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子到黑格尔:中西文化的差异
2011-03-31钟英战
钟英战
(湛江教育学院 政史系,广东 湛江 524037)
从庄子到黑格尔:中西文化的差异
钟英战
(湛江教育学院 政史系,广东 湛江 524037)
在逍遥和理想美、变化观、辩证法三方面,庄子和黑格尔存在着异同。了解这些异同点,可以透视中西文化的深层次差异,为中西文化研究提供有益的探索。
庄子;黑格尔;中西文化;差异
审美一定程度上讲是对美的价值的解读和回答。如果把美与本体结合在一起,那么美就成了崇高又实在的学问。想到这些有趣的学问,我们不由得联想到中西美学史上两个追寻自由的先驱,他们就是庄子和黑格尔。
一、逍遥和理想之美
审美作为一种精神活动,被庄子称为审美感受,就是说是在追求思想的自由。这种自由在他的理论里就是绝对的精神自由。庄子主张的绝对自由是把“无为而无不为”作为基点然后加以引申扩展,形成稳定复杂的哲学系统。庄子认为道的自然无为就是美,如果审美主体试图感受这种美,那么审美主体必须处于自然无为的状态,只有处于自然无为的状态,才能感受到思想的绝对自由。事实上,审美感受离不开文化知识的影响和铺陈。换句话说,对于缺乏文化修养的人来说,欣赏和感受自然和社会的美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感受内涵深刻丰富的美。从这里看,庄子的理论是有明显局限的。但话说回来,文化知识作为一种潜在的影响因素,体现在审美感受中的作用,往往不是直接的,而是潜移默化的。而审美感受的心理特征作为充满感情的心理活动,按说是排除了逻辑推理和概念判断的参与的。庄子的理论从这里看却也有独特的道理。按庄子的理论,只有停止一切知识活动,且这种停止活动进行得越彻底,审美主体就越不为外物所牵制,审美主体的精神也就趋向于绝对自由了。
说到理想的静穆,黑格尔曾经这样说:“要达到理想的最高度的纯洁,只有在神、基督、使徒、忏悔者和虔诚的信徒们身上表现出沐神福的静穆和喜悦,显得他们解脱了尘世的烦恼、纠纷、斗争和矛盾。”黑格尔认为,如果要实现理想,一定需要摆脱尘世的众多约束,这与庄子的心斋、坐忘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此外,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自我发展的三个阶段也与庄子对绝对精神自由的追求有着相似性。黑格尔的自我发展的三个阶段首先是逻辑阶段,在这个阶段,绝对精神作为一种思维,需要超越时间、空间和自然人类以及社会;其次是自然阶段,在这个阶段,绝对精神把自身外在化为物质或自然界;最后是精神阶段,在这个阶段,绝对精神需要战胜物质,摒弃自然,实现与自己相适应的精神本身。庄子和黑格尔持之以恒为之努力的自由,体现了一种自由的人性存在,这是人类隐藏于血液之中的最高理想。
二、变化观
黑格尔和庄子都非常重视变化观,变化观在他们的哲学体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黑格尔和庄子都不认可在宇宙中存在固定的实在。《庄子》一书从头到尾一直没离开变化的探讨,总是把世间万物放在变化之中来展开论述。黑格尔在他的逻辑里明确地指出有无的本身只是变的一面,认为理念本质上是一个过程。庄子非常重视正反相生的理论,黑格尔在正反相生方面着笔众多。他们都赞成无往而不复的观点。变化的可能是因为正反相生,变化的结果恰恰是无往而不复,变化成了一种状态。从逻辑上讨论,这三者之间存在着深刻的辩证关系。
当然,黑格尔所说的反之反,并没有绝对指向正,而是高一层的正与反之合。黑格尔的循环并不是简单的循环,而是向前推进的循环。庄子的正反往复,往往处于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并没有指向进一步的趋势。庄子认为变化是从无开始的,然后向有转变,而黑格尔恰恰相反。黑格尔的逻辑范畴第一是理念,即是有,第二才是无。他首先把有看成思想的起点。他在论开始的概念时,始终不承认有无到有的逻辑变化。黑格尔注重从无到有的过程,同时又十分重视有的地位,因此,在黑格尔的哲学中,处处表现出发展,每次变化都将在前一步的基础上向前推进,更加深一步。庄子恰恰相反。庄子要求绝对的无。在他的心目中,无才是世界的开始状态,世界万物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更为重要的是,庄子认为万物的归宿也在于无。两位哲人的观点鲜明而富于个性。
三、辩证法
黑格尔从现在出发走向未来,而不是像庄子那样从现在回到过去。更为重要的一个差别是,黑格尔的辩证逻辑叙述的是一个合成的过程。如果把黑格尔的辩证法看作是一个正题,庄子的辩证法就是一个反题,两者的合成则可以产生出一个新的更高级的辩证理论体系。为庄子的辩证法正名并非仅仅是对于黑格尔辩证法的否定,也为黑格尔辩证法的新生提供了一个机会。庄子辩证法的另外一个重要内容便是对立统一的思想。《齐物论》第一次明晰地表达了这种思想,即“非彼无我”。这里,庄子所指出的还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外在的对立统一关系。庄子对于现象有着深刻的洞察力,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把世界万物看透了,但又在自觉过程中,感悟世界万物的变化无常,风云际会。庄子并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道行者,也不是一个脱离了现实幻想乌托邦的人。他的思想是基于人类的生存现状提出来的。自由就是对必然的认识这一思想,在黑格尔那里获得了一个确切的命题形式:“必然性的真理就是自由。”黑格尔对由必然性转化为自由的认识的精神过程也有描述:“无疑的,必然作为必然还不是自由;但是自由以必然为前提,包含必然性在自身内,作为被扬弃了的东西。一个有德行的人自己意识着他的行为内容的必然性和自在自为的义务性。由于这样,他不但不感到他的自由受到了妨害,甚至可以说,正由于有了这种必然性与义务性的意识,他才首先达到真正内容充实的自由,有别于刚愎任性而来的空无内容的和单纯可能性的自由。”十分清楚,黑格尔明确地以被理性认识了的必然性为自由的内容。显然,理性自由论所揭示和坚持认为的自由是人的理性的自觉,与庄子所追求的那种精神上无任何负累的、逍遥情境的自由也是不同的。
总之,庄子主要是从个人的无负累的心境状态,或逍遥自在的心情感受的角度来认识和描述自由的。当然,这种感受只能以某种感性的、直观的形式显现。这种心境也只能是缺乏现实基础的、个人孤独生活的精神理想。自由离那个时代的人们还太远,所以庄子的自由观不可能有更深更广的内容。然而庄子的无待、无累、不患的绝对自由思想,毕竟表明他发现了人生困境,提出了一种超脱方法,描述了一种自由的心境或情态。在古代的哲学世界中,特别是在中国哲学中,这是一种人的自我觉醒,一种重要的精神觉醒。反过来也可以说,自由观念的觉醒,是重要的文化进步。
[1]庄子.庄子[M].陈鼓应,注译.北京:中华书局,2001.
[2](德)黑格尔.美学[M].朱光潜,译.北京:中华书局,1997.
[3]伍蠧甫.欧洲文论简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B2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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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395(2011)05-0154-02
2011-03-10
钟英战(1966-),男,广东湛江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中国哲学研究。
责任编辑 韩玺吾 E-mail:shekeb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