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中的三美

漆福刚

(襄樊职业技术学院 学报编辑部,湖北 襄阳 441021)

《边城》中的三美

漆福刚

(襄樊职业技术学院 学报编辑部,湖北 襄阳 441021)

《边城》描写了湘西边地独有的风土人情和湘西人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凸显出湘西独有的风情美、人性美、爱情美。

沈从文;边城;湘西

《边城》是沈从文小说的代表作。作者以兼具抒情诗的优美笔触,提供了富于诗情画意的乡村风俗画幅,表现了自然、民风和人性的美,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也奠定了《边城》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特殊地位。

一、《边城》的风情美

《边城》中有一个质朴而又清新的世界,一个近乎世外桃源式的乡村社会,表现出仁厚、纯朴的土性乡风。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弥漫着边地山村的浓郁气息,“茶峒地方凭水依山筑城,近山一面,城墙俨然如一条长蛇,缘山爬去。临水一面则在城外河边留出余地设码头,湾泊小小篷船”,“房子莫不设有吊脚楼”,点明了湘西山城特有的自然风光。中秋节,青年男女用对歌的形式在月夜下倾吐爱意;端午节,家家锁门闭户,到河边,上吊角楼观赏龙舟竞赛,参加在河中捉鸭子的活动,“不拘谁把鸭子捉到,谁就成为这鸭子的主人”;正月十五,舞龙、耍狮子、放烟火,“小鞭炮如落雨的样子”,小城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这些山花流水般的风俗画笔,散发着泥土的清香,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编织,既是边城乡土性的诗意揭示,又是扑朔迷离的诗意烘托,显示了湘西山城独特的地方色彩。[1]划船比赛中,胜利的队伍可以得到一枚小银牌。在边城之外,总会有人计较谁会得到它,但是在边城人看来,银牌不拘缠到船上哪一个人的头上,都显出一船人合作努力的光荣。在边城,人与人之间真诚和睦,没有争名夺利。在这种氛围里生活的人们质朴而又善良,任何剑拔弩张在这里都显得格格不入。湘西给了湘西人一个完整自足的世界。

二、《边城》的人性美

人性,作为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在沈从文笔下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边城》可以说是一首人性美的颂歌,主要是以抒写祖孙之间的亲爱、邻里之间的互爱来表现人性之美的。

作品展现人性美首先是通过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之间相依相爱来体现的。老船夫几十年如一日,不以赚钱为目的地来回拉着渡船。受外祖父的影响,翠翠从小便养成了纯朴善良的本性和不计报酬的人生理念。她知道祖父的辛苦,想替祖父分忧,总想着去拉渡船,好让祖父休息一会儿。每当端午赛龙舟的时候,尽管她心里牵挂着心仪的人,很想去看,可祖父不去,她就不去。她要陪着祖父,不让祖父孤单。老船夫知道自己不能陪伴翠翠一生,也不愿看到她重走她母亲的路,所以特别关心翠翠的婚事。他对翠翠无私的爱,表现了一个平凡老人充满人情美、伦理美的宽大的胸襟。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那原始而又古老纯朴的人性之美。

《边城》中的人性美还表现在邻里之间的互爱中。老船夫在碧溪咀摆渡一辈子,除了按“名分”每月取700钱之外,从不要他人分文,见人皆和气如亲人。船总顺顺虽然在前清营伍中混过,但他并没有沾染恶习,而是回归故里后成为一个慷慨济人、公正无私的人:凡是路人遇难或船只失事,他都尽力相助,老船公去世后他要求收养可怜的翠翠。他的两个儿子也见义勇为,乐于助人。杨马兵也有火热的心肠,怕翠翠伤心过度,就义务料理老船公的丧事,陪翠翠生活,为她唱歌,说故事,常当她的监护人。这就是湘西的风土人情,这就是湘西人的善良。人性的斤两从青山绿水草舍竹楼中不经意地流泻出来,加之湘西人那份与世无争、随顺柔和、淳朴冲淡的性情,形成了《边城》独特的人性美。[2]

三、《边城》的爱情美

小说描写的爱情,有若即若离的飘忽感,将乡下人的含蓄描写得淋漓尽致。作者对孙女翠翠情窦初开的情事描写,宛如爷爷低喃着一篇长长的诗,美丽而凄凉。自从那晚美丽的梦在翠翠灵魂深处发了酵,那美妙的歌声就一直萦绕在翠翠的心窝。这质朴的乡下小姑娘的情爱,相对于现代社会纷乱的男女感情,可爱多了,也简单淳朴多了。小说以翠翠的爱情悲剧作为线索,引入了一段她母亲的爱情故事。翠翠的母亲是老船夫的独生女,15年前同一个茶峒军人秘密恋爱并怀孕,逃走不成,双双自杀殉情。作品中虽然没有正面说翠翠父母的故事,可是从头到尾,翠翠父母的情爱故事像是一个影子一样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老祖父每次谈到翠翠的婚事,必然要想起翠翠母亲,有好多次,甚至他“忽然觉得翠翠一切全像那个母亲”。翠翠母亲的爱情是浪漫热情又执着的,既丰富了小说爱情内容,也为翠翠的爱情故事埋下了伏笔。翠翠犹如山间流淌的一缕清泉。她的爱情,没有激荡人心的情节,只有情窦初开时少女若断若续的情绪,若有若无的心境,似梦似幻的氛围,纯净而执著,这是自然和生命诗化的表现。

然而他们的爱情并不是那么顺利,船总的大儿子天保也爱上了翠翠,他托媒被糊里糊涂地拒绝了,他不知道翠翠喜欢傩送。傩送也喜欢翠翠,在不知情中踏入了爱情的矛盾中。这里面有一段精彩的对话。大老对二老说:“二老,你倒好,有座碾坊,我呢,若把事情弄好了,我应当划渡船了。我喜欢这个事情。”可是二老和他哥哥一样,也是很直爽,说:“假若我不想得这座碾坊,却打量要那只渡船,而且这念头还是三年前的事。”两兄弟把话说得很清楚,还说,“你信不信?”[1]这是多么精彩诗意的冲突!但是兄弟俩没有决斗,也不作兴“情人奉让”,而是采取当地最古老的办法——“走马路”(唱歌)。天宝自知歌唱得不如弟弟,于是就选择了离开。天宝在闯滩中溺水而死,傩送因为哥哥的死和不愿屈从父亲的安排娶王团总女儿为妻,最终也选择了离开。

这种种的不巧,使翠翠与傩送的爱情终成善的悲剧。作者所要表现的似乎是一个谁也没有错的爱情悲剧。最终,疼爱着翠翠并为她的未来担忧的老船夫经不住重重打击,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离开了翠翠,剩下她孤身一人守着渡船,深情地等待着傩送的归来,而“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

沈从文通过《边城》这部爱情悲剧,揭示了人物命运的神秘,赞美了边民淳良的心灵。作者想要通过翠翠、傩送的爱情悲剧,去淡化现实的黑暗与痛苦,去讴歌湘西人古朴、纯真、浪漫的爱情。[3]

[1]沈从文.边城[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

[2]李健吾.李健吾批评文集[M].珠海:珠海出版社,1998.

[3]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M].香港:友联出版社有限公司,1979.责任编辑 韩玺吾 E-mail:shekeban@163.com

I206.6

A

1673-1395(2011)06-0013-02

2011-04-10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08Y404)

漆福刚(1963-),男,湖北黄梅人,编审,主要从事编辑学、现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