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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翻译中陌生化手法的再现
——以《荒原》中译本为例

2011-03-31王亚萍

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1年12期
关键词:原诗荒原陌生化

王亚萍 徐 勤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

文学翻译中陌生化手法的再现
——以《荒原》中译本为例

王亚萍 徐 勤

(江苏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

陌生化手法在文学作品翻译中的运用,对于译文质量具有重要意义。成功再现陌生化手法的译文比只传意而不传神的译文更能准确传达原作的主题意义。

文学翻译;陌生化;再现;荒原

“陌生化”原为文论概念,最早由俄国形式主义学派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提出,意指文艺创作中所刻意采用的新奇的艺术技巧,这种技巧“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以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长度”,从而尽可能地延长读者的审美感知历程;后被应用于文学翻译领域,其在译入语文本中的再现是文学翻译研究中非常重要的内容。

一、理论前提:陌生化技巧再现的必要性和可能性

陌生化技巧再现的必要性由两大因素决定,即文学性和译者的责任。俄国形式主义学派认为,文学性是文学作品最本质的特征,而陌生化是文学性的主要实现途径,所以其在译入语文本中的再现是文学翻译的重中之重。译者既要对源文本负责,又要对读者负责。对源文本负责即保留文学性和在内容上忠实;对读者负责即要给译入语读者与源文本读者相同的审美感受与体验。

陌生化技巧再现的可能性也分为两个方面,即语言的共性和读者接受新的表达方式的能力和意愿。索绪尔认为,语言是用来反映人的生活、思想的手段,人的生活经历大体相似,所以语言也具有很多相通之处。[1](P122)比如我们会说:“啊,开心死了。”英文里也有类似的表达:“I’d totally die if she turned me down.”译者在翻译作品时总是担心读者不能理解或者接受新的表达方式,而习惯“自作多情”地将源文本中某些相对译入语文化而言陌生的东西进行归化。这实质上是对读者的一种不信任。一个选择外国作品阅读的读者本身已经在期待一些异域的东西——不仅仅是内容,还有新的表达方式,而且人类与生俱来的不断扩展和延伸的认知能力也允许我们有这种期待。

二、具体案例分析

笔者选取20世纪著名诗人、评论家T.S.Eliot的早期代表作《荒原》及其具有代表性的中译本中的片段作为具体实例,来分析陌生化技巧在翻译中再现的必要性及其产生的效果。

(一)非语言技巧的保留

(1)April is the cruelest month,breeding/Lilacs out of the dead land,mixing/Memory and desire,stirring/Dull roots with spring rain.

这4行组成诗的首句,其形式上的特点有二:一是前3行每行最后的动词前都有一个逗号,二是3个形式一样的动词放在行尾。形式上,句式排列整齐而紧凑;情感上,给人一种紧迫而激烈的感受;音律上,以动词分词做韵脚比较新奇,而且还是3个表示激烈动作的动词,读来朗朗上口又极有力道。这些是原诗形式陌生化所产生的效果。

译文1: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2](赵罗蕤 译)

赵保留了行间逗号,三个动词下移一行换到了开头,但还是保持并列位置。这么做符合汉语的习惯,因为汉语习惯于将介词短语置于动词之前。但缺点是,动词下移一行之后和它的宾语结合在一起,没有原来单独呈现那样醒目、有力量,原文的紧张感和激烈感消失殆尽了。

译文2:四月是最残酷的月份,迸生着/紫丁香从死沉沉的地上,杂混着/记忆和欲望,鼓动着/呆钝的根须,以春天的雨丝。[3](叶威廉译)

“迸生着”、“杂混着”、“鼓动着”仍然保留在句尾,而且用“着”呼应原文的-ing,保留了原文给人的紧张激烈感,也保留了音律上朗朗上口的特点。更值得一提的是,译者为了保留动词的位置,对介词短语的位置做了大胆的处理,虽然这种放置在汉语中是稍显怪异的,但正是这种陌生感引起了读者的阅读兴趣。

(二)语言技巧的保留

《荒原》是用英、法、拉丁等8种语言写成的,这给读者带来了阅读的障碍,但在迫使读者理解的同时也延长了其审美过程。根据诗歌人物的不同社会地位、不同性格,诗人把日常用语、典雅的书面语甚至较为粗俗的语言融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对照,使得诗歌的语言和体裁斑驳陆离、繁杂诡谲,从而激发了读者的探求欲,延长了其审美过程。

(2)Bin gar keine Russin,stamm’aus Litauen,echt deutsch.

译文1:我不是俄国人,我是立陶宛来的,是地道的德国人。[2](赵罗蕤 译)

译文2:我不是俄国人,原籍立陶宛,是纯德国种。[4](查良铮 译)

译文3:Bin gar keine Russin,stamm’aus Litauen,echt deutsch.[5](汤永宽译)

例(2)是原诗的第12行,是一句德语。诗人使用德语,一是通过使用读者不熟悉的语言给读者制造阅读障碍,从而创造一种陌生化;二是母语更能体现说话者当时放松闲适的状态。上述三种译文,第一种语言显得过于正式,让人有一种拘谨感,背离了原诗中说话者那种完全放松的状态,且直接译作汉语也失去了语言技巧上的陌生化。查良铮虽然也将其译为了汉语,但他使用“纯德国种”这四个字巧妙地创造了一种调侃的情境,很好地保留了原诗中说话者的轻松状态。汤永宽以不译为译,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简单而巧妙地保留了原诗通过使用异国语给读者制造障碍来实现陌生化的效果。

(3)He’s been in the army four years,he wants a good time.

But if Albert makes off,it won’t be for lack of telling.

译文1:他在军队里耽了四年,他想痛快痛快。/要是埃尔伯特跑掉了,可别怪我没说。[2](赵罗蕤译)

译文2:他当兵四年啦,他得找点乐趣。/等艾伯特跑了,可别怪我没说到。[4](查良铮译)

这两句话是两个下层女人之间的对话,特色是粗俗语和俚语的使用。一般诗歌语言都被认为是文雅而精致的,诗人这里一反常规,给人一种视觉和体验上的陌生感。赵译对原诗的这种做法进行了保留,“he wants a good time”她译作“他想痛快痛快”,比查译的“他得找点乐趣”精妙得多。“make off”也是非正式用语,意为“逃跑”,赵加上了“要是”和“掉了”这两个修饰词,惟妙惟肖地再现了原诗中那个粗俗的女人。

三、结语

译者有责任也有义务对原作中的陌生化技巧进行最大可能的保留。从实例分析来看,成功再现了原诗中陌生化技巧的译文远比只传意而不传神的译文更能表达原诗作者的意图及原诗的主题。

[1]胡壮麟,姜望琪.语言学高级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2]袁可嘉,等.外国现代派作品选(第一册·上)[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

[3]《中国翻译》编辑部.诗词翻译的艺术[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7.

[4]查良铮.英国现代诗选[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

[5]汤永宽.情歌·荒原·四重奏[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

H315.9

A

1673-1395(2011)12-0089-02

2011 11 02

王亚萍(1987—),女,江苏靖江人,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强 琛 E-mail:qiangchen4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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