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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揭“斯芬克斯”之谜:人之存在及其如何存在——从马克思实践哲学的视角

2011-03-19郑丽娟

关键词:对象性存在物本质

郑丽娟

(中山大学 教育学院,广东广州 510275)

人为何而来,又到哪儿去?人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它应该怎样存在?这一古老的“斯芬克斯”之谜,一直困绕着哲学家以及众多思索者。

尽管人们对“人是什么”的问题做过许多探寻,给出了多种解答,但这个问题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解决。基于实体主义,整个西方传统哲学无不站在知识论路向,将人理解为抽象的、本质已定的存在物。虽说现代哲学普遍强调人的生成性,然而,一些哲学家却把人之生成理解为意识过程,理解为语言的生成,甚至还有一些哲学家将人的生成理解为没有历史限制的、纯粹是语言意义上的连续不断的产生和涂抹。今天,当人们行进在现代化乃至后现代化的途中,对人自身“存在”的理解非但不清晰,甚至一度使其演化为前所未有的疑难问题,人不再知道自己是什么,道路对他来说也成了问题,因而他以无比的关心思考着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海德格尔在总结概括当代核心问题时指出:任何时代也没有像当前时代这样多地懂得人;任何时代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少地懂得人;任何时代,人的问题都没有像我们当代一样,成为如此重大的问题。

人的问题是决定我们命运的问题。面对如此严峻的问题,如德里达所言,我们不能没有马克思,不能没有这位“父亲”般的幽灵。以关怀现实的人的存在为旨趣、以解放全人类为宗旨的马克思哲学,理应关心人、关注人和研究人,并为人的生存提供智慧,为人的解放指明道路,为人的发展提供指导;在这个丰富的人学体系中,理应存在着对人类的起源、生存活动、本质、发展趋势和方向等问题的深刻思索和系统论述。正像一切自然物的形成和发展一样,人也有自己的演化过程。

一、人之存在的本体论指证

人究竟从何而来?经过漫长的宗教观念统治,到19世纪中叶,由于达尔文等人的努力,人类的起源问题终于获得了科学解答。然而,达尔文学派对人的起源问题的解答远非一般人所想象的那么稳妥和不可证伪。恩格斯就曾言:甚至是达尔文学派的最富有唯物主义精神的自然科学家们还弄不清人类是怎样产生的,因为他们在唯心主义的影响下,没有认识到劳动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那么,人到底是怎样产生的?马克思、恩格斯的“劳动在从猿到人的转化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的思想为这一问题的解答提供了方向。马克思指出:“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所以关于他通过自身而诞生、关于他的形成过程,他有直观的、无可辩驳的证明。”[1]92所以,关于某种异己的存在物、关于凌驾于自然界和人之上的存在物的问题,在实践上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了。很显然,马克思在这里不仅批判了凌驾于人与自然之上的存在物虚构和创造人与自然界的观念,而且以人的“劳动”或“实践”为钥匙开启了人之存在的本体论之门。根据意识、宗教或随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可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

具体说来,实践对人的存在的本体论指证,主要是通过人与自然之间的对象化关系展现出来的。人作为一种通过自身的存在而存在的存在物,是一种对象性的存在物,“非对象性的存在物是非存在物”,这岂不是关于人的存在的本体论澄明?马克思指出:人作为对象性的、感性的存在物,它的第一个对象——人——就是自然界、感性;人的普遍性正是表现在把整个自然界作为对象变成人的无机的身体。这就是说,人与自然界的关系寓于对象性,对象性关系表征和确证着人与自然的存在及其关系的原初性。

接着,马克思进一步将对象性的存在物理解为对象性的活动。依马克思看来:“对象性的存在物进行对象性活动,如果它的本质规定中不包含对象性的东西,它就不进行对象性活动。它所以只创造或设定对象,因为它是被对象设定的……它的对象性的产物仅仅证实了它的对象性活动,证实了它的活动是对象性的自然存在物的活动。”[1]105很显然,对象性活动或实践,就是人的生命存在方式,是对人的真正本体论的指证。

二、人之存在是生成的过程

劳动或实践或对象性的活动,确证了人的存在,那么,人是如何存在或存在的状态如何?

与知识论路向对人的存在的解读相左,我们在马克思的全部著作里,找不到有什么地方把相关的思想用绝对化的方式加以公式化的地方。在马克思哲学那里,总是将事物、现实和感性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在哲学史上,马克思第一次把‘实践’提升为哲学的最根本原则,并把它作为基本的理论出发点,以此颠覆了传统形而上学的理论范式,改变了哲学理论的传统性质和方式。实践原则的确立,使马克思实现了哲学本体论领域的一次根本转变,为哲学提供了一种与传统形而上学有着重大不同的理论境域和思想可能性”[2]。所以,在马克思哲学视域,将人纳入实践的平台是理解人的问题的关键。将人当作实践来理解,人的存在就绝对不是现成给予的,而是永远处于开放和生成之中。诚然,黑格尔也讲劳动和生成,然而,对他而言,劳动不过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生成,也就成了典型的思辨用语,意指绝对精神在自身驱动下历经逻辑的、概念的演递而向自身复归的一种动态的过程。无疑马克思继承了黑格尔关于生成的能动性、发展性和过程性观点,将劳动理解为现实的人的活动,将生成看作是一个进程中既定的存在突破自身而成为另一种形式的过程。同时马克思指出,生成的动因并非源于绝对精神这一神秘力量,而是源于人的劳动,源于人的感性活动即实践。

在实践过程中,人拒绝接受既定事实,他总是生活在“远方”,生活在“未在之乡”,生活在“未来”的牵引之中,依靠内在的开放性和创造性历经着变化。人的创造性是人作为人的重要特征,它是人之内在主观精神的体现,是一种必然地根植于人的存在结构和实践活动之中的特性。人的这种创造性首先是指人能够自由地决定自己的行为方式;其次是指人能够通过创造性产生丰富的个体存在样式。因此,人不像其他生物那样简单地存在着,而是根据自己的选择、按照自己的原则来构筑自己的生活和形塑自己。正如马克思所言,动物只能按照与其本能相统一的原则来生存,而人却可以按照各种尺度、按照美的规则来生活。这就是说,人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或多或少在决定性的程度上取决于他自己,“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就是怎样”[3]。这与尼采讲人是“依然未确定的动物”、赫舍尔讲人“每时每刻都在作出选择”、兰德曼讲“人的生活并不遵循一种被事先确定的过程,……自然只完成了人的一半,另一半留给人自己去完成”[4]7的意思具有异曲同工之妙。正如有人贴切地概括说:“人是宇宙中唯一能够‘是其所不是’和‘不是其所是’的存在物(包括动物在内),除人之外的一切存在物归根到底都是‘是其所是’的东西。”[5]

也就是说,马克思所理解的人是一种生成的存在,是一种开放的和未确定的过程,是多种可能性;作为人,就意味着永远处在途中。所以马克思才说:“人不是在某一种规定性上再生产自己,而是生产出他的全面性;不是力求停留在某种已经变成的东西上,而是处在变易的绝对运动之中。”[6]

三、人之存在的本质向度

存在与本质的关系,关联到存在的必然性和合法性。马克思哲学超越了抽象地追问人之预定本质的知识论思维方式,将人的本质理解为一种动态的、本质化的过程。

自哲学产生后,关于人和人的本性,不管有过多少种不同说法,归纳起来,就其思想实质而言,或者把人“物化”,归结为物质本性;或者把人“神化”,归结为精神本质。这两种看似对立的观点其实质是一致的,即将人的本质看作是既定的和完成的。高清海先生对这两种观点作出评价:“物化观点,神化观点,这两种观点看似对立,思维方式却是一个,它们都把人性看作单一不变的本性。‘或这 ,或那 ;或是 ,或否’。”[7]

不同于以往哲学家,马克思对人及其本质的理解,是从人的感性实践活动视域来把握的,可以说,“实践作为人类特有的生命活动,作为人类自我生成、自我发展、自我超越的活生生的社会活动,为我们理解人本身的存在、人的本质等重大问题提供了全真的地平线,人的存在、人的本质只有在实践地平线上才能得以展开和实现”[8]。因此,从实践活动的视域理解人,人的本质就是一种本质化的过程。

19世纪80年代我国曾掀起了一场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本质”问题的争论,形成了关于“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需要即人的本质”、“劳动是人的本质”等关于人的本质的命题。一般地看,这几种观点都是合理的,都能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找到文本依据,也能从某一侧面揭示人的部分规定性。但它们的缺陷是:没有将人的存在纳入实践的过程中来理解,没有看到人的本质是一种丰富的本质化过程,因而认为人的本质是某种绝对性的、单一性的“是什么”。故此,无论这些观点多么有价值,从某种程度上讲它们掩盖了人的本质,而非照亮和澄明它;实质上,这依旧是传统知识论思维的结果。在这种思维方式下,一切都成了与时间性和历史性无缘的现成性的存在,都是“是其所是”的“什么”,所以,当以这种思维方式追问人时,人就被固定化、僵死化和现成化了。而真正要认识人,正如有学者所理解的那样:“除了去了解人的生活和行为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途径了”[9];要认识人,“首先不在于你把人看成是什么,而首先在于你怎样去看人”[10]。

因此,要直面并阐释人及其本质,就必须超越传统哲学的知识论范式。马克思在辩证地吸收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理论的基础上,真正地从人之生存的现实实践活动和人生存的整体维度出发去探讨人之生存及其特征。

在马克思看来,只有实践活动才是人之真正的存在方式,实践性首先是人的一种特性。一旦当人开始生产的时候,人就不断脱离并从自然界中提升出来成为一种社会的存在,“社会这一范畴所指向的乃是一个人性化过程,社会也就是社会化,是人的社会化活动”[11]140。而历史指的则是人的社会的生成、变化和发展过程。马克思告诫人们:应该避免将人同历史割裂开来,历史性是人存在的基本特征,整个世界历史不过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也就是说,“人类的存在决不会重新开始;相反地,它总是发现它本身被‘投入’到它不断寻求的一种历史形式中。我们全都是由我们在其中成长和存在的共同群体的传统塑造成的,我们是由自己的过去塑造成的”[4]199。可以说,“历史本身就是‘属人的自然存在物’的展现过程,是人的本质对人自身说来的生成”[11]176。所以,没有什么人“恰好从开端”出发,我们不仅生而具有自己作为个体的赠物,而且也同时进入到文化的结构之中,这种文化结构是我们的前辈积累起来并传给我们的。我们不仅是文化的创造者,同时也被文化所塑造。可以看出,实践、社会、历史和文化,并不是本质相异的东西,马克思将四者看作是统一的,均是对人之存在及其属性的论述与揭示。

更重要的是,在实践活动中,人作为一种生成的和开放的、自由的和创造性的存在物,他的使命不是接受存在,而是把它与意义联系起来;而且,他的独特难题不是如何进入存在,而是如何进入意义。人“可能创造意义,也可能破坏意义;但他不能脱离意义而生存。……对意义的关注,即全部创造性活动的目的,……它是人的存在的必然性”[12]47。“人如果放弃对意义的焦虑,他就不再成其为人;逻辑实证主义的胜利将是人类的失败”[12]65。人对意义的迫切要求,是迫切追求终极联系和终极归属的一种期盼,是人的形而上本性的一种需求和满足。

由此看来,在实践活动中,人是一种具有丰富本性的存在,实践构成了人的整体性的本质场域:人不仅是一种自然存在物,更是一种社会存在物;不仅是一种历史存在物,也是一种文化存在物;不仅是一种物性的存在,也是一种追求形上境界的存在。也就是说,人的自然性、社会性、历史性、文化性和形上性,作为人的本质向度均在人的实践活动中得以彰显。可以看出,人的存在,是一种拥有丰富本性的存在,人的本质是一个丰富的场域,任何从单一层面对人的本质的把握,都不能揭示人的真正的属性。

四、人之存在的发展趋势和方向

人类有起源有发展,有过去有现在,同时也有未来和结局。当我们明白了人类从何而来、人的存在状态及人的本质特性之后,还有一个问题会时刻困绕着人类,那就是人类向何处去的问题。这或许是人类最关心的问题。人们之所以研究诸如人类的起源、人的存在状态及人的本质属性等问题,归根到底不过是想弄清楚人类的发展趋势和方向问题。人类要往何处去?等待它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和结局?是自然地产生无为地灭亡,还是永恒的寓居某处有所作为?

对于这个关涉到人的终极归宿的趋向未来问题,各种学说纷然杂陈,众说不一,诚如雅思贝尔斯所言,没有一种哲学意识能没有关于未来的意识。《圣经》说历史的最后完成迎来的是基督的返回、对世人的最后审判以及肉体的复生和灵魂的复活;佛法讲有情世间森罗万象根据“业报轮回”历经成、住、坏、空“四劫”流转。甚至有科学家声称,人类已进入物质进化的顶峰,它不会再向更高级方向转化,等待人类的将是伴随地球和太阳系的毁灭而消失;地球上的人类会灭亡,别的地方将会不断地重新产生出人类,但它们的命运到头来还是灭亡。暂且不论这些学说的合理性如何,但它们说明,对自身终极性问题的眷注一直牵引着人类。而马克思对这一问题的思考,集中反映在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远景的描绘中。马克思说:“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它是历史之谜的解答,而且知道自己就是这种解答。”[1]81寥寥数语,洞穿了历史发展之谜,揭示了人类的发展趋势和方向。

(1)自然主义与人道主义的统一。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是马克思哲学所论及的基本问题之一。在最初意义上,人与自然是原始地统一和一体的: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不管是物质或是精神的。然而,在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下,人与自然原初的和谐与统一关系、对象化与自我确证的关系被打破了——自然作为人的对象性存在,不再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体现,而成为人异己的存在物反过来压迫和奴役人;同时,人在工具理性思想的作用下也在征服和掠夺自然。所以,在论及人类的发展趋势与远景时,马克思指出,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完成了的人道主义,即人与自然的关系将达到一种新的一体化状态。这与马尔库塞说经过人合理地处置与自然的关系,“人就是自然界。……自然界就是‘人的自然’”①转引自欧力同、张伟:《法兰克福学派研究》,重庆出版社,1990年版,第26页。的意思是一样的。

(2)个体和类的统一。个体与类的统一,说的是个人与群体、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的一种状态。不管是在前资本主义社会,抑或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个人与群体、个人与社会的关系都没有真正达到一种有机统一的状态。在前资本主义社会,由于生产力的低下和生产工具的局限,人与人之间总体上表现为一种依赖关系——人的依赖关系;而在资本主义社会,由于社会分工和机器化大生产,个人成为束缚在机器旁的孤立的、片面的“原子”。鉴于对现实的人的生存状况的关注和异化状态的批判,马克思预测在未来社会,个人将生成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个人一旦生成为自由而完整的人,其生存和发展的社会环境的性质也将随之发生质变。社会不再是个人简单相加而成的集合体,而是人类的有机统一体。于是,个体与类处于一种有机融合的状态中。

(3)存在与本质的统一。关于存在与本质的统一,马克思这里意指人的存在与人的本质的统一,即人向自身的还原或复归,是人的自我异化的扬弃。马克思明确指出:共产主义作为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人的存在与本质的统一将是完整的个人的发展趋势和方向。

(4)在社会向新形态的递升中人的跃变。社会向新形态的递升,是自然主义与人道主义、个体与类、存在与本质三种关系在完成统一的基础上,社会形态向更高一级阶段发展的趋势,是整体上的一种质变。在关于人类社会形态的发展和更替问题上,马克思提出并论证了人类社会三形态演变的学说,其中的“第三阶段”即共产主义这一崭新的社会形态——社会向新形态递升的趋向,是在第一、第二阶段为其创造条件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所以,马克思义正词严地声称:“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13]在社会向新形态的递升中,人的发展表现为他对他的本质的占有和实现;最终人的跃变,一个方面,向本质复归,另一个方面,移入了无时无刻不在更新的现实内容。

综上所述,以上四个方面,从不同的角度或层次揭示了人类的发展趋势和方向,四者虽具有形式、内容和性质上的区别,但却蕴含着一种内在的逻辑关系。

五、结语

虽说在实践的视域下,人处于一种生成的、可能性的敞开状态中,在它面前,除了发生和消失、无止境地由低级上升到高级的不断的过程,什么也不存在。诚然如此,这种对人的理解不会走向知识论路向的极端乃至虚无化,“生成”不是纯粹的变易,生成性并不消解确定性、可能性,也不吞噬现实性,生成的过程是一个确定性与非确定性、可能性与现实性、创造与继承相统一的过程,这也是马克思实践思维方式中“生成”的特征。因而生成的未来也就不是一个“空无”,而是某种相对的东西。如有学者所言:“(1)生成虽然是无限的,但每一特定时代的生成却是有限的,特定历史条件总是制约着生成所可能达到的水平;(2)生成虽是创造,是对已有东西的否定的超越,但它同时是继承,是一个积累的、叠加的过程:旧有的东西不仅是限制,而且是新的创造所必须依赖的基础;(3)生成虽然是非预定的,但生成却也不是没有指向,生成的受动性或历史条件就规定着生成的可能范围和方向。”[14]可以说,马克思对历史之谜的解答,对人类发展趋势与方向的揭示,就是对人的生成的可能范围和方向的客观反映——对过去的研究,对现在的彻底理解,为它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因此,马克思所指的这种共产主义理想,寻找的不是存在的落脚点,而是存在的方向。在通往远景的途中,尽管会有挫折和失败,但追求意义和信念、对安身立命之本的探求仍然会萦绕在人们心头,人类永远不会接受那种认为历史是循着一个永远一样的不断重复的圆圈运动的观念,也永远不会接受那种认为生活是空虚而毫无意义的状态。共产主义,作为人及其社会发展的远景,这样的存在方向其实是人的终极关怀和安身立命之本,是一种信念和生活的支撑,是人生存与发展的价值和意义之源。

[1]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 贺来.辩证法的生存论基础[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135.

[3] 马克思.德意志意识形态[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12.

[4] 兰德曼.哲学人类学[M].阎嘉,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6.

[5] 何中华.论作为哲学概念的价值[J].哲学研究,1993(9).

[6]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486.

[7] 高清海.论人的本性[J].社会科学战线,2002(5).

[8] 干成俊.马克思哲学本体论及其当代意义[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6:56.

[9] 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16.

[10] 高清海.人的“类本性”和“类哲学”[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146.

[11] 韩庆祥,邹诗鹏.人学:人的问题的当代阐释[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12] 赫舍尔.人是谁[M].隗仁莲,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

[13]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87.

[14] 李文阁.回归现实生活世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23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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