为了预防和消解无产阶级及其他阶层的反抗与革命,开始变更统治手段,调整统治策略。战前资产阶级以国家机器为后盾、凭借强力手段维持政权和社会秩序的稳定。而战后,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在统治手段上有所变化,强调经济和意识形态手段的作用,尤其是注重思想文化领域的控制和占领,同无产阶级争夺意识形态的领导权。通常情况下,国家主要不再使用强力,而是宣扬资本主义制度的合理性和优越性,以增强民众对其统治的认同感,维持、巩固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地位。例如,在思想观念上,战后发达国家将个人主义价值观推向极致,鼓吹极端的个人自由,片面渲染竞争和个人奋斗,隔断个体与他人、社会的联系,使之不致于在失败时怨恨政府和社会;在意识形态上,用抽象的人权论和普世价值观等掩盖事实上的差距和不平等;在信仰方面夸大宗教的灵魂塑造功能,用宗教强化道德自律并化解对社会和政府的不满情绪。
七、社会治理水平大大提高
从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社会矛盾缓和的总体状况中,可以发现其管理国家事务、管理经济和社会生活的技术日益成熟,社会治理的绩效显著。战后,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引起了政府管理社会职能的强化。与此相适应,西方主要发达国家开始注重和强化社会服务、社会治理的职能。它们将快速发展的管理学理论运用于对政权、机关和社会团体的管理之中,使其管理体制更加规范,社会治理机制日益完善。战后几十年来,发达国家为顺应科技革命和社会经济发展变化的新趋势,对社会服务和社会治理体制进行了两次大的改革与调整。通过上世纪60、70年代和80年代的两次大变革,这些国家的政府管理朝着职业分化和部门专业化方向发展,新的公共行政管理模式取代了传统的公共行政管理模式。上述变化表明,战后西方发达国家的政府在管理技术上日益成熟,社会治理水平在大幅度提高。这对其社会经济稳定持续的发展无疑起着关键的作用。
八、自我调节能力增强,制度的自我破坏性降低
当代资本主义克服了19世纪和二十世纪上半叶资产阶级的放任无序,逐步建立起一套社会自我调节机制。它通过实行多样化的民主体制、灵活的政治磋商机制、有效的监督与制衡原则、宽松的社会舆论氛围,广泛听取和采纳各方面的意见和建议,使自我调节能力不断增强。例如,在协调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和政治监督方面,它有效地利用了分权与制衡原则,使之变成一种纠错机制。这就令其政治决策和日常运行中出现失误的机率大大降低,纠错的效率也更高,国家的政治运行因此具备了很大的弹性。另一方面,资产阶级也不断总结政治统治经验,变换治理手法,完善统治技巧,从而有效的消解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对立,使社会主义革命缺乏滋生的土壤。此外,顺应社会进步和普通民众的吁求,在一些涉及民众工作和生活的具体制度和政策方面渐趋开明,在经济管理体制方面根据生产力的发展适度变革,甚至于一度采用国有经济的形式。应当承认,当代资本主义自我调节能力的增强,使得资本主义制度的自我毁灭在某种程度得到遏制,减少了经济危机、阶级冲突、社会动荡和国家间纷争,使资本主义焕发出新的活力。
九、公民权利不断扩大,公民政治参与的形式和渠道大为拓展
当代西方国家宪法中对公民权利的规定大大增加,公民权在内涵与外延上都有了新的拓展。大多数发达国家的法律或是对原有的公民权利在内涵上作了新的解释,或是在内容上进行新的补充和拓展。例如,享有普选权的公民在范围上不断扩大,公民的平等权有了更加具体的规定,社会经济权利普遍增多,政治权利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另外,一些新的权利,如反对战争权、“健康权”和“环保权”等,也在不少发达国家通过立法或判例等形式得到确认。
十、政治生活中意识形态的派别色彩有所淡化,多元价值取向凸显
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生活中,意识形态的派别界限日渐模糊。一方面,各种社会思潮尽管皆有其不同的阶级和社会基础,但其阶级和社会基础也会出现交叉重叠,这就使得他们之间的界限日趋模糊,差别日益缩小;另一方面,社会改良主义很受欢迎,极度活跃,较多的政治思潮,如民主社会主义、新保守主义,都能接受、容纳这一倾向。此外,意识形态方面,除了传统的右翼和左翼两大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交替占据统治地位外,也存在多种不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意识形态或社会思潮呈现多元化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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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青(1970-),男,福建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国外马克思主义专业2009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