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地山小说与中国古典诗学
2011-03-31苏永前吴千桃
苏永前,吴千桃
(1.漳州师范学院中文系,福建 漳州 363000;2.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
许地山小说与中国古典诗学
苏永前1,2,吴千桃1
(1.漳州师范学院中文系,福建 漳州 363000;2.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
为充分认识中国现代文学发生时的复杂性,以许地山为典型个案,通过文献梳理、文本细读等方法,重新审视其小说与中国古典诗学之间的关系。分析认为:在整个五四时期的中国现代小说家中,许地山是十分独特的一位;当多数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不无偏激地对古典文学传统进行否定之时,许地山却在自己的小说实践中,通过对意境的营构、传奇性情节的设置和古典叙事手法的运用,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向传统的回归。
许地山;小说;古典诗学;意境
在五四时期的中国现代作家中,许地山无疑是十分独特的一位。当陈独秀、胡适等现代知识分子不无偏激地对中国古典文学进行否定之时,许地山却以自己的创作实践,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向传统的回归。诚如杨牧先生所言:“我们今天读许地山的短篇小说,觉得他的体裁风格是介乎旧与新之间。因为旧,教我们认识历史的面貌,对古典的艺术世界产生强烈的缅怀;因为新,使我们更能了解时代的风潮和要求,如何鼓舞一位慎思明辨的人去投入,创造,扩充。”[1]对许地山小说与中国古典诗学之间关系的仔细梳理,有助于更加客观地认识中国现代文学发生时的复杂性。需要指出的是,在中国古典文艺理论术语中,诗学多指对于诗歌创作及鉴赏相关规律的理论总结。不过,在当下学术界,诗学往往被用来泛指一般性的文学理论,比如散文诗学、小说诗学等。本文即是在后一种意义上使用这一术语。在这种意义的统摄之下,所谓中国古典诗学不仅包括了古典诗歌的相关理论,自然还涵盖了中国古典小说创作中的种种规律。
一、意境的营构
许地山小说与中国古典诗学之间的精神联系,首先表现为对意境的营构。众所周知,意境是中国古典诗学中的一个重要范畴。一般认为,所谓意境即是作者的主观情志与客观物象在作品中相契合所形成的审美境界。晚唐司空图在《与王驾评诗书》中说“长于思与境偕,乃诗家之所尚者”[2],清代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也说“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3],都是对意境这一本质的揭示。当然,意境的特征不止于情景交融,它还能从有限、具体的意象升华到无限、空灵的艺术空间,启发读者的联想、想象,以体会和领悟作者对于社会、历史乃至宇宙人生的思考。
中国诗学史上,最早提出意境概念的是唐代王昌龄的《诗格》:“诗有三境,一曰物镜;二曰情境;三曰意境。”[2]之后,诗僧皎然在《诗式》中对意境问题有更为深入的研究,他不仅从诗人构思的角度提出了取镜说,还指出一首诗的基本风貌是由取镜决定的。晚唐司空图在《与李生论诗书》、《二十四诗品》中则提出“辨于味而后可以言诗”的鉴赏理论,强调辨析诗歌所隐含的“味外之旨”、“韵外之致”,并进一步提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的概念,借以说明读者在辨味过程中参与意境再创造的特点。至晚清,王国维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对意境理论进行了系统的总结,并将意境提升到文学的极高地位。在托名樊志厚著的《人间词乙稿序》中,王国维指出:“文学之事,其内足以摅己,而外足以感人者,意与境二者而已。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苟缺其一,不足以言文学。”[4]
由上述关于意境理论的历时性梳理中不难看出,这一理论在中国古典诗学中长期占据着核心地位。自五四时期以降,受西学东渐与反传统2种潮流的双重影响,这一理论对创作的影响日渐式微。不过,与多数中国现代作家不同的是,在许地山的小说创作中,对意境有着明显的自觉追求。这种追求既出自作家本人的审美趣味,也显示了中国古典诗学对他的深刻影响。杨义先生就曾指出:“不管是表现异域的或本国的生活,许地山小说的艺术作风都与东方文化、主要是我国传统文学,有着深刻的联系。”[5]
在小说《命命鸟》中,当男女主人公加陵、敏明因爱情受阻而看破红尘以致双双赴死时,作者写道:“那时月光更是明亮。树林里萤火无千无万地闪来闪去,好像那世界的人物来赴他们的喜筵一样。”①本文所引许地山小说,均出自《许地山小说全集》,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6。叙写美伦美幻,让读者沉浸于其所营构的美妙意境之中。据此也不难发现,即使是死亡的场面,在深受宗教熏染的许地山写来也别有一番韵味。短篇小说《春桃》中春桃和向高吃完饭时,“照例在瓜棚底下坐坐谈谈。一点点的星光在瓜叶当中闪着。凉风把萤火送到棚上,像星掉下来一般。晚香玉也渐次散出香气来,压住四周底臭味。”这里以空灵自然的笔调精心撷取瓜棚、星光、凉风、萤火和晚香玉等一系列自然物象,从而营构出一种颇具古典风味的意境,在主人公凄苦的生活中点缀了几分诗意和美,使读者不由自主地想起清代王士祯的名句“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
许地山小说中有很多绘景状物的文字都很平实自然,好像绘画中的白描,但又有一种使人赏心悦目的韵味。当然,如果仅仅是平淡自然,尚难以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许地山小说是平淡中有瑰奇,自然中有韵味,“于平澹中得无限风韵,复能自创婉转之蕴藉,音色自成一体”[1]。《缀网劳蛛》开头对幽园朗月、轻花淡影画面的勾勒,《黄昏后》对夕照疏林、秋意阑珊氛围的营造,都显示出中国古典诗学的跨时空投射。《换巢鸾凤》中对端阳节期间花园景色的描绘:“那时刚过了端阳节期,满园里底花草依仗雨底恩泽都争着向太阳献它们底媚态。鸟儿、虫儿也在这灿烂底园歌舞起来。和鸾独自一人站在啭丽亭下。她所穿的衣服和檻下紫蝴蝶花底颜色相仿。乍一看来,简直疑是被阳光底威力拥出来底花魂”,将声音、色彩及静态、动态相融合,构成了一幅斑斓的画面。
许地山自然真切的景物描写看似毫不雕琢、不露痕迹,却又蕴涵着令人回味无穷的韵味。正如中国古典诗论中所言,物色描写能让人感到“味飘飘而轻举,情晔晔而更新”[6],做到“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7],许地山在写景与表意方面景意相融,不管是小说还是散文,状景形象生动,宛然在目,有情致,表意显示“弦外之音”,婉曲尽情,意境悠远,因而“在早期新文学中能给人以戛戛独造之感”[5]。
二、传奇情节的设置
明代学者胡应麟在《少室山房笔丛》中说:“凡变异之谈,盛于六朝,然多是传录舛讹,未必尽幻设语,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小说以寄笔端。”[8]这段话道出了中国古典小说的又一诗学特征,即传奇性。当然,这里所说的奇,不仅指叙述神奇变异、稀奇古怪的故事,还包括于平常中见奇特,描写日常生活中的奇人奇事。在市民文化异常发达的明代,凌濛初即把他编定的小说集命名为《拍案惊奇》。在《谭曲杂札》中,他还特别批评那种装神弄鬼、翻弄子虚乌有的戏曲作品,要求故事情节尽人情,合人理,通世法。总之,传奇是要新奇而不悖事理。
除情节内容之奇外,中国古典小说还追求结构形式之奇,即要求作家讲究小说叙事章法的波澜起伏、翻新多变,以达到出人意外的艺术效果。例如毛纶、毛宗岗父子评点《三国演义》时,特别强调复杂多变的情节和波澜起伏的结构,称赞《三国演义》中变化多端、出人意料的情节结构“有星移斗转,雨覆云翻之妙”。
走进许地山的小说世界,读者往往恍如置身于一个奇异瑰丽的传奇幻境。情节曲折幽渺,构思奇诡深邃,构成了许地山小说的一大特点,也是许地山小说向中国古典诗学传统的又一回归,王文英、朱立元在《略论许地山的创作》中也说“取材新奇,情节离奇,想象奇特,形成了他的作品的独特的浪漫主义风格”[9]。《命命鸟》开头写一对纯洁的男女青年相悦相恋,依照惯常的阅读期待,读者多半以为要读到一个凄怆哀婉的爱情故事,却不会想到敏明、加陵心情平静地携手走进缘漪湖以体证他们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无拘无束、一切平等的乐园中一对快乐的“命命鸟”,竟是故事的结局。《枯杨生花》也讲述了一个离奇曲折的故事:沧海渔村六十多岁的寡妇云姑,出海寻找离家多年、杳无音信的儿子。她历经几多磨难周折,不但找到儿子,还与离散四十余载的情人白首重逢。这对有情人青年时代劳燕分飞,河山阻隔,但到了暮年却又枯杨生花,享受到爱情的幸福。这样的构思不但让读者感到新奇,同时也会进一步丰富对复杂人生及个体生命的感知。《换巢鸾凤》写贵族小姐和鸾为了追求爱情和幸福,冲破门第等级观念,与父母包办的门当户对的婚姻相对抗,跟随一个囚犯逃入山林,实现自由恋爱,不料最后率兵前来剿杀他们的那个军官,竟是她当年包办婚姻的未婚夫,也是现在的妹夫。许地山往往将人物置于陌生的异域,使其经历种种奇遇,并且善于采撷生活中的各种偶然与巧合,构筑成离奇曲折的情节线索和出人意料的故事结局。情节波澜起伏,有如古典传奇小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结局往往出乎读者的预想之外。无论是为了成全女儿抢劫路人财物而后又发现遭抢劫误杀的就是自己女儿的《归途》,还是历尽万难寻找父亲却在最后一刻因火灾烧死了可能的父亲的《女儿心》,都明显延续了中国古典小说的传奇传统。就其叙事结构和情节内容而言,与宋元以后的话本、拟话本小说似乎有着更加深刻的关联。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讲述故事决不是许地山小说的终极目标,在这些雅俗共赏的作品中,他从中国传统小说那里继承的只是于他有用的艺术手段。利用这种手段,淋漓尽致地传达出对当下社会人生复杂而微妙的体验,才是许地山创作的用意所在,这也是其区别于多数通俗小说家的地方。后者受商业动机的驱使,往往将文学降格为仅仅满足普通读者娱乐心理的文化消费品。
许地山还有一些小说,虽然以下层人物的平凡小事为题材,却也不乏传奇色彩,可谓“传奇不奇”,短篇小说《春桃》即是其中的典范。小说中,主人公春桃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遭遇之后,与2位男子建立起了奇异的“家庭”,这种超越世俗伦理规范的反常作为,显然与其前期小说在精神上仍然一脉相承。与《春桃》类似,在被郁达夫誉为“英美短篇小说界也很少有可以和它比并的作品”[10]的《铁鱼底鳃》中,痴诚得近乎迂呆的科学家雷先生耗尽心血造出了能像真鱼一样在水里呼吸的“铁鱼底鳃”——一种新式潜水艇模型,但因遭逢军阀混战的乱世,拳拳爱国之心无法施展,最终只好抱着自己的科学发明沉入水底。这些小说貌似平常,但仔细阅读便会发现,其间无不传达出有悖于常态生活逻辑的特殊人生际遇。从这个意义上讲,一些研究者将许地山的后期小说归结为“由传奇走向写实”,显然有简单化的嫌疑。尤其需要指出的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交的中国文坛,正是“罗曼蒂克”之风大盛、“革命加恋爱”公式流行的时期,许地山上述小说的问世,自然是对这种风气的一种反拨,因而有着更为深远的文学史意义。
中国古典诗学对创作的要求之一,即是在奇幻怪诞的故事中体现作家对现实生活的态度和评价。刘勰在《文心雕龙·辨骚》篇提出了“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失其实”[6]的主张,虽然是就诗歌而言,但对古典小说也同样适用。许地山的小说正是借曲折离奇的故事寄托自己的深沉寓意,他常以社会的离乱和人生遭际为背景,用曲折的方式对现实的不平进行揭露。在这种创作取向的主导之下,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的许多事变都或明或暗地投影在他的小说中,做到了传奇与写实的兼容与统一。
三、古典叙事手法的运用
中国传统的时间文化影响了古典小说的叙事模式,物之永恒、时间循环与人生之无常相遇合,这种悲凉之雾笼罩于古代小说的艺术天地。“自古以来,人们对岁月的流逝以及节候变化特别敏感,养成了‘悲天悯时’情怀。在中国传统思维里,时间不仅是一种客观的物理现象,而且还是一种心理现象,融合着人的艺术情感、道德理性。这种文化传统使得古代小说叙事时间带有人情化特征。”[11]
细读许地山的小说,读者时时会感受到一种悲凉的氛围,这一氛围与上述人情化的叙事时间有深刻关联。《商人妇》中惜官说道:“如箭的时光,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但我至终瞧不出从前所见的和现在所见的当中有什么分别……呀!‘光阴似箭’的话,不是指箭飞得快说,乃是指箭的本体说,光阴无论飞得多么快,在里头的事物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好像附在箭上的东西,箭虽是飞行着,它们却是一点不更改。我今天所见的和从前所见的虽是一样,但愿萌哥底心肠不要像自然界底现象变更得那么慢;但愿他回心转意地接纳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大自然中的事物没有变化,而萌哥对她的心已变。尽管惜官可以坦然地说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但字里行间渗透的悲哀又怎一个“悲”字了得!只能叫时间在未来不可知里给惜官留下美好的期盼。《枯杨生花》中写到:“年月不歇地奔流,使云姑和她媳妇的身心满了烦闷、苦恼,好像溪边的岩石,一方面被时间的水冲刷了她们外表的光辉,一方面又从上流带了许多垢秽来停滞在她们身边。”这里,时间停留在她们身上的不只是老去的痕迹,更有“许多无用的希望和探求”在她们的心底,而“希望和探求”终归无用,更加重了人物的悲剧意味。《解放者》中:“那时夕阳还披在山头,地上底人影却长得比无常鬼更为可怕。”唐诗中就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因为“夕阳晚景,作为一种自然界往复不止周期出现的客观存在,观照夕照的主体意识到并不断重温的是白昼结束、人生有限、乃至人终归落日西坠般死亡的必然。”[12]《黄昏后》中:“秋景虽然好,可惜太近残年咧。”中国自古有“悲秋”的传统。秋季与夕阳分别代表着一年和一天将要结束的时刻,与一生中的暮年在性质上极其相似,因而容易与衰老、死亡、相思、迟暮、伤悼等主题相关联。黄昏又是最容易勾起人相思的时段,与文中悼念亡妻的伤感情调正相契合。许地山小说很注意描绘时间与人物心理变化的互相结合,从而使读者获得强烈的时间感受,体会其中隐含的“生本不乐”为主调的人生悲凉。
通常说来,在小说创作和审美鉴赏中,与题材契合的时间设置有利于叙事效果的获得。对于叙事时间的选择,许地山尤钟于夜晚,这与唐代传奇、《聊斋志异》等古典小说的“夜化”叙事有相似之处。此外,灯前月下的夜色柔和昏暗朦胧,最容易触动人的心灵,契合古人文化心理中对阴柔之美的偏爱,容易激发文人的联翩浮想。许地山在《空山灵雨》序言中也写道:“自入世以来,屡遭变难,四方流离,未尝宽怀就枕。在睡不着时,将心中似忆似想的事,随感随记……”[13]。
许地山在设置故事时空时,往往以夜晚作为整篇小说的主要时间背景,配合故事情节和人物内心的发展和变化适度点染,似不经意为之,其实颇具匠心。例如,《换巢鸾凤》和《女儿心》将夜行之事写得富有紧张感。和鸾与祖凤趁夜逃走的情节,气氛恐怖,情景紧张,扣人心弦。麟趾历经艰难,昼行夜伏,使得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同时还渲染了主人公心境的悲凉和恐慌。可见,许地山的“夜化”时空选择服务于情节的传奇特征,使得他的小说富有神秘美、朦胧美的叙事效果。
中国古典小说叙事是建立在一种传统的本土时间文化基础之上的,探讨时间的物理性质方面,中国或许逊色于西方,但体悟时间的心理特质,中国人则更为敏锐、深入。许地山善于借助物候特征、节令变化、事物形象以及心理变幻的描写来交代时间,不仅有利于使读者对故事的发生、发展及所寄托的世态人情、人生哲理留下深刻印象,而且还有效地完成了人物活动时空的转换。
四、结语
经由上述分析可见,许地山以优美的笔触将现代知识分子的敏锐体验与古典艺术技巧融合在一起,从而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小说世界。其中,既有深婉的手法与高远的境界,又有曲折的故事与离奇的情节。如同《诗品》论诗之“雅奇兼重”,许地山的小说亦兼具情节之奇与境界之雅,二者毫不牵强地融为一体,形成了既具古风之美又有现代意蕴的艺术风格。尽管许地山一生留下的作品数量不算多,但由于贯通中国古典诗学与现代小说艺术的能力,因而在五四时期乃至整个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都具有特殊地位。
[1]周俟松,杜汝淼.许地山研究集[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89.
[2]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第2卷[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3]王夫之.姜斋诗话笺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4]樊志厚.人间词乙稿序[C]//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第4卷[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5]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6]刘勰.增订文心雕龙校注[M].黄叔琳,李详,杨明照,注.北京:中华书局,2000.
[7]欧阳修.六一诗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8]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M].北京:中华书局,1958.
[9]王文英,朱立元.略论许地山的创作[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0(3):169-189.
[10]郁达夫.郁达夫散文集[M].北京:西苑出版社,2006.
[11]黄霖,李桂奎,韩晓,等.中国古代小说叙事三维论[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9.
[12]王立.心灵的图景:文学意象的主题史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9.
[13]许地山.空山灵雨[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7.
Influence of Chinese classical poetics on novels by XU Di-shan
SU Yong-qian1,2,WU Qian-tao1
(1.Department of Chinese Literature,Z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Zhangzhou 363000,Fujian,China;2.School of Graduate,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2488,China)
A review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XU Di-shan and the classical Chinese poetics can help us realize the complexity of the beginning of Chinese modern literature.Among the modern Chinese novelists,XU Di-shan is an unique one,who tries to return the traditional poetics by the way of artistic imagery,the fantastic plots and the classical narratives when the modern Chinese intellectuals attempt to deny the tradition of classical Chinese literature.
XU Di-shan;novel;classical poetics;artistic imagery
I206.6
A
1671-6248(2011)04-0110-05
2011-06-30
福建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JA091645);漳州师范学院文化诗学研究项目(SS08049)
苏永前(1978-),男,甘肃庄浪人,漳州师范学院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