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分工理论视域中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2011-03-31方鑫
方 鑫
(1.华侨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福建 厦门361021;2.漳州卫生职业学院思政教研部,福建 漳州 363000)
马克思分工理论视域中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方 鑫1,2
(1.华侨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福建 厦门361021;2.漳州卫生职业学院思政教研部,福建 漳州 363000)
在人类历史中,社会分工的发展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同时,分工的进一步扩大和日趋专业化,不断塑造和推进着个人的发展,为人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然而,现实的社会分工使人的劳动产生片面性,限制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克服社会分工的局限性,扬弃现实的社会分工对人的发展的异化,对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分工;个人;自由全面发展
实现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命题,也是我们始终为之努力的奋斗目标。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以“现实的个人”为出发点和归宿,对人类社会活动中的分工进行历史地考察,并以社会分工为理论视野,探寻人由片面发展不断走向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的路径选择。
一、分工的起源与人的发展
追溯人类社会的原始状态,最初是没有分工的。在那个时代,人们彼此之间没有形成差别,“部落始终是人们的界限,无论对别一部落的人来说或者对他们自己来说都是如此:部落、氏族及其制度,都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都是自然所赋予的最高权力,个人在感情、思想和行动上始终是无条件服从的。”[1](P96)但由于当时每个人都怀着共同的情感和信仰,个人之间也不存在多大的差异。当这些个体为了满足自身生存需要,进行物质生产实践活动时,从一开始就意蕴着彼此间的分工。此时的分工就是自然的分工,即基于人的性别、天赋、需要、偶然性等差别才自发地或自然地形成的分工。这种“自然地产生”的分工伴随着原始人的生产和生活,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分工。
随着生产的发展和人们需要的扩大,分工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产生了非自然性的分工,即不只是为了生命和生存的需要,同时还为了获取财富、利益等的社会分工。这种“非自然性”的分工是在原始社会后期出现的,由于人口的增长和生产的进一步发展,出现了三次社会大分工:第一次是农业和畜牧业的分离,形成了专门从事农业或牧业的劳动者;第二次是手工业和农业的分离,出现了专门的工匠和独立的手工业者;第三次是商业的出现,产生了专门从事商业活动的商人。在三次社会大分工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物质生产劳动和精神生产劳动、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的分离和对立。“分工只是从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分离的时候起才真正成为分工。”[2](P82)社会分工的发展和完善不断孕育出具有独立意识和社会差异性的个人,成为了具有社会差异性的个人联结的纽带,这种“分工不仅使精神活动和物质活动、享受和劳动、生产和消费由不同的个人来分担这种情况成为可能,而且成为现实。”[2](P83)可以看出,“分工是对人力的巧妙运用”,[3](P355)适应并有效地运用了人类的差异性和互补性,突破了人类最初劳动的狭隘性,“给劳动以无限的生产能力”,[3](P356)从而使个人在分工中体会到自身的价值。随着分工的进一步扩大和日趋专业化,不断塑造和推进着个人的发展。可见,没有分工,就不会有人类历史的演进,更不会有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
二、社会分工导致了人的片面发展
马克思在肯定分工是人类社会得以向前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还指出,社会分工也是导致人的片面发展的根源。早期在自然分工的作用下,人们为了生存需要所进行的只是生存技能的发展,这就束缚了人的其他能力的发展,导致人的发展的片面性。正如亚当·斯密所说:“在狩猎或游牧民族中,有个善于制造弓矢的人,它往往以自己制成的弓矢,与他人交换家禽或兽肉,结果他发觉,与其亲自到野外狩猎,倒不如与猎人交换,因为交换所得却比较多……这样一来,人人都能够把自己消费不了的自己劳动生产物的剩余部分换得自己所需要的别人劳动生产物的剩余部分。这就鼓励大家各自委身于一种特定业务,使他们在各自的业务上磨炼和发挥各自的天赋资质和才能。”[4](P14-16)因此,这种分工在自然必然性束缚之下进行的,它所产生的是“某种异己、在他们之外的强制力量。”[2](P86)它以固定的劳动划分和自发性为特征,不断“剥夺、降低每一单个人的能力”[3](P357)从客观上导致了人的能力的畸形和片面发展。
社会分工的不断发展和细化,进一步催生和促进了个人的发展,但是,也带来了个人发展的异化。一方面,人的脑力和体力劳动分工导致了城乡分离,劳动或产品分配的不平等致使财富的分配不均,从而刺激人的劳动生产,把人的发展束缚在单一的劳动技能上,人的能力得不到自由全面发展;另一方面,分工引起城乡分离和利益矛盾,出现了阶级对立,占统治地位的阶级为了维护各自的利益,势必通过阶级、国家等形式创设各种限制人的发展的社会条件,来影响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因此,分工使人类劳动成为异化劳动,使劳动过程、劳动产品、劳动的社会关系成为人之外、不受人支配、反而支配人的异已力量。[5]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只要人们还处在自然形成的社会中,就是说,只要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还有分裂,也就是说,只要分工还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然形成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动对人来说就成为一种异己的,同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压迫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6](P38-39)马克思认为:“一方面随着分工的扩大,另一方面随着资本的积累,工人日益完全依赖于劳动,依赖于一定的、极其片面的、机器般的劳动。”[7](P10)“分工使工人越来越片面化和越来越有依赖性”,[7](P11)特别是大工业时代,劳动者成为了机器的附庸,劳动者劳动的丰富性已不复存在,正如马尔库塞所说的成了“单向度的人”。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就个人本身来考察个人,他屈从于分工,分工使他变成片面的、畸形的、受限制的人。”[8](P98)所以,社会分工的发展催使人的片面发展,现实中的人们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赤裸裸的金钱和利益关系,形成了霍布斯所谈到的“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状态,人的发展受物的奴役和支配。当然,马克思所指的社会分工主要指的是以存在于资本主义为主要代表的社会形态中的旧式社会分工。因此,确切地讲,旧式社会分工才是人的片面发展的根源。社会分工越细密,人的发展就越畸形和片面。马克思对社会分工导致人的片面发展的原因分析,对人的发展扬弃异化的途径探讨,最终使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成为科学。
三、从社会分工理论探求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分工既是消灭自身、扬弃异化的前提,也是实现人自由全面发展的条件。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一个动态过程,世界历史实际上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历史。每一个历史发展阶段,都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现实条件,使人的能力得到多方面的发展和实现的可能。在马克思看来,只有在“自由人的联合体”中,“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这样就不会使我老是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2](P85)马克思和恩格斯始终认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历史性转变是具有可能性的。但是,实现这一转变,只能在分工的历史发展中,通过人与人社会关系内在的革命性转变来完成。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个人力量(关系)由于分工而转化为物的力量这一现象,不能靠人们从头脑里抛开关于这一现象的一般观念的办法来消灭,而是只能靠个人重新驾驭这些物的力量,靠消灭分工的办法来消灭。”[9](P82)可以看出,消灭分工既是人的力量得以真正回归的条件,也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前提和基础。然而,当前的社会分工仍有其存在的必要性。我们应该看到,如果没有强制性的社会分工,就不会有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也就不会有消灭这种强制性社会分工的基础,同时,就不可能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如何历史的扬弃分工对个人的片面发展和异化,使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可能转化为现实,这是马克思、恩格斯需要进一步思考的问题。
首先,实现对全部生产力的占有。马克思认为:“各个人必须占有现有的生产力总和,这不仅是为了实现他们的自主活动,而且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2](P129)当然,这种占有现有的生产力总和是受到许多现实条件的限制,一是受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制约,只有当生产的专门化达到极限和普遍化成为可能的情况下才具有占有的现实性;二是受个人的制约,只有当被限定在不同生产部门中并需要掌握多种劳动技能的现代无产阶级才具有占有的可能性;三是受采取的方式的制约,只有通过普遍的联合和革命的方式才具有占有的确定性。可见,分工越细化和专门化,将为这些条件的满足提供了现实的基础。也只有当人类社会实现整体性的深刻变革,联合起来的个人最终将实现对全部生产力的占有,个人才能实现自己充分的、不再受限制的自主活动,对生产力总和的占有以及由此而来的才能总和的发挥。
其次,根据“兴趣”自由地从事创造性活动。随着个人对全部生产力的占有,由个人自由联合而成的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个人也就不再屈从于历史中自然分工给个人划定的固定界限,而是可以根据自身的兴趣自由地创造。这里的兴趣表现为人的自由个性,即人的自我规定性,而人们在兴趣基础上的自由创造则展现着人的本质力量,体现着人的自我价值的实现。此时,个人的兴趣和由兴趣的差异、互补和彼此需要形成的各种自由创造将自由的个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10]只有这样,旧式分工及其对个人全面发展的异化被真正现实地扬弃。在这种“自由人的联合体”中,虽然仍保留着各种社会角色的差异,存在着不同范围和领域的某种特定的实践活动,但是这种特定的角色对个人不具有限制性,而是个人的自由选择。此时,个人作为自由的完全的个人,才真正获得自由,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发展。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4]〔英〕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
[5]屈世尚.分工与人的全面发展的现实性和理想性[J].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学报,2008,(3).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7]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8]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10]薛秀军.分工与“个人”的全面发展[J].学术研究,2009,(7).
方鑫(1979-),男,华侨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2008级硕士研究生,漳州卫生职业学院讲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