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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美育与新感性塑造

2011-03-20申扶民

梧州学院学报 2011年4期
关键词:功利性感性美育

申扶民

(广西民族大学 文学院,广西 南宁)

生态美育与新感性塑造

申扶民

(广西民族大学 文学院,广西 南宁)

生态美育的根本目的是对人与自然的新感性塑造,以此重建二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彻底改变以往二者间的功利感性关系,建构双方之间非功利的审美感性关系。在人与自然双向生成的审美关系中,一方面,自然因去功利化而复魅,成为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审美形象;另一方面,人的物欲感官升华为审美感官,人因此而成为免于物化的审美人。在此意义上,美学与审美才真正回归其作为感性学的本位,人也因其新感性的塑造而成为人本质上所应是的自由之人。

生态美育;新感性;返魅;自由

一、生态美育的时代背景:生活世界的沉沦

胡塞尔在《欧洲科学危机和超验现象学》一书中写道,“在十九世纪后半叶,现代人让自己的整个世界观受实证科学支配,并迷惑于实证科学所造就的‘繁荣’。这种独特现象意味着,现代人漫不经心地抹去了那些对于真正的人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只见事实的科学造成了只见事实的人”[1]5-6。这实际上是对韦伯所谓的“祛魅的时代”的另一种诠释。自19世纪以降的时代,自然与人都呈现出同以往时代判然有别的面貌。

(一)在自然方面,自然在前科学时代所禀有的神秘色彩被科学逐渐消解。这一进程始于伽利略对自然的数学化,“以数学的方式构成的理念存有的世界开始偷偷摸摸地取代了作为唯一实在的,通过知觉实际地被给予的、被经验到并能被经验到的世界,即我们的日常生活世界。”[1]58自然的数学化意味着作为一个生命有机整体的自然被还原为一个完全量化的抽象的数学世界。人被有意识地从自然之中分离出来,此前由人和自然构成的生命共同体被近代自然科学理性所肢解,自然被彻底物化,沦为一堆毫无生气的事物,不过是“数字化”存在的各种自然事物聚合在一起的总和。伴随着人们在思想观念层面上对自然的祛魅,人们在物质实践活动领域对自然的祛魅也势不可挡。在自然科学催生之下的工业革命,使人类第一次在真正完全的意义上将自然成功地转化为人的物质实践活动的对象。对于人类来说,自然的根本价值就在于它作为一个巨大的工场,能够为实现人类的福祉提供源源不断的原材料和物质财富。人类凭借工具理性对自然所采取的功利主义态度,以追求现世生活的幸福为目的。在此,自然仅仅被当做实现人类目的的手段。“经验主义之父”培根的名言“知识就是力量”,毫不掩饰地表明了人们对于知识的实用主义态度。人们对自然的了解不只是为了揭示自然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为了将知识化为改造自然的力量,以满足人自身的实际需要。因此,在培根看来,“知识的真正目的、范围和职责,并不在于任何貌似有理的、令人愉悦的、充满敬畏的和让人钦羡的言论,或某些能够带来启发的论证,而是在于实践和劳动,在于对人类从未揭示过的特殊事物的发现,以此更好地服务和造福于人类生活”[2]。人类认识和改造自然的唯一目的就是满足自身的功利欲望,赤裸裸的贪欲取代了曾经血脉相连的生命纽带情感。

(二)在人类方面,人在剥离自然生命的同时,也致使人自身的精神主体被架空,沦为相对于自然的工具理性主体,“伽利略在从几何的观点和感性可见的和可数学化的东西的观点出发考虑世界的时候,抽象掉了作为过着人的生活的人的主体,抽象掉了一切精神的东西,一切在人的实践中物所附有的文化特征”[1]71。在哲学领域,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似乎为人游心于物外提供了一个可靠的阿基米德支点,此前由人与自然组成的世界整体从此可以一分为二——人的精神世界和自然的物体世界。在笛卡尔看来,只有人具有“我思”的自我意识,才是有生命的理性存在物,而其他自然存在物,都因为缺乏理性而不可能具有生命。因此,由于“笛卡尔完全不承认植物和动物有生命,他宣称动物是机器,从而将它们送上了机械论的祭坛”[3]。相对于伽利略而言,笛卡尔在更深更广的哲学思想层面上为人游离于自然之外的二元论奠定了基调。脱离自然的必然结果是人自身的物化,拉美利特“人是机器”的宣言直言不讳地坦承了这一事实。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前科学时代的直观的自然作为人的生活世界,是唯一实在的,并能通过人的知觉直接体验到的世界,胡塞尔称之为“日常生活世界”。在此世界,人是生活于自然之中而非游离于自然之外。如今,人的生活世界却被自然科学实证化,而实证科学只关注所谓的客观真理,却遗忘了对人生意义问题的探究,而后者才涉及到人存在的根本问题,“这些问题归根到底涉及人在与人和非人的周围世界的相处中能否自由地自我决定的问题,涉及到人能否自由地在他的众多的可能性中理性地塑造自己和他的周围世界的问题”[1]6。由于对这些问题的漠视,人类在将自然物化的同时,也将自身的灵魂物化了,沦为丧失精神维度的单向度的人,人类在对自然祛魅的过程中付出了不断异化的代价,生活世界逐渐沉沦,人成为生活在别处的无根浮萍。

然而问题在于,“我们能在一个其历史无非为虚幻的繁华和苦涩的失望的不尽锁链的世界中生活吗”[1]7?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诚如荷尔德林所言,“哪里有危险,拯救之力就在哪里生长”[4]。在人类前行途中迷惘徘徊的又一个十字路口,我们应当如同席勒当年那样,认识到审美教育对于人的自由的极端重要性,在新时代倡导生态审美教育,通过对新感性的塑造,在漫漫自由路上迈出新的一步。

二、从祛魅到返魅:生态美育与自然的新感性塑造

感性的自然,历来都是人类赖以生存于其中的感性生活世界。自然的感性,首先表现为其维系人类生存繁衍的生活资料与生产资料价值,即功利的物质价值;其次表现为怡情悦性的审美价值,即非功利的精神价值。自然感性所呈现出来的双重价值,对于人类来说是缺一不可的。但问题是如何平衡自然感性的双重性,这是一个一直伴随人类发展而迄今未得到有效解决的难题。

自工业社会以降,人与自然的关系被颠覆,“自然为人立法”被“人为自然立法”所取代,工具理性而非自然规律成为人类重新建构与自然关系的法则,技术手段成为审视和利用自然的唯一尺度。在科学与理性的洞幽烛微之下,自然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自然的祛魅宣告了一个全新时代的到来。当人类将科学转化为技术手段用以改造自然,谋取所谓的人类福祉之际,人赖以生存的基本需要实际上已逐渐被日益膨胀的欲望所取代。一旦需要的禁忌被打破,穷奢极欲便打着人类福祉的冠冕堂皇的幌子,肆无忌惮地对自然进行强取豪夺。自然的感性被褫夺到仅存物质的功利性,曾经的感性魅力荡然无存。已然祛魅的世界已经用难以计数的残酷事实表明,人类的未来命运已高悬达摩克利斯之剑。唯一的拯救之道就是重构人与自然的关系,从祛魅转向返魅,恢复自然的魅力。这一任务尽管困难重重、任重道远,但人们已认识到从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转型的必要性与必然性。生态文明的根本任务就是建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型关系,当务之急是变革人们的思想观念,其中,教育首当其冲。而生态美育对于自然的返魅尤为重要,关键在于自然新感性的塑造。

美学(aesthetics),其词源义为感性学,因此从生态美育的角度来塑造自然的新感性完全是题中之意。生态美育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重塑自然的感性。

(一)通过生态美育,培育人们鉴赏自然的非功利性思想,从而实现自然非功利性的感性塑造。由于自然的感性以与人的利害无涉的形式呈现,人们眼中的自然不再是满足物欲的对象,而是赏心悦目的纯粹审美对象。在对自然的非功利性的审美活动中,人们所关心的问题在于自然是否美,而不是它的存在能否满足我们的欲求。因此,经由非功利的自然鉴赏,一方面是人获取了精神上的愉悦,另一方面则是自然完成了非功利性的感性塑造。从历史上来看,康德在第三批判里面首次明确地将自然的非功利性塑造置于事关人的自由的首要位置。在康德看来,人能否最终实现作为终极目的的自由,不仅取决于心中的道德律,而且更取决于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关系。康德美学的旨归,从自然的无目的的合目的性出发,将自然视为与人的利害无关的纯粹审美对象,以自然感性的非功利性塑造,来实现人置身于自然当中的自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康德才是真正的美学之父,因为康德第一个赋予了感性学意义上美学的真义,美学不是对自然的低级的含混认识,而是对自然非功利性的新感性塑造。马克思进一步弘扬了自然新感性塑造的思想,这一思想集中体现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当中,“认为感性具有破坏旧历史的潜能,从而把自然作为解放的领域,是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主题”[5]124。如同康德一样,马克思也把自然作为人获取自由的领域。人能否获得自由的关键在于能否摒弃异化劳动。异化劳动的实质就是人仅仅将自然当做维系其肉体生命存在的劳动对象,自然不过是人维持自身生存的感性物质材料。对自然感性的纯粹生理欲求化,导致人本质上的动物化,“人”面而“兽”性。在马克思看来,异化劳动使人异化为动物,而属人的劳动才能恢复人的本性,“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影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影响才进行真正的生产;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动物的产品直接属于它的肉体,而人则自由地面对自己的产品。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6]58。动物的生产只是一种纯粹受肉体需要支配的片面的物质性生产,而相对于动物的片面性生产,人的全面性生产则不仅是为了满足自身肉体需要的物质性生产,而且表现为超越生理本能欲望的精神性生产,并且从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来说,唯有这种精神性的生产才是人在根本上区别于动物的真正生产。这种生产是人按照美的规律,将自然当做审美对象,“是人必须事先进行加工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6]56。人只有以审美活动的方式,将自然塑造为非功利性的感性对象,成为人的精神生活需要,才能使人与自然脱离异化状态,恢复了自然的本性,人也就获取了自由。

(二)通过生态美育,培育人们鉴赏自然形式美的趣味,从而实现自然的新感性塑造。人们对于自然纯粹形式美的欣赏,绝非一般意义上的相对于“内容”的所谓形式主义,而是一种悬搁自然质料感性的功利性、留存自然形式感性的非功利性的新感性塑造。自然审美作为一种形式感性判断,与其他感性判断有很大区别。康德认为,感性判断包括经验性的和纯粹的两种类型,“前者是些陈述快意和不快意的感性判断,后者是些陈述一个对象或它的表象方式上的美的感性(审美)判断;前者是感官判断(质料的感性判断),惟有后者(作为形式的感性判断)是真正的鉴赏判断”[7]。质料的感性判断诉诸人的生理感官,人将自然视为满足自己生理欲求的感性存在物,人的功利性的实用主义态度使自然沦为赤裸裸的欲望感性对象。与纯粹物质性的质料感性判断相反,形式的感性判断诉诸人的审美感官,人将自然视为无目的而又合乎目的单纯的形式感性存在物,在对自然形式美的鉴赏中,自然免于人的物质欲求而被塑造为美的感性存在物。由于对自然形式感性的鉴赏,所消费的只是外在形式而非物质材料,从而避免了对自然的消耗甚至消灭,自然成为不被人们损毁的精神产品,人们更为看重其精神而非物质价值,自然的新感性也因此而得以塑造起来。

自然的新感性塑造,在根本上意味着自然从人的欲壑中解放出来,“重新恢复自然中促动生命的力量,就是重新恢复在那种徒劳于永无休止的竞争活动中不可能存在的感性的审美性能,正是这些审美的性能揭示出自由的崭新性质”[5]122。通过自然新感性即审美感性的塑造,获得解放的不仅是自然,而且还有人的自由。

三、从异化到自由:生态美育与人的新感性塑造

人直接就是感性存在物,人通过自己的感官而感知世界的感性存在。人的感性随着自然不断向人生成的进程不断演化,其中,劳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劳动不仅重塑了自然,同时也塑造了人自身,“不仅五官感觉,而且连所谓精神感觉、实践感觉(意志、爱等等),一句话,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都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6]87。在人化自然的过程中,人的感官首先是作为生理感官而存在,满足人的生理需求是人的感性的首要表现形式。在此意义上,人与动物并无实质性的区别。但是,人之所以是人而非动物,就在于人的生存虽然建立在生理感性基础之上,但又能够超越其局限,追求精神层次的感性生活。

然而,人类历史的发展表明,人的生理感性与精神感性总是呈现出此消彼长的状态,很难取得一种平衡状态。人的贫困或贪欲都会导致精神感性的萎缩与物欲感性的膨胀,正如马克思所说,“忧心忡忡的、贫穷的人对最美丽的景色都没有什么感觉;经营矿物的商人只看到矿物的商业价值,而看不到矿物的美和独特性”[6]86;食不果腹的人只求口腹之欲的感性满足,欲壑难填的人渴求更多的物质财富。贫困与贪欲这两个极端殊途而同归,都只是耽于粗鄙的物欲感性欲求,人在这两种状态下都处于异化状态。即使在人类整体的贫困水平得到很大程度降低的今天,人的物欲却有增无减。人的生活由满足基本需求的底线向毫无节制的穷奢极欲极限不断攀升,由此引发对自然的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式的强取豪夺,其结果是自然防线的彻底失守与生态环境的全面告急。沉溺于感官享受的人不仅破坏了自然的感性,也摧毁了自身的感性,更为严重的是人也沦为了自然欲望的囚徒。人的感性在哪里沉沦,就应该在哪里拯救。惟有解放人的感官,才能塑造人的新感性。

自康德以来的哲学家,莫不将人的自由与审美联系起来。审美作为一种感性实践活动,在人与自然之间建构起非功利性的感性关系,自然成为不受欲望束缚的感性审美对象,而人则成为自由的感性审美主体。在此过程中,人通过审美活动而完成了生理感官向审美感官的转换,人的审美新感性也从而得以塑造。借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对物欲感性的扬弃,“是人的一切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6]86,通过这种解放,“需要和享受失去了自己的利己主义性质,而自然界失去了自己的纯粹有用性”[6]87。经由这场感性革命,“人的感性的丰富性,如有音乐感的耳朵、能感受形式美的眼睛”[6]90,才能成为真实人性的感性表现形式。生态审美教育的时代使命就是在物欲横流的当今时代,帮助人们从感官世界的歧路中跋涉出来,重塑审美感性,以充满音乐感的耳朵与形式美的眼睛来感知世界的美。

生态美育对人的新感性塑造不仅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面,也体现在人类社会内部。人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社会性的存在物,因而人的感性也不可能独立自存,而是通过他人而体现出来的,人的感性“只有通过别人,才对他本身来说是人的感性”[6]81。因此,人的新感性塑造,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重塑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

(一)通过生态美育,塑造个体的新感性,其核心内容是生态人格美的塑造。个体是人类社会的最小组成单位,塑造生态人格必须从个体出发。生态人格本质上是一种非功利的审美人格,一方面需要摆脱对自己的功利要求,另一方面也需要摒弃对他人的功利要求。摆脱对自己的功利要求就是不要为了一己私利而把自己套在功名利禄的枷锁之中,不要让外在的事物束缚心灵的自由,而要保持一种“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豁达胸襟,以超然物外的非功利态度对待自己。经由生态人格的塑造,人达到身心合一的和谐人生境界,实现人感性存在的诗意栖居。摒弃对他人的功利要求是指既不能把他人当做谋求利益的工具和手段,也不能以他人的社会地位和物质财富作为衡量对方的尺度,更不能强加于人,要恪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准则,这既是对他人人格的尊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尊重。通过对每一个个体的生态人格塑造,人类社会“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8]。因此,惟有通过生态美育塑造健全的生态人格,建立起自由、平等的社会,“人类便处于所有有理性的生物一律平等,而不问他们的品级如何;也就是说,就其本身就是目的的这一要求而言,他就应该作为这样的一个人而为每一个别人所尊重,而绝不能作为单纯是达到其他目的的手段而被人加以使用”[9]66。康德的这一庄严宣言应当成为构建人类自由社会的试金石。

(二)通过生态美育,塑造不同种族和民族之间“和而不同”的和谐共生的多元感性,其关键在于树立生态平等观。在生态美学的视野中,所有存在物都是美的、平等的。树立这种美无差等的生态平等观,对于塑造人类的多元感性存在至关重要。人类历史上长期存在种族歧视和民族偏见,至今未能完全消除,成为引发社会矛盾冲突的导火索。这些歧视和偏见根深蒂固的原因纷纭复杂,其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就是审美等级思想。从种族角度来看,有色人种之所以备受歧视,原因固然很多,但人们对其肤色和容貌的审美歧视的确不容小觑。因此,树立平等的和多元的生态审美观,承认所有人种都是美的,从而实现费孝通先生所说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通过多元和平等的审美共生而实现的大同社会,实际上就是经由审美新感性塑造而形成的自由社会。从民族角度来看,大民族主义之所以盛行,原因也很复杂,其中值得注意的一个因素就是审美等级思想所导致的民族偏见。相对于种族歧视来说,民族偏见更主要体现为文化上的审美偏见,即所谓文明相对于野蛮的偏见。某一民族自诩相对于其他民族的文化优越性,实际上是一种典型的惟我独尊的文化中心主义与文化自恋的畸形心态。通过贬抑其他民族文化的粗鄙野蛮,吹嘘自身文化的精致优美,就会蜕变为文化上的夜郎自大。因此,树立尊重和保护多元民族文化的意识,传承各民族的文化传统,才能实现生态上的多元文化和谐共生,并由此塑造多民族相互尊重和平等的新感性社会。

人的新感性塑造,意味着人对异化状态的克服与超越,成为自由地生活于自然与社会的诗意栖居者。

在自然生态与社会生态危机四伏的时代,在工业文明转向生态文明的重要关头,生态美育肩负着全面塑造自然新感性与人类新感性的历史使命。惟有完成这一使命,人类文明的前景才会展现出马克思所描绘的共产主义蓝图,它“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6]81。这样一个理想世界或许永远只可能无限接近,但只要希望的曙光不灭,就值得人类永远为之不懈追求。

[1]胡塞尔.欧洲科学危机和超验现象学[M].张庆熊,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

[2]霍克海默,阿道尔诺.启蒙辩证法[M].渠敬东,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2-3.

[3]卡西勒.启蒙哲学[M].顾伟铭,等,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8:79.

[4]海德格尔.人,诗意地安居[M].郜元宝,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111-112.

[5]马尔库塞.审美之维[M].李小兵,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6]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7]康德.判断力批判[M].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59.

[8]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50.

[9]康德.历史理性批判文集[M].何兆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56.

Ecological Aesthetic Education and Creation of New Perception

Shen Fumin
(School of Arts,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Nanning 530006,China)

The fundamental goal ofecological aesthetical education is tocreate a newperception between the mankind and the nature in order tore-establish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sides.It is proposed to completely change the previous utilitarian perceptive relationship soas toestablish a non-utilitarian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sides.In the two-way dependable aesthetic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ankind and the nature,on the hand,the nature becomes a re-enchantment and a lively aesthetic image because ofbeingnon-utilitarian;on the other hand,the mankind's perception ofmaterial desire is sublimated intoaesthetic perception sothat human beings are prevented from becoming materialized aesthetic beings.In such a sense,Aesthetics and aesthetic activity return back to the normal perceptional positions and the human beings,due tothe creation ofnewperception,become free beings just as what theyshould be bytheir nature.

ecological aesthetic education;newperception;re-enchantment;freedom

B83-069

A

1673-8535(2011)04-0049-06

2011-06-28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文社会科学基地“生态审美与民族文艺学研究基地”(桂教科研[2007]20号)项目阶段性成果。

申扶民,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美学专业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美学。

高 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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