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贸易效应分析

范爱军 赵 琳

随着世界经济全球化与一体化的深入发展,全球国际直接投资迅速增加,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其吸引的外商直接投资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从 1979年到 2009年我国吸引的外商直接投资总额已达到 9426.46亿美元。2009年外商对华直接投资总额为 900.33亿美元,约为 20年前的 16倍。在外商对华直接投资中,亚太地区①目前,亚太地区的区域划分有很多种方式,本文采用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的范围。该组织成员有美、日、俄罗斯、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中国、中国台湾地区、中国香港地区、巴布亚新几内亚、韩国、印度尼西亚、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文莱、墨西哥、智利、秘鲁和越南。由于研究需要,文中提到的亚太地区不包括中国大陆。所占的份额最大。2009年外商对华直接投资前 10位的国家或地区有 7个来自于亚太地区,这 7个国家或地区总的投资额占全国实际使用投资额的 84.2%。因此,研究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贸易效应对中国进出口贸易和中国利用外资的健康发展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外贸流量的影响分析

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在我国经济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其进出口额增长迅速。2008年外商直接投资企业的进出口额达到 7904.927万美元和 6194.285万美元,分别是 1997年的 9.7倍和 8倍。历年来,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出口额一直占中国总进出口额的半壁江山,特别是 2004年到 2007年间,外资企业的进出口额占到中国总进出口额的近6成。亚太地区是中国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主要来源地。由此说来,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的进出口贸易产生很大的影响。下面通过计量模型方法和面板数据对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贸易流量的影响进行定量分析。

(一)模型与回归方法的选择

1.引力模型。引力模型的思想来源于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具体内容为:两个物体之间的相互吸引力与两个物体的质量成正比,与两个物体的距离成反比。1962年,经济学家丁伯根在传统引力模型的基础上,建立了贸易引力模型。随后有很多学者将引力模型运用到投资和贸易关系的分析上。

2.本文选用的模型和变量的选取。本文采用引力模型取对数后的形式,被解释变量为中国出口额(EX)和进口额( IM),与引力模型中相对应的两个解释变量分别为亚太地区的投资量和国内生产总值。因为投资有多种形式,所以本文选取的解释变量不仅是投资的当期流量 (FD I),还包括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存量 (TFD I)、投资的一期滞后(LFD I)和二期滞后 (L2FD I)。同时本文选用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 (GDPC)和亚太地区各国或地区的国内生产总值(GDPO),分别来衡量中国的生产能力和购买力以及亚太地区各国或地区的生产能力和进口购买力①沈滢:《欧盟对华直接投资对中欧贸易影响的实证分析》,硕士毕业论文,浙江大学,2008年,第 47页。。综上,最终的模型为:

3.数据来源。本文选用面板数据进行分析,时间跨度为 1997年到 2008年,截面为亚太地区除中国大陆外的 20个国家或地区。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 2009》,单位为亿美元;亚太地区各国或地区的国内生产总值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 2009》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统计数据,单位为亿美元;亚太地区各国或地区对华直接投资额、中国总的进出口额和对亚太地区的进出口额的数据由《中国统计年鉴》各期整理得到,单位为万美元;亚太地区各国或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存量数据②由于巴布亚新几内亚、智利、秘鲁、越南和印度尼西亚在 1997年以前对华直接投资额较小,甚至为零,所以本文使用的上述国家对华直接投资的存量是以 1997年为基期累计得到的数据。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和南宁政务信息网的数据计算得到,单位为万美元。

4.回归方法的选择。本文选用 Haus man检验来判断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在 Hausman检验中,若原假设成立,则表示随机效应模型比固定效应模型更有效;若原假设不成立,则应该选用固定效应模型。当 Haus man检验结果为拒绝原假设时,应根据固定效应模型回归输出的 F检验,来判断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还是混合回归;当 Haus man检验结果为接受原假设时,则应在做完随机效应模型的回归后选用LM检验,检验选择随机效应模型还是混合回归。

(二)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总的进出口贸易的影响

由于我们首先研究亚太地区的投资对中国总的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所以模型中的LnEX和Ln IM分别表示中国的出口总额和进口总额。运用 STATA10进行回归,得到的结果为:在出口贸易模型中,LnFD I、Ln-LFD I、LnL2FD I和LnGDPO的系数均不显著。只有LnTFD I和LnGDPC的系数显著。所以除去系数不显著的变量,对显著的变量再做一次回归,得到结果如下③本文所列出的回归结果均为去掉不显著变量的第二次回归的结果。:

表 1出口贸易模型回归结果

按照同样的过程得到进口贸易模型的回归结果如下:

表 2进口贸易模型回归结果

出口贸易模型和进口贸易模型的拟合优度都很高。在进口贸易模型中,LnTFD I和LnGDPC的系数均显著且为正数,这表示这两个变量对中国总的出口贸易产生了贸易创造效应。在进口贸易模型中,稳定显著的变量只有LnGDPC。LnTFD I的显著性不稳定,这表明这一变量对我国总的进口贸易的影响是不稳定的。综上可知,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促进了中国总的进出口贸易的增长,且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出口引致效应大于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进口引致效应。

(三)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

现在研究亚太地区的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的影响,所以模型中的LnEX和Ln IM分别表示中国对亚太地区的出口总额和中国对亚太地区的进口总额。采用第(二)部分使用的方法进行回归,结果表明,在研究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时,进出口贸易模型的拟合优度均比较高。在出口贸易模型中,变量LnFD I在第二次回归后,系数为不显著,这说明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流量对中国对亚太地区的出口贸易的影响并不稳定。在该模型中一直显著的变量有 LnTFD I、LnGDPO和 LnGDPC且他们的系数均为正,这表明这三个变量对中国对亚太地区的出口贸易起到促进作用。这三个变量分别变动 1个单位,被解释变量会相应的分别变动 0.181043、0.6741655和 1.092167个单位。在进口贸易模型中,系数一直显著的为LnTFD I、LnGDPO和LnGDPC。它们的系数分别为 0.2780191、0.3404248和 1.042223。由此可知,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产生贸易创造效应。

二、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外贸结构的分析影响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进出口商品结构得到了很大的优化。1980年中国初级产品的出口额和工业制成品的出口额分别为 91.14亿美元和 90.05亿美元,分别占总出口贸易的 50.3%和 49.7%,到 2008年初级产品的比例降为 5.45%,工业制成品所占的比例高达 94.55%。于此同时,初级产品进口额占进口总额的比重由 1985年的 12.5%升到 2008年的 32%,工业制成品进口额占进口总额的比重也相应的由 1985年的87.5%降到 2008年的 68%。根据现有的研究理论和结论,外商直接投资会对出口贸易结构产生一定的影响。为明确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进出口商品结构的影响,本文运用 STATA10进行实证分析。

(一)进口商品结构

本文以中国工业制成品的进口额与中国初级产品的进口额为被解释变量①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 2009》。,第一部分模型中的所用解释变量为解释变量,运用同样的模型和分析方法,STATA10输出的结果如下:

表 3初级产品进口贸易模型的回归结果

表 4工业制成品进口贸易模型的回归结果

结果表明变量LnL2FD I的系数在中国初级产品进口贸易模型中显著,其变动 1个单位,中国初级产品的进口额会相应的变动 0.0028518个单位。LnTFD I在中国工业制成品进口贸易模型中的显著性不稳定。LnGDPC在这两个模型中均为显著且系数比较大,这表明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对中国初级产品和工业制成品的进口的促进作用很大。由回归结果可知亚太地区对华的直接投资促进了中国初级产品的进口,而对工业制成品的进口没有影响,从而促进了中国进口商品结构的优化。产生这种效应一方面是由于亚太地区在华直接设厂生产,所使用的原材料等初级产品需要从别的国家进口,而生产的工业制成品可直接在中国市场销售,另一方面是因为来自亚太地区的外资企业的技术外溢效应,使得本国企业大量进口初级产品。

(二)出口商品结构

继续使用第一部分的模型、回归方法和所用解释变量,分别以中国初级产品的出口和中国工业制成品的出口为被解释变量①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 2009》。进行回归,结果表明,模型的拟合优度比较高分别为 0.9683和 0.9768。LnGDPC在初级产品出口贸易模型和工业制成品出口贸易模型中均表现为显著。LnTFD I在中国初级产品的出口贸易模型中表现为不显著,而在中国工业制成品的出口贸易模型中表现为显著且为正,这表明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初级产品的出口没有影响,而对中国工业制成品的出口产生贸易创造效应。投资存量每增加 1个单位,工业制成品的出口会相应的增加 0.0013343个单位。由此可见,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存量对中国出口产品结构的优化产生正面效应。这种效应是由于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主要集中在机电产品、金属制品、电子通讯设备等领域,使得中国工业制成品出口增多。此外,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的技术外溢效应使得我国某些行业的生产技术和产品质量提高,也对我国优化产品结构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三、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贸易条件的影响分析

贸易条件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通过对外贸易、获得贸易利益分配大小的一项重要指标。本文选用价格贸易条件(NBTT)来分析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贸易条件的影响。价格贸易条件是指一国出口商品的价格与进口商品价格的比,它的变化能够准确的反应一个国家或地区从国际贸易中获得实际利益的情况。计算公式为:

PX表示一国或地区出口商品的价格指数;PM表示一国或地区进口商品的价格指数。

(一)变量和模型的选择

有很多因素会对价格贸易条件产生影响,如:外商直接投资、本国的经济发展水平、本国出口商品的结构和汇率等。本文选用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FD I)、中国第一产业国民生产总值与第二产业国民生产总值的比值(YBE)和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C)为解释变量,中国 1997-2007年的价格贸易条件为被解释变量来分析亚太地区的投资对中国价格贸易条件的影响②中国价格贸易条件数据来源于陈庆景:《中国价格贸易条件的变动及影响因素分析》,硕士毕业论文,厦门大学,2009年,第 11页;其余数据是由各期《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整理计算得到。。模型中使用的货币均为美元,以排除汇率对价格贸易条件的影响。具体的模型如下:

(二)回归结果

继续运用第一部分的回归方法,得到以下的结果:

表 5价格贸易条件的回归结果

由回归结果可知,模型中的三个变量均显著。其中,LnFD I促进了中国价格贸易条件的优化,LnGDPC和LnYBE对中国贸易条件产生的影响为负。外商直接投资一方面会产生技术外溢效应,提高东道国出口商品的质量和价格,改善东道国的价格贸易条件,另一方面会增加东道国某些产品的供给额和对国外某些商品特别是初级产品和原材料的需求,使得东道国的贸易条件恶化。由本文的计量结果可知,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价格贸易条件产生的正效应大于负效应,从而对中国价格贸易条件的改善起到促进作用。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选择

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总的进出口贸易以及中国和亚太地区双边贸易均产生贸易创造效应。与此同时,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促进了中国进出口贸易结构的优化和中国价格贸易条件的改善。从前几部分的回归可知,相对于亚太地区直接投资的流量,存量对中国贸易产生的影响更大,这表明亚太地区在华直接投资设厂进行生产,其资金和生产水平必须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具备出口产品的能力。

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对中国对外贸易的发展乃至中国经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也对中国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如资源导向型的投资,大肆滥用我国的资源,不利于我国资源的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等。鉴于亚太地区对华直接投资给中国带来的正面效应和负面影响,本文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首先,加强对外资的监管,提高外资的质量。我国应注重对 FD I质量和外资企业运营过程的考察,大力引进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理念;加强对外资企业的监督,为中国财政收入和劳动力的福利提供保障。其次,积极引导外资的流向,使其为我国贸易结构的升级做出更大的贡献。在正确引导外资在不同行业间的流动,优化产业结构的同时应不断完善 FD I地区结构的优化,鼓励外资企业到中西部地区进行投资,带动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最后,调整引进外资的策略,建立良好的竞争环境。去除某些地区给予外商投资企业的“超国民待遇”和“次国民待遇”,建立公平竞争的国内市场,促进外资企业和本国企业健康有序的发展。