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东卜辞前辞形式探论*

齐航福

花东卜辞前辞形式探论*

齐航福

殷墟甲骨卜辞是我国殷商后期保留下来的文字资料，完整的殷墟卜辞一般包括前辞、命辞等九个部分。其中“前辞”位于一条卜辞的最前面，它通常记载占卜之日、占卜之人以及占卜之地。在与其他组类卜辞中的前辞形式对比后可知，花东卜辞前辞具有多样化特征，其前辞形式共计有二十五种。认真分析这些多样化的前辞形式，可以发现其中的某些规律，如贞人绝大多数都出现在“某贞”式中等。研究花东卜辞前辞形式，有助于判定该批甲骨的时代。

花东卜辞;非王卜辞;王卜辞;前辞形式

殷墟甲骨刻辞是我国殷商后期保留下来的文字资料。因为甲骨刻辞中绝大多数都是占卜记录，所以学界大多又称之为“卜辞”。完整的殷墟卜辞一般包括九个部分，它们是:前辞(又叫“叙辞”)、命辞(又叫“贞辞”)、占辞、验辞、用辞、孚辞、序辞(序数辞)、兆辞、署辞①。其中“前辞”位于一条卜辞的最前面，它通常记载占卜之日、占卜之人以及占卜之地。不同组类不同时期的卜辞其前辞形式并不完全一样，有的时候其差异还相当大，因此研究卜辞的前辞形式对于卜辞的分类与断代等是极其有益的。

1991年，考古工作者在殷墟花园庄一带进行钻探时，于村东一百米处发现了一个甲骨坑，编号为91花东H3。H3一坑集中出土了甲骨1583片，仅有字甲骨就有689片。后来，这批甲骨被整理为《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②一书。随着研究的逐步深入，花东卜辞的价值也就越来越为学界所认识。本文在学者们研究的基础上，重新对花东卜辞的前辞形式作一系统整理，并把这些前辞形式与殷墟其他组类的前辞形式作一些比较，以期发现其异同。这样做的目的在于进一步深入了解花东卜辞的价值，并为该批甲骨的断代提供参考。

花东甲骨卜辞“前辞多样化”，整理者在《花东·前言》中曾举出十六种，姚萱后来又补充六种③。笔者曾对《花东》第411版释文做过校订④，认为花东中似还有“干夕贞”、“干夕又贞”和“又贞”式的三种前辞形式。综合各家整理成果，笔者认为花东卜辞中的前辞形式共计有二十五种。下面就以诸种前辞形式在数量上的多寡为序分别加以说明。

(1)干支卜

在其他组类卜辞中，这种前辞形式也较为常见。属于非王卜辞的妇女类、午组以及圆体类中，该式为主要的前辞形式，在子组和劣体类中也可见到该式。属于王卜辞村北系列的师肥笔类、师小字类、类和师宾间类中，该式为主要的前辞形式，在典宾类中也能见到这种前辞形式。属于王卜辞村中南系列的师历间类、历一类、历二类、历无名间类和无名类中，该式为主要的前辞形式，在无名黄间类中也有个别前辞作该式⑤。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438例，是花东卜辞中最为常见的前辞形式，如“乙酉卜:弗其获?”(《花东》14)其大意是:乙酉这天举行占卜，卜问到，不会有所捕获吗?

(2)干卜

“干卜”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425例，在花东卜辞前辞数量上仅略少于“干支卜”式，如“壬卜:三日雨至?”(《花东》256)其大意是:壬这天举行占卜，卜问到，三天后雨水是否会来至?

(3)干支

在其他组类卜辞中，“干支”式常见于非王卜辞中，如在妇女类、圆体类和劣体类中该式均常见，在午组卜辞中也偶见该式。王卜辞中仅有少量见于师小字类中。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244例。如“甲辰:岁祖甲一牢，子祝?”(《花东》17)其大意是:甲辰这天举行占卜，贞问到，用岁一牢的方式来祭祀祖甲，是否由子来主持?

(4)某贞

在其他各组类卜辞，无论是王卜辞还是非王卜辞中，“某贞”式都极为罕见。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52例，如“子贞。”(《花东》143)其大意是:子亲自贞问。

(5)干支卜，在某

“干支卜，在某”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31例，如“癸卯卜，在粪:发以马?子占曰:其以。用。”(《花东》498)其大意是:癸卯这天举行占卜，在粪地贞问到，“发”这个人会带来马吗?花东卜辞的主人“子”视兆后做出判断说“会带来”。

(6)贞

“贞”式前辞形式在花东子组之外的其他组类卜辞中都很常见。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25例，如“贞:又(右)马其死?”(《花东》126)其大意是:贞问到，右马会死吗?

(7)天干

“天干”式前辞形式花东卜辞中共22例，如“乙:岁妣庚牡，又鬯?”(《花东》39)其大意是:乙这天占卜，贞问到要用岁杀一头公牛外加一鬯的方式来祭祀妣庚吗?

(8)干支夕

“干支夕”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21例，如“乙亥夕:岁祖乙黑牝一，子祝?”(《花东》67)其大意是:乙亥这天夕时举行占卜，贞问到，用岁杀一头黑母牛的方式对祖乙举行祭祀，是否由子来主持?

(9)干卜，在某

“干卜，在某”式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18例，如“庚卜，在敦:惠牛妣庚?”(《花东》139)其大意是:庚这天举行占卜，在敦地卜问到，是否用牛来祭祀妣庚?

(10)干支夕卜

“干支夕卜”式的前辞形式偶见于非王卜辞中的午组，如“丙午(学者或径释为‘夕’)卜:侑岁于父丁羊一?”(《合集》22093+《乙编》4944⑥)亦偶见于王卜辞村中南系列的历一类，如“癸丑夕卜:卒日乃酒宜羌”(《合集》41303=《英国》2466)。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16例，如“乙卯夕卜:子弜往田?用。”(《花东》7)其大意是:乙卯这天夕时举行占卜，贞问到，子不要去田猎吗?

(11)干卜，贞

“干卜，贞”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11例，如“癸卜，贞:子耳鸣，亡害?”(《花东》53)其大意是:癸这天举行占卜，贞问到，子的耳朵有鸣声，不会有危害吧?

(12)干支卜，贞

“干支卜，贞”式在属于非王卜辞中的午组、妇女类和圆体类中都是主要的前辞形式，在劣体类中也有出现。在属于王卜辞村北系列中的师小字类、类、宾三类、何二类和黄类中，该式都是主要的前辞形式，而在师宾间类、出一类、出二类和何一类中该式也有出现。在属于王卜辞村中南系列中的无名黄间类中该式也是主要的前辞形式，在师历间类、历一类和历二类中该式也都有少量出现。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10例，如“庚申⑦卜，贞:执死?”(《花东》294)其大意是:庚申这天举行占卜，贞问到，“执”会死吗⑧?

(13)干夕卜

“干夕卜”式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8例，如“甲夕卜:日不雨?”(《花东》271)其大意是:在甲这天夕时举行占卜，问到，白日不会下雨吗?

(14)干支昃

“干支昃”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7例，如“辛酉昃:岁妣庚黑牝，子祝?”(《花东》437)其大意是:在辛酉这天昃时举行占卜，问到，用岁杀一头黑母牛的方式来祭祀妣庚，要子来主持吗?

(15)在某卜

“在某卜”式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7例，如“［在］敦［卜］:呼人归?/在敦卜:弜呼人归?”(《花东》249)其大意是:在敦地举行占卜，问到，是否呼令“人”归来?

(16)干支卜，某

“干支卜，某”式在属于非王卜辞的子组中曾出现过。在属于王卜辞村北系列的师肥笔类、师小字类和宾一类中，该式都是主要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7例，如“丙辰卜，子金:其匄黍于妇，若，侃?用。/丙辰卜，子金:惠今日匄黍于妇，若?用⑨。”(《花东》218)其大意是:第一辞大意为，丙辰这天举行占卜，子金贞问到，向妇(“妇好”省称)匄求黍子，是否顺利，妇好是否侃乐?从用辞为“用”来看，最终决定实施该卜了。第二辞是在决定要向妇好匄求黍子后，继续贞问，如果要在今天(即丙辰日)向妇好匄求黍子，是否会顺利?

(17)干支卜，某贞

“干支卜，某贞”式在属于非王卜辞的子组中有出现。在属于王卜辞村北系列的师小字类、宾一类、典宾类、出一类、何组事何类、何一类和何二类中，该式都是主要的前辞形式，在宾组戉类、宾三类、出二类和黄类中该式也有出现。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2例，如“癸卯卜，亚奠贞:子占曰:用?/癸卯卜，亚奠贞:子占曰:终卜用?”(《花东》61)两例中的前辞部分表明是在癸卯这天举行的占卜，贞问人是“亚奠”。前辞后面的部分如何理解，值得思考。因为在花东第380、490版中均有“卜”一语，所以在上举花东第61版中与“终卜用”相对应的“用”实际上也是指“卜用”。学者大多把“子占曰……”等语读为占辞，认为上述两辞只有前辞和占辞，其“命辞(贞辞)”部分省去了。而姚萱认为“子占曰……”应该读入命辞⑩，其说是正确的。但在辞例的点读上我们认为如果是对同一件事情做出的判断，同一个人“子”似乎不应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占断结果，因此花东第61版的“用”字应与前连读。这两辞可能更应该理解为:从贞问人“亚奠”的角度来看，他由于不明了花东主人“子”视兆后做出的判断究竟是“(卜)用”，还是“终卜用”，遂占卜以释疑。

(18)干支某卜

“干支某卜”式在属于非王卜辞的子组和圆体类中均有出现，在王卜辞村北系列的出二类中也有出现。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2例，如“壬戌奠卜:擒?子占曰:其［擒］。用。”(《花东》295)其大意是:壬戌这一天由“奠”这个人举行占卜，问到能有所擒获吗?子通过视兆作出判断说，可以擒获。用辞“用”表明这一卜最终得以采用。

(19)干支卜，在某，贞

“干支卜，在某，贞”式在王卜辞村北系列的黄类中常常可以见到。在花东卜辞中，该式共有2例，如“戊子卜，在断[11]，贞:不子曲(?)又(有)疾，亡延，不死?/戊子卜，在断，贞:其死?”(《花东》351)第一辞大意为，戊子这一天举行占卜，在断地，贞问到不族的族长名“曲(?)”者染有疾病，他的疾病不会缠延，不会死吧?第二辞大意为，戊子这一天举行占卜，在断地，贞问到他会死吗?

(20)夕

“夕”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2例，如“夕:白豕、牡[12]，酒二牢?”(《花东》278)其大意是:夕时举行占卜，卜问到要用白豕、公羊，“酒”二牢的方式来祭祀吗?

(21)干支，某，在某

“干支，某，在某”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1例，如“癸酉，子金，在断:子呼大子御丁宜，丁丑王入?用。来狩自斝。”(《花东》480)其大意是:癸酉这一天，子金在断地举行占卜，问到花东主人“子”呼令“大子”向时王武丁进献肴肉，第四天的丁丑日武丁会进入吗?用辞“用”表明该卜得以采用。验辞“来狩自斝”表明武丁是从斝地狩猎归来后进入的。

(22)干支，在某

“干支，在某”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1例，如“甲寅，在入:皀(登)[13]?用。”(《花东》170)其大意是:甲寅这天在入地举行占卜，问到要登献物品吗?用辞“用”表明该卜得以采用。

(23)干夕，贞

“干夕，贞”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1例，如“乙夕，鼎(贞):……”(《花东》411)其大意是:乙这天夕时举行占卜，贞问到……

(24)干夕，又贞

“干夕，又贞”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1例，如“乙夕，又贞:侃(?)亡［尤］?”(《花东》411)其大意是:乙这天夕时举行占卜，又一次[14]贞问到，“侃(?)”这个人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25)又贞

“又贞”式的前辞形式在花东卜辞中共有1例，如“又贞:寻(?)亡囗?”(《花东》411)本例命辞部分有缺文，辞意不明。前辞部分表明是“又一次贞问”。

上述(1)—(14)、(17)、(18)这十六种前辞形式为《花东》整理者所举出，(15)、(16)、(19)、(20)、(21)、(22)这六种前辞形式为姚萱先生所增补。(23)、(24)、(25)这三种前辞形式为笔者所增补[15]，只是《花东》411一版刻辞经过刮削，不知我们所作释文是否准确。据我们所了解，在同一组类的卜辞中竟然有多达二十五种前辞形式，这点在其他组类的甲骨卜辞中是不多见的，仅以此而论，花东卜辞能够受到学界重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花东卜辞的前辞除形式多样外，尚有其他一些特点[16]:

第一，相当多数量的前辞仅记天干，省去地支。

本文共统计前辞形式1355例，其中省略地支的“干卜”、“天干”、“干卜，在某”、“干卜，贞”、“干夕卜”、“干夕，贞”、“干夕，又贞”前辞形式就有486例，数量上约占到总数的35.87%。如此多的省略地支例罕见于其他组类的卜辞，《花东》整理者曾经举出两个疑似例子，但正如他们所指出的一样，两例“未刻地支是属于漏刻，非卜者的原意”。

在殷商时期，人们使用干支记日，但有时却可以有所省略。省略时，往往只有天干，略去地支。因此，多数甲骨学者认为商人不单独使用地支来记日。黄天树先生在《甲骨文中所见地支纪日例》一文中则明确指出:“用地支来记日的例子在甲骨文中已经有了，只是由于不太多见，所以不大为甲骨学者所注意。”[17]黄说可信。我们疑惑的是，既然殷人可以使用地支来记日，为什么在卜辞前辞部分中不见单独使用地支之例，这究竟是因为前辞这部分中不能这样使用，还是目前我们所见辞例不是太多?

第二，前辞中附记“夕”、“昃”字或单用“夕”字。

殷人占卜往往在白天进行，这时候前辞中一般都不见时称(偶见使用时称“昃”者)。如果占卜是在夜间举行，则往往在干支或天干后附记有时称(常见者为“夕”)[18]。花东卜辞中更是出现两例单独使用夜间时称“夕”者，甚是罕见。据笔者统计，花东卜辞中记有时称的卜辞共有56例，相对于其他组类的卜辞来说，这类卜辞数量也算不少。

第三，前辞中记有占卜地点。

在花东卜辞中的前辞部分，有时会在“干支卜”或“干卜”后跟有地名，从而形成“干支卜，在某”、“干支卜，在某，贞”、“干卜，在某”式的前辞形式。如果“干支卜，在某”式中省略“卜”字还会形成“干支，在某”式。在“干支，在某”式的干支后面还可以出现占卜人名，作“干支，某，在某”式。花东前辞部分还有仅作“在某卜”式者，时间词也完全省略了。上述所列前辞部分记有占卜地点的花东卜辞共有60例，而这种前辞形式却一般不见于武丁时期的其他组类卜辞中。

记有占卜地点的卜辞还见于历类、出组和黄类中，尤其是黄类中。如“庚寅卜，在宗:夕雨?”(《合集》34054，历一类)、“癸未卜，王，在丰，贞:［旬］亡忧?在六月。甲申工典其酒彡。”(《合集》24387，出二类)、“癸亥卜，在向，贞:王旬亡忧?”(《合集》36851，黄类)、“癸丑王卜，在盂，贞:旬亡忧?王占曰:吉。”(《合集》36556+《合集》3691420，黄类)。细察可以看出，虽然同样记有占卜地点，但花东卜辞和上述组类卜辞的前辞形式还是有一些差异的[19]。如花东卜辞中未见“干支某卜，在某，贞”、“干支卜，某，在某，贞”式的前辞，而其他组类的卜辞中未见“在某卜”式的前辞。其他组类卜辞中有“干支卜，某，在某，贞”式前辞，而花东卜辞中只有更简略的“干支，某，在某”式[20]。

第四，贞人绝大多数都出现在“某贞”式中。

相对于其他组类的非王卜辞，花东卜辞中出现的贞人数量很多，这说明花东主人“子”拥有一个比较庞大的占卜集团。据我们统计，在花东卜辞前辞中，出现贞人的共有63例，其中的52例都是“某贞”式。此外，相对于数量较多的“干支卜”和“干支卜，贞”两式而言，贞人出现的“干支卜，某”和“干支卜，某贞”两式却少得多。可见，花东卜辞前辞在干支出现的情况下很少出现贞人，也就是说贞人绝大多数都是单独出现作“某贞”式。贞人一般都是由地位较高的贵族担任，如花东主人“子”就多次(33次)亲自担任贞人。再如“子金”，他在花东卜辞中是另一位出现次数较多的贞人(10次)，而在花东478中的“又疾子金”语，显然表明花东主人对“子金”身体健康情况的关心，子金这个人的身份由此也可以想见。

第五，前辞形式也多见于时代靠前的其他组类卜辞中。

据笔者初步统计，在花东卜辞二十五式前辞形式中，属花东卜辞独有者有十五式，属花东卜辞和其他组类卜辞共有者有十式，即第(1)、(3)、(4)、(6)、(10)、(12)、(16)、(17)、(18)、(19)等十式。其中，除(1)、(4)、(6)、(12)、(17)式于时代靠前、时代靠后的其他组类中均可见到外，而仅见于时代靠前的其他组类中者有(3)、(10)、(16)、(18)等四式，仅见于时代靠后的其他组类中者只有数量很少的第(19)式。不难看出，凡可资比较者，花东卜辞中的前辞形式大多另见于时代靠前的其他组类中。我们认为，这对于判定该批甲骨的时代是有帮助的。

最后还需指出的是，在上文第(5)、(9)、(15)、(19)、(21)和(22)诸类前辞形式中，“在某地”均出现于前辞中。不过，也有数量不少的“在某”出现于命辞等部分的后面，这部分“在某”学者或认为属于附记的前辞。我们赞成这种观点。可以说花东前辞的多样化在一定程度上还表现在这些地名是以“附记的前辞”形式出现方面。在花东卜辞中，附记的前辞几乎都是表示地点的“在某地”，只有在很少的例子中附记的是表示时间的“某月”(《花东》262)。而在花东之外的其他组类卜辞中，附记的前辞“在某地”、“(在)某月”出现的都不少。总的来看，“在某地”、“(在)某月”之类以附记前辞形式出现的例子要远远多于其用于通常所说的前辞中的例子。

注释

①黄天树先生对这部分有详述，可以参看黄天树:《殷墟王卜辞的分类与断代》第11页脚注3，科学出版社，2007年。②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以后简称《花东》。③姚萱:《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卜辞的初步研究》，线装书局，2006年，第60－62页。④齐航福:《〈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释文〉求疵(二)》，《考古与文物》2007年增刊。⑤其他组类的前辞形式多参看黄天树:《殷墟王卜辞的分类与断代》(繁体版)，台北文津出版社，1991年;黄天树:《殷墟王卜辞的分类与断代》(简体增订版)，科学出版社，2007年。部分组类也参看李学勤、彭裕商:《殷墟甲骨分期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⑥蒋玉斌先生缀合，参看蒋玉斌:《殷墟子卜辞的整理与研究》附录三“子卜辞新缀80组”之第23组，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年。⑦“申”字，《花东》中原误摹误释为“午”，参看齐航福:《〈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释文〉求疵》，《中州学刊》2006年第2期。⑧花东卜辞中的“执”仅一字，其含义未明。若为人名，则卜辞是在贞问“执”这个人会死吗?⑨《花东》原释文中两辞辞序倒置，今从齐航福先生说订正，参看齐航福:《〈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释文〉求疵》，《中州学刊》2006年第2期。另外，两辞中的“子金”，学者多读入命辞，这样的话则这两辞的前辞形式为“干支卜”，而且卜辞是在贞问“子金”向妇好匄求黍子之事，这显然与我们把二辞理解为它们是在贞问花东主人“子”向妇好匄求黍子之事有别。⑩参看姚萱:《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卜辞的初步研究》，线装书局，2006年，第71页。[11]该字释读暂从叶玉森说，参看叶玉森:《殷虚书契前编集释》第5卷47页，转引自于省吾主编《甲骨文字诂林》第2483条下，中华书局，1996年。[12]该字实从羊从土，是指公羊。[13]该字释读参看沈培:《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皀”字用为“登”证说》，《中国文字学报》第一辑，商务印书馆，2006年。[14]这里把“又”暂解为“又一次”，其实“又”也有用作贞人名的可能性。[15]参看齐航福:《〈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释文〉求疵(二)》，《考古与文物》2007年增刊。[16]整理者在《花东·前言》第21页已经列出三个特点，我们在此基础上有所补充。[17]参看黄天树:《甲骨文中所见地支纪日例》，《黄天树古文字论集》第199页，学苑出版社，2006年。[18]参看黄天树:《殷墟甲骨文所见夜间时称考》，《黄天树古文字论集》第187页，学苑出版社，2006年。[19]蔡哲茂先生缀合，参看蔡哲茂:《甲骨缀合集》第308组，台北乐学书局，1999年。[20]这应与花东卜辞中有不少辞例省略“卜”和“贞”字有关。

责任编辑:绿叶

H109.2

A

1003—0751(2011)01—0244—04

2010—08—3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刻辞的语言学研究》(05CYY009)。

齐航福，男，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与考古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文学博士(郑州45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